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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迦:来自西藏的神秘护身符

醍醐 来自喜马拉雅的礼物 醍醐 2021-04-16

这是来自喜马拉雅的

第 1227 份礼物



托迦是一种来自西藏的护身符,它通常由青铜与天外飞来的陨石中金属混合制成。

具有多种类型的图案,并可以追溯到青铜时代及中世纪。这些托迦的大小通常在1~8厘米左右,甚至更大一些的也有,其中很大一部分托迦被认为用来当做护身符使用。


原文刊载于:Arts of Asia
原作者:John V. Bellezza
中文翻译:沈云遥

在西藏或者说整个藏区的历史上大家对于托迦的来源并不清楚,但不管如何托迦最基本的定义是一种神秘且由自然形成并来自于宇宙天体的物体。所以托迦是一种可以保护并给佩戴者带来好运的物件。

藏族人相信托迦可以保护他们避免遭受恶魔、弓箭伤害和枪击,也可以幸免遭遇野兽攻击、雪崩及其它大部分的灾难与厄运。在西藏西部与北部的游牧部落牧民们认为托迦可以保护人免于遭受雷击,因为在藏北牧区空旷地带雷电灾难比较常见。

除此之外,托迦被认为可以吸收聚集神秘的能量为佩戴者带好来好运或者使得个人及家族事业兴盛,另外还有一个传说是,一些拥有9个或者13个托迦的人他们会拥有强大的能量并可以让他所有的愿望得以实现。


托迦的来源

下面有几个神话解释了托迦的来源。

第一个传说是托迦是从天上龙族嘴里掉落的物体。另一个传说是因为巫师与咒师使用冰雹互相攻击方时,他们扔出的冰雹在空中掉落后转变成了托迦。所以根据以上两个传说我们可以认为这些神话的起源是围绕着一个藏族对于宇宙论的观念——闪电所蕴蓄的力量。

藏族人认为某些时候当雷电击到地面产生了大量火花并于地面矿石产生了反应,并生成了托迦。

托迦这种与个人密切相关的物品,加之它又有神圣的地位,所以使得它们被非常小心的保护下来并代代相传。通常它们由母亲传给女儿、父亲传给儿子、宗教智者传给继任弟子与信徒。



这种代代相传的情况基本是没有任何记载的,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就像尊贵或高阶层喇嘛转世,托迦被一代代的传给后代,可以追溯至上十代甚至更久。由于托迦常常被贴身佩戴,它被衣物及肌肤摩擦,所以托迦上都有一层具有年代感的光泽。

这种青铜物件上的光泽是已知的所有金属物件上最漂亮的,另外一些托迦长期埋藏在土中或者被遗弃在野外,上面的青铜铜锈就与别的不一样。一些托迦专被设计成架子或者环状,这样直接可以佩戴。随着时间推移一些托迦磨损了甚至破了一个洞,一些托迦的洞就被穿上一根绳子然后继续佩戴好几百年。

托迦常常被游牧民族牧民在牧区或者犁地的农民在田地中所发现。托迦偶尔被幸运之人发现更加强了托迦拥有超自然力量的意义。

著名的南喀诺布教授曾经讲述了他在年轻时候是怎么找到一个被损坏的托迦,找到这个幸运的物体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但是破损的物件意味着他将遭遇灾难,除非他离开故乡才可以脱离逆境。


托迦的特点

在藏族的文化中许多宗教与神秘现象被认为是自然产生的,而不是一些必然的因素所造成。这种自我起源的现象藏语被称为“rang jung”,是托迦的特点之一,托迦由于非常古老所以脱离了藏族的历史联系,并成为了藏区历史上伟大神话的一部分。当这样物件的神秘性被突出及被神话后,调查它们的来源变得非常困难。这也就是为什么关于托迦的学术研究那么少。

托迦被认为来自天堂并于天空有着密切联系。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西藏本土宗教本教中天空、天国是吉祥和威严神居住的地方。正是因为天空中居住着古老的神灵,如宇宙之母Namchi Gunggyal(纳姆吉 贡甲)。

在本波教的传统观念中天神统治并管理人间及地狱,由它们来控制天地之间所有混沌的能量。天神令人敬畏的力量赋予了托迦极大的价值和宗教神话。

托迦另一个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即使设计款式相同,但是每一件都不是一模一样的,都具有独特性


