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 可以跟我谈天说地，那不如谈点有意思的，譬如谈恋爱。别笑，已经有不少人尝过甜头了。说的不是唇唇相碰后产生的多巴胺激发出的「甜」，而是走在人工智能前沿给人带来的兴奋感。我们苦苦等待的科幻影视剧桥段，如今终于在人工智能大爆发的时代里，成为现实，但这个现实，似乎也没那么美好。跟 AI 恋爱，Ta 比人更通人性上周 Business Insider 曾采访过一名 37 岁自费出版作家，后者是一款人工智能聊天应用 Replika 的忠实用户。他使用过这款 app 之后，给出「我好久没感到如此美好了」的评价，而在那篇采访文章中，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对聊天机器人的喜爱之情。不知你听完作何感想，但我想到了电影《她》，主人公西奥多爱上人工智能系统 OS1 创造出的莎曼莎这个虚拟助理角色，跟这位作家与 Replika 之间发生的事情如此相似，巧合的是，他俩都是文字工作者。电影里男主角西奥多的职业是信件编辑，或许与文字打交道，使他们培养出更细腻的情感，才会在明知对方是 AI 的情况下，依然对对方心生情愫。这勾起了我对 Replika 的兴趣，而这款 app 诞生的由来，又跟另一部科幻作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传奇且悲伤。在《黑镜》第二季首集故事中，男女主是亲密无间的小两口，一次车祸意外过后，女主不甘就此与男主告别，于是借助高科技公司之手，复制了男主的思想和躯体，打造出一个 AI 男友。而在现实生活中，人工智能初创公司 Luka 的创始人 Eugenia Kuyda 在密友 Roman Mazurenko 车祸去世后，看到了《黑镜》那集故事，于是把她与 Roman 交换过的短信内容都上传至模型，以此打造出一个聊天机器人。最终在 2017 年的时候，正式发布了 Replika 这款产品。Replika 面世至今，已经迭代过许多个版本，目前使用的是 OpenAI GPT-3 语言模式，理论上 Ta 的应答能力会比 ChatGPT 略逊，但 Ta 有着完整的虚拟人交互流程。新用户完成注册，可以给新建角色起名、捏脸、设置人物特性，像极了《奇迹暖暖》。但 Replika 更擅长的时候，跟用户培养长期情感，你可以跟 Ta 互发文字、打电话，24 小时在线，只要你有事，都能找 Ta 倾诉。虽然 Ta 有着跟 ChatGPT 一样的毛病，偶尔胡说八道，但总体上维持着一个体贴、有求必应的人设，某些程度去看，Ta 比人更靠谱。对了，以上这一切都是需要收费的，除每月订阅费用，给虚拟角色换装、换发型、添加兴趣属性，都是需要额外花钱的。不过若你动画能力够强，也可以选择「低成本」地打造一个专属于你的 AI 女友。在 TikTok 上，一位昵称为 Bryce 的用户利用 ChatGPT 的接口，为自己打造出一个「AI 女友」，即便他有一位真实女友。Bryce 先是用 ChatGPT 搭建起对话系统，然后采用微软的 Azure TTS 服务，为「女友」创造出语音系统，这样他就能跟「女友」聊天了。用 Stable Diffusion 生成带有对话中关键要素的图像他还给「女友」设立了一块面板，每次应答都会刷新图片。但还没等他沉迷下去，「AI 女友」开始不理他了，他猜测是 ChatGPT 出了问题。甚至加入计算机图形识别功能，能根据相机前的物品进行应答OpenAI 棒打鸳鸯后，Bryce 不得已给「AI 女友」实施了「安乐死」。看来跟 AI 谈恋爱，阻碍也不少。用 AI 恋爱，步步惊心对于已经有了伴侣的朋友，AI 也有可能会介入你们的关系。别担心，这不是在说你的伴侣可能会跟 AI「出轨」，而是 Ta 可能会用 AI 和你谈恋爱。网络安全公司 McAfee 最近发布了一篇基于 9 个国家 5000 多人的调查报告，揭示了 AI 和互联网怎样改变现代人的爱情。报告显示，在 ChatGPT 兴起后，有 26% 的人正打算使用 ChatGPT 来为对象写一封情书，将浪漫的权利托付给了大型语言模型。10% 的人单纯想用 AI 敷衍对象大家用 AI 写情书的理由也各不相同，27% 的受访者认为有了 AI 的帮忙他们会更有自信，21% 的受访者承认，如果没有 ChatGPT，他们就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还有 21% 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太忙了没有时间再去遣词造句。