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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会员专刊(第二期)

2017-06-24 中国化工作家协会 文学沙龙

《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会员专刊

中国化工作家协会简介


        中国化工作协,创建于1997年,原化学工业部文学艺术联合会领导下的文学团体,现在依然活跃在化工企业沃土,依然团结、凝聚和激励着很多文学的灵魂。为中国作家协会的团体会员,现有会员300多名,其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1名。协会主席钱玉贵为小说家、中国作协全委会成员。协会秘书处现设在著名化工企业江苏黑松林公司。办有文学刊物《黑松林文学》。中国化工作协成立以来,先后组织四次大型文学主题创作活动,编撰出版了纪实文学专著《中国化工风云录》;《中国化工优秀文学作品书库》3辑,计500余万字。热爱生活,思考人生,激扬文字,中国化工作协的会员群体越来越壮大,好作品会层出不穷。

   诗  歌   



       作者简介:田瑛,网名淡然秋荷。系中国化工作协会员、西部散文协会会员、株洲市作协会员,株洲市荷塘区作协常务副主席。2015年开始创作。《中国爱情诗刊》专栏诗人,《当代文摘》特邀作家。200余篇作品散见《齐鲁文学》、《华语诗歌》、《中国魂》、《黑松林文学》及报刊、网刊。

田瑛现代诗5首



轻音乐总会守着那扇半掩的门  

从铰链的缝隙里穿过

再漫过我的身体

灵魂

还有一个冬天


对外界

我想关起那扇虚掩的窗

远离一些陌生的幻想

还有与我无关的洪水猛兽


这样好,哪怕冬天在房间里躲藏

灯火下,音乐照样开花

潺潺的溪水声

也来了


这样好,即使没风,没雨,没有雪

我的房间照样布满景色

这个时候

我就坐在窗前

啜一口红酒


穿  越


冬季,腊梅在月光下妩媚

此刻,她应该和我一样盼望一场雪

让南飞的大雁早点衔一棵春的种子

落在你的门前


我是拒绝冰冷的

这个夜,只是渴望那么多的白去敷分明的伤

再驾骑那只梅花鹿

穿越夜空,到桃花盛开的地方


那里,有鸟语,有花香,有你在

我从雪的纯净中出来

粉碎沉淀眼里的浑浊

装上炙热的博士伦,看温暖


我 羡 慕 风


它疯狂

可以卷起大地上的一切

肆意

是一种美

我没有

我眼里的杂质

浑浊了视线

我只能打开泪腺的阀门

任它冲刷

所以我羡慕风 羡慕它的

义无反顾 

 

春 的 记 忆


当迎春花招摇的时候

我会在春鸟的啼声里欢笑

摘片翠长的竹叶

吹起悦耳的口哨

我会跑向山岗

掬捧褐红色的泥土

闻她们的味道


我看见好看的花开了

从这个家,到那个家

我笑着,癫笑着

想起童年姐姐穿过的

套在我身上的连衣裙

想起我们兄弟姊妹疯闹的土房子

想起无法抽根的日子


花开了,我的记忆回到了初生的地方

我把一朵花写进了诗


夜 游 昭 山


朦胧中延伸


上弦

半张微笑的脸

悬在银杏树的枯枝上


静寂

被船的笛声撕裂

每一声“哇塞”

给寂静添上一层寒


景至极美处

半清不清的斑驳

搅动心灵的深潭

一层一层的句子

卡在那里

挑选不出一个词来搭调


夜,站在昭山之巅

山脚的河流

在隐约的霓虹里婉转

比远方

更远



       作者简介:韩秀山,吉林人,现居绍兴,1963年生。1984年发表作品,先后在《作家》、《上海文学》、《诗人》、《广西文学》、《北大荒文学》、《吉林日报》、《诗选刊》、《散文诗》、《北极光》、《星星》等报刊发表诗歌五百多首,近年研究西游,有“韩秀山品西游”系列文章,系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协会会员。

江南的上半年(组诗)

文 / 韩秀山


这个冬天有点绿

 

这个冬天有点冷

先打霜

后雾淞

旋即又刮大风雪

接二连三地的下马威

逼迫人们哆哆嗦嗦

烤火


江南岸

也着急忙慌地抄着手

这个冬天有点绿

那是一棵棵绿得麻木的枝桠

凄冷地裸着老色

像门前晒太阳的老妪

冬天的绿温暖

哄着人们入眠

一个又一个无暖气的寒夜 


这个冬天有点忙

不停旋转的陀螺

把累误解为充实

二腿生风

热身

总要披一件外衣

放眼暮色

习习凉意不远

 


