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商学院有用吗？

今天，华为公共及政府事务部通过心声社区发布声明称，“近期网络上有1万多篇夸大、演绎陈春花教授对华为的解读、评论，反复炒作，基本为不实信息。华为表示，收到不少问询，所以正式声明：华为与陈春花教授无任何关系，华为不了解她，她也不可能了解华为。”

陈春花是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BiMBA商学院院长，专注于中国企业成长研究，数字化时代组织管理创新研究。

如果管理学、企业研究只是看到董事长自己开车接客人、关心客人的冷暖，这真没什么学术含量。这或许印证了马修·斯图尔德的观点，他在《管理咨询的神话》一书中说，读MBA不如学哲学，不要去商学院。商业的秘密在历史、文学中，而不是在管理大师们半生不熟的论述中。

《管理咨询的神话》书封

2016年，《经济学人》一篇文章说，管理学理论的四个基本的观念都被证明是错的。管理学认为，现在人们热衷于创业。现实是1970年以来美国的创业速度在下降。近年来，死掉的公司比新公司多。在欧洲，大部分创业公司都很小，因为企业家更关心生活与工作的平衡而不是增长。许多创业者遭遇失败，只能勉强维持。管理学理论还认为，商业变得更快了。这种观点有些道理。互联网公司可以几年内获得上亿用户。但以前也很快，1913年福特造出第一辆汽车，二十年后一半的美国家庭都有汽车了。在某些方面，商业还变慢了。公司经常要花几个月甚至几年审查他们的决定，审计、法律、隐私等。现在获取信息、做咨询太方便了，导致组织不停地在犹豫。

美国曾经每年培养出14万名MBA。咨询公司用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年轻毕业生给经营公司的经理们提供建议，这些人显然知道得并不多。斯图尔德说，可以用人类学而不是技术来解释这一现象：我们的经济非常复杂，需要管理，也需要合理性证明。它就通过资格证书和所谓的专业知识，创造出整个的只对自己负责的咨询人员。

他提出，卢梭和莎士比亚能对今天大多数管理咨询人员提供更好的管理教训。大部分管理体系跟建立信任和让人们互相合作有关，跟专业知识或科学没多大关系。卢梭的所有作品都是关于如何建立社会契约和信任、团结及道德的基础。“自5200年前闪族人在黏土上刻下象形文字以来，人类已经对理性、激情和与他人打交道等问题写下了很多创造性的认识。在书籍、诗歌、戏剧、音乐和艺术作品中，他们探索了如何在逆境中奋斗，如何运用自己的理性。这些作品都跟管理人员在致力于提高效率时面对的问题有关。”

斯图尔德在书中讲述了他在咨询公司工作的经历：“在我做管理咨询的7年时间里，我花很多时间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一点。”他不是MBA，是19世纪德国哲学方向的博士。在从事管理咨询之前，他的工作经历仅限于夏天在快餐店打零工，奇怪的是他缺少管理方面的教育好像并不成问题。作为一家最后拥有600名雇员的咨询公司的合伙创建人，他跟几百名商学院毕业生一起工作，MBA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花两年时间，欠下很多债，就为了学会能忍住不笑地使用“突破性思考”、“双赢局面”、“核心竞争力”这样的短语。刚开始做管理咨询时，有一整年他都因为工作的关系从一家酒店挪到另一家酒店。“因为昂贵的咨询服务和奢侈的旅行开支，我是一个没有效率的效率专家。”

他回顾了管理学的历史，“管理学通过一个简单的问题诞生于1899年，一位工人在一个工作日能将多少生铁块装上一辆道车？”提出这个问题的是泰勒。后来他又研究了铁锹等主题，他宣称他的研究方法是一场精神革命，称他自己的方法是科学管理，作为科学的管理由此诞生——一套由专家按照中立、客观和普遍的标准收集和创建的知识。泰勒在研究装生铁块等单调的活动时，确实提出了一些可证伪的命题，可一旦他提出一些普遍化的管理理论，他就只能说出一些陈词滥调。最终他的方法只是一套告诫：“努力思考！用脑子工作！去买一只秒表！”

有人可能会问，泰勒的工作有没有提高伯利恒钢铁工作的利润？泰勒却很少正面回答这个问题。1901年，伯利恒钢铁公司解雇了他，还抛弃了他的各种体系。但这一结果并没有阻止泰勒在全国各地重复他的理论。

搞得好的话，管理理论是美国民主前景的一部分，它的目标是用科学法则的管理取代过去老板的专制，它向拥有天分和能力的人提供经济资源。但现在管理理论背叛了它的理想。每一种新的管理风潮都让人们注意一种品德，先是效率，然后是质量，接着是客户满意度，然后是供应商满意度，继之以自我满意，最后又是效率。如果这让你想起励志类读物，这是因为管理理论就是励志的一个品种。

为什么每一位新的管理理论家都声称自己发起了一场革命呢？很简单，因为所有的经济组织都跟权力有关，权力总是讨人厌。管理理论家追求的不是一种新的世界秩序，而是革命性时刻的感觉，“你可以省去阅读99%的管理学书籍的时间，只要你掌握了理性主义者和人道主义者之间的辩证法。泰勒式的理性主义者说，要提高效率！梅奥等人道主义者回答说，要知道，我们谈论的是人！”

斯图尔德说，学习MBA课程只是表示你深深地、坚定地要献身于管理这一职业，跟管理或教育没有关系。MBA教育确实会传授很多自泰勒以来积累的技术性知识——会计、统计分析、决策模型等等，这些对学生很有用，但对大部分管理工作来说，成功所需的知识必须在工作中学习。

《哈佛商业评论》作者詹皮尔罗·皮得里利亚里认为，管理学遭遇了中年危机，需要彻底变革，变得人性化，“既要为我们的智力和技能，也要为我们的身体和精神留下空间，不再坚持不懈地追求效率和协调，而是要承认不一致。既追求工具化的增长，也追求存在的增长，既扩大我们的力量也扩大我们的意识。人性化的管理要关心被管理者的自由与福祉，会考虑决策的经济及环境影响，不再无能地面对技术的专制，而是要拒绝那些给专制赋能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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