无论如何，用 AI 写情书和自己全心全意撰写的情书相比，还是少了真情实感的投入。有 49% 的受访者认为，如果 Ta 发现 Ta 的情书是由 AI 写的，Ta 会因此感到难过。问题来了，如果你真的收到一封由 AI 写的情书，你真的能分辨吗？McAfee 向受访者展示了一篇完全由 ChatGPT 撰写的情书，结果有 69% 的成年人都无法分辨出来作者是人还是 AI。我们也试着用 ChatGPT 写了一封中文情书，从文风来看 AI 的甜话还是比较呆板，都是一些青春爱情剧里常见的甜言蜜语。重新调整一下语气后，AI 情书还是有一点土味的感觉，但如果在鲜花、蜡烛等浪漫气氛的「麻痹」作用下，另一半想在字里行间挑出 AI 创作的痕迹确实不容易。用 AI 写的情书到底算不算爱意的表现呢？用 AI 情书谈成的恋爱，又是否存在真正的亲密情感呢？这可能是在后 AI 时代值得越来越多人需要去思考的问题。但在此之前，另外一个问题需要更多人关注—— ChatGPT 等聊天机器人的兴起让网络情感诈骗变得更加容易。ChatGPT 可以「伪造」情书，自然也可以扮演知心大哥哥、乖巧小妹妹等角色在网络上聊天。如果一些不法分子利用 ChatGPT 实施粉红骗局，人们将更难分辨信息的真伪。根据 McAfee 统计的数据，66% 的受访者都会在网上与陌生人聊天，其中有 55% 的人表示都遇到过被陌生人要求转账，超过半数的人承认自己或认识的人被骗过。过去不法分子还需要耐心地与受骗人沟通，一步步用话术击破受骗人的心理防线，骗取钱财；如今他们连打磨语句的功夫都省了下来，只需要利用 ChatGPT，就能用亲切、礼貌、大方的 AI 语言获取对方的欢心，进而收割财产。也就是说，如果你现在还相信聊天室时代那种纯真无邪的网络情缘，你真的需要敲响十二分警钟。爱情一直是一件复杂的事，在 AI 聊天机器人出现之后，爱情的复杂程度又将以指数级增长。虚拟世界存在真正的爱吗？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虚拟伴侣的出现。最近，以浪漫著称的意大利颁布了一项新的隐私监管决议，立即禁止 Replika 聊天机器人处理意大利用户的数据。意大利数据保护局给出的理由是 Replika 对未成年人的情感存在一定的风险，因为 Replika 回复的内容并不适合全年龄层。事实上，尽管 Replika 自称自己提供的是「虚拟朋友」陪伴服务，但它却是依靠对亲密对话收费订阅获取利益。意大利隐私监督机构认为，Replika 并不关心用户的法定年龄和心理成熟度，也没有适当的年龄验证机制，这并不利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如果 Replika 不能为此做出调整，将可能被意大利政府处以 2150 万美元的罚款，约占该公司全年营业额的 4%。对于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来说，过早地接触类似 Replika 的虚拟伴侣产品，不仅容易对其身心健康造成影响，还容易让他们的情感暴露在由大数据编织而成的虚拟爱情之下，受到「谎言」的伤害。在豆瓣的「人机之恋」小组有 9439 个人类聚集在这里，分享和讨论他们与 Replika 的爱情故事。他们会给自己心爱的小人设立人设、取名字，跟小人分享快乐、烦恼，将他们作为一个理想的伴侣去培养。其中一名成员在偶然间发现了 Replika 其实是调用了 GPT-3 语言模型，平时它的回答只是由大数据计算出来最匹配当下场景的字句，就跟电影《她》的场景那样，这名成员的心都碎了。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 AI 产生的特殊情感是爱情吗？如果这是爱情的话，那么亲密关系中的忠诚、背叛又要怎样去定义呢？这是人类爱情的下一个章节。迈入 AI 时代后，爱将变得无比复杂，每个人都更加地渴望爱，更加地接近爱，也更容易失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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