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军:德兴老家的凤凰湖、红亭和桥
作者简介:任职于江西省德兴市第二中学,大学文化,中学高级教师,三十多年来笔耕不断,先后在<中国青年报>,<中国商报>,<光明日报>,<中国文学>,<羊城晚报>,<新民晚报>,<江西日报>,<北京日报>,<星火>,<文学月刊>,<杂文月刊>,<读者>等报刊,刊发各类文学作品,公开见诸于中央及省部级报刊的文字超过三十五万字。
德兴老家的凤凰湖,红亭和桥
作者:黄小军
一:凤凰湖的水
我是猛然就来到了凤凰湖边上的,因为坐在车里我一直昏昏欲睡。一下车,好大的一片天空,好深的一片天空,可怎么都飘飞到水里去了。只见云彩在水里飘啊,飘不动了的时候,不知是被水草绊住,还是留连这水的诗意和清澈,不肯走了,懒在水里了。
而这诗意和清澈,怎么看都象是宋代的一支眼儿媚小令,光影暗动,曼妙清幽,古代女孩儿的眼儿媚呀:春慵恰似春塘水,一片縠纹愁,溶溶泄泄,东风无力,欲皱还休。
湖中有亭,斑驳在一片冷眸可含三分春色的光影里,看不分明,依稀觉得不至于真的有一位正欲抱起瑟琶而裙拖六幅春江水的古代美少妇吧。但水面上却躺着从龙骨山的倒影里倒下来的一座聚远古楼,和只躺了半个角的和兴古街,又的确象是在告诉我们一些故事。
一些久远的故事,比如,大宋朝的东坡居士送儿子来德兴上任的时候,在这湖边小憇过吗?他是上过这聚远楼的,而且留下过“赖有高楼能聚远,一时收拾与闲人”的名句。还有“凤凰湖”这名字的由来,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过呢,是因为过于凄美,还是因为过于神秘,抑或是它那长长的尾,至今还在水里摆动着呢,也未可知呀。
前些时有电影公司在这里拍电影,好漂亮的女角,云鬓高蓬,红袄大袖,呼啦啦的马车疾驰而来,云鞭一响,万籁俱寂,于是长长的镜头里,迷倒万人的女角,便渐隐渐消在湖畔凄迷的蒿草中了。然后镜头一摇,环湖而望,小半山哟,还有小半,泡到水里去了。
我爱家乡凤凰湖。
二:碉堡山之红亭
从前是无名烈士陵园,如今被冠以饶守坤公园。一人之名璀璨而令无数英魂之米粒光华不见,对于官方这种急于巴结的讨好和霸道,我向来耿耿。但好在还有一座无名烈士陵园时代的红亭保留了下来,也因此算保留下来了德兴一代人的记忆。
那年月,有位曾当过周恩来总理的马夫,好象姓黄,在这里给我们讲红军长征的故事。还有位老红军,大人们是叫他郑司令的,但凡清明扫墓过后,也会在这给我们讲一些打仗的故事,记忆中他常常跟我们讲方志敏。一代人的英雄情结,还有理想主义,还有奉献,不怕牺牲,还有关于信仰和信仰的坚守,等等。
后来我们稍大了些,十七八了,我们也曾因为此处的幽静,三五一伙,在这里偷读一些让我们怦然心动的手抄本禁书,诸如《一具蓝色的尸体》、《恐怖的脚步声》、《少女之心》。那时在知青的群体中还流行着一首《南京知青之歌》,我们也偷偷地唱。青春的懵懂和骚动,和某种莫明的心理冒险及冲动,红亭呀。
记忆中离红亭上行不远有一座残破的旧碉堡,所以我们把那山又叫碉堡山。亭子里呆得久了,我们也常爬到旧碉堡里转转,垒砌成碉堡的石头满是青苔。站在碉堡的上方,不大的德兴城是可以一览无余的。
如今碉堡没了,红亭还是在的。但由于刷了一遍又一遍的缘故,感觉太新,想要拾起些沧桑,别扭着呢。
三:银城的桥
银城有水,所以桥多:洪山大桥的慵懒,铜都大桥的奔放,聚远大桥的雍容,南门大桥的挤挤挨挨,彩虹大桥的轻灵飞扬,还有,还有什么呢,还有那洎水大桥的总在修,修也修不完。
小城夹水而建,桥多是必然的。但城中建桥,景观性也是要讲的。其中的聚远大桥,为一双层楼桥,据说上层准备用来办茶社,咖啡屋,书报亭。我觉得挺好。到时倚楼观景,看洎水巧分两岸,背景里苍郁之山不远,脚下之水也还流光溢彩,且杯茶在手,尺卷在握,品茗赏卷以待客,人生之乐而乐也。
还有那彩虹大桥,双虹并飞,通幽而又距闹市不远。伫立于桥头,奢华之声在耳,而山中之灯明灭在眼,流水淙淙之畔,岂能不如那彩虹一般而作情思缥缈之状。且管它人生苦短苦长,有一小会儿站在这里,属于自已,足矣。若是还有可相对而立者,譬如梦中一红颜耳,平生大慰也。
至于那修来修去的洎水桥,据网友德兴下街说:在我们的年轻的时候,没有娱乐,没有网络,吃完饭都出来溜达,大多都聚集在洎水桥附近。夏天的傍晚,桥身上,桥两边,三三两两全是人,特别是男孩子,都拥着在那看女孩走过。因为那时唯一的娱乐也就是距桥头不远的老年大学或工会里面的溜旱冰,和交际舞。
再往下面走一点,工会更要往下去的地方,其实还有一座桥,但很遗憾,我说不上来它的名字,因为它太小,太普通,但其环境的特优雅,特幽静,真正给人以小桥流水之感。我想,住在这附近的人,心态一定特平和,居然闹市之中,别有洞天。
哦,银城的桥,桥之岸,水之畔,走来走去的又何尝不是银城和我们的百姓,在一些时代留下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