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库珀：他用“盗来的尸体”，带出八千门徒 | 医学史上的8月23日
英国名医库珀，盖伊群英，DNA限制性内切酶
来源：医脉通
作者：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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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理学之光——“盖伊群英”
如同我国古代文艺界的“竹林七贤”一样，英国医学史上，也有一段群星荟萃的年代——十九世纪上半叶。在短短几十年里，解剖学与外科医学飞速发展、硕果累累，缔造这个传奇的是一群英国医生，他们被后世称为“盖伊群英”。
而“盖伊群英”之首，则是英国著名外科学家、病理学家阿斯特利·库珀爵士（Astley Cooper，1768.8.23-1841.2.12），他一生“阅尸无数”，自称“白天不解剖点什么，晚上就无法安睡。”
今天，是库珀爵士的251周年诞辰。
库珀爵士肖像 | WikiArt
1725年，伦敦书商托马斯·盖伊向颇负盛名的圣托马斯医院捐款，成立了以其命名的下属机构盖伊医院，此后几十年，两家“子母医院”和谐并行，圣托马斯医院负责教学，盖伊医院专司诊治，直到“不安分”的库珀出现，给这份和谐带来了变数。
1768年，库珀出生于一个医学世家，16岁便进入圣托马斯医院当学徒，5年后学成留院教授解剖学。虽然天分过人，但毕竟岁数太小，库珀没能如愿取得解剖学教学主管的职位，于是他来到规模稍小的盖伊医院，开始负责这里的解剖学教学。
幸而，库珀遇上了自己的“伯乐”——盖伊医院的财务主管哈里森先生，他没有因为库珀年资浅薄就冷眼相待，而是伸出援手，支援库珀模仿圣托马斯建设起一所医学院，并施展新想法，医学院迅速繁荣了起来。
在十九世纪初的医学界，病理解剖还是个新兴事物，如今成为惯例的尸检，在当时仍属罕见。如果医生对患者的死因有疑惑，想要验尸，必须小心翼翼地措辞打报告，还不一定能申请成功。
而库珀则想打破这种束手束脚的旧规则，因为他敏锐察觉到，无解剖无医学，两眼一抹黑地猜测疾病特征就犹如盲人摸象，只有切开身体眼见为实，才能推动病理学的发展。
描绘哈里森先生支持库珀爵士的漫画 | Wellcome Collection
于是，库珀组织成立了病理解剖学博物馆，让尸检常规化，并指定专人负责病理学解剖、积累解剖记录。他坚信，年轻医生，就应当尽可能地多地呆在验尸房里。
在定下这些规矩的时候，库珀根本想象不到，这一理念催生出了多少医学发现，在医学史上烙下多么辉煌的印记——
1820年进入盖伊医院的理查德·布赖特（Richard Bright），在这里开展了对神经系统、消化系统的研究，他最早精确论述了阑尾炎，首次观察到慢性肾炎的尸体解剖病例，最早清晰描述了循环衰竭与水肿之间的关联，并区分了急慢性肾炎的病理变化。如今，具有“三联征”的肾脏疾病被称为“布赖特氏病”；
你一定很熟悉“霍奇金淋巴瘤”，但你一定不知道，这个病名来自于英国病理学家托马斯·霍奇金（Thomas Hodgkin，1798-1866），而他正是库珀率领成立的病理学博物馆馆长、病理解剖学演示员。他通过整理大量的病理学藏品，建立了准确的分类目录，并最早描述了霍奇金病的淋巴结与脾脏特征；
布赖特的同事兼密友——托马斯·爱迪生，也是盖伊群英中的领头羊。随着观察到的解剖病例增多，他发现了一种“不走寻常路”的自发性贫血，患者除了某些器官出现脂肪沉积外无典型表现，这便是后来辨明为骨髓起源的“恶性贫血”，他还独立于罗基斯坦基区分了小叶性与大叶性肺炎；
而如今被公认为英国病理学高屋建瓴者的塞缪尔·威尔克斯（Samuel Wilks，1824-1911），可谓“盖伊群英”中的佼佼者，他在盖伊医院见证了近三千例尸检，于1863年详细描述了肝脏等器官的梅毒瘤，使人们最终认同，主动脉瘤可能源于梅毒感染；
盖伊医院的临床课堂 | Wikipedia
库珀爵士本人的助手Abraham Colles，则是骨科学史上的著名人物，常见的桡骨远端骨折——Colles骨折便以其命名……
促成这一系列硕果的库珀本人，在医学上的成就，除了教育出了近8000名优秀的医生，也在外科学上建树颇丰：
他发展出了通过结扎腹主动脉治疗主动脉瘤的方法；他最早描述了Cooper韧带，并指出腹横筋膜是防止疝形成的最后一道屏障；他最早发现，颈动脉结扎可能引起卒中；他还最先施行鼓膜切开术，开创了手术治疗耳聋的先河。
库珀出生在英国一户富足的中产阶级“医学世家”，他的祖父、叔父都是外科医生，爸爸是牧师，母亲是作家。出任盖伊医院外科教授时，库珀年仅32岁，同年他还获得了当时英国医学界的最高荣誉——皇家学会奖章。
魅力总来自于反差。史料记载中，库珀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他体态俊美、温文尔雅、穿着时髦。但他同时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19世纪初，英国全国每年仅有6具死刑犯的尸体可供解剖，远远无法满足教学与科研需要，甚至有外科医生因盗墓偷尸被抓。库珀也不得不经常从“盗尸者”手中购买尸体。
库珀在1828年曾亲口说过，他平均买一具尸体要花8个畿尼（1畿尼约合人民币1000-2000元），而据库珀的侄子、同为英国名医的布兰斯比 · 库珀称，他的叔叔库珀手中“掌握着整整一帮掘尸盗墓者”。
慢性肾炎插图 | 理查德·布赖特《医学案例报告》，1827
虽然听上去有点阴森的色彩，但这换来了众多泽被后人的医学发现，这些“无名英雄”大概也能含笑九泉了。
评古论今•打破常规者得未来
库珀能在条件落后的年代，引领“盖伊群英”取得诸多医学成果，在于他两度“打破常规”：第一次，是把被人忽视的尸检拉到舞台正中，用犀利的解剖刀，对当时仍病因不明的众多疾病“开刀验明”；第二次，是在尸源紧张时，不拘小节地与盗尸者大量交易，购入尸体用于教学与科研。
打破常规者，必有异于常人的勇气；库珀能不畏权威、不惧流言，除了勇气，更源于他对医学事业的坚定信念。
8月23日•医史拾遗
➤DNA限制性内切酶研究者生日
88年前的今天（1931年8月23日），美国微生物学家Hamilton O. Smith出生，他因为对DNA限制性内切酶的研究在1978年与Werner Arber和Daniel Nathans共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参考资料：
[1] 菲尔丁·哈德孙·加里森，《病理学史》
[2] Astley Cooper，Wikipedia
[3] 王荣光，Astley Cooper与鼓膜切开术，《国外医学.耳鼻咽喉科学分册》1996年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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