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48条人命，发生在身边的连环杀人案
真实案件｜第16辑
3年48条人命，发生在身边的连环杀人案
“家里来了人，晚上我睡炕上，听见外面有声音，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妻子吞吞吐吐的话，让前来调查失踪案的警方心生疑惑。他们即将发现的，是3个埋尸深坑。3年，48条人命，这件轰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呢？
一切要从一张一块八毛五的收据开始说起。
1985年5月16日，陕西省刘湾乡。
40多岁的村民杜长英早早起床，这一天，他和哥哥杜长年出发去商县县城买猪饲料。买完猪饲料，两人在县城西关的一个劳务市场分开，不料想这一分，就是阴阳永隔。
下午，杜长年回到了家；深夜，杜长英惴惴不安的妻子来找他，说杜长英还没有回家。杜长年安慰弟妹道：“长英应该是被熟人拉住，歇人家家里了。”
然而，到5月27日，杜长英仍没有一点音讯。这天黄昏，杜长年再一次从县城寻觅无果返回，路过商县造纸厂时，突然记起那天弟弟把一张卖麦草的收据装进了怀里，说是顺道去造纸厂把这1.85元的收据兑现。于是，杜长英找到造纸厂的出纳员侯义亭（恰与杜家有亲属关系），说起了那张收据，说起了弟弟十多天没回家的情况。
听到这里，侯义亭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几天前，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张1.85元的收据来领钱。收据上写着杜长英的名字，但领钱的男子并不是杜长英。据那中年男子说，杜长英欠了钱，为了抵债所以把收据给了他。侯义亭描述那个中年男子很矮，就像十几岁的孩子那般高，圆眼。杜长年一听，莫非是邻村的龙治民，附近就他那么矮了。可是，弟弟怎么会欠那种穷得响叮当之人的钱呢？
5月28日，杜长年带着一帮人在公路边发现了正在闲荡的龙治民，便上前堵住他的路，追问弟弟杜长英的下落。当问了几句后，杜长年觉得这龙治民心里有鬼，不由分说要拉他去公安局。一听公安局，龙治民便赖在地上不走了，喊着自己不过是收了杜长英的收据抵债，凭什么去公安局。杜长年觉得更奇怪了，双方僵持不下。这时，一个小伙子走过来，低声对杜长年说：“大哥，我们也正在找这个人。你们先看住他，我去叫人。”
这个小伙子是一个侦捕队的成员，这支队伍来自上官坊乡，他们搜寻龙治民的原因是他们的村支部副书记姜三合失踪了。
姜三合的失踪是怎么与龙治民扯上关系的呢？
1985年1月10日晚，姜三合与邻村的三个人在西安做完散活回到了商县西关车站。在车站应付了一晚后，打算第二天在县城买些东西再回家。次日中午，四人回到西关车站找车回家，一个四十岁左右、很矮的男子上前搭话，说招人干活，一天5块，问他们做不做。虽说价钱挺高，可是邻村的三人着急回家都不想做，而姜三合来了兴趣，问具体做什么，矮个男子说是砌猪圈。活不重，姜三合便跟着矮个男子走了。
1985年1月22日，姜三合的妹夫王治龙以喝酒的名义将邻村那三人请到姜三合家。三人进门后，只看见了姜三合的妻子，便问三合去哪了？而王治龙厉声反问他们：“我姐夫跟你们去了西安干活，你们倒是回来了，我姐夫呢？”三人莫名其妙，反问:三合还没回来？于是把在车站的际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王治龙发觉大事不妙，立即给姜三合在胜利油田的哥哥姜银山写了一封信。见信后，姜银山请了假火速回家。回到家后，姜银山便多次向上级续假，假期一直延续到了6月。在寻找姜三合的过程中，姜银山多次向相关部门反映，但从未有过回音。他只能自己另想办法，于是便组织了一支侦捕队。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两群人会合后，商量了一下，由姜银山、杜长年等人看守龙治民，而王治龙等人去派出所报案。但各个派出所推来推去，都不愿意受理这个案子，近年关了，谁会给自己找麻烦？最后，杜长年不得不请一个已经退休的县某局前副局长出面解决此事。某刑警队队长王扣成赶来，询问了情况后，发现互不相关两人的失踪关键之处都牵扯到了龙治民，这其中必有问题，便决定收审龙治民。