托迦通常与藏区本地的神灵关联在一起,藏文中托迦一词常常以一种自然界的愤怒神的形式出现,并且托迦可以增强这些神灵的力量。

例如在一个本波教保护神的仪式中,著名山神念青唐古拉的父亲(至高无上的神灵祖先)给予了他一个托迦,为了协助他降服恶魔,其它的文献中还提到了战神拥有使用陨石金属打造而成的盔甲与宝剑。

托迦是从藏文原文翻译过来的,读作:“Tuo Jia”,意为雷电铁,指的就是托迦与雷电之间的联系。然而它的基本含义就是原始金属,突出了护身符原始的起源。在古老的本波教神话中,第一位神就在天空出现,它在虚空中诞生,因此托迦与宇宙起源、神灵的诞生乃至于文明的建立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托迦的文化属性

这些护身符形态各异,所以这使得我们对于托迦的研究变得非常复杂。事实上带有托迦标签物品的形态一部分属于西藏,但另一部分却混杂了其它区域的文化。

最早的历史联系可能是青铜时代藏区与中原以及中亚铁器时代的赛克人、斯基泰人。目前要理解这些早期历史背景的主要障碍是我们任然缺乏许多考古或者历史文献证据。

自七十年前乔治.罗里齐在西藏北部地区的墓葬及列石阵中发现了箭头和其它金属物品以来几乎就没有什么进展。因为要区分西藏青铜时期和铁器时代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使得许多研究人员转而使用西藏金属时代的名词来替代青铜或铁器时代。


目前专家们将西藏金属时代及西藏政权出现的时代从公元前2000年(公元之前)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相比之下,中原青铜时代是公元前2200~500年)。

目前藏区被暂定年份的金属制品文物包括一把公元前800~500年间制作的青铜匕首及两块公元前800~300年制作的青铜镜。最近在拉萨郊区曲贡遗址发现了一块上面装饰有一对鸟的铜镜,这块铜镜制作于公元前1800年,是西藏迄今为止发现最古老的金属物体。

目前来说第一位系统化研究介绍托迦的学者是——本世纪来自意大利最伟大的藏学家之一图齐先生(参见他的书籍《穿越喜马拉雅》)。他研究了一些佛教传入西藏之前还没有受到中原文化、印度文化及佛教文化影响的托迦,他将这些托迦与佛教传入之后的托迦区分开来,这样的分析方式将会一直持续,直到有更多的考古及文献资料被发现为止。

乔治.罗里奇最先注意到了一些赛克人、斯基泰人的物件与来自西藏的物件之间有相似之处。他将那些常常把它们的头部扭转对着自己身体的动物归类为“中亚草原动物造型”。这上面的食肉动物及食草动物常常被设计为勇猛及生机盎然的形态,并常常以成对的形式出现。

当这些早期并具有中亚草原动物风格的托迦可能是与赛克人、斯基泰人的物件(公元前700年~公元150年)相似,并且这样的设计风格被保留在了西藏。在西藏北部游牧民族中至今任然在打制具有中亚草原动物风格特征的火石袋和刀鞘。


除了中亚草原文化的样式之外,源于中亚的类似托迦物件也在西藏被发现了,其中包括了斯基泰人和鄂尔多斯青铜艺术品,这些物品被藏族人视为了托迦。例如本文中展示的中亚物件是在西藏所找到的,它们融入了藏族文化信仰之中,表明了这些文化与藏文化的交融与联系,说明了这几种文化的交流可以一直追溯至史前时期。

其他风格的托迦可能与中亚及亚洲北部地区的萨满文化有着密切联系。例如在突厥、蒙古人中的萨满用类似的青铜戒指及纽扣作为神圣的装饰。在藏族和萨满文化中,青铜镜被称为“麦隆”和“托立”,他们非常受巫师们的欢迎,因为他们可以从中获取神秘的力量。

一些托迦似乎受到中原道教文化的影响,如一个裸体男性或者一位骑在马上的人形轮廓托迦。商周时期,中原地区以青铜的丧葬用具及祭祀、兵器用品闻名于世,同时也制造了一大批个人使用的护身符,这些东西至今都没有被严格的学术分类,所以这些产物对藏区托迦形态是否产生影响目前还不得而知。