车票是上瘾的止痛药

 

腊月

腊皱了风中的乡愁

一声声喷嚏

老家冰凌的根须刺伤气管

咽不下

咳不出

胸中积滞的郁气

泥石流般反射

成了我必须时常摩挲呵护的

软肋


车票是上瘾的止痛药

从他乡启程

返程仍是他乡

年年的安慰竟如此多余


踏 青 赏 花


油菜花金黄金黄的

那是不能踏的

踏的是青

绿色大点 


赏的是桃花

望的是梨花

采的是野花

芬芳多点


践踏的青草是一样的

而陪衬花的

却是山、水、树

和春耕的田园


杨柳岸的江南


杨柳岸系不住的就是

风清

月明


谈不上

风狂雨野

依旧雨霖铃

 

天青色

石径的马蹄惊了

烟雨

你的歌就是唢呐

如意

也是柔情嫣然

 

清  明


一坛千年老酒

被法定

有了新瓶

无心插柳也河岸看柳

顺便挤挤浆麦草青汁

染绿雪白的糯米团子

让三月飘香


有墓的还要扫扫墓

还要献一束花

还要上一炉香

还要放几响炮

还要在烟熏火燎下

教育后代把墓奴做好


艾  蒿


艾蒿香熏是一季的风俗

左插一把

右插一把

门里门外的药香

幽幽地刺激经年


几千年的草本植物

本不是汨罗江的特产

屈原生前就丛生欧亚

和菖蒲为伴

盛夏疯长

割割割

一茬又一茬

割割割

一拨又一拨


艾蒿不死

端午就会一直流传下去

吃粽子

赛龙舟

喝雄黄酒

如此礼遇一个爱国诗人值


采过艾蒿的手

永远洗不掉灸的味道


   小  说   



       作者简介:王彦敏,笔名沙粒,生于陕西省定边县。2001年开始在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出版长篇小说《菩提树之恋》;短篇小说集《沙粒看世界》。2011年加入陕西作家协会。

流浪狗贝贝(下)

作者  沙粒


(九)险逃一难 再次流浪


       按我的逻辑,他们应该抓二牛才对,可是被抓的却是平安和那些女人,当警车呼啸而来的时候,我想:“完了”。任我拼了命的狂吠,她们也逃不出这山沟沟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爱辉来了,接着是一群又一群领导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爱辉也是呼来喝去的。

       我的天,我忽然看到那天被我咬了的那个乡镇上的人也在。

       “这下完了,他肯定能认出我,那夜的月光是那样的明亮!”我正想着。就见那个人指着我说话了:“这地方养狗有啥用呀!白浪费国家、浪费采油队财产,看住什么了?丢的丢了被偷的被偷了,养狗干啥!我们领导最爱吃狗肉,我看今晚就它了。”

       爱辉看了一眼我,然后紧紧盯着他的上级,生怕他顺从了那个人意思。然而,领导的话还是让我完全的绝望,他说:“这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好干脆,狗命多不值钱呀!

沉默寡言的爱辉忽然像爆发了的山洪一样,大喊一声:“不行!那是我的狗!谁敢动它,我就跟谁拼命!”这喊声和架势,从那些人身上铺盖而下。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谁说是你的狗?上个月你还报了狗伙食补助,咋就是你的狗了?”接着这位领导对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说:“老康,干这事你在行,一会儿把这条狗勒死收拾了,晚上吃狗肉!”我觉得爱辉在这些人面前和我的地位差不多,或者说没啥区别,领导看他和看我是一样的神态,他说话和我叫是一样的效果。

       “勒死?”死亡不会来的这么快吧?我完全懵了。

       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些什么怎么走出井场,等我思维恢复,就看到老康带着四个年轻力壮穿着红工衣的小伙子虎视眈眈看着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爱辉蹲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

       “你这人,不就一条狗嘛,至于吗?惹下领导有你好果子吃,你又不是没见过惹下领导得到的下场,啥也别说了,我把狗拉走了。”老康说。

       爱辉站起来擦了一把眼泪,说:“你也是按领导的意思办事,我也不能为难你。这样吧,你们先进屋里喝口水,我给它再喂点吃的,不多,我刚来的时候买的火腿肠。”

       老康犹豫了一下,和那四个人连同爱辉一起进屋了。不一会儿爱辉拿着两根很粗的王中王来到了我跟前,用牙咬开了塑料包装,喂给我,一边看着房子门口,悄悄说:“贝贝,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吧?我把项圈绾成活扣,他们拉你走你不要叫,先不要跑,乖乖跟着他们走,等出了井场大门,你就挣脱,往长树的那个方向跑。贝贝,你听懂了我说的话了吗?”

