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车祸伤者被送医后索赔，称120逼迫付费致骨折加重丨医眼看法
导读
接受医疗服务后，医方讨要费用是正当行为！
案件回顾
2021年5月8日，上海的李先生遭遇交通事故，倒地不起，全身疼痛且头晕乏力。路人拨打120急救电话，120急救车到场后将李先生带离现场，送医抢救。医院开设绿色急救通道，医生先行开具CT等检查项目，由护工将李先生推到放射科进行检查。
李先生称，由于当日事发突然，120转运途中自己并没有家属陪同。急救车抵达医院后，在检查完成且结果报告尚未出来时，120急救车的工作人员连同警方将其拦住，要求他支付车费和医疗费。李先生称：“我让他们等我的父母，或者等我同事过来付钱，但120仍旧不依不饶，强行要求当场结算。”李先生称自己最终强忍疼痛，用双手打开包取出钱包，支付了156元车费后，才被获准放行。
随后出来的CT检查结果显示，李先生右侧肱骨大结节骨折伴随多处外伤。李先生的家属至医院后，将绿色急救通道中未支付医药费全额付清。同时，医生在李先生的病历中写明骨折需要制动（注：骨折制动指骨头断了，需要减少活动，不能运动）。
让李先生无法理解的是，医院已经开设绿色急救通道，可以在未支付医药费的情况下开单检查，但120救护车方面就是不愿“赊账”。李先生认为， 120急救车不是外面的出租车，在患者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体条件是否具备支付能力的情况下，急救车的工作人员完全可以先联系患者家属及单位先行进行垫付，而不是强行要求患者必须当场结清钱款。原本他在骨折受伤后就应制动，但急救中心依旧向他提出支付费用的要求，导致其肩袖损伤加重，进一步加重伤势。遂诉至法院，向急救中心提出索赔和道歉要求。
对于李先生的索赔，急救中心认为自己收费的行为不存在任何过错，不同意赔偿和道歉。李先生的肩部损伤完全因为交通事故导致，与急救中心的收费行为间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而且急救中心的院前急诊医疗服务本来就是有偿性服务，急救中心不能因为李先生不支付相关费用而进行等候。因为在等候期间，面临更多急诊病人存在的出车要求。
此外，当日李先生拒绝支付急救费用时曾表示：“要先做检查，不付钱”，并没有先行告诉急救人员等家人或同事过来后再支付费用。而该急救中心的当值工作人员也是等李先生完成了CT检查后，再次要求他支付费用，仍未果才报了警。在警察的介入下，李先生完成了车费支付。
法院审理后指出，120在与医院急诊医生进行交接后，急救中心的院前服务工作就已结束，李先生理应支付相应的急救服务费用。李先生没有提供证据证明其曾要求等待其家属和同事前来支付救护费用，也未能提供充分证据，证明取钱支付的动作造成伤情进一步扩大，故法院难以采信。而且，李先生的伤情为右侧肱骨大结节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但李先生的左手并没有受伤，且本人基本生命体征平稳、意识清楚。急诊中心等其检查结束后，再行通过警方处理支付救护费用事宜，符合工作操作流程。最终，法院没有支持李先生的诉讼请求。
急诊急救的宣传要全面
媒体应对产生的误解负责
刚当急诊医生的时候，特别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感觉急诊挂号费4元太贵，不值。其实，当时4元也就是两个一般冰激凌的价格。
经常遇到有人问急诊收费是不是比门诊费用贵，或者白天没空开化验单、取药，非要看急诊，被预检分诊分流门诊后以“急诊不能推诿患者”“急诊不能见死不救”为理由大吵大闹。也遇到过患者和家属都说有钱，就是不付费，“急诊必须给我们治，不能推诿我们”的情况……
等轮转120后才发现，很多人认为120服务是免费的。不清楚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恶意拒付费用的理由。很多患者有钱就是不愿意付费，总是让120等，还有人感觉120应该提供“陪诊”服务，因为他付费了。
看看这些年媒体都是怎么宣传的？
图源：网页截图
媒体总是特别“正面”的宣传，急诊不能推诿“任何急诊患者”，要开绿色通道积极救治，院前急救不能因为费用、调度问题而拒绝院前救治，国家财政补贴急诊费用……
这些报道是真的吗？是真实的。但是，对于国家发布的一些规章制度和解释说明不能这么断章取义，应该全面的报道。
为什么急诊急救不能推诿，不能因为费用问题延误抢救？那是要保障在紧急情况下危重症患者的救治。设想当一个人意外受伤，昏迷不醒，无钱，无家属，无身份信息……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政策能够保证院前急救不会拒绝转运，医院急诊不会延误诊治。
