15年来我国文化产业增加值增速首次“触底”，究竟是什么原因？
第3411期文化产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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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对于2020年文化产业增加值比重“不增反降”的结果，大家并不意外。
2020年因新冠肺炎疫情突袭，对我国各行业造成了巨大影响，文化和旅游产业更是首当其冲。国家统计局同日披露的数据还显示，2020年全国旅游及相关产业增加值为40628亿元，比上年下降9.7%，占GDP的比重为4.01%，比上年下降0.55个百分点。
值得注意的是，文化及相关产业细分领域中，增速有升有降。其中，内容创作生产增长速度最快，实现增加值10321亿元，比上年增长11.1%；文化娱乐休闲服务受疫情影响最严重，实现增加值1922亿元，比上年下降19.8%。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结果？对推动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又有哪些启示？
自2004年建立并实施《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统计制度以来，我国文化产业进入快速发展期（详见下表）。2004-2010年，文化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长24.8%。据统计数据显示，2010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为11052亿元、同比增长25.8%，增加值占同期GDP的比重由2004年2.15%提高到2.58%，提高近0.6个百分点。
“十二五”期间，我国文化产业进入结构调整期，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开始出现波动。2011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13479亿元、同比增长21.96%，增加值占GDP比重为3.28%、同比增长0.53%，突破文化产业增加值统计以来的“巅峰值”。
2013年，受欧美债务危机等国际环境影响，我国国民经济出现短暂“放缓”，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和增速开始出现大幅回落（详见下表）。2014年文化产业增加值为23940亿元、同比增长12.13%，比2012年是34.07%下降了近22个百分点；占GDP的比值为3.76%、同比增长0.13%，比2012年的0.2%下降了0.7个百分点。
从国家统计局连续发布的数据来看，进入“十三五”期间，我国文化和相关产业的增速相对放缓，从2014年之前平均增速超20%，到2015—2019年间降至13%左右（详见下表）。与此同时，文化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和增速也逐步收榨。2017年增加值占GDP的比重4.12%、同比仅增长0.06%；到2019年增加值同比增长仅有7.8%，占GDP的比重只增长0.02%，收缩0.26个百分点。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与我国宏观经济转型有关。“十三五”以来，我国经济发展方式逐渐从规模速度型向质量效率型转变，传统工业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增速明显放缓，包括出版发行、广电、文化娱乐等传统文化产业在不同程度受到冲击，由此也直接影响到文化产业的整体增速。
与此同时，随着2018年国家和地方文化和旅游机构融合，以“文化+”“旅游+”“科技+”为依托的文旅新业态、新模式不断涌现且迅速发展，文化、旅游和体育相关业态深度融合成为投资热点，传统领域文化产业发力点和投融资力度开始逐渐减弱。加之，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突袭，进一步加剧了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等增速放缓。
因此，2020年全国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44945亿元）比2019年仅增长1.3%，占GDP比重为4.43%、同比下降0.07个百分点，也就并不意外了。虽然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未进入负增长区，但与“触底”仅差毫厘，形势依然严峻！
值得注意的是，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0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分类统计数据显示，文化及相关产业细分领域中，增速有升有降。其中，内容创作生产增长速度最快，实现增加值10321亿元，比上年增长11.1%（1032.5亿元）；文化传播渠道和文化娱乐休闲服务下降最严重，同比分别下降5.9%（-312.2）和19.8%（-473.2亿元）。
从行业活动性质看，2020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起伏较大的细分行业主要集中在文化核心领域，其增加值为31565亿元，占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的比重为70.2%，比上年（2019年69.3%）提高0.9个百分点（详见下表）。其中，内容创作生产增加值占比为23%，创意设计服务增加值占比为17.2%；文化传播渠道和文化娱乐休闲服务占比分别11%和4.3%。
一是数字内容服务快速补位。从行业垂直项看，内容创作生产领域共涉及出版服务、广播影视节目制作、创作表演服务、数字内容服务、内容保存服务、工艺美术品制造、艺术陶瓷制造这7个中类。如，数字内容服务包括动漫、游戏数字内容服务；互联网游戏服务；多媒体、游戏动漫和数字出版软件开发；增值电信文化服务及其他文化数字内容服务等新文化业态。