       我把整个身子靠在爱辉腿上蹭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悲凉还是感激。我狼吞虎咽吃完火腿肠,爱辉拍拍我的头,说:“我相信你,聪明的贝贝。”

       很快,老康他们就出来了,老康一副堤防我的架势,说:“爱辉,绳子结实着吧?”

       “反正就一直用这个绳子拴着,从来也没有挣脱过。你自己看,绳子这么粗。要是你不放心,你就再换一根吧。”爱辉一脸的无奈,灰塌塌的有气无力地回答老康。

       “它不会狗急跳墙攻击我们吧?”老康又问。

       “它又不知道你要勒死它。”爱辉忽然没好气地回答。

       老康给四个小伙子使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解开了拴在另一头的绳子,我赶紧跟着他走。

       爱辉把拉着我的他们送到大门口,“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了转身进了房子。

       老康和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我顺从地跟着他们走,也便放松了警惕。我看见不远处那个他们要吊死我的大树,大树不远处就是另外一个县的地盘了,那个山头树木葱茏。听说那个县中央林业部有人,所以山头绿化特别好,树木郁郁葱葱成林,不像这边的山头光秃秃的。爱辉让我往树林里跑,就是这里了。

       等到快要到了那棵大树跟前,老康说:“狗这个东西,勒死了肉就好吃,不像羊了猪了,必须要放掉血了才好吃;你们看看这条狗俊俏健壮,肉肯定好吃,待会到树跟前了,我把绳子搭到树上拽,它肯定要挣扎,你们几个后面给把力,别让它挣扎太激烈了挣开绳子跑了昂。”

       “狠毒的人类呀,你们残害生灵一点都不手软,你们互相残杀也是用尽心机,悲哀呀。我不能再和你们一起走了,在你们还没有防范我之前,我必须提前行动了。”

       我猛一跳,脖子上的绳子滑落,在老康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就飞速向那片树林跑去。

       死里逃生,我又躲过了一次凶险!


(十)我成了一只真正的流浪狗


       我是一只给人带去不幸的狗吗?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不能给人、给好人以安宁?想想那些美好的还有比如刚才拼命逃跑的那些过往,不禁悲从中来……

       我扒在林中的一棵大树下,禁不住呜呜地哭。

       我该怎么生存?

       白天,我静静地躲在林中听一切声响,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有多种鸟儿的叫声和虫鸣声。没有听到人的声音,这让我感到非常欣慰,是的,欣慰,除了人,难道会有什么动物会比人更可怕吗?没有!

       晚上来临之际,我感到非常饿,我必须找吃的,这是维持生命的必须。可是,我该上哪找吃的?这荒山野岭什么才可以让我填饱肚子呢?

       忽然想起我家主人一次痛骂他的一位远房亲戚,记得那位亲戚痛哭流涕说他无法生存,家人太多工资太低,我家主人大骂:“你是要我直接给你些钱吗?是狼,拴在石头上也饿不死,走哪都是吃肉的,是狗到哪都是吃屎的!给你安排的那工作,动动脑筋就有你花不完的钱,老婆娃娃老人你想给多优越的条件就能给多优越的条件,你竟然敢来给我说无法生存?你好呀,你善良,老实有良知,老实本分好名声,有用吗?你再要这样下去,我就让你看大门去,别把好位置给糟蹋了,多少人盯着你现在的位子花钱找人问我要呢……”

       大概是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后来那人再出现在我家,已是一次比一次有派头。他到底后来做了什么呢?做了什么就可以由狗变成狼,由吃屎变成吃肉了呢?难道我天生就是一只吃屎的狗吗?我可是从来也没有吃过那恶心的东西!对,我要吃肉!有条件吃肉就吃肉,没条件创造条件去吃肉!我现在是一只流浪的狗,我怕什么!

