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号发了，新游上了，6月欠薪等流言蜚语反而多了
导语
一把辛酸泪 |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继去年被“毕业”后，宁宇今年又遇到新东家欠薪。算起来，宁宇今年只正常领到一个月的工资。
“今年就更倒霉了！”宁宇向我吐槽道，“至少去年被裁补偿是到位的。”
宁宇的经历不是个案。据公开报道，今年游戏行业里已经有听舟网络（苍雾残响）、龙拳风暴（梦境链接）、哆爱咪（迷雾公式）以及晟悦网络等公司发生欠薪。上述公司虽还在勉力运营，但确实遭遇财政危机。
而砍项目、裁员等消息，早已让我耳朵听得起茧。在我以为，这差不多就已是最坏的情况时，马化腾的“收紧队形”论又打破了我的良好期望。
上周，马化腾在群聊中转发《聊聊裁员的事》一文并表示：“后续环境挑战目前看还挺大。你们要收紧队形，做一些余量考虑，应对一些突发的挑战，不可过于乐观。”
马化腾的群聊发言传播后发酵，再度引发了外界关于腾讯再启裁员的猜想。对此腾讯公关总监张军解释，马化腾是与一家投资公司探讨“降本增效”“居安思危”时所发，并非对腾讯内部的讲话。
腾讯公关的澄清逻辑上虽合理，但鉴于马化腾的行业地位，他的发言任仍然让从业者人心惶惶。他的发言依然警醒我们，行业的泡沫出清还是现在进行时。
01
老板已进失信名单
去年9月，宁宇所在发行线被老东家整体裁撤。拿到补偿后，宁宇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投了40~50家游戏公司，终于找到一份新工作。
新东家C司是一家创立超十年的60来人小团队，手中游戏虽不说很赚钱，但足以维持公司正常运转。不过老板野心勃勃，同时在研3个项目，除了传统手游外，还包括基于区块链的数字藏品项目和元宇宙概念的定制项目。
收入来源较单一，产品战线又拉得太长，逆风时小公司现金流很容易捉襟见肘。很快，宁宇就切身体会到C司的财政危机。
12月、1月的工资都没有如期下发，老板表示资金需要周转，投资人则表示全力支持公司，需要大家等等。老同事告诉宁宇C司此前也有迟发工资的现象，不过后续都补上了。
春节回来，C司补上了1月工资，又发放了12月工资的20%，剩余欠薪会分成十个月陆续支付。出于侥幸和畏惧不确定的求职市场，宁宇与多数同事一样，选择继续留下观望。
显然这并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紧接着的3-5月薪资果不其然拖欠着，并且C司的资金危机惯性滑向不见底的深渊。
老板来公司次数越来越少，而拍着胸脯说“支持公司到底”的投资人彻底消失不见。同事们发现，C司因为欠供应商付款，老板已被列入失信人员名单，被限制了高消费。C司人心涣散，5月初时已被动减员至20余人。
C司唯一看得到希望的定制项目，因人手不足，研发进度裹步不前，无法拿到里程碑付款。无法拿到付款，无法解决欠薪，留守的员工就不愿意干活，进而无法推进研发进度，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看不到希望的宁宇拿着老板给的白条离职了，接连遭遇裁员和欠薪后，他也深感迷茫。
02
有版号≠赚钱
截止5月，游戏主管部门已经下发433款游戏版号，丰富了市场供应。不少已拿版号的重点游戏如《黎明觉醒》《崩坏：星穹铁道》《重返未来：1999》等已上线，有着不错的市场表现。
新游上线，带动买量市场再度热闹起来。据DataEye研究院报告，暑期档有20多款新游陆续上线，将成为近几年来最卷的暑期档。他们预计游戏买量大盘将上涨10%~20%。
从实际效果来看，新游戏上线对市场的刺激作用还是很明显的。伽马数据发布今年Q1国内手游市场规模486.94亿元，环比上涨18.94%；4月国内手游市场环比继续上涨4.03%。虽然与去年同期相比，手游市场规模还在萎缩，但我认为市场已经走出了最低谷，恢复同比增速只是时间的问题。
有了那么多版号，产品终于可以上线了，游戏厂商的日子总能好过些吧？为何还有那么多熬不过去的呢？
一位账上资金吃紧的小团队负责人告诉我，有版号并不能想当然地认为能赚钱，他们就连成本都没收回。
这家小团队自版号恢复过后，已经拿到三款游戏版号，上线了其中的两款。
本想着游戏上线有收入进账，团队就能继续维持下去，但事与愿违。由于商业纠纷和游戏本身付费点较少，致使前期投入回收还遥遥无期。为了挽救团队，这位负责人断臂自救，除了只留下几个成员维护游戏外，他也在东奔西走寻找新的投资。
集中供应那么多重磅新品，市场竞争难免加剧。玩家的时间、金钱是有限的。厂商都集中在同一档期里争夺有限的池子，可以预见，一定会有被寄予厚望的新游戏市场表现不及预期。
03
高门槛让厂商审慎
有版号不意味能赚钱，但研发门槛是实打实的提高了。现在重磅项目的研发预算早已过亿元。
面对市场风险，游戏厂商们已不像两年前那么冲动立项了，性价比不高，对于新项目非常谨慎。尤其是那些依靠一两款游戏收入的厂商，一旦看到新项目不及预期，会迅速做出调整。
近期《鸣潮》《逆光潜入》二测后玩家反馈都不尽如人意，无论库洛游戏还是叠纸游戏都对开发团队做出调整，按下了暂缓键。
没有宽裕的现金流，在没有外援支持下，是撑不起如《鸣潮》这样的大项目的。
游戏厂商主动战略收缩、信心不足，让从业者普遍体感找工作困难，待业数月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我所在的失业互助群，拉群近两个月后，群人数有增无减，逼近上限500人。
前文所述的宁宇就告诉我，去年找工作时尚有面试机会，今年投简历更多的是已读不回。而在过往采访中，我也了解到，今年候选人众多，以至于游戏公司都挑花了眼。
能主动与应聘者沟通进展的厂商实属不错
04
泡沫尚在出清，信心仍待恢复
上半年快结束了，随着版号常态化下发，市场有所恢复。反而是在近期，一些新锐公司的重点项目，集中传出了裁员、调整的消息。
这大概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吧。行业的泡沫尚在出清，厂商的信心仍待恢复。
我想厂商的管理层，大概今后都会以这两三年激进经营为鉴，不断修正发展路线。
回顾这一轮游戏行业的扩张，也是国内游戏行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必将迎来的产业革新。同时，我认为也与美联储的信用扩张更有关联。
2020-2021年里，美联储将基准利率几乎降至0，引发互联网公司以低利息融资，上马了许多超出能力范围外的新业务。
资料显示，腾讯在2020-2021年间，分批发行总额超过120亿美元的中期票据（即美元债）；而字节跳动曾在2021年与离岸银团商谈50亿美元贷款事宜。有了充足的银弹供应，腾讯、字节两大巨头才能保证自身业务稳健经营的前提下，还能通过积极投资实现扩张。腾讯与字节跳动相互拉锯的攻防战，造就了2021年游戏行业的天量投资。
天量投资激起的大量泡沫，一旦环境有变自然迅猛破裂。
也应该看到，海外游戏厂商今年也勒紧腰带，开始“降本增效”，而国内厂商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有波谷就有波峰，相信随着市场恢复，游戏厂商以更稳健的策略经营，行业会又走上上升期。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