2020年全球疫情的暴发对宏观经济下的每一个细分领域产业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尤其加速了文化及相关产业的变革。疫情时代打破了传统文化产品供给线下市场壁垒，促进文化内容与科技深度融合，催生了数字化、虚拟化、体验化、跨界化、分众化等线上文化消费内容供给品类。数字内容服务无疑是助推内容创作生产补位和增速的关键所在。
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0年全国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营业收入数据显示，16个文化新业态行业小类，实现营业收入31425亿元，比上年增长22.1%。其中，互联网其他信息服务、其他文化数字内容服务、互联网广告服务、娱乐用智能无人飞行器制造、可穿戴智能文化设备制造等5个行业小类的营业收入增速均超过20%。
二是文化传播渠道线下受阻。在统计分类中，文化传播渠道共分为出版物发行、广播电视节目传输、广播影视发行放映、艺术表演、互联网文化娱乐平台、艺术品拍卖及代理、工艺美术品销售这7个中类，且每个中类又分为不同的小类。如，广播影视发行放映又包括电影和广播电视节目发行，及电影发行和进出口交易、非电视台制作的电视节目发行和进出口服务等。
据文化产业评论（ID：whcypl）梳理发现，尽管近年来文化传播渠道增加值占构成比例年平均增速保持10%左右。但随着互联网传播渠道的拓展，传统文化传播渠道也进入了发展“瓶颈期”。2014年构成占比为10.1%，中间2017年、2018年分别下降至8.3%、8.2%，到2019年回升到11.9%（详见下表）。
2020年受疫情影响，文化传播渠道严重受阻，由于无法实现空间上的传递，局部地区已经出现报纸名存实亡的局面；广播电视尽管依旧占据着一定的传播份额，但广告等传统优势收益却大幅度收缩；电影发行放映更是遭遇“寒冬”，全年票房总收入199.1亿元，比2019年全年电影票房总收入641.49亿元，蒸发了440亿元；在艺术拍卖方面，2020年艺术品和古董的公开拍卖销售额达到176亿美元，比2019年的252亿美元下降了30%。
三是文化休闲娱乐多重叠加。文化休闲娱乐服务是文化产业中相对传统产业，也是起步发展时期各地重点支撑行业之一。近年来，随着文化消费转型升级和新兴业态的不断出现，开始逐年收缩。2014年其构成占比为7.1%，到2019年已经下滑到5.4%，收缩接近2个百分点。因此，在疫情防控等因素影响下，2020年文化休闲娱乐服务增加值增速下滑至-19.8%。
与此同时，文化娱乐休闲服务行业，在文化产业分类统计中主要包括娱乐服务、景区游览服务、休闲观光游览服务这3个中类，且每个中类又分为不同的小类。而且，与“旅游及相关产业增加值”统计分类中“旅游游览”“旅游娱乐”，以及体育产业统计中的“体育竞赛表演活动”“体育健身休闲活动”等领域存在关联与分摊。加之，同属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的“三兄弟”，导致关联领域增加值增速均为负增长（详见下表）。
综上所述，疫情对文化产业发展的影响是深远的，但对推动文化产业结构性转型升级又是有利的。经历两年来的积极应对、趋利避害，有效解决了新兴文化产业主体支撑不够，传统文化产业动能不足等发展中的现实问题，2021年我国文化及相关产业整体态势持续向好，文化企业营业收入保持较快增长。
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1年前三季度全国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营业收入”情况看，前三季度，全国6.4万家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实现营业收入84205亿元，同比增长21.8%，两年平均增长10.0%。在九大类行业中，除文化娱乐休闲服务业外，基本恢复到疫情前水平。
一是助企纾困政策落实有力。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各级文化和旅游行政部门会同有关部门推出一系列纾困惠企政策，为疫情防控常态化条件下推动文旅产业加快恢复和高质量发展奠定坚实基础。据文化产业评论（ID：whcypl）统计梳理，截至2021年底，中央部门及各地方出台惠及文化和旅游企业纾困政策措施多达200多项，涉及各类文化和旅游市场主体，包括减税降费、金融支持、稳岗就业、降低成本等等。
二是核心领域营收整体上扬。前文就2020年文化传播渠道和文化娱乐休闲服务行业增加值下降严重情况进了分析。在一系列政策措施的扶持下，2021年前三季度，文化传播渠道相关企业营业收入为9309亿元，比2020年同期增长30.1%，比2019年同期增长8.6%，保持了良好上扬势头。除文化娱乐休闲服务受疫情冲击较大外，新闻信息服务、创意设计服务、内容创作生产等3个行业两年平均增速超过两位数，分别为19.5%、16.3%和11.1%。
三是文化新业态成为重要支撑。两年来，疫情给文化消费市场带来了巨大的外部冲击，同时也加速了文化产业的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最显著的例子是以“互联网+”“科技+”为载体的数字化文化产业新业态和新场景，成为满足居民多元化文化需求的新趋势，为扩大内需带来持续性拉动力。据《2021年中国数字文化娱乐产业年度综合分析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数字娱乐核心产业规模达到7824亿元人民币，同比2020年增速13.5%。
另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1年前三季度，16个文化新业态行业实现营业收入28322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26.1%；两年平均增长24.0%，高于全部文化企业平均水平14.0个百分点。其中，可穿戴智能文化设备制造、互联网广告服务2个细分行业营业收入两年平均增速分别为54.0%和37.0%。
机遇与挑战并存，探索与创新并举。结合前文综合分析，文化产业评论（ID：whcypl）判断，在疫情防控新常态背景下，2021年全国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有望大幅反弹，增加值占GDP比重极有可能突破2019年（占GDP比重4.5%）同期水平，实现历史性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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