       山林的夜晚更加寂静,偶有小虫发出梦中的呢喃;天上的星星稠密而明亮,银河真像一条河一样闪闪流淌;空气清新极了,穿过五脏六腑,仿佛将存留在体内所有的污浊都清洗干净了。尽管景色是这样的美,空气是这样的好,让我陶醉,但是,我饿。

       截至目前,我还没有吃过生肉,更不要说像人一样似乎可以把天下所有的活物都可以杀死吃了。然而这片森林里没有粮食没有植物填饱我的饥肠,看来,我从今必须大开杀戒!我有这个潜质。

       我的嗅觉极度敏锐,我能嗅到几十米内其它动物的气息,对不起,我要开始吃活物了,可怜的比我弱小的小动物,原谅我吧,因为我也需要生存!

       我轻轻地走在夜的心脏,走在树林的深处,我一寸一寸触摸这片森林,因为我不能确定我会在这里呆多久,我要熟悉这片土地,以备遇到不可知的危难之时,可以不被“赶尽杀绝”。

       这天晚上,我没走出树林,就这样一边熟悉,一边吃了碰在嘴底的倒霉的动物,我第一次残忍的吃了幼鼠,吃了鸟蛋。


(十一)我再次看到了勾结


       在树林里小心谨慎流落了一周,熟悉了环境,学会了野食,懂得了饮食的取舍,已经能填饱肚子而逍遥自在了。

       我想去看看那些人,不是我八卦好事,而是和人在一起久了,忽然的彻底分离,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我要看看他们。那些想弄死我吃了我的肉的人估计用别的狗肉早已满足了吧,人不会和一只不和他争权夺势的狗计较太久吧。

       我要去看看。

       为了安全,我不敢白天出去,我白天在树林里优哉游哉的溜达吃饱喝足休息好,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出了山林。

       山野的风依旧那样的苍劲,收入我眼底的是农村的破败——房屋的破败还有土地的荒芜,体面、风光的地方就是闪烁着点点亮光的井场、区队、站和采油队。我想先到队上走走,看有没有吃剩的熟骨头,这些天的野餐野味让我忽然想食人间烟火。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垃圾堆里有不少的骨头,农村的流浪狗不多,哪个如我体积大的狗胆敢流浪,早就会被人吃了,至于那些越来越多脏兮兮的小狗,似乎胆小,只肯在人多的乡镇逗留,很少会来到这些地方。

       吃完骨头,我开始四处溜达。在那个大院,我听到了唧唧咕咕的床上的声音。怎么回事呢?夜已深至午夜两点多了,是谁在看电视发出的那样的声音吗?不对,我闻到了那样的味道,这味道我熟悉,曾经我家男主人在家人和保姆都不在的时候领回不同的女子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不喜欢这样的声音。我跳出院子,看到有拉油的车从公路经过,我尾随其后,想看看谁这么辛苦半夜干活,到了一个关卡,那个油车停下,有人拿了个信封塞给看守关卡的那个人,档杆升起,油车开了过去。

       那个塞信封的人没走,又有一辆小车驶来,拉了那个人返回。我好奇,又跟着这辆车跑。这辆车一直开到我刚离开的那个大院门口,有个女人从那个大院出来,坐上小车一溜烟走了。

       我感觉百无聊赖,又到小一点的那些个院子转悠,有一个小院子的人在喝酒打牌,院门紧锁着,我翻墙进去,这里没有女人,灶房的门我用身子一挤就开了。我吃了一个盆里的所有熟鸡肉,跳出了院子。

       我想去看看爱辉,不知道上次因我而起的事端最后怎么样了,爱辉是不是受了处分扣了工资我也不知道。爱辉老实本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给我讲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他说以前一个管他的组长,他每次休假,组长总是左右为难不让他回家,后来他只好每次回家上来给组长买一大包好吃的,再后来就直接变成了一条烟或者是城里购物卡,组长是越来胃口越大,后来他只好找人调离那个区队。调的时候也费了一些周折,先找了队长,没办成,听说找队长办也需要找人花钱,爱辉没有抗硬关系,给队长说了,人家没有理会。听说队长调人至少要两条中华烟,说这样是起码的尊敬,就像熟人见面递给一支烟一样正常。两条中华烟,算算也得1200多,还不知道没熟人先说了情,自己去送人家会不会收,会不会当典型被批评。后来打听到人事员是队长的亲情,这事通过人事员就可以办,价格是1000块现金。爱辉说他出了1000块钱就到了现在井场。这个井场的组长看他工作踏实认真,从来没有为难过他。

