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化肥、农药零增长行动实施结果评估|发布

导  读

化肥、农药零增长和减量化是改善农业土壤生态环境、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抓手。基于最新统计数据，本研究评估了2016年全国和各地化肥、农药零增长的实施状况。从结果来看，全国化肥施用总量首次实现减量，农药用量已经连续下降。有22个省（市、自治区）实现了化肥和农药零增长，仍有3个省（市、自治区）化肥、农药用量均比2015年增加。从施肥用药强度来看，整体仍然较高，个别省（市、自治区）每公顷耕地化肥施用量超过1吨。下一步建议将该项评估工作进一步细化，各省（市、自治区）应自行或委托第三方开展本省（市、自治区）范围的评估工作；要重点督查施用总量仍然上升的省（市、自治区），找出原因；具体工作要以降低施用强度为重点，不断提高有机肥替代化肥的效率。

文/金书秦（农业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可持续发展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 张惠（中国人民大学环境学院） 吴娜伟（环境保护部环境发展中心高级工程师）

来源：经授权转载自《环境保护》2018年01期

引言

化肥、农药的应用为保障我国粮食安全作出了巨大贡献，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如氮肥的过量施用导致土壤酸化；有机氯农药可在土壤中形成长期残留，对耕地产出能力和农产品质量安全都造成威胁，也是农业面源污染的重要来源。2015年2月，农业部制定了《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和《到2020年农药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以下分别简称“化肥零增长”“农药零增长”）。化肥零增长的总体量化目标是：2015—2019年，逐步将化肥使用量年增长率控制在1%以内；力争到2020年，主要农作物化肥使用量实现零增长。农药零增长的总体目标是：到2020年，初步建立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病虫害可持续治理技术体系，科学用药水平明显提升，单位防治面积农药使用量控制在近三年平均水平以下，力争实现农药使用总量零增长。

2016年是“十三五”的开局之年，也是化肥农药零增长全面铺开的第一个完整年份。国家和各地都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例如2015年底农业部出台了《关于“镰刀弯”地区玉米结构调整的指导意见》，使得2016年全国玉米播种面积减少2039万亩，既调优了粮食种植结构，对于化肥农药减量也有积极的贡献。

本文利用国家统计局最新发布的《2017中国农村统计年鉴》（数据年份是2016年）[1]，对2016年全国及各地推进化肥农药零增长的结果进行评估，评估的范围为31个省（市、自治区）；香港、澳门和台湾未在评估之列。本次评估比较的基准是2015年。

2016年化肥零增长行动评估

全国施肥总量首次下降

2016年，全国农用化肥总施用量是5984.1万吨，比2015年减少38.5万吨，减幅为0.64%，这是我国有化肥施用数据统计以来历史上首次实现化肥施用量减少（图1）。

用肥超过300万吨的大省包括河南、山东、河北、湖北、安徽、江苏等（图2），这些省份均是农业大省，大部分分布在中东部。

多数省（市、自治区）施肥总量下降，用肥大省减量贡献大

从各省份来看，化肥施用总量增减量均在12万吨以内，其中总量增加的省（市、自治区）有8个，减少的有21个，福建、贵州2省化肥用量数据与2015年没有变化（图3）。

减量最大的是安徽，减少11.7万吨；其后依次是江苏减7.5万吨、山东减7万吨、湖北减5.9万吨、甘肃减4.5万吨、辽宁减4万吨。减幅超过2%的省份有：青海减12.9%、北京减7.6%、上海减7.1%、甘肃减4.6%、安徽减3.6%、浙江减3.4%、辽宁减2.6%、江苏减2.3%。

增量最大的是内蒙古，增加5.2万吨，其次广东增4.5万吨、云南增3.7万吨、吉林增2.4万吨、广西增2.2万吨、新疆增2.1万吨。增幅大于1%的省份依次为：内蒙古增2.3%、广东增1.8%、云南增1.6%、宁夏增1.5%、吉林增1.0%。

