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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棒棒》| 竹棒讨生活,竭尽全力活在社会底层

DOCO君 DOCO热纪录 2019-07-11


棒棒,是山城重庆曾经的一个具有名片效应的服务行业。



如今岁月更替,公路四通八达,山城正在告别肩挑背扛的历史,曾经浩浩荡荡的棒棒大军十之八九都已改行。


如果你去重庆旅游,或许也就只能在朝天门、解放碑见到他们。


爬坡上坎、负重前行,数十万重庆棒棒军不仅挑走了汗水浸泡的年华,也挑走了属于自己的年代。


三十多年来,有人唾骂他们衣衫不整,影响城市品味;也有人感慨是几十万棒棒用肩膀挑出了一个新重庆。



面对这个消逝的行业,一名退役中校加入棒棒大军,用体验式的纪录片创作方式,记录下了棒棒们的生活,也记录下了属于重庆的城市记忆。



《最后的棒棒》

豆瓣:9.7分




 每个棒棒都有一段心酸故事 



棒棒们白天守在繁华的街边等活,晚上回到只有几平米的住所睡觉。



解放碑和自力巷,只有300米,一墙之隔、天壤之别。


一边是流光溢彩的广告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一边是破败不堪的危房、逼仄难入的小巷。



棒棒们赚着微薄的血汗钱——


走2公里路,送100多斤的涂料,上坡下坡工钱只有10元。


他们入行的原因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不得不做棒棒的心酸和无奈。


1. 老黄



出生在地主家庭,年轻时因为成分问题遭人排挤,找不到工作,娶不到媳妇。


后来和一个有女儿的寡妇结了婚,外出打工三年回家后,才知道寡妇有了新的男人。


他想死,却发现没有资格。为了女儿,他去重庆做了棒棒,一干就是20多年。


老黄省吃俭用、老实本分,住在狭小的阁楼间,干活也在一个场所。


有次他和雇主在人流中走散了,他扛着数千元的化妆品等了5个小时,直到等来雇主。


当雇主要以100元作为报酬时,老黄只收了30元:


说好的工钱是20块钱,但等了他一天,耽误了我做别的活,所以我多收10块。


出门在外,老黄操心着老家的很多事情,补偿款、自来水、房产证……


长期寄养在亲戚家的女儿,教育也出了问题。


他心里藏着三个艰巨的任务——


一是回老家把房产证手续办了,二是帮女儿还完房贷,三是帮女儿带孩子。


2. 河南



没有人知道河南的真实名字,他来自河南,于是“河南”就成了他的名字。


17岁那年,河南离家出走,到处漂泊,随后加入棒棒大军的队伍。


44岁的河南,是这群棒棒里最年轻、最不务正业的,他的梦想是一夜暴富。


于是,他开始赌博,每天在巷口斗地主、诈金花,可是每次都输得血本无归,不得不每天啃馒头。


虽然日子穷困潦倒,但河南有一个特殊的排解渠道——看报纸。


没钱吃饭,却要订阅报纸,国际新闻、社会新闻每天都看。


他说:


没有饭吃的时候,看报纸心里会好受一些。


3. 老甘



算命的说老甘60岁的时候会开始转运,为此他已经准备了两摞厚厚的零钱,来迎接60岁以后的发展。


年轻时候,老甘厄运缠身,他总结为:


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偷,改变了他的一生。


25岁,交往了五年的未婚妻突然悔婚,老甘痛定思痛加入棒棒军。


进城第一个五年,攒了10000块准备开面馆,路上被小偷摸了包。


第二个五年,攒下25000块,小偷破门而入又把钱偷光了。


近几年,老甘已经转行给大排档做服务员。


60岁来了时,他本来打算回村里办一场宴席,但因为没有钱就放弃了。


回家第二天,他去了镇上的养老院,询问老人们住在这里感觉怎样,多少岁可以住进来。


老甘说:


如果60岁后还没有转运,就到这里来。



 亲自经历,才能理解 



老黄、老甘和河南,他们是众多棒棒军中的一员。


他们住在一样的出租屋,过着一样拮据的生活,都是一样负重前行的人。


他们的底层生活,被何苦的镜头深入、清晰、直观地记录了下来。


一年多的棒棒生涯里,导演何苦和棒棒们一起外出干活,晚上就听他们讲以前的故事。


最左为何苦,他在和棒棒们一起等活儿


“如果只是拍摄不去经历,我不会理解他们的生活”,何苦曾在采访时说到。


片中那些和棒棒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才是支撑何苦做完这部纪录片的最大动力。


何苦和师父一起干活


自力巷53号后来遭遇拆迁,棒棒们所有物品被埋在废墟之下,流落街头。


为了拓展业务范围,他们去了一个建筑工地。


导演何苦带着1300元入行,做学徒,当棒棒,干小工,纪录片结尾时他已经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包工头。


他离开时,已经攒了6万多元的积蓄,后来这笔钱成了纪录片后期的制作费用。


何苦和棒棒们在建筑工地干活


《最后的棒棒》完成后,何苦回访了每一位棒棒,但当时已经有很多人离开了棒棒这个职业。


山城棒棒军,这个具有时代意义的群体,似乎随着纪录片的完成而宣告落幕。



 作为城市的名片 

 他们的故事值得被讲述 



说到《最后的棒棒》的拍摄初衷,或许以上这句话最能概括导演何苦的心声。


何苦出生在重庆奉节的一个农村里,祖辈都是农民。


高中毕业的他选择当兵入伍,凭借吃苦耐劳,一步步成为重庆地区最年轻的副团级干部。


导演 何苦


2013年底,何苦看着重庆街头的棒棒日渐减少,而且都是步履蹒跚的老人时,他递交了专业申请书,下决心记录这个时代即将消失的一群人。


改革开放之初,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涌进城市,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技术,靠着一根棒棒和与生俱来的力气在物资集散地挣钱。


小到家庭个人购物买菜,大到工厂企业装船卸货,只要喊一嗓子“棒棒儿”,就有一群肩扛棒棒的人冲过来为你服务。



上世纪90年代,重庆有20万棒棒军。


而现在,重庆的棒棒只有不到3000人,且平均年龄在60岁以上,如今走在重庆街头已经很难看到棒棒的身影。


何苦曾说,他对棒棒有一个“情节”,棒棒曾经是他人生规划中的一环,后来因为当兵被搁浅了。


为了记录他们,何苦就用最笨的方式去追踪他们。


他把自己定义为生活的矿工,要靠自己的力气去把社会底层的生活挖掘出来。


这不,8月17日,《最后的棒棒》电影版就将要在院线上映


这部挖掘山城棒棒军的豆瓣9.7分作品,将被更多的观众熟知。



棒棒,靠一根竹棒和肩膀生存的人。


他们爬坡上坎、负重前行,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着。


他们用厚实的肩膀,挑出了重庆新的一个时代。


他们正在远去,离开是自然,也是时代的选择。


他们的背影无法挽留,但是他们留下的故事值得人们去记忆、去品读。



点击“阅读原文”可看

《最后的棒棒》13集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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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人来稿 | 本文作者:《人生一串》制片人王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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