       我一边想一边向爱辉的井场走去。

       还是那么亲切。

       井场还是那么干净,我跳进院子,听到爱辉匀称的鼾声,好想进去再卧在他的脚地好好睡上一觉呀。我在院子徘徊了很久,直至东方泛白,才恋恋不舍的又回到了森林。


(十二)惊天的秘密


       其实,我并不想知道这些秘密,就像电影上演的,枪口对准那个知道秘密的人,说:“你知道的太多了,我送你回老家!”这是我和爱辉一起生活有一天看电视看到的。我怕有一天,我也会被这样杀害。可是,没有办法,我真的听到了、看到了这些秘密。

       有了第一晚上的溜达,我知道了人们早就忘了要吃了我的肉这回事,没有仇人的日子逍遥自在。我开始天天晚上在旷野溜达,这不溜达不知道,一溜达真的吓一跳。

       那些收点小钱,玩个女人,放车黑油算得了什么呀,看看这里!我发现了这里有如此多的私人井场,这汩汩流淌的原油,化作一踏踏厚实的钞票,流进了私人的腰包。

       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一天晚上,有个井场灯火通明的,很远就飘来了大块羊肉的香味,我情不自禁跑到了那个井场。井场屋内烟雾缭绕,门开着,有个戴着粗粗的金项链,大腹便便的男子吐着烟圈,喷着酒气,说:“搞定一口揭盖井需要打点好关系。一口揭盖井的行情是第一年给那个油田分厂相关领导30万,作业区块经理10万,油田保安大队相关领导几万块,还有当地的公安局和原油稽查大队领导,打点关系的钱总共大概50多万,出了这50万,基本上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开采了。我这口井每天进账就是几万块钱,五六年了;我还有好几口这样的井。当然不是每口都有这样的收益,但其他的也不赖……去掉干股——那些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我也日进万斗!”说完,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这是真的吗?这是我一只狗无法确定的。我记得我的主人,莎莎的爸爸曾就这事讨论过,和很多人讨论过,但是讨论的结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后来出了事也和这些事情有关。

       “无法无天!暗无天日吗?”我忽然就有了人的正义,情不自禁这么想。

       就听到一个瘦小一些的男人接着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话说:“那些年事好办,现在不行了,许多人赚了个盆满钵满见好就收了,现在是太危险了!”

       “什么危险呀!你不听人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再说了,风险和利润是成正比的,危险看对啥人呢。上面有政策,底下有对策。你说说,贩白粉的危险不危险,打击力度大不大,不是照样有人干嘛。咱这跟那比起来,安全多了!再说,后台杠杠地,根本不需要担心”大腹便便的男子说。

       “你就不怕出事了让你顶岗?现在不都是这样嘛,出了事了拉个人顶岗就完事了,你可不要被人当炮灰使了!”瘦子说。

       “顶岗是必须的,但是不是我,我已经过了那个级别了。”胖子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我只想吃骨头,本来是不想听到这么多的,可是还是听到了。

       这天夜里,我吃了饱饱一肚子羊骨头和羊肉,胖子只吃肥肉,瘦肉都扔了;而瘦子却只吃瘦肉,把肥肉扔了,于是我就肥的瘦的全吃到了。

       吃饱了肚子,浑身暖暖的,我开始四处溜达,想看看这里到底能有多少这样的黑井。属于国家的井场基本上都像爱辉侍弄的那样——标准化井场干干净净的,那些私人的井场隐蔽一些,里面脏乱差,一眼就能分得开。我按这个标准区分了一下,走了方圆100来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至少有10口这样的私人井场。照这么算,五六千平方公里的油区,该会有多少私人的井?