晚上7点多，审讯开始。龙治民实话实说交代了自己是哪里人，家在哪儿，还说自己得过县计划生育委员会授予的“先进”称号。
但接下来的审讯陷入了困境。龙治民并不否认与杜长英、姜三合有过接触，但一口咬定两人干完活拿了钱就走了，之后两人去哪了、干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王扣成决定把龙治民先关着，等天亮了，派人去王墹村龙治民家调查一番。
5月29日早晨，王扣成安排了两个公安人员去调查。两人来到龙治民家，家里只有龙治民那因脑膜炎而智力受损、无法行走的妻子闫淑霞。调查人员发现屋内杂乱不堪，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有几处像是被铲过，墙面和通往阁楼的木梯上有很多乌紫色的斑点。并且，整个龙家都弥漫着一股臭味。在询问闫淑霞一些问题时，她的回答显得很奇怪:“家里来了人，晚上我睡炕上，听见外面有声音，第二天人就不见了”“我洗衣服，水红红的”。
两位调查人员虽然收获不大，但感觉龙治民家十分可疑，尤其是那股找不出来源的臭味，于是赶紧回到所里向王扣成报告。
被铲过的地面、乌紫色的斑点、臭味，让王扣成觉得太可疑了。当天下午，王扣成带着人再次来到龙家。
与此同时，外围调查也在进行。村民们反映，龙治民性情孤僻，加之龙家老是有股臭味，所以都不怎么与龙治民来往，更别提去他家串门了。虽然常常能看到有人去龙家，但因为是外乡的，村民们也就没多加注意了。
将闫淑霞控制在屋外一棵树下后，王扣成带人进屋搜查。在拨开屋内两扇门时，一扇门因为后面有灶台被反弹了回来，王扣成用脚踢开另一扇门后面的柴草，发现了装满“东西”的化肥袋，走近后才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是人的尸体。王扣成差点喊出来，控制了一下情绪后下令停止了搜查，并打电话回局里上报。随后厉声让干警把龙治民铐起来，再加上脚镣。
不久，法医赶到，初步鉴定两具相拥的尸体均为男性。据腐烂程度推测，其死亡日期分别在四天和十天以前；另一具尸体为女性，死亡时间在3、4天内。经杜家辨认，其中一具男尸就是杜长英。但另一具男尸却不是姜三合，那么姜三合在哪呢？
根据村民反映，龙家有一个萝卜窖，但在龙家调查时却没有发现。王扣成问闫淑霞知不知道家里有一个萝卜窖，闫淑霞指了指门前的一个地方，那里现在已经种上了白菜。王扣成让民兵取来铁锨挖挖看。
这一挖，挖出了一堆尸体。
随后，干警们清理出一个3米长、2米宽的坑。这个坑的表层是像柴垛一样码放整齐的8、9具尸体，头足交错倒置、十分紧凑，可以看出不止码放了一层。
挖掘工作从5月29日下午一直持续到了5月31日，干警们从坑里共清理出了33具尸体。所有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各自拿着有金属头的标杆在龙家探测开来，寻找相关物证。当天上午，一个干警再一次将标杆插进土里时身体一僵，大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不祥的预兆。
第二个埋尸坑就是这样被发现的。这个坑在猪圈内，长2米，宽1米，从中清理出8具尸体。
第一个坑33具尸体，第二坑8具尸体，第三个坑4具尸体，加上早在29日于屋内发现的三具尸体，以及在另一个埋尸坑里发现的4具尸体，一共清理出了48具尸体。
这起案件被商洛市急速上报中央，中央立即对这起新中国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案作出批示，要求查个水落石出。
除了那48具尸体，干警还在龙治民家里搜出了15张存折，共计573元；现金3.13元；粮票91.5斤；手表4块；各种物证1011件（主要是受害者的衣物）。
图片来自百度图片
