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社模式大变革前夜：港澳自由行加磅

【品橙旅游】3月6日起，西安、青岛正式为该市户籍居民及居住证持有人签发往来港澳“个人旅游签注”。目前共有51个城市的居民可赴港澳自由行。

“如果不是有这个新闻，我都不知道去香港旅游还有这些限制。”北京市民王老师表示，过去经常听说有香港旅游有强制购物，如果自由行，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这是个好事”。

携程旅游渠道事业部陕西地区负责人对品橙旅游说：“这项政策将吸引更多西安人前往港澳，随着交流交往愈发密切，也能增进港澳民众对西安的了解，吸引更多港澳民众到西安旅游、生活和发展。”

但是自由行“朋友圈”的日益扩充，也意味着，旅行社的发展方向与生存空间必将有重大变化。

畅游港澳一波三折

在改革开放初期，内地居民只能以探亲、商务及参加旅行团的形式申请出境赴港澳，申请手续也相对严格和复杂：参加旅行团赴港澳的游客则必须严格遵守旅行社安排的时间行程。港澳通行证也只是一个薄薄的小本子，里面的内容全靠手写。

关键性的转折点出现在2003年。

2003年下半年，内地与香港、澳门特区政府分别签署了内地与香港、澳门《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其中在旅游合作方面，开放部分内地城市居民以个人身份赴港澳旅游（又称“自由行”）。

©摄图网

2003年7月28日起，内地居民赴港澳个人游在广东多个城市率先开通，掀起一股港澳通行证申办热潮。至2007年1月1日，这一政策先后落地全国各地的49个城市，开启了内地与港澳人员往来的全新阶段，通过“个人游”赴港澳的内地旅客人数大幅增加，也为拉动港澳地区相关产业发展带来卓著而长效的影响。香港特区政府文化体育及旅游局局长杨润雄曾在接受南都、N视频专访时也指出，香港文旅发展离不开与大湾区内地城市的“强强联手”。

数据显示，2003年香港共录得内地旅客约847万人次。此后这一数字不断攀升。香港旅游发展局2023年的数据显示，在自由行的带动下，内地旅客入境香港总消费从2003年的334亿港元猛增至2019年的1576亿港元。珠宝首饰零售商周生生曾表示，推行自由行后，生意额至少按年上升超过40%。另据澳门统计暨普查局数据，内地开放“个人游”之后，2004年全年入境澳门的内地旅客即猛增66%，其中超过三分之一为“个人游”旅客。

对于中央政府扩大“个人游”计划， 推展至更多内地城市， 香港旅游发展局（旅发局） 主席彭耀佳博士表示感谢和欢迎︰ “内地是香港最大的客源市场， 而香港亦是内地旅客的首选旅游目的地之一， 扩大‘个人游’计划不仅便利更多内地城市的旅客访港， 有助香港开拓更多新客源， 更能惠及本港旅游及相关行业如零售、餐饮、住宿服务等， 为本港带来经济效益。”彭博士称：“旅发局一直在内地进行全方位宣传工作， 增加香港的曝光， 吸引旅客到访， 随着更多‘个人游’城市数目增加， 旅发局会把握旅游新趋势， 联同业界开拓和推广香港多元化的深度体验， 以及全年无休的大型盛事， 吸引更多未曾访港的内地旅客， 来港体验和探索， 并一再来港享受旅游乐趣。”

澳门特区政府旅游局局长文绮华也表示，去年我们的内地旅客在“个人游”这个板块已经恢复到超过1000万人次的水平，大概是占我们所有的内地旅客56%左右。所以“个人游”城市的发展，对澳门的旅游确实有一个非常大力的支撑。

 “粤语中常说‘塘水滚塘鱼’，没有流动的城市就会慢慢变成一潭死水。‘个人游’的开通让香港成为了‘活水’，经济、社会、民生都因此得到了发展。”香港经济学家、丝路智谷研究院院长梁海明如此形容。

自由行能否使港澳团队游告别痼疾？

“虽然很自由，但琐事很多，订房、订票、找车，全得自己摸索，容易顾此失彼，错过好玩的景点和美食，而且花销会很大，如果不是经常去玩的朋友，一定不要自由行。”刚刚从香港自由行回来的游客方园说。

但是也有一些游客认为，自由行就可以不再遭遇强制购物，在当地报一日团也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何乐而不为？

近年来，香港旅发局和澳门文旅局已发现了自由行的趋势，不断推出新的线路产品，并希望游客可以更深入地探访目的地。2023年，香港特区政府与业界携手，围绕“你好，香港”及“香港夜缤纷”等主题推广计划推出了一系列文旅盛事活动，吸引大批游客来港观光，全年访港旅客超过2676万人次。在刚刚过去的春节黄金周假期，香港共接待内地入境旅客约125.5万人次。

香港美酒佳肴巡礼开幕式

而对于内地的旅游业者来说，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携程旅游渠道事业部陕西地区负责人对品橙旅游表示：“在西安市、青岛市开放个人签注，从以前只能‘团进团出’，到现在可以实现‘个性单飞’，更多个性化的旅游方式可以去体验。基于此，我们也会提供更多的港澳自由行给客人选择，毕竟在团队游之外，自由行也是人数占比很大的一个团体。”

