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媛陆英:养出的4个女儿被称为“中国最后的闺秀”,女婿们更是享誉中外,36岁却意外去世
著名导演侯孝贤一生拍过很多优秀作品,但他坦言有一个遗憾。
他一直最想拍的是“合肥四姐妹”的故事。
然而很多年过去了,75岁的侯孝贤始终未能如愿,“绝不可能找到(气质相符的)演员”。
“合肥四姐妹”究竟有多牛?
她们被称作“张氏四姐妹”,中国“最后的闺秀”。
前排从左依次是张允和,张元和,后排从左依次张充和,张兆和
在灿若繁星的民国名媛俊秀中,她们因显赫的家世、出众的相貌和才华,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堪与叱咤风云的“宋氏三姐妹”相媲美。
著名教育家叶圣陶就下过预言,“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都会幸福一辈子。”
若干年后,果真如他所言,张家四姐妹大放异彩,而她们的夫婿们也个个才学非凡。
大姐张元和沉静寡言,突破世俗偏见嫁给昆曲名伶顾传玠;
二姐张允和热情乐观,慧眼识珠嫁给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
三妹张兆和理性平和,成为著名作家沈从文笔下的云与影;
小妹张充和低调超脱,远嫁异国资深汉学家傅汉思。
看到这里,让人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培养出如此耀眼夺目的姐妹花来?
从左依次是张充和,张兆和,张允和,张元和
这就不得不提“合肥四姐妹”的母亲,陆英。
一个相貌比女儿还惊艳,经历比女儿更传奇的奇女子。
朱门碧楼,十里红妆
1906年,一场盛大的婚礼轰动了合肥城。
一位从扬州远嫁而来的新娘,将嫁妆沿着长江从上而下铺了200多公里。
入城时,送嫁队伍又从四牌楼一直延伸到了龙门巷,足足占了10条街。
嫁妆车上,装满了数不清的翡翠珠宝,绫罗绸缎,古玩摆件以及一套套千金难求、价值连城的紫檀家具。更让人们惊叹的是,红盖头金凤冠下,新娘子一双美目光芒四射,惊为天人。
以至于,若干年后,经历过那场盛宴的人们仍清楚记得每一处细节,禁不住回味嗟叹。
这位新娘就是21岁的陆英,扬州大盐商陆静溪的女儿。
而有幸抱得美人归的17岁新郎,则是合肥四大家族之一张家的掌舵人,张武龄。
张武龄
张家在合肥能有煊赫地位,完全仰仗于张武龄的爷爷张树声。
张树声是晚清重臣,李鸿章得力的左膀右臂,曾任直隶总督、两广总督、两江总督等高位。
然而到了张武龄这一代,声望虽在,却人丁不旺,所以张家早早替继承人定下了扬州望族之女陆英。
陆英比张武龄大4岁,因擅掌家事与财务闻名,张家急切盼望着陆英的到来,能够托起一个家,影响一代人。
不出所望,20岁出头的陆英气度非凡,绝对不是只会绣花吟诗的闺阁小姐。
料理家务上,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进账出账她都了然于心,安排得井井有条,半分不乱。
孝敬宗亲长辈上,她面面俱到,再忙也礼数不缺,亲自买贺礼搭彩棚,哄得老人们乐开怀。
对待下人上,她亲切随和,人情味十足,自己有什么不忘分仆人一半,全家上下百十来人都对她敬重有加。
在增添子嗣上,陆英也是一路“狂飙”。
嫁过来的第二年春夏之交,她就生下长房长孙女元和,一解张家长辈对孙辈的极度渴求。
顾传玠与张元和结婚照
紧接着,陆英历经艰险生下了第二个女儿允和,可是待到三女儿兆和出生时,陆英却忍不住失声痛哭,只因张家更盼望她能生出一个继承家业的男丁。
怀着巨大压力,陆英在产下四女儿充和后,终于迎来了长子宗和,再后来陆续是次子寅和,三子定和,四子宇和,五子寰和。
张武龄和6个儿子(小儿子为继室所生)
似水年华容易过,在最美好的年岁里,陆英竟前前后后在16年里怀了14胎,最终养育活了9个孩子。
是的,在那个封建旧时代里,身为女性注定要背负重重枷锁,就算是望族小姐出身的陆英也不能幸免。
她被禁锢在内宅,将韶华通通抛洒在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上。
但她也不曾妥协,在与琐碎日常的交锋中,用智慧铺就传奇之路,收获无尽光华与满足。
她是孩子们口中最平和有爱的母亲,是丈夫心中最善解人意的理想伴侣,是众人眼中从不出错的当家主母。
当然,她更愿意做真正的自己。
养育儿女,诗书家风
陆英在养育儿女上,有着与众不同的格局与举措。
她不留恋故居合肥的安逸奢华,决然地和丈夫把家迁居到了繁华都市上海。
在上海,她为女儿们请来家庭教师,教授科学知识、文学、数学、白话文、芭蕾、体操等现代文化学科。
张元和
她把相机、留声机、放映机等稀罕物件随意摆放,任由孩子们摆弄使用。
她为孩子们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窗,松开束缚在羽翼上的绳索,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他们的眼界与命运。
后来时局动荡,陆英一家离开上海,到诗意江南苏州定居。
