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和有机农业——病虫害的本质:植物的三焦
之前我们提到,几乎所有我们认为的病虫害,其实不是“病”而是“症”,是植物营养失衡的“证据”。通常我们能够看到的“病虫害”是在地上部分,而实际上很多时候却是地下部分出了问题。这类似于人体的三焦,通常上焦的问题,往往根本原因是在下焦。例如肺部的咳嗽,可能是中焦的问题,土不生金造成的上焦气虚、也有可能是下焦的问题,由肾不纳气所导致,实际中医临床上也是这么去治疗的比较多。
那么以人的三焦来对应植物的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人的三焦
植物之三焦
如果以人体的三焦系统来对应植物的话:植物的地上部分为上焦,包括叶片和树干:负责光合、呼吸、传导等功能,类似于人体上焦的心肺系统。
植物生长的表土和表层根系为中焦:负责营养物质的消化、吸收和分配。相当于人体中焦的脾胃系统。
植物的深层根系和深层土壤为下焦:负责矿物质和水的吸收。相当于人体下焦的肾脏和膀胱和大小肠。
中医讲下焦藏元气,中焦胃气,上焦清气。下焦和中焦的重要性是更大的,比如感冒,是上焦卫气受损。但是如果一个人的下焦和中焦能量比较足的话,感冒是可以自愈的。拿植物来讲,一棵果树,有时候地上部分死掉了,但是地下根系还健康的话,可以重新发出来。
现代人普遍中下焦虚寒,跟西药抗生素的使用不无关系。从孩子开始一个小感冒发烧送到西医院,使用抗生素等寒凉药物进行治疗,通常发烧控制了,人体也从此开始虚寒了。免疫力下降,面黄肌瘦。以后就不得不长期依赖西药治疗了。
而我们现在农田的植物,也普遍是中下焦虚寒的,这和化肥的使用有着很大的关系。我们之前提过,高浓度的N、P、K等营养物质,像抗生素一样属于阴寒的东西。一下去就把土壤微生物给抑制。从此植物的脾胃虚弱,不得不更加依赖化肥。
我常常讲,给植物施化肥就相当于一个人靠打吊瓶来维持生命。一个靠打吊瓶维持生命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为健康的人。正常人是靠五谷维持生命的,反而要依赖吊瓶,这就要“以妄为常”。吃了这些靠打吊瓶长大的植物,人的吊瓶就就越打越多了。也许这就是中医所讲的同气相求吧。
一、肾为先天之本
下焦为先天之本,藏元气,植物的元气也是一样,取决于根系的发达程度,还有土壤矿物质的丰富程度。我觉得用先天之本来描述矿物质很形象,因为土壤的矿物质来自于土壤母岩,我们知道,地球表土是由岩石风化而来,矿物质就蕴含在岩石里面,所以原始的土壤本身含矿物质是丰富的,但是随着长期的耕作,这些矿物质被收获物带走,慢慢的土壤中的矿物质就开始缺乏。所以在《新世纪农耕》和《揭开石器时代农耕的奥秘》这两本书里面,都很重视给土壤补充岩石粉。
深层根系和水分的吸收有关,在五行里面肾是水。另外,我们在食物里面吃的盐,量虽然很少,但是是入肾的。就像植物所需要的矿物质,虽然量很少,但是,是属于先天之本的。
值得一提的是硅元素,硅元素广泛存在于地球母岩当中,其含量占到地壳总重量的25.7%,之前一直没有得到重视,但是最近几十年的研究发现,硅在作物生长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最近几年硅肥开始作为一种重要的肥料开始推广。研究发现硅肥可以大大提高作物的抗病性。
硅元素大量存在于岩石之中
注意到硅肥,是因为泽正田园的果园食心虫的问题,食心虫是果园很头疼的问题。严重的时候虫果率可以达到80-90%。虽然在泽正田园的试验证明性引诱剂对于食心虫有很好的效果。但是这似乎并不符合我们之前讲的:病虫害的产生是由于作物养分失衡这个原则。但是一下子很难找到它和作物养分的关联。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苦苦思索这种关联,在研究食心虫的习性的时候我发现食心虫是一种昼伏夜出的昆虫,说明它的性质属于阴。另外被食心虫危害的果子是容易提前成熟的,这一条也符合阴的属性。
食心虫,黑暗的使者,阴性的能量
