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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小屋 阅读 | 台湾小说《逆女》连载第4回(附同名小说改编电视剧在线观看)

2016-09-23 杜修兰 深秋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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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女》是台湾著名的拉拉小说,同名改编的6集电视剧《逆女》获得创第36届金钟奖戏剧节目单元剧奖、以及最佳女主角奖。小屋现在再次重新在订阅号进行小说连载,重温经典。
文:杜修兰  整理:dongdong
部分图:深秋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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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女》是我在2000年刚建立深秋小屋网站的时候,偶然在台湾拉子网站搜索到的小说。次年,《逆女》还被拍成了6集台湾电视剧,是台湾电视史上首次以女同性恋者为主要角色的电视剧,主演六月也因此获得第36届金钟奖最佳女主角。


杜修兰,女,祖籍湖南慈利,1966年2月2日出生于台湾桃园,中兴大学合经系肄业,曾从事营造工程,现旅居加拿大。已出版:《逆女》(1996)、《别在生日时哭泣》(1997)、《聪明笨女人》(1998)、《默》(1998)、《沃野之鹿》(2002)、《温哥华的月亮》(2003)。创作以小说为主,主题倾向于社会写实,以描写女同性恋成长故事的小说《逆女》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曾获皇冠大众小说首奖、联合报文学奖。


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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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乔和我越来越亲,同学们都说我们感情好得像姐妹……我心里却总是有一丝罪恶感隐隐约约的浮现……我越来越体会我对她的感情,不是那么单纯的同窗之谊……


点击阅读☞《逆女》连载第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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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女》连载第1-2回



逆女第四回(共14回)

联考过后放榜那天,当我在榜上千万个名字寻到自己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想到:乔也看到了吗?她替我高兴吗?还是为我惋惜没能考上更好的学校?我接着心焦地找乔的名字,没有,我替她难过地叹息着,又不免燃起一丝丝期望:乔没考上,会被她的男朋友看不起而甩掉吧?那也许,她会回头来找我。

整个暑假,我靠着这点幻想,支撑住我和老妈在杂货店里终日相对,妒着漫漫溽暑。

我已十六,大热天的薄衣即使加上天明的白汗衫,终究掩遮不了胸前难堪的事实,遂整天驼背拱肩,冀望能让它看来不那么显眼;腋下和下体也像发芽似的冒出一根根卷曲的黑毛,像一条条扭曲的黑蛆在腐肉上翻钻竞食,我用刀片刮下令人作呕的脏蛆,没几天,毛细孔又似夏天闷在床下的绿豆,一夜之间头角峥嵘的突出一条条不规则扭动的细芽,像铲不尽的野草,清不净的秽物,我痛恶地想将骯脏的身体与灵魂剥离,但灵魂与身体无法撕裂的痛苦,只让我眼睁睁无助地看着身体被我不知道的什么占据,摆布,变成我无法想象的怪物。

妈的眼光不经意地在我胸前飘过——蓦然又飘回来停驻,我下意识地将双手交叉胸前,随意问了句:『蛋最近涨了不少钱哪!』意图转移妈的注意力。

妈将眼光收回,低头拣着米里的小石子,装作淡淡的却又能听出话里的忌讳与尴尬:『妳那个,来好久了吧?』

『啊?什么?』我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能装傻,低着头,像做坏事被当场逮着般,无地自容。

妈依旧没正眼瞧我,手在筛米的网中拨过来推过去,好象刚刚她问的只是句可有可无的无心话,有没有答案都没关系,我偷偷细望,又觉得妈表面看似无事可又好象在算计着些什么,我试探的挨过去将筛落的碎米拢起来拿出去喂鸡,妈仍然未再多语。

我在院子里看着鸡只一下下啄食,松了好大一口气,奇怪着自己老认为妈不注意关心我,但她对我稍露关怀,我又不自在地想逃得远远的。

翌晨我在店里擦擦抹抹,妈从菜市场回来递给我一包东西,还特地用报纸包好:『我以前买的,太小了不能穿给妳穿。』

我打开来看是两件胸罩一件生理裤,我抬眼看妈隆耸的胸肥钝的臀,屈距在门口捡菜叶,猛然意识到妈和我都是女人的事实,在此之前她只是母亲我只是子女;她上次说什么『在床上也没用』这句话,突然烫滚滚从脑海里冒出来烙得我两颊刷地红了起来,我好替妈难堪,觉得一个母亲不该讲那种不三不四的话。

和妈共同保有如此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并没能拉近彼此的距离,甚至出现一种冷淡的客套,因为我感到害怕,怕自己也怕母亲,怕我们同为女人的事实会成就同一种宿命。

