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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破解碳定价难题

潘秋杏 南方能源观察 2021-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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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能源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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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o记者 潘秋杏

编辑 姜黎


“我们都认识到过去的经济发展模式是不可持续的,碳中和提出的就是一种新的增长模式,或许是中国将来经济增长的最优路径。”6月29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徐晋涛在“碳中和是中国社会经济发展新引擎”主题研讨会上说。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刘俏认为,碳中和不是经济增长的约束条件,而是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重要动力,将促进我国新发展阶段经济增长动能和增长模式的剧烈变革。


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理事长刘世锦强调,中国在实现碳中和的过程中需遵循绿色转型规律和市场规律,立足长远,分阶段、分步骤稳步推进,做到在产业供给安全前提下的平稳转换,“无论是能源还是其他高碳行业的调整,都应当是‘新的不来,旧的不去’。”




碳中和下的新机遇


刘俏介绍,在改革开放的前30年(1980-2009),随着工业化进程高速推进,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年增速在4%左右,从2010年到现在,全要素生产率年增速下降到2%左右,“第三产业占比不断提升,超过第二产业之后,再提高生产要素的使用效率、提高劳动生产效率就会比较困难”。


刘俏指出,到2035年中国基本实现了社会主义现代化,那时候中国的全要素生产水平要达到美国的65%——这是一个现代化水平的底线要求。为了达到这一要求,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速需比美国高1.95%,美国全要素生产率平均增速在0.7%到1%,这就要求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年均增速达到2.5%-3%。


能否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取决于能否找到中国经济的新动能,以及如何有效释放新动能。“我们对中国未来经济的评估是,完成工业化进程之后还可以保持一个比较高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速。”刘俏说。


他列举了可以推动中国全要素生产率持续提高的因素,包括产业数字化转型、新基建、大国工业、更彻底的改革开放以及碳中和。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是再工业化过程;新基建为再工业化提供基础设施;虽然目前中国制造业占GDP的比重已降到30%以下,但未来仍要保持一定的比例,由此带来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这些如果还不够,碳中和或许就是答案。”


与此同时,刘俏指出,实现碳中和目标面临的困难和挑战是前所未有的,意味着社会顶层设计、金融支持、产业结构、能源结构、投资结构、生活方式等方方面面都将发生深刻的转变,这或许会成为工业革命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变革。




防止减碳被滥用


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说,虽然不知道现在多排放的一吨二氧化碳在50年后甚至100年后产生的危害有多大,但由于二氧化碳排放具有长期累积的效应,到了产生很大危害的那天,再想改变就迟了。“我们今天做的事情实际上是为子孙后代买一个巨额保险。”


那么应付多少保费呢?彭文生指出,碳排放经济活动让私人受益,由此带来的气候变化和空气污染等损害由全体社会承担。这种负外部性使得自由市场形成的商品和服务价格不符合社会利益,体现为化石能源的市场价格太低、消费量太高。纠正这种外部性的一个重要方法是为二氧化碳的排放定价。碳定价在执行层面有两种形式,一是碳税,另一个是碳市场。


彭文生分析,两者相比,碳税形成的碳价稳定,由于有成熟的税收征收机制,成本比较低,但是碳减排的可控性较差,引进新税种还涉及社会接受度问题;碳市场形成的碳价价格波动较大,且碳市场是新的市场,交易机制的建立和完善都需要资源投入,成本较高,但减排具有确定性。不过,碳税和碳市场两者之间并不是相互排斥的,如果设计得当,两者都可以发挥有效作用。


2011年底开始,深圳、上海、北京、广东等七地先后启动地方碳市场试点,2017年底全国启动碳市场建设。欧盟碳市场已于2005年启动。


在刘世锦看来,从全球范围看,碳交易市场发展不及预期,原因在于缺少微观基础。“约束条件、生产函数、消费者效用函数变了,机制体制如果没有相应的变化,出来的价格还是难以令人满意。”


刘世锦指出,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现阶段主要采取由上而下,用行政性手段层层分解任务目标的办法。这套办法的优点是短期内行动较快,也会较快取得成效,但可能的问题是指标分配未必合理公平、激励不足、“搭便车”、实施成本较高、平衡性较差等。


他提醒,尤其要防止的是,减碳被滥用,成为行政性不当干预的借口,严重时可能影响生产生活的正常运行。


刘世锦认为,碳中和目标约束下的绿色转型期后,须建立与市场起决定性作用相配套的微观基础。最重要的是要有账户。从碳的角度上看,没有一个普遍公平合理而且交易成本比较低的碳账户,就难以形成比较合理、能够配置碳资源的碳价格。从广义上看,要解决绿色收益的问题,首先要建立绿色责任账户,界定产权和责任。




减排需关注地区差异与行业联系


针对通过碳市场确定碳价,刘俏指出,欧盟碳市场在2016年-2021年,存在碳价波动大、流动性严重不足的情况,所形成的碳价难以起到引导碳资源有效配置的作用。他表示,通过全国性的碳排放配额交易体系形成的统一碳价,没有考虑区域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不同区域的发展水平、产业结构不一样,碳减排行动对不同区域GDP、全要素生产率、就业等影响也不同。从这个角度看,不同区域的碳价应该有所不同。


彭文生指出,山西、内蒙古、陕西等地税收对采矿、电力等行业的税收依赖度高,税收背后涉及居民收入、就业等,在绿色发展过程中,需要考虑如何转型、怎样提供新的就业机会、怎样为经济提供新的增长点,可能需要相应的公共政策,尤其是财政转移支付支持。


目前,我国二氧化碳排放“大户”覆盖八大行业,包括电力、钢铁、建材、交通运输、化工、石化、有色金属、造纸,这些行业的排放量占总量的80%以上。


刘俏指出,现在关于碳中和有个误区,认为碳中和主要涉及二氧化碳排放占比高的行业。事实上,每个行业都不是孤岛,各个行业通过投入产出关系互为上下游,某一个行业的政策变化或是技术变革会在生产网络中传递、叠加,产生“乘数效应”。


“识别出碳节点行业,聚焦碳节点行业能够对碳减排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刘俏认为,碳节点行业既包括生产型行业,也包括消费型行业,与传统的高耗能行业并非完全重叠。


但在推进碳中和过程中,技术会改变生产网络(生产函数),碳节点行业会不断变化。他建议,在国民经济核算里设计碳核算体系,通过碳的投入产出表,计算某一行业碳的产生量,以及通过产品输出的碳排放量,更好地把碳节点行业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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