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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打漫威,这次DC靠他赢麻了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阿郎看电影 Author 阿郎

漫威电影不再那么让人兴奋,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

就好像[复联4]耗尽了我们的眼泪和肾上腺素,观众进入了贤者时间。

[黑寡妇]、[尚气]、[永恒族]……都让人有点倦。

哪怕是[蜘蛛侠:英雄无归],你我也心知肚明,嗨了也是因为“三虫同框”这种核弹级别的重药。

至于其他,乏善可陈。


过了和漫威的蜜月期,在这个倦怠期里,DC杀了出来。

未来不知如何,但就口碑而言,这回[新蝙蝠侠]是赢麻了。

而且,它是以一种“毁掉”超级英雄电影的方式赢下这一局。

彻底不要漫威在这十几年间建立的狂轰滥炸、上天入地、激爽叙事。

推翻它,重新建立一种讲故事的方式。


主编给了这部电影8分,他觉得:

“[新蝙蝠侠]不是一部超级英雄电影,而是一部漫画改编电影。

前者的主角是超级英雄,后者的主角是人。”

听听主编怎么说吧。



在[新蝙蝠侠]之前,最具漫画感的电影是克里夫·欧文、杰西卡·阿尔芭主演的[罪恶之城]和成龙、王祖贤主演的[城市猎人]

[罪恶之城]的漫画感来自于影像上的极端。

作者弗兰克·米勒砸碎了美国传统漫画的彩色绘制手法,回到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黑白两色的创作结构里。

黑白是艺术态度的张扬,也是主题指向上的不驯服。


电影版本[罪恶之城]将原作漫画直接当成了故事板,几乎逐格拍摄出原作漫画的黑与白,拍出了狂涛骇浪般的爱与怒。

与原作漫画的黑白还是有所不同,[罪恶之城]运用最多的是黑色,以呼应主题上的黑暗,“罪恶之城为黑暗所拥有,被黑暗所统治,因黑暗而存在。”


在[罪恶之城]里,黑被唤醒了生命意识,展现出丰富的层次感。

如罪恶之城的黑夜,并不是一片混沌的粘稠的黑,而是鳞次栉比的黑、高低错落的更黑和色彩斑斓的最黑。

电影甚至用白去表现黑,如杀手陷入油坑一段,在一片漆黑里只有一个慢慢滑落的白色人形剪影。


[城市猎人]的漫画感得益于人物的卡通化。

虽然和[罪恶之城]一样,[城市猎人]中也有很多动作场面,但与[罪恶之城]的黑暗不同,[城市猎人]是光亮的,甚至是甜腻的。

成龙饰演的孟波与悍匪周旋,只是他和王祖贤饰演的美少女之间爱情的小插曲。

[城市猎人]里无关黑与白的痛苦,只是萦绕着经常性的花心、间歇性挑逗和刹那间青春期的失神。


也可以说,[城市猎人]是一部动作电影,卡通化是其动作逻辑的一个重要组件。相信没有人会忘记王祖贤被一拳打到墙上,沿墙壁滑落的片段。

[罪恶之城]与[城市猎人]是漫画原教旨主义者在形式上的两次大捷,

[罪恶之城]的漫画感是以镜头为笔、以色彩为墨的手绘。

[城市猎人]是香港市井精神的泥塑与传统动作的定格捕捉。


在后来众多呼啸而来的漫改电影里,这两部作品一直风中独立,这固然说明了它们在漫画影像层面的成就,

但也暗示了两者都是形式与内容被天纵之才拉伸后偶然的咬合,漫改电影仍然没有找到可以用漫画感去形容的视觉语言。

[新蝙蝠侠]是漫改电影的第三次胜利。

和前两次不同,[新蝙蝠侠]是漫改纲目中的一个新物种。

但它没有发明新的电影语言,而是若干已知电影元素适量配比后,注入到[新蝙蝠侠]这一容器内,重新生成的一种新物质。



电影版剧情回到漫画的最开始,从万圣节的一场命案开始。

在绝大部分时间里,蝙蝠侠都是以一个侦探的面目出现,这一点符合蝙蝠侠漫画的最初设定。

同时,这就意味着,随着蝙蝠侠对企鹅人、谜语人等犯罪嫌疑人的追踪,[新蝙蝠侠]行使的是侦探电影的基本权利。


在视觉呈现上,[蝙蝠侠]又是一部黑色电影

整部[新蝙蝠侠]流淌着黑色电影的符号。

连绵不绝的雨夜,肮脏芜杂的街道,霓虹闪烁的楼宇,一闪而过的黑影;

特立独行的侦探,敌意暧昧的蛇蝎美人,出其不意的谋杀以及道德感模糊的当事人。


在这些符号的勾画下,哥谭镇闪耀着童话之光,也燃烧着地狱之火。

有企鹅人被蝙蝠侠追赶,倒翻在车流里。

看到蝙蝠侠的脚步如死神一般步步逼近,不远处,仿佛地府之火在水里燃烧。


也有猫女离开,蝙蝠侠驱车相送。

两辆摩托如游龙一般驶过丛林、石头桥、廊邸。

等穿过一道石门,一辆向左,一辆向右。

丛林茂盛,尾灯闪烁,渐行渐远,渐渐暗灭,“这一生,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新蝙蝠侠]用最简单的固定镜头和最基础的柔焦镜头,勾画出冷峻与热烈并俱的油画质感。

基本配色是黑与红,既是客观色彩,也是死亡与新生的主观情感。


[新蝙蝠侠]不是一部超级英雄电影,而是一部漫画改编电影。

前者的主角是超级英雄,后者的主角是人。

超级英雄的表述语言是一种机械构造.