暑假里一个热得万物都快要鼎沸蒸发的下午,阿妈顶着大日头,提着两挂她自己种的丝瓜晒成的菜瓜布来看我们,妈不太跟亲戚往来,所以我们家小孩跟阿妈姨妈舅舅都不亲,但我还满喜欢阿妈的,因为她老张着瘪嘴露出没两颗牙的笑容说我:『阿妹,大眼薄唇细长腿,水当当,但是薄福的长相,呵!我要替妳多念福添寿。』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漂亮,因为妈不喜欢我的长相,她说我眼大薄情尖鼻寡义,脚像白鹭鸶家里待不住。

我没事就靠着阿妈身边坐,听她对我的赞美:『阿妹真水真水,生得鼻灵眼清的。』

妈一旁听了,鄙夷道:『不孝!生多水都没路用啦!』

阿妈住没几天就回南部,妈冷冷淡淡的也不留她。

我不舍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那么大老远一趟,多住久一点才好。』

妈哼道:『妳看谁都好,就看我不顺眼,她还不是替妳舅舅来借钱的,我有钱也不借她,当年没半分嫁妆给我,我只好嫁给妳那穷老头,现在倒好意思来借钱,妳呦!还真当自己漂亮?阿妈要借钱才讲好听的来讨好妳的啦!』

我不已为然地噘着嘴,觉得真正薄情寡义的是她才对。

妈瞪着我那张臭脸,又骂开了来:『妳还真以为是个美人喔?多美?没有我那有妳啊!』我的脸拉得更臭了,觉得妈好烦好烦,怎么有人连自己的女儿也在跟她计较美丑的。阿妈离开后,日子又难捱起来,只她留下『阿妹水当当』这句话,稍稍凉润一下我火热焦躁的心,我漂亮吗?为什么乔总看不见,不在意我的美呢?我的外观真的对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暑假过去,乔从未和我联络过,于是死心明白,我完全失去了这个朋友,也或许,我从来都没真正成为她的朋友。

带着落寞的心踏入高中的生活,我孤僻依旧,家里的情形渐渐起了变化-------越变越莫名其妙。

老爸在大陆上的孙女儿来信要她寄钱回去给她念大学,信被妈搜了出来,妈日吵夜闹地只要醒着都张着嘴在骂人,老爸可以装聋作哑,我和天明却无路可逃,连我考上联考也是顶挨卖的借口。

『妳可别以为妳有高中念就了不起呦,妳也别以为妳是独生女呦,妳那死人老猴,在大陆上有个好大女儿,现在还要供孙女上大学呢,妳以为怎么着?只有妳有本事念书是吧?哼哼!那老头根本没把妳放在眼里,妳还跩什么跩!』

老妈一再地叨念着,有时候念着念着泪流了一脸,见我面无表情便破口大骂:『破××!臭××!狼心狗肺的雷公仔点心!』

我还是面无表情,脏话我从小听她骂得多了,至于爸大陆上的女儿,关我屁事!

也许我真的如妈所认为的是铁石心肠,没心没肺,还是我已完全麻木?对于她那么多恶毒的挖苦,愤恨的眼泪,既不寄予同情又不觉得难过,天明就不行了,他一升上国中便被分到后段班,心中的懊丧已够多,还要整天听老妈哭诉:

『妈没把你生好,从小长得丑成绩又不好,才会让你爸看不起你!妳死人老爸早认定了你没出息,把钱统统弄到大陆上去了,给她那些宝贝亲戚上大学,他就是看不起你,认定你一定考不上。』

我望着天明:不坑声低着头,黑瘦的背整个驼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复杂着痛苦与不耐,灰心与不屑,妈给弟取名天明,然而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天清气明的一天?就算妈痛苦委屈吧!为什么她要把她的十字架加倍的负在我们身上?这个时代的悲剧,无奈的不仅是她啊!

