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被守望(小刚)
本文原刊于《举目》83期和官网2017.09.20
当你蒙上帝呼召,成了牧者,不管你自己是否意识到,你就是一个守望者了。这就如同你有了孩子,不管你是否接受,你已经为人父母了。
午夜电话铃
96年初,教会的福音团契在我家开始,我们欢迎任何人来参加。有一天,洛杉矶山谷大道指压店的老板韩某,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来到了我家。他说他身上有枪,我不知是真是假,心想既然他来了,我就壮胆向他传福音。他在我家整整呆了12个小时,决志之后才离开。
过了没几天,他带了一个女子来团契聚会。我感觉他们关系“不对”,当晚藉着上帝的话语,我嘱咐大家,上帝的儿女要圣洁,不能淫乱。第二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与韩某同行的女子打来的。她吞吞吐吐,我问是不是韩某欺负了她,她说是的。我和太太立刻赶去,我鼓励她赶快离开韩某,若被威胁,就说是我要她离开的。
这天半夜,我被电话铃惊醒,电话里传出韩某低沉的声音。“我想告诉你,我对她有感情!”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只觉一个黑乎乎的枪口正抵着我的脑门。我想到彼得的呼求,“耶稣,救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我不再惧怕。“我没有心思半夜与你讨论男女感情的问题,但我要告诉你,基督徒不能淫乱。”谈了整整40分钟,这过程真是一场属灵争战!最后韩某在电话里接受了我的祷告。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韩某。我想,如果那次我被黑暗的权势给吓住了,我就很难有勇气再来带领这个初创的福音团契了。
属灵的争战,守望者的孤独
在拓荒的年日里,上帝把我的目光,从聚焦于表面的教会事工运转,逐渐引向关注背后的属灵争战,我才在一切人为的、环境的难处背后,看到那恶者骨碌碌的眼睛。
魔鬼在教会无孔不入,它实在太诡诈了,专门“盯”着弟兄姐妹的难处——他们最担心失去的、最盼望得到的,都是魔鬼容易攻击之处。只要心稍微迷糊一下,还未上阵,就被打倒了。
有一阵,初创的教会出现了分裂,我曾看重的几位同工离开了。在这里,他们曾听到福音,受洗,开始学习事奉。面对他们的离开,多少次我安慰自己:“让他们走吧,这其中有上帝的美意”,但这样的安慰没用,仍挪不去我心中那份伤痛。
教会同工中,有做直销生意的,做生意只要合法,上帝也不禁止,问题是圣殿里不允许进行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活动,被传道人禁止,有人便离开了;有人觉得自己的事业蒙上帝大大祝福,但来到教会却不被传道人祝福,也离开了;那年头,弟兄姐妹中“身份”有难处的人很多,但我们不能为一张绿卡,掺水造假,出卖信仰,有人觉得这是见死不救,做法太绝对,也走开了……
记得那段日子,我的心一直在争战中,胸中奔突的情感如果用曲线画下来,定会出现许多尖齿状。有些话我真的只敢和上帝说,我下定决心,要是教会不能分别为圣,那干脆换成“俱乐部”或“同乡会”的招牌得了!
有一天,上帝藉着《以西结书》向我说话,祂嘱咐我作守望者,祂的话沉重而又严厉:“倘若守望的人见刀剑临到,不吹角,以致民不受警戒,刀剑来杀了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他虽然死在罪孽之中,我却要向守望的人讨他丧命的罪”(《结》33:6)。
弟兄,我们同为守望者
98年11月的某个午夜,在我争战倍感孤独时,我亲爱的弟兄同苏给我传真过来一首诗,那诗足足写满了5张纸。同苏的字写得很大,每个字都好像在跳跃、在呐喊,而且有的字竟是模糊的,那一定是我弟兄的泪水滴在了上面。
黑夜,无边的黑夜,
寒露浸透单薄的衣衫,
霜风刺进骨髓的深处,
孤独的守望者还坚立望台。
我亲爱的弟兄啊!
我与你肢体相连,
打在你身上的霜风,
也切进了我的肌肤,
你辘辘的饥肠,
竟在我的腹中声声鸣响。
我真愿乘星光下的长风
——来到你的身旁。
我愿化为一件披风,
我愿变成一根拐杖,
我愿点燃一堆篝火,
我愿送去一碗滚烫的面汤。
但是,但是我却不能前往,
因为我也有我的城池,
因为我也有我的号角,
因为我也被耶和华选中,
与你一样孤立在我的望台。
我只有在神的面前跪下,
祷告耶和华让天使把你环绕。
我们能孤立望台却坚守下来,
那原本不是我们自己的力量使然。
如果不是曾经孤立的神
——住在我们的里面,
我们又怎能孤立得下去?