       人常肯说“不寒而栗”,而我此刻却是闲来无事贪玩数数。不管人的事情,我想回我的森林睡觉。

       只是不时想起我的主人,不知道他们可否安好。


(十三)人的情感世界,乱了


       我想再次跑回城市,看看我的主人。

       有了这种想法,我就立即付诸行动。我没有选择月黑风高的夜晚,而是选择了一个月明星稀的夜。

       天上的密密麻麻的星星明亮亮冷冷地朗照,而照到城市的时候就变得模糊而稀少。城市昏黄的路灯像一排排士兵,僵硬地站着。

       我赶到城市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

       街上行人稀少,奔驰的车辆也不多。我直接来到莎莎居住的小区,从电子大门留下的那个空间挤进去,找莎莎的车。

       莎莎的车不在,我站在莎莎单元楼门口昂头嗅了嗅,嗅不到莎莎的气息。

“难道莎莎搬家了吗?”我想。

       古人云: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而今,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似乎是士别三个小时就得刮目相看了。我和莎莎都分开几个月了,从果实累累的秋天到了现在一片荒芜的冬季,变化也许是在所难免的。这么大个城市,我到哪嗅她的气息呢?

       我灰塌塌地卧在她的单元楼门口,不知是想等待,还是想休息好早上赶回山林去。

正睡得有点迷糊了,却清晰地听到了莎莎的脚步声,接着,就闻到了她的气息夹杂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我赶紧起身躲在了一辆越野车底。

       就见莎莎亦步亦趋地从一辆宝马车已经走了下来,一个老男人半搀半抱着她向楼门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顷刻懵了。

       莎莎心高气傲,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我在家的时候,说媒的人就很多,但是莎莎好像一个都看不上,所以就一直待在家中。

       莎莎原来是从来不喝酒的,这是为什么?

       就听莎莎带着醉意地呢喃着:“我父亲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不要你负责,也不要你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帮帮我父亲,你能做到吗?”

       我忽然浑身像被凉水浇了一样清醒,这个男人,不,这个老男人我见过,和莎莎的父亲年龄差不多,记得以前来过我们家,不止一次,莎莎很小的时候,他抱着莎莎玩过,而且后来每次来都会给莎莎带礼物,都会逗莎莎玩,他不是莎莎一直叫着叔叔的那个男人吗?

       我差点忍不住扑上去狠狠咬他几口。但是我没有,我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蜷缩在车底,目送着那个男人开门,和莎莎走进楼门,楼门“哐”的一声狠狠关闭,让我瞬时跌进万丈深渊。

       我也想救我的主人,但我无能救他,他的女儿要救他,我能破坏吗?我破坏的了吗?谁说“朋友之妻不可欺”,连朋友的女儿也不肯放过,欺欺朋友的妻子又算什么!

       我悲哀的待在那个车底不想出来,只到东方泛白,那个男人走出楼开了他的宝马车扬长而去。

       我真的像一只丧家之犬垂头丧气的走在街头,我真想抱头痛哭……走过一个宾馆门口,看到一男一女神色匆匆从宾馆出来钻进一辆霸道车。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我都感觉很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我刚受过那样的打击,估计脑子坏了。我本想这辆车开走,我就停止思考他们,但是当我走近这辆车,听到了“爱辉”两个字。

       “孩子被爱辉他妈昨天领走了,说是什么亲戚过事,乘孩子还没有上小学,领上玩玩,所以嘛,我才能有时间和你过这么一个完整的夜嘛。”这女人说到最后,声音发嗲的让人难受。

       这是爱辉的妻子吗?我早就听说爱辉娶了一个不但漂亮而且特别有气质的老婆。刚才虽然只看了个模糊的影子,但那美已经让我感受到了。难道?

       这是为什么,我仿佛又是当头一棒。

       “没事宝贝,以后还有机会的,我带你到别的城市去玩,等爱辉休假回到家你让他照看娃娃,随便撒个谎,和我一起去旅游,别说这样提心吊胆住一晚,就放放心心住他几个晚上,我带你吃好的玩好的,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你的情人我不缺钱,你想咋花就咋花,给你花钱,我高兴着呢。我老婆反正也要看娃娃走不开。还有,平时我会好好照顾爱辉,有好事我就紧着他。指他的那几个死工资,你们一家紧紧巴巴过日子,你跟着受罪哩。”那个男人说。

       这男的声音咋会这么熟悉呢?哦,我简直要疯了。这人不就是爱辉的那个领导吗?他来检查工作我见过,他当时还当着更大的领导的面夸过爱辉,所以我对他的声音熟悉。

       我再一次懵了。

       又听到了他们在车上哼哼唧唧亲吻亲热了一会儿。就听那男的说:“我送你回家,我也要回去送我的儿子上学,让我老婆多睡睡。”

       一声油门,车开走了。


(十四)

慌不择路,我被打兔子夹子夹住了


       我盯着我的树林的方向没命地跑,跑的舌头上的汗水流成了绺,我不想停下,我像受了严重刺激的人,此刻头脑模糊,我不能理解人的情感世界的交易和虚伪。

       莎莎,多么干净高傲的女孩呀,怎么会这样!