天厚就好命多了,他现在交了固定的女朋友,连学校放假也不太常回来,他回来的时候也通常是他缺钱的时候,妈看见老哥才有笑容,老哥回来帮他送次米给客人,妈笑颜逐开的骂我们:

『天厚一回来就帮我做事,你们两个!哼!做点事就整天臭张脸!』

天明和我私底下不平地唠叨:『笑话!他一个月送一次,我们一天送好几次,怎么比啊!』

妈流着泪加油添醋竭尽能事地对天厚抹黑老爸与大陆通讯的恶行,天厚气得要命:『这种不负责任的老爸!妈的!我不认他!』

老妈欣慰地叹着:『呵------!苦了一辈子,总算还有个儿子对得起我,算没白疼他的了!这后半辈子都有依靠了,天厚……』

我听得鸡皮疙瘩都冒起来,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龌龊感。

大概就是因为老妈的关系,我特别怕强悍的女孩子,尤其像妈凶悍而爱哭------多奇怪的组合啊!让我光想到都要敬而远之;念了高中后,我越成熟越明白肯定我对同性别的偏好-----特别喜爱娇弱温驯的可人儿,然而越肯定越痛苦,加上家庭的阴影,遂使我说谎的习惯并没有因成长而收敛,任由其随着驰骋的想象挥洒自如,将一个个谎言铸成的砖,堆砌出虚构的城堡,把现实的痛苦与无奈绝缘于坚强之外,期望另一个我能在其内安逸逍遥,反正高中,同学来自各个地方,大家不清楚彼此家庭背景,我的父母摇身一变,又成了生活小康的白领阶级,随我喜爱,像个没预算的导演,我爱怎么编就怎么排,很多很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谎言,终于融为生活的一部分,贯串我的生命,我几乎要相信我就是城里那个幸福人儿,但内心深处总是会出其不意的窜出隐隐恐慌,彷佛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我不放,一直如影随形地逼迫着我。

高中全校都是女生,那么多的女孩子齐聚一堂,却没一个我想要的、能要的,我只能悄悄蛰伏着,像狩猎的豹,期待猎物出现,我现在已明白:爱情是一种互动的关系,没有响应式的单恋,结局只能是悲剧,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和同学保持适当的距离,怕表错了情会将我的秘密宣泄,我幻想跟我一样的女孩会发出跟我一样的电波,我们能彼此吸引,在凡尘万众中,找到自己的同类,然而一学期过去,梦想与现实间的隧道,长得没有走到的一天,徒让人更看清了现实的无奈与难堪,只好无能地一头往虚幻的城堡里钻,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高一下学期的运动会,我参加了好几项比赛,由于我从小帮着老妈送一箱箱的汽水啤酒,二、三十斤的米我也能扛上二楼,一般温室里的花儿怎堪与作惯粗活的我比拟,同学们一望而知我的矫健,各种体育竞赛非我莫属,运动会里,我一个人既要跑接力,也要跑四百,还参加跳远,难得出风头的我,在场上听着同学们卖力叫着我的名字,猛吼着加油的时候,有点晕陶陶地,不过代价是累得像条狗一样,跑完四百,只能趴在场边张大了嘴累乎乎地大口喘着气。我没得到什么名次,同学们都失望地离场,大概后悔选错人了,没人来给我声安慰鼓励,我将头垂在双腿间喘息,咒骂着这些现实的女孩,好歹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正当我努力地调匀呼吸之际,好象有什么牵引着我,呼唤我回头,我不知不觉地转过身去,果真有个女孩不知何时悄悄站在我身后,瘦瘦的皮肤很白,长年没晒太阳得那种苍白法,头发却很黑,黑而柔顺,在艳阳下像能吸光似的更浓更密,眼睫毛像两排黑帘幕遮住日光,让在它阴影里的漆黑眼珠,看起来更忧郁。

我对她笑笑,她抬眼凝望我,一股强大的无名力量顿时吸引住我的目光,她的美丽令人心痛,她的哀愁令人心醉,我无法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如何有人能独具一身灵气,却满溢着哀伤的气息?而将美丽与哀愁结合的如此完美。

『嗨!我叫詹清清。』她淡淡地笑着,递条手帕和一罐舒跑给我,纤纤的十指像搪瓷般细致,我小心翼翼地接下,怕粗鲁的动作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它震碎。

她在我身后坐下,眨着美目一贯浅浅地笑,堪堪清艳得以形容,一种奇特的电流窜遍周身,劈辗开心中似沉睡万年的冰原,融摊成水,情不自禁地流淌向她。

『妳好厉害呀!』

『没什么,四肢发达而已。』

语言显然多余,詹清清清明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搜寻一遍,寻觅相同元素,似其纤指温柔抚触,我血脉偾张六神无主,世界完全静止,只遗我们交媾的眼神缠绵难解。