那时的陆英正怀着身孕,她不顾辛劳,挺着大肚子挨家挨户看房子,最终选定在苏州寿宁弄居住。
那是一处精致清丽又极宽敞的院落,院里有花树,有方塘,孩子们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快乐成长。
也确实如陆英所愿,这处山水园林中留下了孩子们无尽的欢声笑语。
二姐允和欢快地唱起苏州民歌:“唔呀唔呀踏水车,水车盘里一条蛇。”
周有光和张允和
三妹兆和写下生平第一句诗,“池旁柳上有老鹰”,惹得姐妹们捧腹大笑。
沈从文和张兆和
张家姐妹懵懵懂懂,却在母亲满是笑意的温柔注视中幸福甜蜜地成长。
张充和与傅汉斯结婚照
当然了,陆英也不会放任孩子疯玩,她十分重视孩子们的古典文化教育。
她在一楼开辟出4个大房间,自己和丈夫各用一间做书房,其他两间就是孩子们的学习之所。
在书房,孩子可随意翻阅家里数以千计的古书,不必正襟危坐,躺在地上看书都没关系,只管在丹青书卷、笔墨纸砚中尽情徜徉。
张允和
旧时大家族注重尊卑有别,主人饱读诗书,而仆人做睁眼瞎。
但陆英却不认同,她在张家掀起了一阵全员学习风潮,要求照料儿女的保姆们都得读书认字。
她准备了很多写着常用字的小木块,每天早上保姆为她梳头时,就教对方认20个字。
为调动大家的学习兴趣,陆英还在家里开展识字比赛。
保姆们被激起了胜负欲,拼命学习,而孩子们也不甘落后,争着把学到的知识教授给自己的保姆。
就这样,大家你追我敢,学识水涨船高,家里书香浓郁。
日积月累间,大字不识的保姆也能品读诗词,写家书了。
张充和
还有一个笑谈。有一年,兆和的保姆去探望她,借机将她家中巴金、茅盾的作品看了一遍,临走时,还发表了一番感想。
无所事事的豪门子弟容易沾染上不良习气,或是为争夺个人私利闹得兄弟阋墙,姐妹反目。
但张家兄妹却与众不同。
他们各个学识渊博,出口成章,不争不夺,互敬互爱,还一起联合办报刊《水》。
多年之后,即便张家姐弟拥有不同的人生际遇,走向广阔的世界各地,他们之间的情谊仍浓烈绵长。
前排从左依次是张充和,张允和,张元和,张兆和
后排从左依次是张宁和(后任所生)、张宇和、张寅和、张宗和、张定和、张寰和
这一切也都跟陆英的教育离不开关系。
在孩子很小时,她就有意识地给他们分派任务,让大的教小的读书,小的带更小的玩耍。
教学相长中,每个孩子收获了成就感,也增进了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感。
一句老话说得好,一位好母亲抵得上一百个教师。
母亲是孩子成长历程中的第一任老师,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早已深刻进孩子的灵魂里,影响决定了孩子的一生。
一己之力,托起一个时代的芬芳
陆英并非一个全身心都是孩子的女人,她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她特别喜欢看戏,即便再忙,只要有名角出场,就一定会放下一切,去戏院看个过瘾。
每到这个时候,婆婆问起媳妇去了哪?家人们就替她打掩护,回复说,“在楼下洗脚。”
有一次婆婆又问起陆英的去处。
孙子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娘在洗脚。”
婆婆噗嗤一声笑了,因为陆英洗脚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陆英不仅自己看昆曲,还在家里亲自教女儿们唱《西厢记》。
四姐妹和父亲
昆曲更是丈夫张武龄的最爱,他们夫妻俩兴趣相投,有非常多的共同语言,感情是极好的。
可是,上天总是爱开残忍的玩笑。
在生下第14胎后,意外引发败血症,陆英命在旦夕。
她将丰厚的嫁妆悉数送还娘家,又强撑着唤来9个孩子的保姆。
陆英为每人发去两百大洋,恳请她们务必把孩子们养大到18岁。
保姆们感恩于陆英多年来的教诲扶持,纷纷表示会遵从她的遗愿。
1921年,陆英香消玉殒,年仅37岁。
她艳光四射地走来,又步履匆匆地离去。
她虽没有为子女们留下万贯家财,却给他们铺就了温暖宽厚的人生底色,令他们无论遭遇何种无常,都有勇气抵御,都有力量重生。
若干年后,如她所愿,张家的四个女儿风华雅致,人人向往之,儿子们成为饱学之士,栋梁之才。
说来遗憾,靠一己之力托起时代芳华的陆英,传世照片却少之又少。
不过,从仅存的一张旧照上,我们也能一窥她的神韵风骨。
陆英
喧嚣波动的大海背景墙前,只见陆英身穿西式束腰长裙,头戴宽檐礼帽,一手提起裙摆,目光凝视前方。
那沉稳的姿态仿若高飞的海燕,任生活的风浪如何波涛汹涌,她不惊不惧,沉稳向前。
陆英这一生,对子女而言是尽职尽责的摆渡人,托举着孩子扶摇直上。
而她,何尝不是自己命运的舵手,一路乘风破浪,一生鲜亮饱满,活得情志浓烈,过得不负韶华,堪称传奇。
参考文献:
1. 《大家风范》 朱云乔
2. 《民国暖色:合肥四姐妹》李礼安
3. 《家风传承:好家风是孩子成长的精神足印》杨文
4. 《一生允和》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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