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中的母亲，世界欠她一个圆满结局
儿子沃特失踪5个月后，警方终于带回一个自称是沃特的男孩。然而，这男孩根本就不是沃特。为了坚持寻找自己真正的儿子的下落，单亲妈妈克莉斯汀一次次受到阻挠和威胁，甚至被关进疯人院，却没有放弃任何希望，直到她儿子的名字再次和一桩连环杀人案联系起来……这看似荒谬的情节，却真实发生在1928年的美国洛杉矶。克莉丝汀的故事被改编成电影《换子疑云》，由安吉丽娜•朱莉主演，一度获得戛纳电影节、金球奖和奥斯卡金像奖等多项提名。今天，就让我们来看看这离奇案件背后的故事。
图为《换子疑云》海报，图片来自豆瓣
银幕凶案｜第11辑
《换子疑云》：疯人院中的母亲，世界欠她一个圆满结局
第一幕｜母亲的噩耗：儿子失踪了
故事发生在1928年。单亲妈妈克莉斯汀•柯林斯（Christine Collins）在电话局接线台工作，努力加班养家，照顾儿子沃特（Walter Collins）的生活。虽然父亲早早在这个家庭里缺席，但在坚强的母亲的影响下，沃特和同龄人一样照常上学、玩耍，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图为电影《换子疑云》中，克莉斯汀在沃特失踪前一天，按照母子俩的小习惯，早起给沃特量身高。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然而平静的生活戛然而止。3月10日，克莉斯汀加班回来，发现儿子不见踪影。 她寻遍屋前屋后，一无所获，问遍附近的孩子和邻里，依然毫无线索。克莉斯汀回到屋中，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24小时内失踪儿童案无法分派警力处理。
焦虑的母亲一夜无眠。
24小时后，警方终于立案。但沃特的失踪线索稀缺，也没有发现目击证人。失踪案迟迟没有进展。
图为现实中沃特的照片，图片来自百度
第二幕｜众目睽睽下，“母子相认”
离沃特的失踪，已经过去了5个月的时间。尽管遭受巨大的精神压力，克莉斯汀依然不间断地坚持打电话给各地的失踪人口管理处，询问是否有儿子的消息。
沃特的失踪案也给警局带来了巨大的舆论压力。这一年，洛杉矶的警局正陷入受贿腐败等丑闻的漩涡，需要一个正面的报道来逆转局面。正当焦头烂额之际，警局忽然接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孩子找到了。
警方为自己的“翻身仗”做了足够的准备，在记者的长枪短炮包围下，警察局的领导们亲自护送着克莉斯汀来到车站，所有媒体将一同见证母子相认的感人时刻。
在克莉斯汀噙泪的焦急注视中，载着沃特的列车缓缓抵达。
无数的镜头都对准了这一瞬间——男孩下车，奔向母亲的怀抱——然而，克莉斯汀整个人都石化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不是沃特。
克莉斯汀提出的质疑，对警方来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媒体就在不远处，这场庆祝和狂欢才刚刚开始，如果克莉斯汀不配合，那简直就是警方的灾难。于是，负责案件的警察队长Jones压低了声音劝告她，时隔5个月，孩子可能遭受了太多的虐待，认不出来自己的孩子是很正常的，再说了，如果她不认这个孩子，那这个自称是沃特的孩子难道就这样被现场抛弃吗？茫然无助的克莉斯汀在媒体的包围和警方的压力下，只好强颜欢笑，在镜头里留下了认亲成功的合影。
图为现实中的“母子相认”的合影。图片来自百度。
第三幕｜儿子是假的，母亲却被打入疯人院
尽管把“沃特”接回了家，克莉斯汀却无法接受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的事实。“沃特”一口一个“妈妈”喊得她几乎精神崩溃，她勉强照顾这个刚到家的孩子梳洗更衣，却意外发现这个男孩受过割礼——这绝不是她儿子！她将瘦小的男孩拉到门框边，对着沃特失踪前在门口量的身高线一比，发现这个孩子甚至比沃特还要矮三公分！
图为《换子疑云》中，克莉斯汀给假“沃特”量身高。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克莉斯汀赶紧带着孩子去找警察队长，希望警察队长不要放弃寻找她的沃特。但警察队长强硬地认为此案已经结案，克莉斯汀的行为就是捣乱。克莉斯汀找到的这两处证据被他以孩子经受虐待导致的理由匆匆搪塞。然而克莉斯汀并没有被简单打发，她找到沃特的牙医、老师，分别准备了材料，希望警方可以采信，重新去找失踪的沃特。当她的恳请没有得到回应时，克莉斯汀不得不求助于媒体，打算依靠媒体的力量，督促警方对沃特的失踪案再次展开调查。
然而这一次，洛杉矶警方被激怒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正面形象眼看要被这个案子拖垮，警察队长采用了极端的方式去让克莉斯汀“闭嘴”——他们将她关进了疯人院。在这里，克莉斯汀发现，与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还有很多人。她们大部分都是因为得罪了警方而被以“12号令”为由关押在这里，稍有不从便要经受药物、电击等“治疗”。
警方通过疯人院的医生给克莉斯汀下达最后通牒，如果她改口声称假“沃特”就是她的孩子，她就可以离开疯人院，否则她面临的就是永无出头的疯人院生活。克莉斯汀没有答应。