锐拔的哨音与集合的广播将我们连成一气的世界割裂,我难舍地站起身来才觉虚脱似已跋越万里,涉过千水,欲与历经几劫几世情人相会的情痴。

詹亦娇弱的软瘫在地,我伸手将她轻轻扶起,两个人安静地相视而笑,胜过千言万语,就这样,詹自自然然地走进我的生命里,两颗孤独的心,从此在校园里相互追逐,千篇一律白衣黑裙下的相似背影,我的眼神,不!是我的灵犀,永远能捕捉到我最想念的那个,不为什么,只为多望一眼,而詹,像背后长了眼,总能适时地回首,给我一个最美的笑;心,幸福得像要饱张开来。

孤独得太久了,初识时暧昧的狂喜仓促升华成更难分难舍的浓情,不被世俗接受的情爱,更让人有种殉教式的狂热。

每堂课我睁着眼盯着黑板,脑袋里全都是詹的眼、詹的嘴、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层层叠叠地舞动,看不清抓不住,我遂养成了不断看表的习惯,越接近下课越屏息难挨,待那解救的钟声响起,我似蛹化已久破茧而出的蝴蝶,急促地振翅飞过丛林教室,停在我们约定的那颗榕树下,等待看清让我镇日里心不在焉迷迷糊湖的倩影。

詹的动作永远是那么优雅恬淡,一如她的名字『清清』,即使她思念焚身,也不狂奔疾走,我远远的看她徐徐地行浅浅地笑,百折裙随着她一跨一跨地前进,下摆像绽着的黑色郁金香,郁金香一开一阖缓缓飘近,我心也怦怦跳动配合着她的律动,这是最大的享受,刚刚课堂上的煎熬,一切长久的等待都值得了。

『怎么妳每次动作都这么快?』

『来看妳啊!』我嘻嘻地傻笑如初坠情网无措的傻小子。

『哪!给妳看!』詹手上拿封信,是个念建中的男笔友写来的,她每次收了信就拿到学校来给几个较要好的同学看,藉以宣示:她是有男朋友的。

我翻了翻,觉得很无奈顺手揉掉,想将不快的感觉一并揉去。

『妳生气啦?吃醋啦?』她皱着眉叹气:『没办法,我怕人家起疑,已经有同学问我,为什么一下课就跑来找妳……』

『有什么好怕的?知道就知道啊!怕什么!』我逞强,其实我也很怕,而且怕得要命。

『我觉得周围的人都好可怕,好象在窥伺我们一样。』

『你们见过面吗?他长什么样子?』

『别提他了好不好?不过是个障眼法挡箭牌嘛!』

詹抓住我的手,像端视艺术品般一边鉴赏一边从裙袋里掏出钥匙圈,上面系着把小巧精致的指甲剪:『妳在家都忙些什么?指甲这么长也不剪。』



家,是我的隐痛,难以启齿的恶瘤,我一开口谈到它,它就随着开阖弹散恶臭,无法启齿,我只能说起另一个家,我想象的家,很温馨的家。

『没有啊,看看电视,吃个饭和家人聊聊天,休息一下就睡啦!』

詹嫩葱般白白的十指轻轻握住我的:『还是住家里好喔!像我住校隔一个礼拜才能见家人一次,吃学校的烂伙食,我每次都闭着眼才能吞下去,好想我妈妈的手艺喔!』

『……』我只想到我和老妈一左一右地抬着一箱箱汽水啤酒,默契不足,我没配合好手只被压一下,痛得猛地抽回,匡当一声,差点打翻整箱米酒,妈骂着:粗手粗脚一点忙都帮不了我,我一个人辛辛苦苦为这个家……

『咦?妳的手怎么粗粗的啊?这个指甲还裂了,裂在肉里哪!很痛吧?』詹将我的手指心疼地放入唇中轻轻吸吮,温温热热湿湿凉凉地,一股麻劲从手指传遍全身,我顿时酥软无力,但觉血脉偾张天旋地转,心灵最深处的感情信道被完全扣开,释放出痛苦的柔情与被长期苦闷压抑的欲求,待上课铃响蓦然从激情复苏才惊觉腿间已湿,脸上红热热地似高潮过后。

我痴痴迷迷地看着詹站起身亦是脸红气喘眼波漾水,她低着头忽然快步向教室走去,我楞忡半晌才又想起那个老问题:『妳和那个男生没碰过面吧?』

而人已远去,划下的是个意犹未尽的逗号,叫人恍恍惚惚地总觉不真确,我依依不舍地踱回教室,整个下午心神不宁地想着詹,和以往不同的是又多了我的影子,两个身体模糊地交缠叠合……,欲望排山倒海地向我冲击而来,我不断大口吸着气,饥渴着想着詹,想着詹,想着她唇内的舌如何地舔舐,想着她制服下的肌肤如何光滑细腻,想着她呼吸起伏的胸前是粉红的乳晕……

