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高明娟:熄灯夜话
作者简介:高明娟,业余时间喜欢写作,已在各级各类报刊发表文章300余篇。
作者:高明娟
我高中时住的宿舍是四间屋,床是上下两层的大通铺。以门为界,东边的通铺住的是实验理的女生,西边住的是我们实验文的女生。不多不少,一边各住22个人。
别看这房子极其简陋,里面住的可都是初中时各学校各班的女状元,能够考入这所重点高中实验班的,都非等闲之辈。正像周敦颐所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这所四面透风,没有天花板,露着屋梁,时不时会从铺板上掉下老鼠的房子,在三年的时间里,因为室友的才华和激情,给了我许多温暖的回忆。
“大通铺”在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但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学生宿舍却很普遍。一个结实的铁架子把空间分为上下两层,再铺上结实的木板,一个上下两层的大床便形成了。我们每个人从家里带来一个单人床垫,上面铺上被褥,便形成了一个个小床铺。一个一个小床铺紧挨着,亲密无间,大家挤在一起,既是冬天宿舍没暖气也不觉得冷。
按常理,文科生的口才应该比理科生好,但我们宿舍却相反,每晚的宿舍“舌战”,总是以东半天理科生的胜利告终。所以我到今天还认为,理科生的逻辑思维强,更适合辩论。而且理科生读的文学书一点不比我们文科生少。我想我我对琼瑶和三毛的热爱是源于同宿舍理科生“小峡子”的“熄灯夜话”。
每晚熄灯后,管宿舍的老师照例在每个宿舍门口喊两声:“熄灯了,不要说话了!”安静十分钟后,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了,室内的“夜话”开始了。高中时学习压力很大,一张张卷子等着我们去做,一本本教科书等着我们去背,熄灯后,为了放松心情,决不再谈论那些乏味的题目,我们只谈文学。
“小峡子”家兄妹七个,“小峡子”是老七,前六个已是大学生,大姐姐还是一所重点大学的教授。“小峡子”受哥哥姐姐影响,是我们当中读书最多的。每晚熄灯后,“小峡子”就给我们绘声绘色地讲琼瑶的《窗外》,讲秦汉和林青霞,讲三毛的《匪兵甲和匪兵乙》、《撒哈拉的故事》……就在这样浪漫轻柔的讲述中,我们进入甜蜜的梦乡。一闭上眼,就是撒哈拉大沙漠,就是三毛的大胡子荷西。
一九九一年一月四日,我们在小收音机中获悉,三毛用一只长丝袜结束了自己48岁的生命。那晚,整个宿舍没有一个人讲话,大家都在低声地抽泣。哭得最厉害的是“小峡子”。一个叫“百合”的师妹,留着跟三毛一样中分的长发,因为三毛的死,她休学一年。
高中时,我们都是发愤读书的好孩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琼瑶、三毛只能听读过的同学讲讲而已。上了大学,读了中文系,看小说成了“正业”。为了恶补中学时落下的三毛,我逃课在宿舍看三毛的《闹学记》、《滚滚红尘》《雨季不再来》。看到“小峡子”当年讲过的情节,不由会心一笑。
高中时的熄灯夜话,“西半天”的文科生数我最能讲,因为我有一个爱读书爱买书的哥哥。我讲的不是当时流行的言情和武侠,而是《基督山伯爵》《红与黑》,是汪曾祺和张笑天,是沈从文的《边城》,甚至因为英语好,还讲原版的《黛丝蕊日记》(黛丝蕊是拿破仑的情人)。多年后,临床铺的阿珍还记得我当时在她耳边讲过的那些故事。
那时,熄灯后,除了谈文学,我们还喜欢给学校的年轻老师“配对”。高一那年,我们学校同时分配了十几个年轻教师。一到课间操,他们就一对一对的打羽毛球,真是一道百看不厌的风景,男的帅气潇洒,女的美丽清新。我们还给他们起外号,什么“归国华侨”(一个总是穿白衬衣,打领带,戴太阳镜的男老师,洋气得像一个“归国华侨”)啦,什么“牛奶糖”(一个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皙的女教师,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啦。我们认为“天造地设”的,连一对都没成,我们觉得绝对不可能的两对,却给我们发了喜糖。现在,看到当年那几个年轻教师,说起当年我们点的“鸳鸯谱”,老师们都哈哈大笑:“你们这帮小丫头,不好好学习,光想当月下老!”我们回道:“学生不能谈恋爱,就想让老师谈呗。”
高中毕业将近20年了,有热心的同学建了一个实验班QQ群。在群里,我邂逅了多年未从联系的“小峡子”,说起当年的熄灯夜话,心里暖暖的,那是那个艰苦年代心中最亮丽的记忆,它激发了我对文学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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