多年从事港澳游及文化推广的明游天下国际旅游投资（北京）股份有限公司山东分公司总经理袁基安告诉品橙旅游，青岛开通自由行将带来非常好的业务机会。航空公司已经做好了准备，公司会第一时间调整旅游产品，尽可能让香港自由行的产品更加丰富和多元化。“我们也希望增加机票的增值服务，如凭机票享受购物及门票的优惠折扣等。而且现在香港购物免税金额太低了，能否对标海南的10万金额，从5000提升到50000？”

而对于一直饱受诟病的“购物团”是否会因为自由行的出现而杜绝呢？袁基安没有过于乐观。他说：“购物团暂时难以杜绝的原因主要是，价格上有优势，对于价格敏感型客户有一定的吸引力。而自由行的目标客群是年轻人或者之前去过香港的游客，需要有一定的旅行经验。如果港澳两地普通话的普及以及付款方式可以更加便捷，对年长人士更加友好可能会更好，但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其实，在观望“增加自由行城市”这一问题的时候，多位专家也对其可以加强双边文化交流与沟通进行了展望。梁海明希望特区政府及旅游业界能够与粤港澳大湾区其他城市联手推进“一程多站”式旅游，让各地游客不仅可以体验香港风光，也能到大湾区里去走一走。同时着重开展绿色旅游。

倒逼旅行社改变

除了对于目的地的改变，受其影响最大的当属旅游企业。

旅游法律法规研究与应用专家李志轩认为，现在开放自由行的城市越来越多，从某个角度讲，会对出境游旅行社的团队游业务造成一定影响。不过，旅行社的旅游服务除团队游外，还有委托代办旅游服务。

《旅行社条例实施细则》第二条第二款规定：“旅行社还可以接受委托，提供下列旅游服务：（一）接受旅游者的委托，代订交通客票、代订住宿和代办出境、入境、签证手续等。”第三款规定：“前款所列出境、签证手续等服务，应当由具备出境旅游业务经营权的旅行社代办。”

“从实际收益角度看，对出境游旅行社的影响并不大。”李志轩说。

因为，无论是团队游还是自由行，本质上讲，旅行社的实际盈利收入都是差额收入。比如，旅行社团队游纳税销售额为差额销售额，即旅行社收取游客的旅游费用，扣除支付给其他旅游经营者的房费、餐费、门票费、交通费、地接费和签证费六项费用的余额；自由行的收入，就是旅行社收取游客的报酬。但如果出境游旅行社不转变经营思维，按照老一套经营出境游团队游，随着港澳游自由行业务的不断扩大，自然会影响其相应业务。

香港西九文化区全景

从这个角度看，港澳游自由行开放后，将会倒逼境内出境游旅行社改变经营理念，调整原有商业模式，不断适应旅游市场的变化。

值得注意的是，港澳游自由行服务，虽然对出境游旅行社有一定影响，但对境内游旅行社则是利好，因为，境内游旅行社除不能为游客办理签证业务外，但能为港澳自由行服务提供非团队旅游服务。比如，各种咨询服务等。

实际上，影响旅行社未来几年发展趋势的因素很多，各种“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随时可能发生。这些因素都直接间接影响了游客的收入和消费习惯，导致旅行社原有的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发生巨变。

因此，专家表示：如果旅行社不能尽快提高认识水平，与时俱进的调整经营模式，单纯的走传统的旅游产品之路，可能会越走越窄。

“解决这些难题的方法也有，就是旅行社提高认知水平，像新东方文旅一样开拓创新文化与旅游深度融合的新型文化成品，坚持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是文化的载体这种认知，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革命文化融入旅行社这个载体中，设计出适合文旅市场新环境的文化成品（旅游产品升级版，即是文化产品），才能从根本上走出困境。或者跨界到与旅游相关、相近的其他行业和领域，充分利用旅行社的渠道优势和导游天生的文化传播（销售）优势，在逆境中先生存下来，然后再把文旅产业发扬光大。”李志轩说。

袁基安也表示，旅行社可以利用这个节点转型。“目前我们转型的产品，纯玩团无购物的非常成功，深受游客们的喜爱和欢迎。半自由行的纯玩无购物产品，大家既可以跟团游玩，节省了交通时间，又可以在自由行的一到两天中去寻找自己喜欢的元素。私人定制小包团，个性化设计路线，不走常规景点，参与港澳本地人的生活中的景点和美食文化，也是颇受欢迎的产品。此外，除了一般的旅游产品，我们也在做青少年研学活动，香港与澳门的教育资源十分丰富且独特，希望未来可以加大这一方面的业务份额。”

大湾区是世界上最有活力的湾区之一，经济发达、文化丰富、旅游会展业兴盛，港澳自由行开放城市的增加，将深刻影响着这一地区的经济与旅游发展，期待有更多的城市可以加入“朋友圈”，在提升经济的同时，也可以倒逼行业真正实现“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