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传》里投的一手好毒！
主稿：李兔兔
顾问：李兔兔的男朋友（编辑团群里的人都喊他周村欧巴，哈哈，因为群里的小伙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要么就叫一名神秘的美男纸吧！）
奇葩问｜第14辑
《芈月传》里投的一手好毒！
兔兔作为一枚留学党，也是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国产电视剧的动向。在大家的期盼下，近期热播的《芈月传》终于开撕，渐入高潮。虽吐槽声浪一波又一波，但仍然抵挡不住大家追剧的热情。要说这宫廷剧，永远离不开宫墙内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害人保己是生存的必备技能，手段之恶毒，花样之繁多，令人咋舌。其中，宫斗剧中最为常见的投毒桥段，也成了兔兔和（学临床医学的）男朋友热烈讨论的焦点。
《芈月传》里到底有哪些花样迭出的投毒法？这些毒究竟有何来历？这些投毒的桥段到底靠不靠谱？兔兔打算霸占奇葩问栏目，连载几期《芈月传》的投毒八卦，欢迎大家一起讨论！
鹤顶红：且慢，让我吐出这口鲜血！
兔兔掰手指算了算，剧中被鹤顶红毒死的人分别为向氏（芈月生母，莒姬的陪嫁媵侍）和芈茵（芈月同父异母的姐姐，燕国国相郭隗的夫人）；她们的死状均为口吐鲜血，狗带得如此催人泪下，必须对演员们的演技加以赞赏啊！
那么鹤顶红究竟是什么来头？这吐血的中毒症状到底靠谱吗？
1鹤顶红是从丹顶鹤头顶的红冠上提取的？
自古以来，丹顶鹤头上的“丹顶”常常被认为是一种剧毒物质，称为“鹤顶红”或“丹毒”，一旦入口，便会致人于死地，无可救药。据说皇帝在处死大臣时，就是在所赐酒中放入“丹毒”。大臣们也都置“鹤顶红”于朝珠中，以便急难时服以自尽。在武侠小说中，武林中人常用这种剧毒之物来施展其下毒的高超本领。
其实，这些说法都是毫无根据的。丹顶鹤体态高雅，舞姿优美，鸣声如笛，富有音韵，自古以来就深受人们的喜爱。在我国古代诗歌、绘画等艺术作品中，对它矫健优美的体态，无不交口称赞；丹顶鹤因此而得名。丹顶鹤的幼鸟是没有“丹顶”的，只有达到性成熟后，“丹顶”才会出现，因此完全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是由垂体前叶分泌的促性腺素作用于生殖腺，促其分泌性激素作用的结果。“丹顶”会随着季节变化，春季发情时红色区域较大，而且色彩鲜艳，冬季则较小；也会随着情绪而变化，轻松时红色区域较大，色泽鲜艳；恐惧时则较小；还会随着身体状况而变化，健康时红色区域较大；生病时则缩小，而且色彩明显暗淡，其表面还略显白色。当丹顶鹤死亡后，其“丹顶”就会渐渐褪去红色。有人曾经做过实验，在小动物的食物中加入了“丹顶”的细屑。小动物们吃了以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这至少说明了“丹顶”并没有剧毒。
那么，古人所说的“丹毒”或“鹤顶红”到底是什么物质呢？其实这些东西就是砒霜，即不纯的三氧化二砷，呈红色，又叫红矾，有剧毒。“鹤顶红”不过是古时候对砒霜的一种隐晦的说法而已。
2古时的砒霜是怎么得来的？
古代俗称的砒霜，即三氧化二砷，分子式As2O3，是最具商业价值的砷化合物。它也是最古老的毒物之一，是经某几种指定的矿物处理过程所产生的高毒性副产品。砒霜是一种无臭的白色粉末或结晶。
砒霜最早是从砷黄铁矿（FeAsS）当中提取的。这是一种铁的硫砷化物，又叫毒砂，或者叫白砒石。在江西、湖南、云南、贵州都有广泛分布。
古法制作的砒霜，就是在大锅里高温熏蒸砷黄铁矿时，把冒出来的白烟冷凝得到的。最传统的蒸馏、冷凝技术就是用锅盖倒置。制作过程：下面一个大锅蒸，上面一个锅盖倒置；白烟冒出来之后在锅盖上凝聚，就像结了一层霜一样，得名砒霜。
因为传统方法熏蒸得到的砒霜，肯定是会有硫或者含硫的杂质，所以这种砒霜是可以用银针试出来的。现代工艺的纯三氧化二砷，银针试毒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关于银针试毒，小站也专门更新过一期：银针变黑真能测出中毒吗？）。天然的三氧化二砷矿物不是原生矿物，是其它含砷的矿物风化而成的。主要有两种：一种叫砷华，另一种叫白砷石。
3砒霜是怎么让人中毒的呢？
砒霜主要通过人体的消化道、呼吸道和皮肤吸收，其中肠道的吸收率可达80%，也就是说，在食物里下毒，的确是最为直接的方式。进入体内的砷，主要与血红蛋白中的珠蛋白结合，进而散布到全身各组织器官。各器官对砷的蓄积性不强，在骨和毛发贮存量最多，时间亦长，即使脱离接触数月至数年，仍可测得。
进入体内的砷多数被还原成三价砷，与含巯基酶反应，干扰酶活性，严重干扰体内氧化还原反应和能量生成，危害神经细胞，引起中毒性神经衰弱症状和多发性神经炎等；还会干扰DNA合成和修复，从而抑制细胞分裂和增殖。砷还可直接损伤小动脉和毛细血管壁，并作用于血管舒缩中枢，导致血管通透性增加，血容量减少，加重脏器损害。三氧化二砷和三氧化砷对眼、上呼吸道和皮肤均有刺激作用。