施肥强度仍然在较高水平，多数省（市、自治区）施肥强度降低

总体而言，我国施肥强度水平仍然较高。2016年全国耕地面积为134921千公顷，平均施肥强度为443.5千克/公顷，比2015年下降2.6千克/公顷，但仍然远高于国际较为公认的施肥上限225千克／公顷，各省情况见图4。分省（市、自治区）来看，施肥强度最高的是广东，为1000.9千克/公顷；其次是福建，为926.4千克/公顷；最低的是西藏，为132.7千克/公顷。若考虑复种情况，以播种面积为分母，施肥强度最高的是北京，为640.7千克/公顷；最低的是青海，为156.8千克/公顷。

2016年，有12个省（市、自治区）施肥强度上升，19个省（市、自治区）施肥强度下降（图5）。施肥强度降低较为明显的是：青海降24.1千克/公顷、天津降18.2千克/公顷、甘肃降11.9千克/公顷、安徽降10.7千克/公顷、浙江降10.5千克/公顷、西藏降8.6千克/公顷、内蒙古降7.0千克/公顷。施肥强度上升明显的是：北京升36.2千克/公顷、上海升21.2千克/公顷、海南升10.1千克/公顷、云南升6.1千克/公顷、吉林升4.4千克/公顷。

综上，考虑化肥施用总量和强度，对比2016年与2015年化肥投入情况，可将31个省（市、自治区）分为四类。

一是总量、强度双减。包括：浙江、甘肃、天津、湖南、安徽、江西、湖北、重庆、河北、江苏、山东、河南、四川、黑龙江、青海、西藏、贵州。

二是总量减、强度增。包括：海南、辽宁、山西、上海、北京、福建。

三是总量增、强度减。包括：内蒙古、新疆。

四是总量、强度双增。包括：吉林、广东、宁夏、云南、陕西、广西。

若进一步与2015年评估结果进行对比可以发现[2]，甘肃、湖南、江西、重庆、河南、黑龙江、青海、西藏、贵州这9个省（市、自治区）是首次实现施肥总量和强度的双减；广西则首次施肥总量和强度双增。

农药零增长行动评估

全国已连续两年实现减量

2016年全国农药用量为174.1万吨，比2015年减少4.2万吨，比2014年减少6.6万吨，农药使用总量上已经实现了连续下降，减量趋势基本形成（图6）。其他相关研究也表明，中国的农药用量将在2017年左右出现拐点[3]。

从2016年各省农药投入总量来看（图7），农药用量超过10万吨的省份依次为：山东14.9万吨、河南12.7万吨、湖南11.9万吨、湖北11.7万吨、广东11.4万吨、安徽10.6万吨。

甘肃、浙江、海南等对减量贡献较大，广西、新疆增量较大

相比2015年，农药施用总量减少的有27个省份，增加的有4个（图8）。农药减量最大的省份是甘肃，减少8933吨；其后依次是浙江减量6976吨、海南减量5772吨、安徽减量5344吨、吉林减量3762吨、湖南减量3692吨、辽宁减量3611吨。减幅超过2%的省份有：海南减14.5%、浙江减12.4%、上海减11.4%、甘肃减11.3%、天津减6.3%、吉林减6.0%、辽宁减6.0%、安徽减4.8%、北京减4.5%、重庆减3.3%、湖南减3.0%、湖北减2.7%、江苏减2.5%。

农药增量最大的省份是广西，增加量为10778吨，其次为新疆增量1758吨、陕西增量98吨、西藏增量17吨。四省增幅依次为：广西增14.4%、新疆增6.8%、西藏增1.6%、陕西增0.8%。

施药强度维持高位，多数省（市、自治区）的施药强度有所降低

总体而言，我国农药施用强度仍然较高，若以耕地面积为基数，全国平均施药强度是12.9千克/公顷，各省情况见图9。用药强度最高的省份是海南，为47.08千克/公顷，广东为43.58千克/公顷，福建为41.44千克/公顷，最低的是宁夏，为2.01千克/公顷。若考虑复种情况，以播种面积为基数，用药强度最高的仍是海南，为41.33千克/公顷，最低的是宁夏，为2.03千克/公顷。

我国各省（市、自治区）2016年农药施用强度较2015年的增减情况见图10。从中可以看出，有6个省（市、自治区）施药强度上升，25个省（市、自治区）施肥强度下降。施药强度降低较为明显的省份有：海南降5.75千克/公顷、浙江降2.89千克/公顷、甘肃降2.21千克/公顷、吉林降0.66千克/公顷、天津降0.62千克/公顷、湖南降0.54千克/公顷。施药强度上升明显的省份有：北京增1.75千克/公顷、广西增1.73千克/公顷、上海增0.30千克/公顷、新疆增0.22千克/公顷、陕西增0.03千克/公顷。