       那么多人在爱辉面前夸他的老婆,我一直都有个心愿跟爱辉回他城里的家看看这个传说一样的女人。原来,原来是那些人都是在挖苦讽刺爱辉。我一直以为城里的女人会生活,比乡村的女人干净,她们有班上有书读,平时出门穿得干干净净打扮的漂漂亮亮,原来,她们的背后……

       前几天夜里我还去了一个区队,那个区队上有10多个男人,他们夜里打牌喝酒说女人,互称“挑担”。我开始没懂,后来才知道他们轮流去睡过那个山村里的同一个女人,所以就是“挑担”就是连襟了。山村穷,女人没见过世面,山村的男人木讷,很少会甜言蜜语,而这些来自不同地方不乏大城市大都市来的男人,不乏饱读经书甚至读到研究生的知识分子,他们来到这寂寥的大山,用几句甜言蜜语,用一双廉价的袜子就能轻而易举的征服一个乡村女子、女人跟他们睡觉,然后再把女人变成了他们的玩偶和无聊时的谈资。

       我忽然感到愤愤不平。

       我本是一只牧羊犬,可以在辽阔的大草原自由呼吸自由奔跑,如今,何以变成了这样!

       我跑啊跑,不想停下来。跑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山村,翻过一道又一道沟攀过一道又一道梁。从东方泛白跑到旭日中天,真想就一直这样跑下去……

       路过最偏僻的山沟,依然看到有羊群在放牧;小村庄有缭绕的炊烟;冬的萧条和荒芜,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忽然就觉得天地混沌。

       跑到离我的树林不远的一个小村子,我放慢了奔跑的脚步。出的汗水太多了,我感到渴,也感到饿,我得寻找点吃的。

       这地方,我感到安全,因为在那些寂寥的夜晚,我曾无数次在这些地方转悠过,哪里有山鸡,哪里有野兔,甚至哪里有老鼠窝,我都知道。

       平日里,只要能找到人吃剩下的骨头饭菜,我是很少吃这些活物的,我可怜它们,就像可怜我自己一样,它们都是生物链条上的弱者,不像人,可以找到干任何恶毒事情的理由,可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不为什么,只为祭奠那些个让我一路为她们而悲哀的女人!

       我就这样神情恍惚来到了野兔出入最频繁的地方,我知道我很快就可以抓到它们。

       一个铁东西生生的弹起,重重地夹在了我的后腿上,痛!我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但顷刻间就清醒了——我被人类打兔子的夹子夹住了……

       想弄掉它只是徒劳,这需要一双人的手才能搬开的家伙,我的蹄子无法达到这样的灵巧。我静静地卧在夹子旁,感觉那只被夹的腿像是要断了一样的生痛。

       难道我要断掉这只腿吗?我知道我不是兔子,只能拼命挣扎然后在精疲力竭中被放夹子的人抓走,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挣断绑夹子的绳索,带着夹子走。可是,这个铁家伙不快一些从我的腿上取下,会让我报废掉这只腿的。要是报废了这只腿,我将无法在这山林自由奔跑觅食,也就意味着我会很快被这样那样的意外打倒、死掉。不行,我得找个人救我!

       可是,谁会救我呢?莎莎?爱辉?他们都成了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想见到的人!一个堕落,一个窝囊,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我就这样带着夹子看到太阳像个红红的大圆球从西山落下。

       我想去找那个老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老人独自住在一个山峁,我去过很多次他家,除了老人,没有别的人。或许他能救我!