据龙治民交代，在杀害了杜长英以及另一名男子后，原来的萝卜窖已经放不下了。他不想自己动手挖，便又到县城里物色劳力，盯上了一个小伙子。但小伙子说自己有活了，一天十块，不去。他再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后来看见一个在买小鸡仔的女人，他一时“冲动”，说自己家有上好的小鸡仔，将其骗回去后杀害。此时屋内已经三具尸体了，他必须尽快埋掉这三具越来越臭的尸体。随后5月28日，他正在街头寻找猎物时，被杜长年盯上了。那一天，是他最后一天自由的日子。
当问及除了存折上的钱，还有没有其他财产时，龙治民说：“不用再问了，就那573元。我杀人也不只是图钱财，我是为国家除害。”“不是为了谋财，杀了就杀了，开始是这样。后来吧，几天不杀人，像有根鸡毛在刺挠我的心，就继续找人了。”
“我有三不杀。一不杀科技人员，二不杀国家干部，三不杀职工。我只杀残废人，只杀愚昧无知憨憨傻傻的人。”但之后的调查显示，48位受害者中，除了少数智力低下或者有残疾的人，其余都是智力健全、属于壮劳力的人。
因为龙治民的交代不可理喻，侦查机关从西安医科大学、西北政法学院请来专家对龙治民进行精神病学测试。
“你为什么把被害者的衣服剥了？”
“人死了还穿啥衣服。”
“为什么要把衣服洗了？”
“洗干净了结实，穿起来没气味。”
“为什么把死者头发剪了？”
“我听人说过，人死了啥都化，就头发化不了。如果连头发一起埋了，将来你们能从头发里检查出来是谁。”
“你把头发留着，不是等于留着罪证吗？”
“我想等攒多了卖钱哩。”
“你为什么把尸体码得那么整齐？”
“不占地方。”
“573元48条人命，平均杀一个人只得十几元。这个账你就不算算？”
“有钱的人咱叫不来，能叫来的人身上都没啥钱。”
“你和死人住在一栋房子里，就不怕吗？”
“怕啥哩，死人也是人嘛。”
“你杀人从来没有害怕过吗？”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
专家认为，龙治民没有精神病。他杀人一是谋取财物，二是获取劳力，三是满足性要求（他曾强迫受害者与自己的妻子性交），而到了后期杀人成瘾，从杀戮中获取快感。
1985年8月30日，陕西省检察院商洛分院以故意杀人罪，将龙治民夫妇提起公诉。9月20日，商洛地区中级法院判处两人死刑。二人上诉，陕西省高院来人提审后驳回上诉，维持一审判决。9月27日，龙治民、闫淑霞被处决。
龙治民被捕，图片来自百度图片
案子发生后，公安部展开调查，发现在1982年到1985年的3年时间里，当地公安部门共接到37起失踪报案，但从未引起重视。姜银山在寻找弟弟姜三合期间两次向有关部门反映，均未收到回音。闫淑霞曾由舅父代写了一份离婚诉状，诉状里除了指控龙治民对她的虐待，也透露出龙治民的部分犯罪情况，但这份诉状并未得到重视。案发前几日，闫淑霞非常害怕回家，住在附近的碾坊里，但并没有村民询问原因。这48条生命，原本有更多的机会得以幸存，却最终都葬于黄土之下。
当年的挖掘现场，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消息瞬间流传千里。一位商洛人说，商县人出去打工没人要，干部出差没法吃饭、住宿，“仿佛一夜之间，商县人都成了活阎王。”
时至今日，当地人回忆起这起案件，3年，48条人命，脸上都还藏不住后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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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
中国警察网：《解密新中国第一刑事大案：龙治民在家连杀48人》
铁血社区：《恐怖：新中国第一杀人恶魔龙治民》
环球时报：《龙治民杀人案纪实刑事大案龙治民在家连杀48人》
长城军事：《龙治民个人资料简介1985年龙治民杀人案纪实案》
商洛吧-大叔的树苗而：《共和国第一案：龙治民杀人案》
本期编辑团
文/图：阿霜；校对：笑言；题图：花颜公子；排版：秋舞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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