我红着脸瘫软在椅子上,高淑铃好心地问我:『丁天使,妳不舒服啊?』

『……没有……』我心虚着,像被开膛剖肚挖出心来,那骯脏的想法一览无遗。

下午几节下课,我冲到和清清常碰面的榕树下,都没碰到人,我极力抑制到她教室找人的冲动,我们说好了,除非有事,否则不要到彼此教室去找人。没见到人,一股劲全泄尽了,小小的水沟我抬脚几乎要跨不过去似的想一头栽进去,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太短,以致相处的时间甜美到强大得控制住我的行动思想,我需要更多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冲淡这浓得化不开的黏腻,从这种绵密的困境挣脱出来喘一口气,不然我会因思念而亡。

放学后,我沮丧的到家,天明神秘兮兮的叫住我:

『姐!妳过来一下。』

『干嘛?好事坏事?』

『哎呦!好事啦!』天明看了妈一眼,老妈忙她的生意,根本没注意到我回家。『妳跟我到厨房来一下啦!』

我走到厨房,天明塞了封信到我手里,脸上的笑容满是暧昧,我摊开来看:『什么东西?哈哈----!是情书,谁的?』

『瘦皮猴教我拿给妳的,他拿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同性恋呢,给我情书!搞清楚了才知道是给妳的,一样教我吓一大跳,妳这么凶,想不到还有人敢追,妳上次把天厚头打破,这附近没什么人不知道的。』

天明说同性恋这个字眼时,我的心蹦了一下,我快速稳定情绪,为免他疑心,我半开玩笑地掩饰着心虚:

『你不晓得妳老姊的魅力吗?凡人无法挡的。』

天明伸长了舌头做呕吐状,被我槌了一拳,苹果绿的信纸扭曲在垃圾桶里,像瘦皮猴皱巴巴的制服。好久没看到瘦皮猴,不知道还像不像小学那邋邋遢遢的德行,听说他考上成功,算他好狗运,我真想让他知道我看到情书后,不屑的神情,当邻居这么久,难道他不知道我是最会记恨的吗?哈哈!鹾蛋!活该!

吃晚餐前,我特地到前面去看了一下老妈的收钱箱,里面有好多千元大钞,今天生意不错,妈应该心情也不错,我今天的菜也煮得不错,趁妈吃得眉开眼笑之际,我开口了:

『妈!我下学期想要住校。』没错!我一定要住校!清清也住校,我要跟清清住在一起,我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妈继续说:

『我通学太远了,回到家都这么晚了,害我们家这么晚吃饭,等下收完碗筷,我都没时间念书了,还有啊!天明现在青春期,正要发育的时候,肚子饿太久不好。』

天明像怕被老师点到名起来背书一样,整个人头都低下去扒饭,在他低头下去的剎那,无奈地看我一眼,深深地谴责我:喂!妳自己的事干嘛牵扯到我啊?妳害死我了!妳!

老妈一径一声不吭,只放慢了夹菜的动作,饭也在嘴里多嚼了好几下才吞下去,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空气密度似乎在增加中,气氛好象不大对劲儿,像溪面下的伏流,表面平顺却暗藏惊涛骇浪。

事情是否该就此打住?我想着詹,涌出好大一股勇气,不行!我一定要住校,我又想到了个理由:

『其实,妈,我也长大了,不好再和天明同一个房间,我要是住校的话,爸也不用再到我们房间睡那张躺椅,可以睡我的床,舒服些,我每个礼拜天都会回来……』

我注意到:老爸也低下头扒饭,便知道又犯了大错,自己下地狱就好,不该再拖别人下去的。

『是谁教妳要住校的?是谁教妳说这些话的?』老妈开口了,字字铿锵,像冰块撞击,让人忍不住想打颤。

『是老师说我功课太烂跟不上,住校晚上还有晚自习,念书的时间会多了一点……』

『妳意思说,我天天折磨妳一大堆事,让妳没时间念书?』妈放慢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将话挑清楚,完全不同于平常疾言厉色,却诡异地更让我心惊。

『我那有这样说。』

『妳明明是这样的意思还不敢承认?我整天做牛做马一样累,有没有人体谅过我?功课跟不上就不要念好了,反正死老猴的钱,只准备给他宝贝孙女上大学,妳呀!别想了,人家那里有准备妳的份,哼哼!还住校呢。』

我不吭声了,不会有结局的,但我还是决定要住校,我不能放弃从小到大唯一认真想做的一件事,我一定要想出个办法来。

没想到的是老爸倒开口了:

