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埂连载25】赵匡胤卷 第五章 出师未捷 3 点检作天子：蹊跷的木牌

投稿/段海辉

注：本稿件《大宋三百年之赵匡胤》为长篇连载，简称《赵匡胤卷》每日更新。往期连载请回复关键词「赵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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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师未捷

那么，不是赵匡胤干的，还有可能是谁干的呢？

答案二：李重进集团。

这个结论的出发点是：一山不容二虎。张永德和李重进分别是禁军的两个系统殿前司和侍卫司的老大，摩擦总是难免的，所以李重进要拿掉张永德。

拿掉张永德，在军中就没有谁能跟李重进匹敌了。还有，就是两个人关系不好，张永德老在背后说李重进坏话。

（侍卫司老大李重进）

但是这个答案也是经不起推敲的。

论点一：李重进光明磊落。张永德在出征南唐的时候，经常喝酒期间说李重进的坏话，还当众说李重进要谋反，将士无不惊骇。

李重进听说后，一个人骑马跑到张永德军营，亲自给张永德斟酒，说道：我们两个是至亲，又都是国家的肺腑之臣，我们用该戮力同心，为国家做贡献，您为什么对我这么疑心呢。张永德很不好意思，两人和解（永德意解，二军皆安）。

论点二：李重进没有作案时间。木牌出现的时间是六月份，这时，李重进在河东战场跟北汉打仗，没有时间作案。

论点三：李重进很安分。赵匡胤称帝后，李重进就表示归降，后来虽然被迫起兵反抗，但是反抗的力度基本可以忽略。李重进几乎是被逼反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木牌属实，李重进还是有嫌疑的。

李重进光明磊落，但是表面坦荡跟内心想法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人心隔肚皮，李重进说的很坦诚，但是内心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至于作案时间，李重进在打仗，他在后方还是有人的，他的集团内部的人物可以代劳，并不一定要李重进亲自干。

李重进有嫌疑，但是本着疑罪从无原则，宣判无罪。

答案三：张永德集团。

这个答案的出发点是，天命归属。柴荣要死了，作为郭威的女婿，张永德想做皇帝，所以制造了一个天命，五代乱世，让小孩子即位风险太大。而有证据证明，柴荣的确有传位给张永德的想法。

而张永德，为了坚定这个想法，就制造了天命。

意外的是，柴荣是个无神论者，张永德制造天命，柴荣觉得他内心奸诈，靠不住。保不齐皇位给他后，他会杀光柴家的后人。

柴荣不再信任他，他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个观点，我无从辩驳。 从推理小说和心理学的角度上看，是有可能的，但是总让人觉得不对头。

皇位这个东西，是个雷区。张永德会蠢到主动踩地雷吗？

（殿前司司老大张永德）

张永德起初也是个街头穷苦人，流落到宋州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女子，二人搭伴过日子，成了夫妻。后汉时期，郭威官拜枢密使，仪仗队经过宋州时，女子大声喊道：那个枢密使就是我爹啊。市人纷纷嘲笑驱赶女子。

没曾想这么一声大喊，被郭威听到了，赶紧招呼和女子相见。一见面才知道，这个人果然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得知女儿已经嫁人。就让女婿也过来见面。郭威一看张永德，就认定他有贵人相，通过朝廷关系，让他当了官。

后来，汉隐帝诛杀武将，当时正在押送生辰纲的张永德，因为和郭威的关系，也在被诛杀的黑名单之上。

机智的张永德

张永德到了节度使常遇那里，常遇接到了朝廷的诛杀命令，左右为难。

张永德看出来情形不对，对常遇说：将军是不是要杀我呀？常遇还没开口。张永德接着说：奸邪篡权，我的丈人正在清君侧，如果我丈人成了。将军您可怎么办？常遇一听有道理，但是朝廷的诏书也不能不执行啊。

张永德说：你先把我关起来，如果清君侧不成，再杀永德不迟。

常遇照办，把张永德关了起来，好酒好肉招待。果然不久以后，郭威成功，常遇惭愧地说道：我差点误了大事儿。张永德就这样机智地捡了一条命。

张永德是一个非常有大局观念，杀伐决断非常果决的人。高平之战后，柴荣问计于张永德，张永德就一针见血地提出，如果陛下要成大事，就必须杀掉临阵脱逃者。樊爱能等70多人因此人头落地。

从张永德的智略来看，应该不至于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答案四：没有人干，根本就没有这个木牌。

论点一：史料记载不一致。《旧五代史》记载的是：两三尺，写着点检做三个字；《宋史》记载的是三尺多，写着点检做天子五个字。《旧五代史》成书于宋初，974年完成；《宋史》是元人写的，成书于1345年。元人写这一段依据是《太祖实录》。问题就在这里，1345年的书写的比974年的书更详细，974年三个字点检做，1345年就变成了五个字点检做天子。974年，距离木牌案发时间只有16年时间，所以记载的情况，应该更详细才对，反倒是几百年后的书写的更详细，更露骨。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造假了。谁在造假，可能是赵匡胤，可能是薛居正，也可能是后来赵光义干的，他把太祖实录修改过2次。