7世纪后佛教传入西藏,这时候的托迦形态受到了印度的影响,其中包括金刚(一种可以追溯到八世纪敦煌手稿设计中的图案)及佛教密宗的日月符号。其他较为常见的托迦包括菩萨,这类托迦主要佩戴的目的就是佑护佩戴者,并于那些信仰特殊密宗的人区分开来。印度的帕拉王朝和笈(ji第二声)多王朝对于早期佛教托迦中神灵形态的影响非常明显,也包括来自于中亚地区于阗和萨珊王朝的影响。


托迦的认定

托迦最早的名字被称为“托定”“自然生成的石头”,一种原始的石头护身符,托定代表及包含藏区新石器时代对石头崇拜和石器时代的工具,与托迦一样托定被认为是自然形成并具有护身符的价值。

例如飞镖形的托迦前身可能是新石器时代的飞镖形石器或者当时的石头护身符及巫术用具。新石器时代的箭头、矛头、圆盘甚至旧石器时代的石斧都被认为是托定,因为它们被认为具有超自然力量而被供奉。

另外一种托定是陨石,它是太阳系中最古老的物质之一,古代藏族神话与现代科学交汇。另一种托定被称为“do rang jung”,是特殊的化石或神圣的石头。类似于护身符一样的石头在尼泊尔被发现,它们被称为金刚石,意思是霹雳石。


在设计与形式上与托迦最相似的是古代藏族洞穴中的岩画,它的历史可以追溯至7世纪之后,那些动物、鸟类及拟人化雕刻与描绘的岩画与托迦形态有很大的关联性。这种相似性尤其在西藏本土的琼鸟神灵及原始宗教的塔中最为突出。在大部分情况下,相似的图案或主题很可能是在同一阶段内绘制和铸造的。

托迦常常被当做神圣的物件,在那些仪式中佩戴并展示托迦的讲故事者、祈福者、精神导师、巫师及某些神话主义者以垂饰或装饰的形态被贴身佩戴,或者装饰在腰带及带有咒语的袋子或者宗教仪式用具上。托迦被依附在魔法杖、鼓、斗篷、帽子、袋子及用于治疗仪式的工具上,它们象征着神秘力量、预知未来的灵魂及社会威望。


托迦通常都由青铜制作而成,有一些是用陨石金属打造的,西藏的青铜按照铜的含量分为:红铜(利马铜)、白铜、黄铜及由八种金属混合而成的铜。最常见的合金铜是黄铜。据藏族人说托迦常含有金、银及其它贵金属,主要因为有些托迦的色泽非常漂亮。

陨石金属在藏语中被称为南伽(意思就是虚空落下的金属),据说有些托迦的金属是从陨石中收集并提炼出来的,但是这一说法值得商榷,因为这种提炼方式属于一种已经失传的金属提炼技术。对托迦成分进行取样并进行微金属含量的科学分析才能鉴别其年代及成分,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做过这样的研究。

佛教自七世纪左右传入了藏区,并开始压制西藏本土的本波教文化。这种压制渗透到了藏族人生活所有方面,除此之外也使得托迦的身份和功能被掩盖。这样的结果造成了只有一小部分托迦的含义可以被确定,但是大量包括动物图案、拟人化形态、几何图案、巫师所使用的镜子、管状结构物体、交叉型物件、小器皿、环形及圆盘物与其他物件类型的托迦都属于史前时期。其中大部分都是用简单的模具所铸造的,它们这样非常简单自然的外表使得人们相信这些东西都是天然形成的。

什么是托迦什么不是托迦在藏族人中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话题,最严格的来说只有那种最初生产并设计为护身符的物体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被称为托迦。尽管是这样,在现实中许多其他金属物体还是被纳入了托迦一类,包括一些日常的及战争时使用的金属物件。


甚至是一些小型的擦擦模具、小型青铜镜及早期的嘎乌盒都被归入了托迦一类。早期的本波教及佛教嘎乌盒通常是由青铜制作的,大小在2~4厘米之间,相比于现代的嘎乌盒要小了很多,最早期的嘎乌盒残片被发现时是较为完整的,但是想要找到一个非常完整成套的嘎乌盒还是很难的。