『让她住吧!通车太远了,晚餐以后我来弄就好,打扫洗衣这种事,天明也大了,可以跟我一起弄。』

『我就知道是你!』老妈突然尖声开钹,将碗筷『乓啷』得狠狠摔在桌上,我吓了一跳,手上的碗差点拿不住。

『你这样狠心?天厚被你气的不愿住家里,这一个你也想拨弄出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啊!』妈声嘶力竭的吼叫,两穴青筋突露,咬牙切齿得连泪也流了出来:

『你大陆上的老婆早改嫁了,那个贱种是谁的都不知道,生的女儿,竟然认她做孙女?自己的儿子女儿,你倒拼命往外面赶?你到底想怎样?要逼死我啊?』

我不知道我要住校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妈一天到晚说我会把她气死,我要住校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干嘛还哭?天明早溜到前面去,美其名说去顾店,其实是避难,话题至此,已偏离主题,我擦擦嘴也打算开溜。

『破××!妳不要跑,话给我讲清楚,妳到底想怎样?』妈吼得声音都哑了,眼睛里的凶光却更慑人,简直要将我活剥生吞,好象我是她血海深仇的杀父仇人。

『怎样?我没有要怎样啊!』我说。

『妳又不敢承认了!』妈奋力咆哮着,张着的大嘴把刚刚没吞净的菜屑连口水喷在我脸上:

『妳跟妳爸一样敢做不敢承认,妳不是说要搬出去死吗?啊-----?妳以为妳这样说我就怕妳了?妳以为跟那老头联合起来,我就没辄了?是不是?妳这个不孝的死东西!说话呀!』妈双手扠腰,神色那样暴怒愤恨,却又挂着两行清泪。

『什么嘛!我只说要住校,妳说的那些话我全没说。』

『不是有人给妳撑腰,妳会作怪?』妈气得简直整个人要燃烧起来,方圆三公尺内,都感到灼人的炙热。

『不要吵了!』向来唯唯诺诺的老爸,忽然大吼一声,就是因为本来大家认定的是座死火山,突然爆发了,更是措手不及的惊人:

『不要再为难小孩了,她什么都没说,什么坏话都算我说的,妳要吵要闹,冲着我来好了,妹妹妳去念妳的书去!』

我上高中,天明都上国中了,老爸还是叫我妹妹,叫天明弟弟,父母都是这样的吧?儿女永远都像孩子,我看了老妈、老妈一眼,忍不住心酸,都是爱,为什么要爱得这么水火不容?既然是爱,为什么要和恨搅在一起,让人无法消受?

妈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惯常被她采在脚底的人,怎堪让他直起身子来回话?

两军交战,血肉相搏前按兵不动的表面张力扩展至极致,一触即发,我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悄悄退出酝酿成形的暴风圈,天明和我对望了一眼,心知肚明,这次会是个超级强烈台风。

厨房和店面只隔着一排货架,虽然上面的杂货挤得层层叠叠,还是没什么隔音作用,两个人的叫骂声,清楚的传到前面,当然也隐隐约约的传出杂货店外,向左邻右舍昭告着:大家快来呀!丁家又有好戏上场啰!

『我每天做苦工、推着小推车,山坡上上下下,两手磨得都是茧,赚的一分一毫都交给妳,妳还有什么不满意?』老爸浓重的乡音,因为生气,加快了几分,更难懂了。

『你!你敢说都交给我了?都交给我,你还有钱寄往大陆?畚圾!赚那几块钱,也有脸讲出来,笑破人的嘴。』妈国台语交杂,显然占了上风。

『至少我没让你们饿着吧?妳当初开这小店,本钱不是我的血汗钱?我寄钱回大陆?我合计不过寄几千块回去,还是跟老曾借的,妳银行里那么多存款,小孩穿得破破烂烂,妳存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就是你!』妈惯常生气的动作,一手扠腰,一手手指就直指出去,像法老的令牌一样,有定人生死的权威,我有时候瞪着她那直比到我鼻子上的食指,常会有一口将它咬下来的冲动。

『死没人埋的,死没良心的死猪仔!整天对小孩挑拨这些,你怎么不干脆叫人来杀我?你试试看啊!我咧干你老娘××!干你娘!干你全大陆的死人亲戚!』老妈又叫又哭,骂的话比工人还粗鲁。

『妳她妈的屄!妳他妈的该死!什么话都是妳说的!我拨弄什么?我连好好和小孩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还拨弄?』爸气得脏话亦频频出炉,嗓门也越来越大。