论点二：逻辑上说不过去。既然点检做是谶语，那就把这个官职废除不就好了，何必要撤换。把赵匡胤提拔为点检，还是点检，按照谶语，点检还是要做天子的，柴荣为什么这么愚蠢？

论点三：柴荣是个务实的唯物主义者。他本人不相信封建迷信，对于谶语估计也不会在意。柴荣在位期间，整顿佛教，从来不怕什么因果报应。柴荣把佛像熔解成铜钱，还言之凿凿地表示信佛在心不在形，熔解佛像利国利民，佛祖一定很高兴。佛家讲究因果报应，柴荣不怕因为熔佛像下地狱，就更不会信一个小木牌。

论点四：木牌出现的时间前后不一。《宋史》记载的木牌出现的时间是世宗在道，世宗5月30日回到开封，所以世宗看到木牌应该在5月30日之前。而《旧五代史》里记载的是6月份出现的木牌。同一个东西，不同时间首次亮相，说明这个东西造假了。同样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木牌事件是子虚乌有的。没有案件，当然就没有所谓的作案人。

张永德缘何被撤

既然这样，为什么柴荣会在临死之前，撤掉了张永德的都点检职务呢？

这个也很容易解释，根据《却草编》的记载，有这么一个小故事我们可以管窥蠡测，看出其中的端倪。

柴荣北伐班师，路过澶州，这里是柴荣的发迹之地。柴荣在此停留好多天，不愿回开封，除了张永德，谁也见不到皇帝。

大臣们告诉张永德，张永德见柴荣。于是发生了以下对话。

张永德说：现在天下未定，根本空虚，四方诸侯蠢蠢欲动，澶州离京师太远，现在只有快点回去，才能镇得住局面。万一有不可讳，奈宗庙何？

有不可讳，是一种委婉的说法，翻译过来：万一皇帝您驾崩了，宗庙社稷怎么办？柴荣虽然病体沉疴，但是毕竟只有39岁，张永德却来了句万一陛下驾崩了怎么办？柴荣很生气，这不是诅咒我吗？

瞬间，柴荣脸色铁青，对张永德的厌恶溢于言表。

柴荣厉声问道：谁指使你说这些话的（熟使入为此言）？

张永德答道：大臣们都是这么说的（群臣之意皆愿如此）

柴荣感慨地说（熟思久之，叹曰）：我早就知道你是被人撺掇的，你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吗？你这么穷薄，如何担当大任（朕固知汝必为人所教，独不谕吾意哉。然观汝之穷薄，恶足当此）。

（柴荣斥责张永德）

穷薄，不是说家里穷，衣服穿得少。而是指人的禀赋太差。

柴荣对张永德很失望，一直很失望。早就知道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这么差的禀赋，怎么做禁军老大？

柴荣很失望，张永德资质太差。虽然战功赫赫，但是他耳根子太软，很容易被人唆使，这样的人掌握禁军，显然是不合格的。而且，张永德这个人很缺心眼，之前老在背后说李重进的坏话，导致手下将士人心惶惶，禁军很不团结。

对于没有主见、言语冒失、容易得罪人的张永德，柴荣给出评价：不合格。

张永德，咱们虽然是亲戚，但是你资质太平庸，殿前都点检你就不要再干了。

（木牌）

张永德免职，谁来执掌殿前司？柴荣很快想到了赵匡胤。

这个人很勇敢，高平之战奋力杀敌；很忠诚，半夜在滁州他的父亲要开城门，他表示城门开闭是王命，父子至亲，也不能不顾王命，结果第二天天亮才放父亲进入滁州城；这个人很能打，三征南唐功劳第一；北伐幽云，第一个赶过来护驾；这个人喜欢读书，不像一般的大将骄悍无礼。

一个忠诚、文武双全、有胆有识、恪守礼法的赵匡胤形象浮现出来。

在柴荣看来，这样的人最适合掌管禁军。

可是柴荣没想到的是，这么完美的人一般都是有大志向的。

张永德没有主见，容易被唆使，而且口无遮拦，不利于内部团结。这才是张永德被罢免的根本原因，也是赵匡胤被启用的根本原因。

下期预告：

【青埂连载26】赵匡胤卷 第六章 托孤 1 姐妹皇后，符王岳父

主要讲述：柴荣死前，为了拉拢地方实权派符彦卿（符王），下诏立其女的为皇后，符王的三个女儿成了皇后，此外，在中央，柴荣任命了托孤大臣范质，王溥，魏仁浦等人。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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