我将囊中那块小小的干饼掰开一半,
让飞过的孤鸿捎到你的面前,
世界会对着小小的干饼发笑,
我们却从中品出神无限的恩典!
后来没过多久,同苏夫妇的教会正好有人来我们教会,我就做了一个芝麻大饼,切了一半,捎给了他们。
弟兄,被你守望
守望者是需要被守望的。圣经说,“根基若毁坏,义人还能作什么呢?”(《诗》11:3)还记得那次芝加哥海外基督徒跨世纪祷告会前夕,我患流感病倒了。高烧中我昏昏沉沉,无数遍想到的都是自己在服事中,所得的安慰和人的喜欢。我因内心骄傲被上帝重重管教,最后烧虽退了,但一翻身却把腰给折了,痛得几天都站不起来。
后来我被送去推拿诊所,医生是我要好的弟兄。他问及我病痛的起因,我说着说着,突然被圣灵充满,念及这些年上帝给我的恩典,想到自己的败坏,竟然哭得无法停下来,让我的弟兄好不尴尬。
我知道上帝听了祷告,让我的肉身和心灵霎时都得着了医治。我也知道祂是因祂荣耀的名之缘故,在帮助我走义路,不让我滑向死亡线。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每一个道德选择上,我都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与耶稣一块走在独木桥上。耶稣从那头走来,我从这头走去。我只有一个选择,或扑进耶稣的怀抱,或咬咬牙跳下去。
作为一个牧师,我和众弟兄姐妹一样,面对各种的试探,有时也许试探还更多。面对试探,我的经验是,凡耶稣在我身旁,我不好意思做的,我就不做;凡耶稣在我身旁,我不好意思说的,我就不说;凡耶稣在我身旁,我不好意思看的,我就不看。当我守住本分,圣灵总会及时地设立“火墙”来保护我免受伤害。
是的,若不是耶和华看守城池,看守的人是枉然儆醒!大卫曾在默想中这样说,“除了耶和华,谁是上帝呢?除了我们的上帝,谁是磐石呢?惟有那以力量束我的腰,使我行为完全的,他是上帝。”(《诗》18:31~32)我也要像大卫一样对上帝说:“惟有你以力量束我的腰,使我行为完全,要不我早就败坏了,哪里还等得到今天!”
做别人的约拿单
服事是需要被遮盖的,这种遮盖,就如同瓦片需要彼此相连,彼此重叠,才能遮风挡雨。挪亚是一个义人,但仍有疏忽之时。当别人的生命出现破口时,你是像闪和雅弗,将衣服搭在父亲的肩上,倒退着进去,为父亲遮盖住羞耻?还是像含看到父亲的赤身,带着自义到处张扬。
我明显看到,这个时代大卫缺少的原因,不是别的,是缺少了约拿单,你我愿意做别人的约拿单,成为别人的守望和祝福吗?
转眼,事奉主20多年过去了,我之所以还没有阵亡,(见拙文《举目》71期《我还没有“阵亡”》,http://behold.oc.org/?p=25469)其中还有一个缘故,就是在难处时,我被弟兄们遮盖。
记得我儿子在年少时,一度非常悖逆,我和我的服事都因此受到攻击,那时,好多牧师、同工和我一同俯伏下跪,流泪呼求上帝的怜悯和帮助,他们的祷告,成为我在难处时的遮盖和安慰。
在服事中,弟兄们和睦同居,能在一起笑是容易的,但若能在一起哭就更好了。我多么盼望,教会能有使徒性的团队,不只是恩赐配搭,而是生死相交、肢体相依,就像保罗和他的同工们一样。
去年下半年,我在教会连续传讲属灵争战的信息,几位灵里敏感的弟兄姐妹就来告诉我,他们已经自觉地开始在会堂的四围为我守望祷告,甚愿我能放胆传讲上帝的道。看到弟兄姐妹生命成熟起来,不再叫人小看年轻,我的心为之大得安慰,不住地感谢我的上帝。
牧者理当是一个守望者,然而,守望者也是需要被守望的!
作者现居美国,为印城华人教会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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