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追忆沈从文,不得不说的故事
“沈从文与我”题签
13日下午,北京单向空间·爱琴海店人潮涌动。当黄永玉来到《沈从文与我》新书发布会现场时,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蓝衬衫,白西服,91岁高龄的他依然神气十足。这位跨界美术与文学的艺术大家,在年轻人的眼里是一个“幽默可爱的老头儿”。看过他画展的网友,曾得出一个结论,“简直是用绳命在搞笑啊!”
然而,提到表叔沈从文,黄永玉一贯“玩世不恭”的语气,却多了几分恭敬。“世上能让黄永玉心悦诚服的人并不多。但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沈从文无疑排在最前面。”与黄永玉过从甚密的作家李辉如是说道。
《沈从文与我》 由湖南美术出版社与博集天卷联合出版,黄永玉用风趣且另类的语言讲述了他与沈从文鲜为人知的感人故事。在黄永玉笔下,沈从文平常而从容,总是怀着美的情怀看待这个世界。《太阳下的风景》、《这些忧郁的碎屑》、《平常的沈从文》……表叔沈从文,是黄永玉写得最多、也是写得最丰富生动的一个人物。那些过往的烟云,那些或欢欣、或忧郁的碎屑,在记忆中兜兜转转,终成为故乡太阳下永恒的风景。
《沈从文与我》
>>>>黄永玉:沈从文是我人生的标杆
黄永玉与沈从文的亲戚关系相当近。沈从文的母亲,是黄永玉祖父的妹妹,故黄永玉称沈从文为表叔,近一个世纪时间里,两家关系一直非常密切。其中,还另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沈从文亲历黄永玉的父母相识、相爱的全过程,并在其中扮演了“替表兄写情书”的特殊角色。
沈从文与年轻时的黄永玉
黄永玉与沈从文之间不仅有感人至深的亲友情感,还有惺惺相惜的文化情怀。来自湘西的两代人,亲情、方言、熟悉的故乡、相同的艺术家身份等多种因素使得他们两人少有隔阂,哪怕在政治运动此起彼伏的日子里,往来也一直延续着。黄永玉钦佩表叔精神层面的坚韧,欣赏表叔那种从容不迫的人生姿态。从容,欣赏美,沉溺于创造,这样的沈从文,为黄永玉竖起一个高高的人生标杆。
湘西凤凰,是给予沈从文和黄永玉文学滋养的故乡。上个世纪,沈从文以《边城》享誉文坛。而如今,黄永玉的自传体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已完成百万字,写到了1942年抗战时期。在李辉看来,《边城》诗意而忧伤,而《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则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
1950年黄永玉拍摄的凤凰城
叔侄二人笔下的湘西为什么会有如此区别?黄永玉认为是时代的不同使二人的经历不同,对故乡的感受也有所不同。“可惜我的文章表叔看不到了。”黄永玉颇为感慨,“如果表叔能看到我正在写作的这部小说,这么认真的老人家,一定会在纸上改来改去,如果说我写得好,我就很开心”。黄老还向在场读者透露,最近他正在忙的一件事情就是“学画画”,一步步临摹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并认真地记下自己的体会。在学画《清明上河图》的日子里,他常常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曾把《边城》修改过几百次的沈从文。在黄永玉的心目中,表叔永远是他“人生的标杆”。
1947年,黄永玉为沈从文小说《边城》创作的木刻插图《吹笛》
>>>>穿过洞庭翻阅大书
据介绍,新书中《一个传奇的本事》一文正是沈从文特意为黄永玉而写,这也是目前所见的沈从文对黄永玉其人其画的最早涉及。对这位会画画的表侄,沈从文曾这样评论:“黄永玉这个人很聪明,画画写文章靠的是自学,他的风格很独特,变化也多。”
然而,沈从文对黄永玉的要求也十分严格。有一件往事,令黄永玉至今记忆犹新。那时候,年轻的黄永玉应朋友之邀,为《新观察》杂志赶刻了一幅木刻插图,一晚上就交了卷。“发表了,自己也感觉弄得太仓促,不好看。”为了这幅插图,沈从文特地来黄永玉家里,狠狠批了他一顿:“怎么能够这样浪费生命?”“没有想象,没有技巧,看不到工作的庄严!”表叔的教诲,影响了黄永玉一辈子,使他“不停地工作”,画画,写作,从不间断。据说,为了《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他已“老老实实坐在桌子边写了6年”。了解黄永玉的人,知道他喜欢看拳击比赛,每周六还必看《非诚勿扰》。很难想象“爱玩”的他,竟有如此大的定力。说到这里,黄永玉不忘调侃这些年一直在“督促”他写作的李辉,“还说让李辉什么时候带我进城玩玩,现在看来要等到100岁才有机会了”。
1950年,黄永玉自香港前来北京探望沈从文
对于黄永玉而言,沈从文不仅是他的表叔,也是他一生的领路人。李辉指出,“在黄永玉与文学的漫长关联中,沈从文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虽然两个人的文学理念、风格有着一定差异,却有一种内在的文学情怀的关联,一种对故乡深深的眷念。
《沈从文与我》貌似是一本小书,其历史内涵却极为丰富,文化情怀与亲友情感,呼应而交融,呈现着无比灿烂的生命气象。“沈从文与黄永玉之间的故事,实在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厚重之书。”李辉说。
《永恒的湘西和沈从文》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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