综上，考虑农药施用总量和强度，对比2016年与2015年各省农药投入情况，可将31个省（市、自治区）分为四类。

一是总量、强度双减。包括：海南、浙江、甘肃、吉林、天津、湖南、安徽、辽宁、内蒙古、广东、江西、湖北、重庆、河北、江苏、山东、河南、福建、四川、黑龙江、青海、贵州、山西、宁夏。

二是总量减、强度增。包括：云南、上海、北京。

三是总量增、强度减。包括：西藏。

四是总量、强度双增。包括：陕西、新疆、广西。

与2015年评估结果进行对比，海南、甘肃、吉林、内蒙古、广东、青海、贵州、山西、宁夏这9个省（市、自治区）是首次实现施肥总量和强度的双减；新疆则是首次变成了施肥总量和强度双增的省份。

结论和启示

基于本文分析可以看出，2016年在全国和各地采取一系列有力措施的基础上，化肥农药零增长行动取得了较大进展。化肥用量首次实现零增长，农药用量连续下降，减量趋势已经基本形成。分行政区域来看，2016年已经有23个省（市、自治区）实现了化肥零增长，比2015年增加了10个；有27个省（市、自治区）实现了农药零增长，比2015年增加了8个，其中22个省份实现了化肥、农药零增长。当然，也有陕西、新疆、广西3个省（自治区）化肥、农药使用总量均增加。

尽管从数据上看，全国总体上化肥农药零增长目标已经提前实现，但仍要保持谨慎，把化肥农药减施增效作为改善农业土壤生态环境、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核心工作常抓不懈，为了巩固并不断取得新成效，对下一步工作提出以下几方面建议。

一是建议将化肥农药零增长行动年度制度化，并不断完善评价方法。下一步，可以缩小评价的区域尺度，各省应当自行或委托第三方进行评估，深入细化到县级层面，对本省所辖各县级的化肥、农药施用情况进行比较与评估，以更好地发挥对种植结构调整的指导作用，为推进化肥、农药减施增效提供更好支撑。评估结果也作为相关考核的重要依据。

二是针对评估出现的不同情况，分类施策。针对总量、强度双增的省份，应开展重点督查，找出原因，切合实际地制定下一步减量目标与行动计划；针对总量虽降、但强度上升的省（市、自治区）也要特别警惕，防止出现仅靠压减种植面积，而提高施肥水平达到总量减少目标，应再挖潜力，实现总量与强度的双减；针对总量上升、但强度下降的省份，要进一步考察原因，看是否由于承接了种植业结构调整任务或本身施肥用药基数过低等原因导致的总量上升，对于这种情况，如有必要，可适当放松对总量的考核要求。

三是切实增强有机肥替代化肥的效果。一方面，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率，将资金使用的更多支配权交给地方，并逐步向大田作物延伸，扩大有机肥替代的作物范围。另一方面，在有机肥市场规范和监管方面，健全有机肥质量保障和质量控制体系，建立不同类别及用途有机肥的质量标准，开发适合不同土壤、不同作物的有机肥施用规范，严格肥效检验，将查处劣质有机肥列入农资打假专项行动。此外，要加紧落实已有的政策要求，包括《畜禽规模养殖污染条例》和《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推进畜禽养殖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意见》中关于有机肥生产和使用的补贴政策，例如在生产过程中使用农用电价、增值税优惠、高速公路享受绿色通道、使用补贴等。

参 考 文 献

[1]国家统计局农村社会经济调查司编. 2017中国农村统计年鉴[M]. 北京: 中国统计出版社, 2017.

[2]金书秦, 张惠. 化肥农药零增长行动实施状况评估[J]. 中国发展观察, 2017(13): 35-39.

[3]金书秦, 周芳. 中国农药使用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基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检验[J]. 济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6(6): 87-92.

*基金项目：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化肥农药减施增效管理政策创设”（2016ZY0600374704）；中央财政农业生态环境保护专项“农业环境治理体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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