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裁员，德银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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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楼塌了。虽然楼没有完全坍塌，但对于德银而言，裁员近五分之一，砍掉多个业务部门，这一次真是最大的劫数。罚款、调查、股价跳水、合并无果，诸多难题傍身的德银的确没有太多选择了，顺应潮流回归传统是无奈且保险的选择。不过，德银要逃过成为下一个雷曼兄弟的命运，依然修远兮。

01

重组

当地时间7月7日，德意志银行（以下简称“德银”）的重组计划如约而至。在官方网站上，德银公布了重组计划，包括大幅缩减投资银行规模、退出股票销售和交易业务，减少固定收益销售和交易业务的资金使用量等，同时宣布了新的领导团队和管理架构安排。此次重组规模是德银近年来力度最大的一次。

在声明中，“exit”一词多次出现，股票销售和交易成了德银退出的主要领域。根据德银的安排，退出这一业务，主要是减少固定收益销售和交易业务的资金使用量，特别是利率业务。虽然这曾被认为是德银的强项，但一季度季报显示，德银股票交易和相关衍生品业务总收入同比下降了18%，至4.68亿欧元。

减法之外，德银还创立了第四个业务部门——企业银行部，将由全球交易银行和德国商业银行业务组成，目的是清盘该行不想要的资产，来管理与退出或减少的业务活动相关资产的减少。截至2018年12月31日，这些资产和业务的风险加权资产为740亿欧元，杠杆风险为2880亿欧元。此外，德银还打算向股东返还50亿欧元的资金。

人员的变动也是必然。在此前两天，德银官网公布，德银投资银行负责人Garth Ritchie将从该行离职，这也是德银重组以来第一个离职的高管。

对于普通员工而言，离职就没那么轻松了。悉尼的几位银行家周一证实，他们曾为德银工作，但现在被解雇了，而一位对重组计划有了解的亚洲银行家透露，德银在亚太地区的投行团队在裁员前有大约300人，10%-15%的员工将被解雇，几乎全部是在股权资本市场部门。重组计划显示，德银预计在2022年之前全球范围内裁员18000人，目前该行在全球共拥有雇员74000人。

减法之后，是德银对稳定和成本的渴望。“这是一次重新开始，”德银CEO泽温说，这是德银几十年来最为根本性的转型，侧重的目标是更稳定的营收来源。7月25日，德银将发布今年二季度财报，CNBC预计，德意志银行二季度亏损28亿欧元。德银计划在2022年间减少74亿欧元的开支，其中通过裁员可减少开支60亿欧元。

02

风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德银如今大手笔的重组，并不令人意外。自金融危机之后，银行业一蹶难振，德银更是一次又一次走到危险边缘。

去年6月，美国纽约金融服务局（NYDFS）公布了一份文件，NYDFS在文件中称，德银在2007-2013年间操纵汇率，存在“不正当、不安全、不完善的交易行为”，且德银的交易员和销售人员曾多次与其他银行交换客户信息及订单数据，因此对德银处以2.05亿美元的罚款。

NYDFS的罚款只是冰山一角。根据彭博数据，过去十年中，德银的法律成本达170亿美元。2015年4月，德银就为其操纵伦敦银行同业拆借利率一事认罪，并支付25亿美元罚款。2015年7月德银两主席双双辞职，同年10月，因高额亏损德银被迫裁员逾15000人。2017年1月，德银因误导投资者出售住房抵押支持证券，令美国司法部开出了72亿美元的天价罚单；同年5月30日，因反洗钱项目存在缺陷，德银再次向美联储支付了4100万美元。

罚款之外，德银还处于丹斯克银行“千亿欧元”洗钱案的漩涡中。今年2月，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的消息称，美联储仔细审查了德银的美国业务是否充分监控了来自一家丹斯克银行爱沙尼亚分行的资金。此前，丹斯克银行方面承认，通过德银等代理银行向爱沙尼亚分行转移的约2300亿美元可能是赃款。不过，德银方面随后否认被调查。

德银不是没有想过办法，近来德银要与德国商业银行合并的传闻不绝于耳。彭博曾报道称，在德国政府的撮合下，德银筹划今年年中与德国商业银行合并，如果2019年前三个月德银的情况没有明显改善，合并将成为唯一选择。但在六周的谈判后，双方发现彼此“并不适合”，遂终止了合并谈判。当天，德银和德商银行的股价双双下跌，跌幅分别为1.76%和2.4%。

过去十年来，德银股价大幅缩水。纳斯达克的数据显示，截至当地时间7月5日收盘，德银股价为8.03美元。过去一年间，德银跌去了40%的市值。而在十年前，德银的股价约为60美元。

就裁员的具体内容、最近的业绩（如金融衍生品规模、流动性和存款业务）以及对于未来的定位和规划，北京商报记者联系了德银媒体联络中心中国区负责人，不过截至发稿还未收到具体回复。

03

质疑

“德银的问题，是多方面造成的，”财经专家肖磊分析称，由于过于激进的业务模式，导致德银在大宗商品、股票等市场有很大的自营规模，随着全球监管，尤其是2011年开始美国推行的多德-弗兰克法案等，对银行业的监管加剧，大部分自营业务需要关闭，这对德银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可以说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冲击波的延续。

罚款和调查只是表面的，对于德银而言，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业务模式。德银的金融衍生品规模曾饱受诟病。摩根大通早在2013年就曾指出德银巨大的衍生品问题，并通过计算指出，德意志银行的衍生品交易规模顶峰时超过75万亿美元，几乎是德国GDP的20倍。

积重难返，到2016年，德银的资产负债表上仍拥有名义价值高达46万亿欧元的衍生品，而2018年的财报显示，这一数字高达43万亿欧元。这些金融衍生产品以期货为主，还有期权和互换合约等，如果仓位过于庞大，容易引发金融市场的动荡不安。

关于市场对德银衍生品规模的担心，德银首席风险官Stuart Lewis曾表示，“德银衍生品的风险被过于夸大了，46万亿美元衍生品交易规模看上去很庞大，但这仅仅是名义上的合约价值。德银衍生品的净敞口要远低于这一数字，仅为410亿欧元。”此次新成立部门的目的，也包括清理一些长期的金融衍生品。

不过这并没有降低外界对于德银金融衍生品的担忧，甚至有不少人预测德银会因此成为下一个雷曼兄弟。不过，肖磊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德银由于此前体量特别大，所以备受关注，但实际上银行业的转型，从2011年就已经大规模的展开了，高盛等也都剥离了很多衍生品市场的业务，所以德银的问题不是个案。但德银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银行业问题，不过由于金融市场本身还比较稳定，银行自身的问题是一个逐步暴露的过程，所以跟雷曼兄弟还有区别，因为雷曼兄弟所处的大背景是金融海啸。

肖磊进一步称，德银这次裁员主要还是为了降低成本，缩减开支，而这种做法，就是不得不回归到传统银行的做法，但可能还是想通过裁员，然后优化自己的结构，做数字金融服务，这样成本低效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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