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最难以启齿的事情该怎么表达？| 大众· 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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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奇才，被誉为“鬼才”。他是当代中国一位最具叛逆性、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

世人难以启齿的词汇，

他用一个赤裸裸的“瘪”字来表达；

世人认为污秽、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偏偏详细地记叙。

走进人群，比走进兽群更可怕

1

one

蛇snake

脆弱、自卑到了极致，

它才生出了毒牙。

尤佚人从来没有做过梦，当然更没有恶梦可言。

但在一个冬天的正午，他睡在炕上似乎觉得做了一场梦。梦到有许多女人，全来到他的炕上与他交媾，到后就阳痿了，见花不起，如垂泪蜡烛。沉沉睡下又复做梦，且竟连续刚才，却又都是些男人，恍惚间骂他是狼。他就绰绰影影回忆起自己的娘在地里收麦子，疲乏了睡倒在麦捆上，有一只狼就爬近来伏在娘的身上，娘把他血淋淋地生下来了。

醒来，一头冷汗，屋里正寂空、晌午的太阳从瓦缝激射下注。

他爬不起身，被肢解一般，腿不知是腿手不知是手。“娘，娘！”他觉得娘还睡在炕的那一头轻轻叹息。“娘，我是你和狼生下的吗？”娘没有言语。他作想刚才阳痿的事，摸摸果然蔫如绳头，又以为娘知道了他的一切。“娘，是这东西让我杀人吗？我不要他了！我割呀！”窸窸窣窣在炕头抓，抓到一把剃头的刀，将腿根那个东西割下，甩到炕地。“娘，我真的割了！你不相信吗？”他坐起来，发现炕的那头并没有娘。娘早死了。炕地上那截东西竟还活着，一跳一跳的。

◎《故事生灵》·油月亮

残酷的社会变革，导致尤佚人家破人亡。于是，他像被毒蛇吞噬一般，开始自残杀人。尤佚人用这样极端地方式斩断祸根，而这段自残的描述，恰恰是他被欲望侵蚀所表现出的恐惧。

2

two

蝴蝶butterfly

它的翅膀和万物连接，

摧毁所有平庸，

飞在高处。

整个上午，她的脸色特别红润，尤其在白皑皑的雪的衬托下，她开始给王顺山表演剪纸。剪出了起起伏伏的子午岭和子午岭上的树林，剪出了老虎、狮子、猴子、鸡，也剪出了狼和老鼠、七星瓢虫。剪出一个，就让王顺山摆在雪地上，银白的雪地上一片一片的红。

她眼里这些动物都活了起来，都在雪地上奔跑撒欢。她最后剪出的是她自己的形象，她已经人到中年了，剪出的却是头上插了花的娘子模样，娘子在舞蹈着。

她的眼睛眯眯的，十分妩媚。她觉得自己和这些动物充满了爱，和子午岭充满了爱，和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爱，她同外界的关系就是爱的关系。她不知道诗是什么，她竟然忘却了日子的艰难和琐碎，忘却了那个粗鲁和打着嗝儿臭气的丈夫，她只想和眼前的男人坐在草铺上说说话... ...

◎《故事生灵》·库麦荣

主人公的身份是一个山野村妇，和别的妇人不同的是她以剪纸为生命的必需，自然赋予她灵感，她赋予自然以生命。而她的情夫表面上理解并支持她的艺术，实际却是一个倒卖艺术的市侩，主人公虽深深感到他的不洁，却始终没有和他分手。这就是文明与愚昧的两级。

3

three

黑天鹅black swan

她没有白天的欢愉，

如黑夜一般忧伤，

但她在黑夜中滋生出飞翔的力量。

女人在锅里一边下馓子，一边听着，那一对大奶子就在衣服下跳跃不已，如同两个装在布袋里的兔子。

“你没来前，我真是个坏女人，为了支撑起这个家，我失了身子。人人都知道我那矿是怎么背出来的，又是怎么被队长收去的，背地里耻笑我，我曾经自杀过，觉得没脸面活着，可我死不下。我怎么会这样？我就应该受人作践？收了作践，又是我的罪？他们利用了我，我也利用他们... ...认得了你，你才使我知道世上正经的男人还是有！我就感到我这个女人活得太肮脏，发誓要刚刚强强活下去。就是我服气你这样的男人。”

◎《故事生灵》·远山野情

“性”是一面多棱镜，它可以折射出人性所蕴含的善与美，同时又能探测社会的假恶丑。女主人公白香在丑恶的生存环境中与生产队长保持着婚外性关系，后来在吴三大的影响下，自我与非我发生了激烈碰撞，最终走向自我人格与心灵的更新。

贾平凹的小说作品中，“性意识”与“乡土”这两大关键词一直是文学评论家热议的话题，在《故事生灵》中，“性意识”成为彰显人欲的一个出口，贾平凹直面人性在自然法则面前的软弱，追求纯美的精神境界，由此而生的躁动、彷徨、欣喜和忧伤，或许正是你不愿承认的、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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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生灵》

作者：贾平凹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8月

定价：4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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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音乐：

来自电影《青蛇》里的配乐《人间魔域》，正所谓：色戒色戒，有色不戒；红尘红尘，颠倒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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