关键是，不能推诿的是危重症抢救，不能因费用问题延误治疗的也是针对需要紧急救治的危重症患者，不是自称“急诊”的患者。政策并不是让所有人都以此为理由占用急诊资源。
晚上睡不着觉属于“急诊”吗？急诊不忙的时候可以给予临时处理，但原则上这不属于急诊范畴，急诊可以拒绝接诊，并不算推诿。
急诊资源是有限的，急诊医生是稀缺的，不实行预检分诊分流，会直接影响到真正需要急诊急救的患者。
另外，所谓急诊绿色通道，并不是所有急诊患者都可以享受。好多急诊患者认为急病、乘坐“120”来院就要享受绿色通道，不需要等候，不需要缴费，甚至拒绝提供身份信息。
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些人日常怂得要命，在医院里就横得不行？接受院前急救服务、急诊诊疗服务，成立特殊服务合同，患者就有义务尊重医护人员，遵守诊疗相关规定，维持正常诊疗秩序，并支付相应费用。为什么这些观念没有人宣传？
现在，急诊人才已经流失严重，不要让急诊像儿科一样不断停诊，才感觉到急诊资源的珍贵。
其实，就算支付急诊费用，急诊也基本上是赔本买卖，需要医院其他科室收入大量补贴才能维持急诊的正常运转。120更是如此，一个车组医护司担五个人，人员工资、培训、车辆、仪器设备基本上都靠财政维持，救护车收上来的服务费基本上也就够车辆维修保养、汽油费、防护用物、医疗耗材、急救药品等费用。救护车的费用真的是良心价，平均也就一百多，又搬又抬，又检查又护理。
希望媒体们不要“标题党”带偏舆论。应该全面报道急诊相关法律法规，引导患者认识急诊疾病，知道什么时候需要看急诊，哪些问题找门诊。需要告诉患者，急诊并不意味着不用等待，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开绿道。分级就诊，非急诊可分流门诊，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另外，接受医疗服务就需要支付服务费用。有钱不支付费用，没有合理的理由拖延支付，医方就可以报警处理。
拖延、拒付医疗费用应该与个人信用挂钩
国外院前急救、急诊都不会跟着患者屁股后面催费。如果患者不支付寄出的账单，就会背负法律责任。这可能会使个人信用受损、被诉讼……总之后果很严重。
相对而言，我国医疗机构显得很被动，特别是120，收不到钱的情况经常出现，或者为了收一笔钱等候很长时间，导致整个车组停滞，让很多需要急救的患者不能及时呼叫到急救车。
老刘在120的时候为了能够尽快结束任务，不因为收费问题扯皮，干过好多违反常规的事情。比如闭环转运发热患者是需要患者自己付费的，但是有些患者认为自己没有要求120转运，因此到发热门诊后拒绝付费。可是，总不能追进发热门诊讨要费用吧！于是，第二次就涨经验了，先收费再上车，不给钱就在隔离诊室耗着，结果每一单都结束很快，不用再讨要费用。
有些车祸伤不拉不行，可患者有钱就不给，认为应该由肇事方支付费用。如果实在扯皮，怎么都要不到费用，那么就不要了直接走人：耗几个小时能救不少人，扯皮没结果。以后长了记性，如果车祸伤不严重，伤者家属不在，那么就会在告知费用后拉着警察或肇事车主一起去，钱才能有着落。
不干120不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城市大了什么人都能遇到。有些人几百块钱吃几个破菜不心疼，医药费花一二百，就跟掏了他心肝似的，那个心疼啊。
其实，在大数据时代，欠几千万法院都能追讨，欠几千、几百医药费的问题并不难解决，关键是想不想解决。
讨要费用本为正当行为，却让医护人员一边挨着骂，一边像“孙子”一样讨要费用，还经常被投诉，甚至像本案中一样被诉讼，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总是想中分享一些能够自我保护，避免医疗纠纷、医疗诉讼的方法。但是，这些方法到底有没有帮助，还是要取决于遇到什么情况。遇到难缠的事、不讲理的人，怎么都是败，浑身皆是伤。
在执业生涯开始的时候，除了学习诊疗经验，看人看事、躲祸避险也是必备技能。不被投诉，不涉纠纷，那是真有本事。忠告刚入坑和即将入坑的小伙伴，要努力学习，努力奋斗啊！
劝人学医功德无量！新一批医学生即将入校，希望小伙伴们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毕业的时候能冲到临床第一线！
顾问律师
向海曼，北京权知律师事务所（原北京仁创律师事务所）律师，长期从事医事法学研究及实务，有丰富的医疗法律从业经验。
本期案例来自于网络
责编｜晗寒
封面图来源｜医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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