取自于某个古老部落的最坚硬的振金,在冰层沉睡了近一百年的不死战士;

火神赫淮斯托斯用大地女神盖亚的金腰带为材料打制的真言套索。


新蝙蝠侠也穿着超级英雄的紧身衣,但没有超能力,要完成从楼顶跳跃的动作,需要借助于翼装。

他的面具,为的是隐藏。他的披风更像是一具铠甲,作用只是保护。


超级英雄永远在战斗,为了实现连绵不绝的信息轰炸,创作者不惜切碎镜头,尽量每三秒就是一个剪辑点。

因为他们知道,人们看超级英雄电影是爽大于一切。

在超级英雄电影里,有的是踩踏一朵祥云跃向另一朵祥云的胜利,即便是偶有悲伤,也是作为悲壮的底色而存在。


新蝙蝠侠不是超级英雄,是人,做事不超逻辑,没有天赋的神性,就连打斗的方式也是古典的、冷兵器式的物理打击。

打斗场景也尽量采用中远景,保证动作的连续性和完整性。

新蝙蝠侠是一个人,[新蝙蝠侠]是一部有疼痛感的电影。


在[新蝙蝠侠]里,蝙蝠侠甚至不是一个正常人。

他是一个药物依赖患者,只有不断注射药物,才能让他在暗夜里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去行使蝙蝠侠的使命。

当他脱去紧身衣,变回布鲁斯·韦恩时,一方面饱受家族遗传疾病的折磨,一方面为药物副作用所苦,活得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在[新蝙蝠侠]里,出现了很多蝙蝠侠在公众场合的镜头,像在夜店里、警局里、追悼会上。

和四周的普通人相比,穿着超级英雄紧身衣的蝙蝠侠,像是一个怪物。

紧身衣是他与怪兽作战的铠甲,也是他做为普通人的囚服。

其实,所谓的紧身衣也只是他被当做怪物的表象特征,他坚信的信念和不与人同污的行为,才是他被当做怪物的主要原因。


在影片里,哥谭镇已经成为一个动物世界。

以黑夜为界,哥谭人纷纷变为夜行动物。有在地铁里欺凌,有在街道上抢劫。

就连本应该主持公道的从检察长到议员,一到黑夜就变成怪兽,目露凶光,纵情声色,游荡在雨夜和霓虹编织过的享乐主义的末世。


只有蝙蝠侠和警长戈登是例外。

在一个罪恶之城,正义就是一种犯罪。

塞琳娜,只是一个偶然。蝙蝠侠,注定是一个怪物。 


独白,是[新蝙蝠侠]最重要的一个美学特征。

恐惧,是[新蝙蝠侠]最核心的叙事支撑。

超级英雄只对未来负责,而人没有办法不与过去发生关系,以至于现在就是过去的必然结果。


对蝙蝠侠造成致命打击的不是哥谭镇的犯罪分子,一个是谜语人的质问。

同样都是孤儿,你生活在高层住宅里,养尊处优、藐视众生,而我住在孤儿院里,和老鼠为伴,可人们都在同情你。

既然公平是正义的前提,那么在这两个孤儿之间,公平在哪里?


另一个是布鲁斯·韦恩发现家族的秘密之后,一直宣称“不在乎家族传承的基业,在乎的是家族的精神”,

却不想自己本身就出身于罪恶,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自己和那些议员、检察长一样流淌着黑暗的血液。

他一直打击的哥谭镇黑暗,也有自己家族的贡献。


蝙蝠侠一直自称复仇使者,可在选举之夜,蝙蝠侠听见谜语人同伙也自称复仇使者时,楞在当场。

超级英雄是在对与错之间做出选择,这种选择是不需要论证的真理,摧枯拉朽、斩钉截铁,火花迸溅。


而身处于事情当中,人是在形状不等的错与错之间做出选择,任何选择都会不可避免地带来伤害,所谓对的选择是伤害性最小的错。

处于事情当中时,当事人也不敢肯定这些细小但仍然硌脚的错的石子,铺垫的是那条通往对的路还是搭建了错的台阶。

所以英雄是信仰的化身,其本质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相信,而人的选择是在怀疑的谜团中做出权衡,其内心深处翻腾着恐惧。


在哥谭镇,有的人活着活着,脸皮变硬变厚,就成了面具。

有面具遮挡,他们无所顾忌。

蝙蝠侠是坚持着坚持着,面具变薄,变软,就成了脸。

摘下面具,就是剔骨挖肉般地疼。


在[新蝙蝠侠]开场有一句独白,恐惧是一件利器

影片里用密不透风的独白,传达出那种蚀骨的恐惧。

真正的恐惧是不可见的,从不带着纤毫毕现的绒毛,不在第一时间令人疼痒。

而是一个个递进式的诘问,像火把一样,高举着,却堪堪只能照亮脚下。


这个世界还有希望,是因为还有人一步一步踉跄着,希冀可以走出隧道。

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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