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故事 | 巴布亚的饺子
南纬0度59分,巴布亚最后一缕阳光即将消逝,嘈杂的sanggen市场,混杂于各色皮肤和各种气味,我穿梭在各种奇怪的蔬菜水果间,在寻找一种食材,芹菜。芹菜,中国主要产自华北地区,属伞形科植物,性喜冷凉、湿润的气候,属半耐寒性蔬菜,中国北方的菜市场上一斤大概2-3元,或更便宜,但在南太平洋的巴布亚岛上,芹菜只能在高山地区生长,产量稀少,愈发弥足珍贵,当地人按根卖,细细如香菜一般2元人民币1根,如此的食材对我们过于昂贵,偶尔买些打牙祭已是不敢奢求太多。
明天是周日,西巴公司的中国人一周唯一的休息日,也是传统的包饺子的日子。饺子,来自古老东方的美食,是中国民间最重要的主食,尤其年三十晚上。在中国人的习惯里,无论一年过得怎样,春节除夕夜吃饺子是家家的必备的节目。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困惑于饺子的馅,热带雨林气候和特殊的海洋地质条件使得这里的蔬菜单调而稀少,只有空心菜才是菜市场永恒的主角。地理位置的偏远导致这里经济落后,物资匮乏,国内司空见惯的韭菜、油菜、萝卜、芹菜、香菜踪迹难觅。常见的猪肉大葱、羊肉白菜、韭菜鸡蛋在巴布亚更是遥不可及,我们能利用的食材只有牛肉。在这个穆斯林国家,猪肉只有少数基督徒和华人作为食物,聪明的中国人会利用就地能取的材料做出各种饺子馅,牛肉白菜、牛肉大葱、牛肉胡萝卜、还有牛肉……今天我要加入芹菜来丰富馅的滋味。良久、我依旧在空心菜的世界里游荡,猛然间,我感受一种突如其来的震撼:血管贲张,心动加速,一时难以分辨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来自何方,历史还是现实,时间还是空间?是芹菜!!而且是整整一把!足足一斤!我险些失声叫了出来,恍惚间回到现实,我示意买下全部,能感受到周围人的震惊的目光和羡慕的啧啧声。看着大妈一根根的数,我的心也一跳一跳,2元、2元……,总共100多元,付钱的手在颤抖,是因为买到如此珍惜的食材、同时也是被高昂的价格震撼。这一把,差不多是整个市场的芹菜数量,大妈收下钱一直在提醒我拿好,不要碰坏,她也知道这把芹菜的价值。
第二天下午,包饺子的队伍已经到位,足足10个人,才能做出100人吃的饺子。公司的人大部分来自安徽、湖南、广西等南方地域,但来自北方的饺子依然是来自皇城根、象鼻山、黄山等大江南北的人们的最爱。牛肉是早上从市场买来的新鲜牛肉,而且是散养在乡间,以草为主要食物的原生态黄牛。不同于国内的饲料牛肉,纯净的水体和植被的造就了巴布亚牛肉非凡的品质,性味甘咸平,含丰富的碳水化合物和不饱和脂肪酸。
老许为了保留牛肉的鲜美,特意不用绞肉机,而是亲自一刀一刀的剁碎,精细操作,会使饺子吃起来味道更加厚重、浓烈、鲜美。同芹菜一样价值不菲的大白菜已经切好,和牛肉馅拌在一起,加上来之不易的芹菜,和在国内有所不同,我们芹菜是舍不得摘掉叶子的。来自中国的海鲜酱油、老抽、十三香、小磨香油和巴布亚的牛肉、芹菜、白菜等拌在一起,国际化的饺子馅显得色泽艳丽,令人垂涎欲滴。开始包了,尽管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对饺子的形状的理解各有千秋,但唯一一致的原则是,馅不漏出为最低要求。在几乎所有的传统手工食品都已经被放到了工业化流水线上被复制的今天,一家人动手包饺子仍然是亲人团聚的象征。新年,冬日里,漫天的飘雪和寒风不影响其乐融融的气氛,家的味道弥漫在温馨的环境中。而今天西巴公司宛如一个更大的家庭,有着不同姓氏、不同家乡、操着各地方言甚至各种肤色的家庭成员。远离家乡的人,此时暂时忘记了思乡的苦楚和工作的疲惫,在这短暂的时刻仿佛有了饺子的陪伴,再寡淡的日子,也会变得温暖、富足而且有滋有味。一勺水便具四海味,千江月总是一轮明。无论丑与俊、大与小,饺子总是一个味道,就是祖国的味道、家乡的味道、亲人的味道。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域,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
简单的厨房,粗糙的铁锅,水已经沸腾,依照中国人传统的煮饺子的方法,水开加冷水,反复3次,锅中翻滚的饺子,宛若白云、又似羊羔打滚,弥漫的久违的饺子香味刺激着灶台边人们的味蕾。一盘盘饺子盛上桌,虽形状各异,但都晶莹剔透,饱满丰腴,尤其珠圆玉润,肥白饺肚饱有寰宇之博大。人们早已按捺不住急迫,不顾热气,无需作料,开始享受饕餮盛宴。咬一口,齿颊留香,牛肉在高温下产生非脂物质水溶前体,白菜的可溶性纤维、芹菜特有的丁基苯酞共同产生的前所未有的新鲜滋味,而牛肉蛋白质的酸性恰好被蔬菜的碱性中和,更使饺子美味而健康。大家吃着、说着、笑着,洋溢着满足和幸福,辛苦劳作给全身心带来的幸福,从来也是如此。
喧嚣的厨房恢复平静,享受了盛宴的人们逐渐离去,灯火阑珊,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能和家人联系,乡关何处,家人无恙否?入梦,拥妻儿入怀,梦醒,却依然是乡关万里遥。第二天他们仍将投入工作,忠诚祖国,忠诚企业,坚守在远离祖国万里之遥的异域他乡,无论环境多么恶劣,仍然积极乐观,只为了祖国的海外事业,和国投实践一带一路的光荣使命。(文/袁英杰)
为身处异国他乡坚守付出的国投人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