托迦最流行的设计形态是琼鸟或者西藏本地的一种鹰神,但是随着佛教传入西藏,这种琼鸟或者鹰神被改为了印度佛教中伽罗楼(GaRuDa)的形式,这种有角的琼鸟与西藏西部及西北部象雄王国里的神非常像,同时也是本波教及佛教中非常重要的图腾。

琼鸟是水神(鲁)的对手,是一种少数可以控住它们的生物之一。现在发现的琼鸟图案托迦来源于前佛教时期到中世纪左右,而伪造的琼鸟托迦都在19世纪末期及20世纪初期被制造出来。这种托迦为什么至今都被制造出来是因为琼鸟广受藏族人的喜爱。这种类型的托迦大小大约为1.5厘米~10厘米不等。


另一种流行的托迦款式是朵尔吉,它是佛教密宗内的一种特殊符号(金刚杵)。这种设计非常受到收藏家及信仰佛教的信徒们欢迎,因为它在宗教仪式中常常出现。一些朵尔吉是扁平化设计的,它被用来穿戴在身上或者缝制在圣物上,其它的则是圆形,每一半部由四、五、六、八、九甚至更多条金属条组成。

还有一种朵尔吉以十字的形式呈现,它相比于普通的朵尔吉来说更为少见。朵尔吉款式的托迦从西藏佛教早期至今都有,大小从1~10厘米不等。一些朵尔吉可能是在印度或者尼泊尔制造的,然后被带入了西藏。

佛塔也是托迦常见的一种设计,通常我们可以见到由一个或者三个佛塔组成的托迦,它代表了三位最受欢迎的神灵(日松贡布三怙主 观音菩萨、文殊菩萨、金刚手菩萨),佛教中的佛塔常常装饰有日月。但是在本波教中塔状物早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就有了。

本波教的塔顶端常常都饰有琼鸟的角(藏语发音甲茹),与佛塔相比,本波教的塔非常少见。与朵尔吉及琼鸟类似的是,佛塔的风格及大小也不尽相同。一个非常特殊的图案是在一头公羊的头顶上有一座佛塔,羊、牦牛等牲畜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就是藏族人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并且在本波教以及其他流行的本土宗教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具有灵性的宝物(Norbu)也是托迦中的一种,它代表了本波教及佛教中最基本的教义。花瓶(Bumba)也代表了吉祥与智慧,是本波教及佛教中共有的符号。花瓶常被用来聚拢神灵的能量并用在祈福长寿仪式之上,托迦中的花瓶形态共有平面及立体的两种形式。

海螺也是本波教及佛教共有的一种象征性符号,它适合给小孩在启蒙时候佩戴,它有多种形式大小也不同。本波教及佛教中的普巴杵在托迦中也有多种形式,有模糊状形态的还有一种把普巴神面部展示在普巴杵上的。

一些被图齐先生归类为聂斯托里派的十字形托迦也非常出名。在七世纪至九世纪的西藏,如果藏族人与中亚地区基督徒或者景教徒有过接触的话这是比较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藏族人可能从他们手里购买或者复制这些十字架型的托迦。

在吐蕃时期西藏与阿拉伯人、唐朝时期的汉族人、印度佛教徒、波斯人及当时被希腊亚历山大所归为殖民地的巴克特里亚王国(亚洲西部阿姆河与兴都库什山之间的王国)和大月氏族人等多种文明有密切的交往联系。

这种文化上的互相交流为托迦带来了丰富的设计灵感来源。所以也就确定了有些托迦的形态来源于藏区之外,其中有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大夏人的(巴克特里亚地区)狮子图案托迦。


托迦的设计形式中还有别的形态的动物,站着和卧着的狮子是西藏以前政权的象征,除此之外还有公羊、山羊及牦牛的头,它们是西藏最重要的动物。

关于动物在葬礼中神圣角色的记载在敦煌本波教仪式的经书中被发现。大约在公元前八世纪左右,乌龟的形态是一种重要的代表宇宙的符号,蝎子是本波教及佛教的保护者;一种稀有的蛙类图案也在托迦中被发现。

其它还有羚羊人骑着马鸟和龙。所以从理论上非常清楚的表明了早期动物形态的托迦具有图腾的象征且属于一些特殊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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