图为《换子疑云》中，疯人院中饱受折磨的克莉斯汀。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第五幕｜骇人听闻的鸡舍谋杀案
克莉斯汀的“失踪”引起了舆论的关注，但真正让她重获天日的，是一桩意外的案件。当警方调查一个15岁的加拿大男孩斯坦福•克拉克（Stanford Clark）的非法滞留问题时，惊恐交加的斯坦福却交代了他的另一项罪名：他在表哥戈登•诺思科特（Gordon Northcott）的胁迫下，在怀恩威尔农场里囚禁并虐杀了很多男孩。
半信半疑的警官拿出一系列失踪儿童的照片，让斯坦福辨认。斯坦福含着泪，一张一张挑出受害者的照片……当他挑出沃特的照片时，警官震惊了。再次让他确认，答案仍然一致。
图为《换子疑云》中，斯坦福指认受害的孩子们。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受害的孩子数量将近二十多个，戈登开车带着斯坦福去不同的地方闲逛，一旦遇到落单的儿童，就编造一个借口哄骗孩子上车。因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斯坦福也是个孩子，很多受害者往往因此而放下了戒备心。这些男孩有的刚到农场就遭到斧头砍杀，有的被关押数日，凑够了五六人后再一次性杀戮。农场成为孩子们的屠宰场。
面对如此惊天的案件，负责案件的警官觉得难以置信，便带着斯坦福来到农场，此时斯坦福的表哥已经踪影全无，斯坦福当着警官们的面指认了埋尸地点，然后用锄头刨开土块，孩子们细嫩的骨节暴露出来……
由于关押孩子们的地点在农场的鸡舍，这个骇人听闻的案件之后便被报道为鸡舍谋杀案。鸡舍谋杀案的细节震惊了全美，戈登很快被抓捕。
由于沃特也在受害者名单之中，假“沃特”的身份也就很快被审问了出来。原来这个瘦小的男孩叫亚瑟•哈金斯（Arthur Hutchins），来自伊利诺斯州。当沃特的案子被大肆报道时，有个流浪汉曾告诉亚瑟，他长得像那个著名的失踪孩子，所以亚瑟就起了假冒沃特的念头，他的动机很简单，只是想来好莱坞看一看他最喜欢的男演员。
第六幕｜漫长告别，生死未卜的逃亡
在假沃特的身份大白后，又过了十天，克莉斯汀才终于被疯人院释放。她找来律师，将洛杉矶警察局告上了法庭。最终，她赢得了诉讼，洛杉矶警局的Jones队长永远无法再从事警务工作，并需要赔偿克莉斯汀10080美元（尽管这位队长没有支付过）。洛杉矶警局将受害者随意打入疯人院的制度也重新改写。克莉斯汀用自己的坚持，改变了后来很多人的命运。
然而，对克莉斯汀自己来说，她的命运从沃特失踪后就已经被改写了。
图为戈登使用的凶器——斧头，图片来自百度。
如果沃特确认在鸡舍谋杀案中被杀害，这结果虽然难以承受，但对克莉斯汀漫长的等待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然而，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
首先，在受害者的尸骸中，没有发现沃特的骨架。当然这也和戈登处理尸体的方法有关，他虐杀男孩后，用砍鸡的斧头分尸，用石灰销毁残骸，把一部分骨头洒入了沙漠。斯坦福挖掘出的骨架，只是部分受害者的残骸。
其次，在现实中，戈登的同谋犯还包括他的祖母，在审讯期间，祖母供认戈登是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乱伦的产物。他祖母曾经承认亲手杀死了沃特，但后来又翻供拒绝承认。（这一段关系，在电影里没有展开）
最后，最为关键的是，斯坦福曾提到有几个孩子曾经策划逃跑，并且的确有人成功了。但他不记得具体是谁——这微弱的希望，对一个母亲来说，就是一切。
1930年10月2日，杀人狂戈登被执行死刑。在死刑前，戈登戏耍了两位受害者的母亲，其中就有克莉斯汀。戈登声称如果她们来见他，他就会告诉她们真相，承认自己的罪行。然而，当克莉斯汀真的赶去时，戈登却拒绝了她的面见并且声称自己是无辜的。
图为戈登本人的照片，图片来自百度。
行刑时，虐杀了二十来名男孩的杀人狂戈登完全崩溃，最后被拖上绞架。由于他临被吊一瞬间身体瘫软，缩短了绳子勒脖子时间，导致脖子没断，挣扎了11分钟才死。
五年后，一个当年的生还者男孩被找到，他告诉警察，自己和沃特还有另一个男孩一同逃出了农场，为了逃生，分别逃往了不同的方向，因此不知道沃特最后是被戈登追回，还是和他一样成功逃脱。
图为克莉斯汀本人的照片，图片来自百度。
不管如何，在克莉斯汀的心目中，只要一天没有找到沃特的尸体，她便深信自己的儿子还活在世界的某处。在她的余生里，她继续着她的找寻，1985年11月，这位母亲孤单去世，享年94岁。她始终没有找到她的儿子。
2008年，电影《换子疑云》上映，导演以自己的作品向已经逝世的克莉斯汀致敬。克莉斯汀的故事已经书写完，或许此时她已在天堂与沃特重逢。
这个故事很长，感谢你看到了最后。同样的故事，有人看到的是绝望，有人却看到了希望。无论如何，尽管世界欠她一个圆满的结局，她却以自己的悲剧改变了世界。
图为《换子疑云》的结尾，改变了洛杉矶警察制度的克莉斯汀，怀揣着希望继续生活，图片来自百度。
本期编辑团：图／文：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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