『你那用得着跟小孩说话?他们又不是你那大陆改嫁的老婆生的,你那里愿意和他们亲近?』

『那是妳要他们别理我的,妳以为我不知道?妳整天拨弄小孩,连小孩子彼此间都不亲,天厚和妹妹多久没讲话了?这样做,妳他妈的屄!妳得到什么?』

『我就这样!你怎么样?离婚好了,你给我滚出去!』

离婚?这倒新鲜了,我和天明对望一眼,老爸老妈吵了二十年,道是第一次说出这个字眼。

『要真的离婚就好了,这样整天哇哩哇啦,烦死人了!』天明叹口气道。

唉!真是与我心有戚戚焉:『就怕他们只说说而已,又真的不离最讨厌。』

『妳看会不会离?』天明问我。

『当然不会啦!要离早离了还等现在?吵吵而已啦,离婚的话,一定是爸搬出去,老爸都六十好几了,一辈子赚的钱都在妈手上,两间房子又不都是他的名字,他能上那儿去?妈也一样,爸走了,她就少笔收入,她那甘心啊?想到爸不知道会把薪水用到哪里去,她心都疼死了。』

『怎么不干脆离了算了!看看谁走都可以,耳根清静就行了。』

我看看天明,发觉他小时后那惯常惊布的眼神,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所谓的不在乎,嘴角下撇着,显得既不屑又无奈,我们两个像隔岸观火般随意讨论着父母的去留,一股悲哀的情怀从心底窜了出来,涌在鼻头让人忍不住酸酸的。

厨房里突然唏哩哗啦地铿铿锵锵,桌子被掀了,这次战况果然比往常惨烈。

『你想打我是不是?来呀!我们到大门口去打,让大家来评评理!』老妈哑着吼得声嘶力竭的嗓子叫着。

喀啦!老爸又摔了一张椅子。

『他们这样搞,等下我要来收,最倒霉的还是我。』我烦厌的说。

天明拍拍我:『等下我会帮妳的,不过妳要帮我写作文。』

『你敲诈啊?你!』我作势要搥天明,老妈忽然冲出来,一把抓住天明:

『我问你!离婚你要跟谁?』

『随便!跟谁都可以。』天明才答完,妈像听了青天霹雳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

『你说这种话?天啊!你们一个个都被收买了是不是?枉费我生你养你,呜……。』妈哭声一停,泪眼又扫向我这儿:『妳要跟谁?』

『我?我谁也不用跟,离婚的话我可以住校。』眼前乍然浮现一丝光亮,他们要离婚的话,我住校的机率会大得多。

妈的两个孩子都没给她满意答案,她一股脑儿站起来,各给我们一个怨毒的眼神,然后哀号着大步跨出去,像歌仔戏的哭旦般边走边唱着:

『啊-----,你们大家来给我评评理啊-----』

我们一回头才发现,刚才太专注于老爸老妈的争吵,竟没注意到大门口什么时候又像苍蝇盯着粪便般,站了两排人。

老爸叹口气上楼去了,爸的朋友曾在背后说过:男人的脸都给他丢光了。我无比厌倦地望向在人群中切切哭诉自己悲苦的母亲,其实,不只老爸,就连我们小孩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有股怨怒烦躁又在我周身遍燃起来,我要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多好!孤儿院都强过我们这莫名其妙的家。

苍蝇堆里,我看到瘦皮猴的老妈,她老将一头卷发整整齐齐地绑个马尾,平时没事脸上都会上点淡妆,穿著还算上眼的简单套装,显得跟那些俗里俗气地长舌欧巴桑不太一样,但她讲人闲话断人是非的烂习惯倒是跟她们如出一辙,偏她还自认高人一等,每次一东家长西家短,她那微龅地牙就先微微笑着,表示她是不太爱说这些的啦,不过……没办法啦,事情实在太让她看不过去,当她对着呜咽的老妈叹口气念着:『我是不爱讲人家什么的啦,不过妳先生这样也实在不对……』我恨恨地看着她的龄牙忽然福至心灵,对了!干嘛老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我转身到厨房翻出垃圾堆里那封我这辈子的第一封情书,看看里面可笑幼稚的内容,这样的东西应该奇文共欣赏才对。

事情过了好几天,我又收到瘦皮猴的第二封情书,内容比上封更蠢更肉麻;老爸和老妈依旧不说话,也没有要离婚的意思,这样的吵闹没意思也没目的,也许吵出个结果比吵架本身更不具份量与意义,只不过为四邻免费演出闹剧而已。闹剧落幕了,我复仇的行动才刚刚上映,瘦皮猴的情书,被我影印了好几份,贴在电线杆和区公所的布告栏上,被人撕掉我再贴,贴了又被撕……直到有一天瘦皮猴的爸妈找上门来。