按照阴阳平衡的原则,阴性物质的增多是为了平衡多余的“阳”,那么这样可以推断果树的上焦有些“阳亢“了,中医上讲,上焦的阳亢和下焦虚弱封藏能力不够有关系。那么意味着果树的“下焦”有问题。下焦的问题往往和矿物质有关系。于是我从这方面开始入手查资料,发现硅肥对于防止食心虫有效果,原理是硅肥提高果品表面的硬度,来阻止食心虫幼虫的进入。反推过来,果园的食心虫危害这么严重,也可以讲是可利用的硅元素缺乏的缘故。
硅肥能够提高作物的机械强度,符合中医讲的肾主骨的特点。中医认为人体骨骼的强壮程度,取决于肾的健康程度。反过来又支持了我们说矿质元素可以补植物之下焦的推论。
二.脾胃乃后天之本
中医上常常说“脾胃乃后天之本”,中医判断一个人还能不救,不看病的轻重,而是看两件事:一个是病人还有没有神气,第二个是还能不能吃饭。这两个一个就是看先天之本损耗程度,一个是看后天之本的损耗程度。
另外在中医的五行理论里面脾胃是属于土的,反过来我们现在又把农业里面的土比喻做人的脾胃。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因为中医就是研究人体和大自然规律的学问,而生态农业是研究农业和大自然之间的规律的学问,两者之间当然是可以互相论证的。
耕作层土壤的有机质丰富程度,还有微生物活跃程度,决定了植物对营养物质的运化能力,相当于人体中焦的脾胃系统。我们说脾胃乃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也就是说人体需要的营养物质,基本都是通过脾胃的消化吸收,再分配给各个器官的,其重要性可见一斑,金元四大家的李东垣甚至根据这个发展出一个“补土派”也就是说几乎之所有的病都从脾胃入手,脾胃好了,身体也就好了。这和我们今天动不动就谈土壤有机质是何等的类似,几乎大部分的病虫害问题,只要土壤有机质提高了,都可以得到解决。
比如池田老师的在山东的研究发现,原本是蔬菜主产区的寿光,因为长期使用化肥,土壤板结严重,导致根结线虫严重泛滥,很多大棚因此而废弃了。但是其实只要改变思路,通过使用树皮堆肥来改良土壤后,土壤有机质得到迅速补充,土壤生物相变得丰富,番茄根结线虫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下图为池田老师使用树皮堆肥改良土壤第一年之后,番茄的根系便恢复正常的表现。
再比如番茄的青枯病,是番茄种植的难题,表面上看是一种细菌病害,但是根本问题却是土壤有机质缺乏导致土壤微生物相不健康造成的。通过增加土壤有机质,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一个现实的例子就是银林生态农场,前几年种植番茄怎么都种植不成功,后来施用了大量用中药渣做的堆肥,番茄终于获得了丰收。
2015年12月,改良土壤后,银林农场的番茄终于得到了丰收。
三.题外话:不同区域的三焦能量强弱
从不同的地域来看,南方能量偏开,所以植物的能量多集中在上焦,下焦和中焦比较薄弱,南方的热带雨林,表面上看非常茂盛,但是砍伐完之后,地下只有薄薄的一层有机质,很容易就会被消耗殆尽。南方雨水较多,植物的根系也没有向下努力生长,以便吸收到更多水分的必要,所以植物的根系也比较弱。
北方的能量偏收藏,所以植物的能量多集中在中下焦,比如东北的森林下面有一层厚厚的黑土。北方雨水少,植物只用努力向下扎根才有吸收更多的水分。所以北方植物根系也更为发达。
由此可知生长在南方的人同样中下焦偏弱,所以南方人的肌肉不如北方人发达。
同样番薯、土豆、胡萝卜、山药等这些生长在土中的作物,南方的品质往往不如北方。
作者简介:郝冠辉,无用之人也,好读书而不求甚解,爱好广而不务正业。年少喜学文,后因热爱自然故,弃文而从农。自小体弱多病,半被西医所误,为自救而习中医。及大学毕业,推广生态农业,因感于农民销售之困难,遂创销路以沃土工坊,不觉半生已过,思生命之意义而未得,遂去,躬耕于泽正田园,修禅于明师之门,偶有所悟。每日于田间追逐太阳之光明遂得一身如黑夜之皮肤,同修皆称之非洲国际友人,为另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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