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 |《河中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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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纪录片，推动了国家立法，改变了无数巴基斯坦少女惨遭毒手的命运。
Doco导读
在巴基斯坦，每年有超过一千名女子因所谓“抹黑家族”的罪名而被杀害，常用手段包括枪击、石砸、焚烧、活埋、窒息、刀刺等，行凶者则大多是家族中的成年男性，这种令人胆寒的私刑在当地被称为“荣誉谋杀”。本片的女主角萨巴就曾惨遭“荣誉谋杀”，幸运的是，萨巴活了下来；不幸的是，她要听从于“长者”不得不原谅凶手。当自由成为奢望、生命受到威胁，19岁的少女又该如何捍卫自己的权利？
图文详解
病床上正在接受手术的女孩就是萨巴，年仅19岁。她的左脸有一条从眼睛蔓延至嘴唇的伤疤，医生说萨巴的脸是因枪伤导致的毁容“已看不出任何面部特征”。触目惊心的伤势让人不禁怀疑凶手是怎样恶劣的匪徒，然而真实的答案却足以让人陷入更深的疑惑：造成这份伤害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至亲的父亲与叔叔。
一切要从萨巴的婚事讲起。萨巴与丈夫凯萨尔相识四年，感情十分要好，然而这段感情遭到了嫌贫爱富的萨巴家人的反对。忠于爱情的少女不顾父母的阻挠擅自来到凯萨尔家，并与之办理了合法的结婚手续。当晚萨巴的父亲与叔叔就来到凯萨尔家接走了她，离开前他们对着于伊斯兰教信徒而言神圣不可违的《古兰经》发誓，绝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并允诺凯萨尔可择日来他们家正式娶萨巴过门。可车子开往的方向并不是家，而是河边。就在这里，萨巴遭到父亲与叔叔的痛打。乞求与哭泣并没能消减两位长辈击打在她身上的力气，随之而来的即是那一声猝不及防的枪响。父亲与叔叔将受伤的萨巴套在麻袋里抛入河中，然后扬长而去。也许真的如萨巴所说，《古兰经》无法容忍欺骗，神在冥冥之中保护了她。渐渐恢复意识的萨巴在深夜从河里爬了出来，借着月光找到了一家有人值夜班的加气站得以捡回性命。
萨巴出院后将父亲与叔叔告上了法庭。很快，两人被捕，可身陷牢狱的父亲与叔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后悔或愧疚之意。“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不得不去做的，是她剥夺了我们的荣誉，是她（与人私奔的行为）毁了所有的东西，所以我们要亲手杀了她。”面对镜头，萨巴的父亲直言不讳地强调着他所谓的信仰与坚持。分析他的这套说辞，我们会发现其逻辑听起来多么熟悉：强奸是因为受害者穿的少，偷窃是因为被抢者露了富。绕了一圈，受害者是引诱犯罪的元凶。
萨巴的律师在接受采访时谈到，他希望法律可以保护以萨巴为代表的、有类似遭遇的巴基斯坦女孩们。但当地的法律还规定，如果被害者的其他家庭成员原谅凶手，那么凶手就可以无罪释放；即使凶手不被原谅，也仅仅是面临短短五年的有期徒刑。正是因为这种所犯罪行与法律惩罚之间存在着的不公正，才让本质上草菅人命的“荣誉谋杀”频频发生。据调查显示，仅在2016年上半年，巴基斯坦此类案件就高达600逾起。在这里，正义失效了，它远远敌不过父权社会下男性长辈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荣誉”。
开庭前，社区长者们照例进行“纠纷调解”。他们不愿让萨巴现身，所以由她的律师与婆婆代为参加。长者们一如既往，强行要求受害者选择原谅。律师忍不住问：“那你要怎么保护女孩子的权利呢？”原本侃侃而谈的长者略微停顿了一会，回答道：“土地和荣誉在这里是同等的纠纷，我们的干预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而何为更糟，潜在的答案我们有理由推测为：犯人服刑五年后出狱，进行新一轮的报复；邻里的蜚短流长将终生伴随萨巴和她与丈夫的新家庭......于是迫于无奈，曾经坚持“要让他们待在监狱里”的萨巴最终上庭向法官声明了对父亲与叔叔的原谅。在场的许多人都知道她的原谅并非发自真心，可他们选择缄默不言。被开释后的父亲接受采访时居然恬不知耻地说：“每个人都认为我做的对，我变得更值得尊敬了，我成为了一个可敬的人。”
萨巴是伊斯兰教的虔诚信徒，她相信真主和《古兰经》能够给予她力量、为她伸张正义。从死里逃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为捍卫自己的权利而不懈斗争，没有人可以否认她是勇者。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在强大的世俗压力与并不站在正义一边的法律面前，她的力量微薄如蝼蚁。本片最后的镜头定格在萨巴流泪的脸上，伤口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肤，可疤痕仍然清晰可见。她说希望未来的女儿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事、去生活。影片至此画上了句号，不过这件事所产生的影响在现实世界却刚刚拉开了序幕......
2015年10月，《河中女孩》在美国上映；2016年2月，本片荣获第88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奖。自此，社会各界开始把目光关注在巴基斯坦有此类遭遇的少女们身上。同年10月，美媒报道巴基斯坦两院通过了阻止“荣誉谋杀”的相关法案：凶手即使得到受害者的原谅也至少要面临长达25年的监禁。欢欣鼓舞之余，让我们再次回味奥斯卡颁奖典礼当天，导演沙米恩·奥贝德-奇诺伊在获奖感言里讲到的那句话：“这就是当有决心的女性都团结起来时所能取得的成果。”
光明终归会降临在正义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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