他们一进门就将几张从墙上剥下来的碎纸往桌上一摔:

『丁太太,妳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我从厨房闻声出来,心里已有了底:

『没什么意思!村子里的人无聊,我弄点新鲜的给大家瞧瞧。』

瘦皮猴的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有水准的人家,不会骂粗话,不过气得脸色发白,瘦皮猴的爸爸忍着气说:

『丁天使,好歹妳上的也是前几志愿,该是懂事的女孩,干嘛这样整瘦皮猴?』

『我这样算整他?我都还没说他怎么整我咧。』

我没想到随便说出来的话,老妈反应这么大,她一把捉住我:『妳是不是吃了瘦皮猴什么亏?啊?是不是?妳这该死的啊!』

李爸妈,看了妈的反应,也不安的面面相觑。

『瘦皮猴是什么东西?要占我便宜还早得很呢。』我得意的说。

妈松了口气,李妈妈一脸的不以为然,撇着嘴角,龅牙更明显:『妳说瘦皮猴整妳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妈一眼,耸耸肩:『算了!我们这下算扯平好了。』

『妳害我们瘦皮猴连大门都不敢出,这样就算了?丁天使,妳以为妳谁呀?妳跩什么?泼辣德行像妳……』

李妈适时住嘴,我却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有老妈浑然不觉,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泼辣,还老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不然要怎样?我还有好几封情书还没贴呢,你们想不想看?没事到电线杆底下逛逛,一定看得到。』

『还有好几封?』李妈被我唬住了:

『但……瘦皮猴说他只写了一两封啊。』

我的牙尖嘴利只对妈没辄外,其它人是毫不留情的:

『一封?哼哼,其它的内容更丰富呢,他不敢承认,干脆说没写。没写?没写才怪!我就是被他每日一书,烦得不得了,才出此下策。』

李爸开口了:『既然这样,麻烦妳把其它的信都还给我们吧。』

老妈也开口:『还人家啊!信呢?拿出还人家啊!』

我不动也不吭声,一副无动于衷得执拗,其实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还。

妈陪着笑:『李太太不好意思,她这死个性就这样,不晓得像谁呢。』

『这样吧!你们回去告诉瘦皮猴,如果他不再写情书给我的话,,所有的信我都会烧掉,这样行了吧?』

『我还是觉得妳该先把信还给我们,经过这一次瘦皮猴那里还可能写什么情书给妳,妳整得他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这些那里能够抵儿时受的嘲弄,还有众人在我家长期不买票地看好戏!

『如果你们这么坚持的话,那准备到公布栏去撕好了。』我得意洋洋的上楼,留下错愕的李爸妈。所以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瘦皮猴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他小学的劣行,会到高中的时候才受报应吧?哈哈!

那次以后,李家再没上过我家买东西,妈气死了,诅咒了我好几次:

『都是妳这死青仔丛,他们家人口多,一次叫米都叫五十斤哪!妳这不好死的,整天臭张脸,要弄垮我的生意,赶光店里客户才甘心是不是?』

妈念完了还不甘心,跑到大马路上去张望,看看有那个熟人又跑去驼背的杂货店光顾,只要让她逮到那个她认识的人去光顾超过三次,她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除非那个人痛改前非,从此誓死效忠老妈的宝贝杂货店,有时妈还叫我到人家店里去打听,看看人家油一斤卖多少钱,糖一斤多少?人家当然认得我是谁家的女儿,那里会给我好脸色,站在人家店里没人搭理,还要忍受那一波波不友善眼光的尴尬,让我恨死这种难堪的差事,却又不能不去,因为妈会问我:

『妳吃的穿的那儿来的?妳上学的钱那儿来的?靠妳老爸那点钱,够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家几张嘴每天要吃掉多少钱,但我们家什么东西都捡最便宜的买,天明说妈在床垫底下藏了好多金条,却人前人后的哭穷,她怕人家来借钱,怕邻居赊帐不还,怕孩子们不知道她的钱来得有多辛苦,而不知感激她。

我没去翻翻看妈到底藏了多少宝,因为日子不会改的,存钱是妈唯一的嗜好,就像赌徒赌得倾家荡产,剁了手还是挣扎着上赌桌,当一个人完全执迷于自己的信仰时,他便盲目了,丧失了省视自己,关怀四周的能力,而他的亲友,通常是他理所当然的受害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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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艾特一下@dongd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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