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读文献】活动主题介绍:“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六大特点
系统—功能语言学与其他语言学理论有许多相同之处。它不仅研究语言的性质、语言过程和语言的共同特点等根本性问题,而且探讨语言学的应用问题。系统—功能语言学主张描写主义,反对规定主义。系统—功能语言学有以下六大特点。
第一,系统—功能语言学十分重视语言在社会学上的特征。
系统—功能语言学家最关心的问题是语言的社会功能是什么和如何完成这些社会功能。所以他们集中力量去发现和描写由于社会情境和说话人的情况不同而产生的各种语言变体,以及这些变体与社会功能的关系。因此,系统—功能语言学最容易应用于社会语言学(sociolinguistics)和语言教学,它与文体学也有密切关系。这一特点正是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转换生成语法的根本区别。系统—功能语言学从社会角度研究语言,不重视语言的心理基础;转换生成语法从心理学角度研究语言,不过问语言与社会的紧密关系。
第二,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是“做事”的一种方式(a form of “doing”),而不是“知识”方式(aform of “knowing”)。
我们知道,索绪尔区分“语言”和“言语”之后,许多语言学家接受了他的观点,作了类似的区分。乔姆斯基区分的是“语言能力”和“语言运用”。韩礼德区分的是“语言行为潜势”(linguistic behavior potential)和“实际语言行为”(actuallinguistic behavior)。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不在于“言语”上,他们都认为“言语”是讲话人实际说出的话。其区别在于如何认识“语言”。韩礼德认为,“语言”不是人的一种知识或能力,而是“语言和文化允许他选择的选择范围”,也就是“在语言行为上能够做的事情的范围”。所以,所谓“语言”就是讲话人“能做”什么,所谓“言语”就是讲话人“实际做了”什么。乔姆斯基所说的“知识”是语言的心理学范畴,“语言能力”是个人的特征;韩礼德的“做事”的方式属于语言的社会范畴,即语言与环境的关系,“语言行为潜势”属于一个语言社团的特性。
第三,系统—功能语言学比较重视对个别语言以及个别变体的描写。
应该说,转换生成语法和系统—功能语言学都重视调查个别语言的特点和发现一切语言的共同之处。但比较起来,转换生成语法更加重视发现语言的普遍现象,调查个别语言只是一种手段而已。而系统—功能语言学更加重视描写个别语言、个别语言变体、个人语言特点(idiolect)以及个别语篇的分析等,而且认为这种描写本身就是目的之一,而不是为了发现语言普遍现象。
第四,系统—功能语言学用“连续体”的概念来解释许多语言事实。
我们知道语言极为复杂,有各种分析方法,很难说某种分析绝对正确或某种分析绝对错误。我们创造的描写范畴往往不那么明确,多少有些模棱两可。语言中的模糊现象是大家公认的。但系统—功能语言学家尤其重视这种现象,因此创造了“连续体”(cline)这一概念。一个连续体就是一个“阶”(scale),上面的一切东西都逐渐变为另一些东西;“阶”的两端十分不同,但很难判断它们的界限何在。韩礼德等人利用这个概念来说明,有些语言单位属于范畴A,有些属于范畴B,其他单位落在连续体AB之间。从理论上讲,“连续体”的概念是很理想的,也很有用。但在实际语言描写中,还是要把“阶”分成若干段,才能更准确地陈述范畴之间的关系。许多语言学家把“连续体”切分得比较简单,如分成两段。系统—功能语言学家尽量把“连续体”切分得复杂一些。例如,句子的语法性(grammaticality)就是一个“连续体”。乔姆斯基把它分成两段:一个句子或者合乎语法,或者不合乎语法。这是因为他认为语言是一种“知识”,语法性是按照“可接受性”来规定的。韩礼德认为,既然语言是一种行为方式,其语法性应按照其“惯常性”(usualness)和出现的可能性来规定。而且,具体情况往往十分复杂:一个句子在某种情况下是不可接受的、反常的、不大可能出现的,而在另一种情境下又是可接受的、惯常的、会出现的。韩礼德在语法性这个连续体上分出许多刻度,以便更准确地反映语言在实际情境中的运用。当然,把“连续体”切分得过于复杂,就有“见木不见林”的危险。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韩礼德又引入“精密阶”(scale of delicacy)的概念。就是说,切分“连续体”时要分阶段进行,先划出较大的刻度,再把它们分成更小的刻度。也就是说,大的范畴中又分小的范畴,小的范畴又包含更小的范畴。
第五,系统—功能语言学依靠对语篇的观察和数据统计来验证自己的假设。
语言学家与其他科学家一样,要不断验证自己的理论假设。验证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有的通过谈话,有的提出问题,有的进行实验,有的采用仪器设备。系统—功能语言学家比生成语法学家更重视科学验证。他们更重视对具体语篇的观察和分析。从理论出发,利用“语言”来揭示“言语”的规律。就是说,通过讲话人在特定场合中“能够说什么”来研究他“实际上说什么”。反过来也是一样。从实际出发,利用“言语”来揭示“语言”的性质。就是说,通过观察讲话人在特定场合中“实际上说什么”来研究他“能够说什么”。此外,我们可以统计出一种语言变体在特定场合中出现的可能性或频率。这就是说,我们不仅可以估计一个人“能够说什么”,而且能估计到他“可能说什么”,然后再比较他“实际上说什么”,就比较容易验证所提出的理论假设。
第六,系统—功能语言学以“系统”作为基本范畴。
韩礼德继承了弗斯的“系统”概念,把语言看作一套系统。我们说过,韩礼德把“语言”看成“语言行为潜势”,将其视为“选择范围”。每一个系统就是语言行为中的一套供选择的可能性,即在特定环境中一个人可以选用的一组语言形式。“系统”概念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出发点,是它区别于其他语言学理论的根本范畴。
(本文节选于《西方语言学流派》(修订版),刘润清编著)
“我来读文献”第三期活动关注学科:功能语言学。我们邀请您阅读以下文献:
Caffarel-Cayron, A. & Rechniewski, E. (2014). Exploring the generic structure of French editorial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Journal of World Languages, 1(1), 18-37.
讨论时间为期三周(6月16日至7月7日)。我们会在讨论结束后邀请专家作总结点评。
本期活动主持人:
梁雅梦
北京科技大学
研究领域:功能语言学
主要学术成果:
1. Liang, J. Y. 2012. Towards developing a framework for analyzing tourist site entry tickets in an ecosocial environment [A]. In J. Knox (ed.) To Boldly Proceed: Papers from the 39th International Systemic Functional Congress [C]. The Organizing Committee of the 39th International Systemic Functional Congress, Sydney. 171-176.
2. Bowcher, W. and Liang, J. Y. 2013. Chinese Tourist Site Entry Tickets: Intersemiotic Complementarity in an Ecosocial Environment [J]. Social Semiotics 23(3): 385-408.
3. Bowcher, W. and Liang, J. Y. 2014. Representing Chairman Mao: A Social-Semiotic Analysis of Two Statues on a Red Tour [J]. Visual Communication 13(1): 3-30.
4. Bowcher, W., Liang, J. Y., and Wen, S. 2013. The Multimodal Construal of the Experiential Domain of Recipes in Japanese and Chinese [J]. Semiotica (197). 233-265.
5. Chen, Y-M. and Liang, J. Y. 2013. Tang, Ramona (ed.) Academic Writing in a Second or Foreign Language: Issues and Challenges Facing ESL/EFL Academic Writers in Higher Education Context [J]. Language in Society 42(5): 598-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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