4中毒后口吐鲜血的症状是否合理？
砒霜中毒，会口吐鲜血吗？让我们先来看看砒霜中毒的反应。
砒霜的中毒症状，按照第2版《法医毒物学》的描述，分为四种类型：
（1）急性麻痹型
大剂量服毒后，中毒者发生血压下降，脉搏快而弱，呼吸浅表而困难，陷入半昏迷状态或者深度木僵（言语和动作基本消失了），有时还会发生抽搐；胃肠道的症状不一定有。中毒者会在24小时内死亡。这种症状是因为大量的砷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尤其是延髓的中枢而导致。
（2）肠胃型
这是最常见的一种砒霜中毒症状。服毒后，中毒者很快就发生呕吐，1—2小时后出现腹泻。呕吐物最初是胃内残存的食物，有时候混杂着砷的颗粒，继而呕吐液体、含有胆汁和血液。腹泻在开始时也属于普通性质的粪便，但后来却变成米汤样粪便，其中含有脱落的肠黏膜上皮和血液。严重的情况下，皮肤湿冷，小腿痛性痉挛；出现蛋白尿、尿量减少，由于持续呕吐和腹泻，全身脱水。患者在数小时到数天内死去，如果急性期没死，则还有恢复的希望。这种症状是与胃、肠以及实质性脏器的病变相符合。
（3）亚急性中毒
由于多次少量中毒或是一次大量中毒后没有立即死亡，毒物持续损害机体所致。中毒者会在数周到数月之中，出现黄疸、黏膜出血、腹泻、蛋白尿、血尿、皮疹、角化过度，体重减轻等症状。
（4）慢性中毒
有时候，急性症状过去后，中毒者会发展成慢性中毒。有时候，因为持续、多次地服用小剂量的砷，虽然当时无害于健康，长期服用后也可以引起慢性中毒。
慢性中毒常常会发生慢性神经炎，具体的表现是手、足肌肉麻痹，麻木，营养紊乱，渐渐肌肉萎缩，指甲和毛发脱落。有时候也会出现慢性肠胃炎的症状，比如食欲缺乏、出现呕吐和腹泻。还有的会有眼睑浮肿、体重减轻、贫血、苍白的表现。
看完这些中毒的反应，似乎没看到有吐血这一条。引发呕吐和腹泻是有的，呕吐和腹泻时有出血也是有可能的，但吐血和七窍流血这些夸张的表现似乎没有任何依据，一边从嘴角凄美地溢出鲜血，一边还能颤抖着说台词，这样的砒霜中毒也就只可能发生在荧幕上吧？
5虾和维生素C的食物一起吃，跟砒霜中毒是一样的？
既然说到砒霜和砷中毒，有人可能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言，虾与维生素C一起吃会发生砷中毒，让人毙命——那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呢？
事实上，海鲜里的砷主要以有机砷的形式存在，无机砷的含量在海鲜里最多不超过砷总含量的4%，其中多是五价砷，少量是三价砷。而占主体地位的有机砷的危害非常之小，绝大部分以砷甜菜碱（Arsenobetaine，又名偶砷）的形式存在，它们基本上会被原封不动地排出体外。
关于“五价砷能不能在体内被维生素C还原为三价砷”的问题，目前还存在一些讨论。退一万步讲，假设人体是这个还原反应的绝佳场所，被吃进肚子里的五价砷一点不浪费的全部还原得到了三价砷；那么一个人要吃多少虾才足以中毒呢？
根据我国国家标准GB2762-2005，虾蟹类无机砷的上限是0.5毫克/千克鲜重；也就是每千克鲜虾中，含无机砷不能超过0.5毫克。对于健康的成年人来说，砒霜的经口致死量约为100—300毫克。按100毫克砒霜来算，其中含有的砷元素为75毫克。假设传言中受害者吃的全都是污染较重，达到无机砷含量上限的虾，那么，她也需要吃下整整150千克的虾，才足以“保证”被砒霜毒死。即使按照砒霜中毒下限5毫克，食用虾中的无机砷超标十倍来计算，那起码也得0.76千克的虾才足以被还原出来。虾里的无机砷含量很低，就算是能被维生素C还原得到砒霜，那么微小的量，连中毒反应都不会出现，更别说是“暴毙而死”了。何况在现实中，富含维生素C的柠檬和虾的食物组合也不少见，泰国就有一道名菜叫“柠檬虾”呢。
这一期关于鹤顶红的八卦就先到这里，后面我们会继续聊聊银针淬毒啦，让芈月早产的下毒法啦，舒骨软筋散啦，杀人蜂之毒啦……
欢迎继续收看兔兔和男朋友的《芈月传》毒物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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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
徐英含.法医毒物学[M].第二版.上海：上海卫生出版社.1958
百度百科／鹤顶红词条；
百度百科／三氧化二砷词条；
知乎提问／“古代的砒霜是怎么制作的？”／龙草的回答；
果壳网／《维生素C与虾不能同吃？》／Ent
本期编辑团
主稿：李兔兔、包包；特别顾问：李兔兔男朋友；美编：花颜公子；校对：彦阅；排版：秋舞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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