       夜已很深了,我趴在老人门口,低低地哀鸣。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老人看到我并没有惊奇,只是怔怔地站了几分钟,像是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对我挥挥手,好像是招呼我进他家。

       反正就这样了,横竖是个死,我就赌一回吧。我拉着后腿的夹子,进了他家门。

       老人这才看清我被夹子夹住了,他颤颤巍巍地蹲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夹子拿下。老人看着我流血的腿,又慢慢站起来,拿了些白粉药面给我倒在伤口上。

       我多想听他说说话,可是老人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又拿了半碗米饭放在我嘴边。

       这一天了,我只顾着流汗了,而这一刻,我开始流泪了。

       这世间,还是美好的。


(十五)未来,挺好的吧


       那一天回到我的树根下的窝,已经是午夜时分。伤腿老人不知道上了什么药,已经不再彻骨的疼痛。吃了老人给的半碗米饭,胃里也舒服了很多。

       我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好像是一个世纪。一个世纪,该会有如何沧海桑田的变化。而我,的确是在这样的睡眠中,忘记了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等我醒来,天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干净的银白。下雪了,这个冬天一直都很温暖,就连现在飘着的也是暖暖的雪花。长长呼吸一口如此新鲜的空气,长长伸了个懒腰,伤腿还在疼痛,好像在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一切,但是我已经不再义愤,不再纠结,即使看到这千里白雪,我也不再担忧何处觅食,因为,我知道有个地方,随时会善待我。

       我拖着瘸腿,来到了老人家。

       老人正在接电话,“好,都好着,都有呢,不用担心我。都有……”估计是老人在外的孩子吧?昨天,我以为老人不会说话。

       挂断电话,老人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我刚熬了稀饭,还有一些干馍馍,走,一起吃去。”刚才打电话的欢愉还没有消失,老人竟然对着我说了话。

       就是从这一天起,我会时不时来到老人家,我给他送过山鸡,也送过野兔,老人也开始对我说话,只要我去了,他总会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地说。

       有一次,离他家不远又开钻打了一口油井,嗡嗡的钻机声吵了很久。一天中午,阳光暖暖的,老人和我坐在窑洞门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说:“你看看,又一块好地被占了,要营务好一块庄稼地得几辈子人的辛勤付出,破坏只需要这么一阵子。等油抽完了,撂下这烂摊子又得多少代人的营务呀。”他抚摸着我的头自言自语。

       我昂着头看着他,想告诉他我能听懂。但是他不懂,或者不想让我懂,亦或者不想懂我,但是还是继续说:“想想我这一辈子一直没有离开这里,我是看着这里穷,又看着这里打出油一夜变富,接着看到村里人一个一个离开。变化大呀。刚开采石油那会儿,这里没有油路,没有电灯,当他们轰轰隆隆开着这些大家伙进来的时候,孩子们跟着跑追着看,大人们只会咧着嘴笑,热情好客的山里人没有排斥他们。他们有钱,村里人的鸡蛋、鸡、羊都被他们买吃完了,后来他们有人就开始在村里偷鸡摸狗偷睡村里的女人;再后来道路通了,电有了、占用的土地作了国家规定的最低的补偿,但对于穷了几辈子的山里人来说,钱已经是太多了,因为这些钱,分不停当,娘老子弟兄反目为仇,真是作孽呀!”

       老人缓了口气,停了一会儿继续说:“这穷人忽然有钱了真可怕呀,分到钱的人家,男人开始赌博、到城里找小姐。几天就把钱败光了。后来更多人就举家搬迁到不同的地方打工,供孩子上学,后来他们的消息就少了,也不知道混的好不好。村子的人越来越少了,留在村子里的人也都不种地了,偷油,投机倒把就是不肯种地了,留下来的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我的孩子们也都出去了,很少回来。走吧走吧,人往高处走,我是不想离开家。”老人说累了,不再说话了。

       是呀,看着老人木讷,其实什么都懂。

       我想对老人说:“以后我照顾你。”但是,我是一只狗,不会说人话,即使会说,人也不会相信。人都不可相信,谁会信一只狗。

       但是从那以后,我就成了老人的伴,每天都会来看看他,听他唠叨。我的腿彻底好了,隔三差五,我会逮回兔子、野鸡等给我俩改善生活。

       但,老人从来也不限制我的自由,我依然可以随时自由自在漫山遍野的游荡,我确定我已经完全是一只流浪狗了。

       或许,我就这样自由自在流浪一辈子。我懂得老人的失落,村里有这么多的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我也懂得开采石油的重要,时代的需要嘛,至于乱象,或者是发展过程必经的路吧,不久以后会被控制、被治理好吧。那个新开的井场围墙上不是写着:“像关爱孩子一样关爱油井;像照顾老人一样照顾油井”吗,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的开采更加有计划、更加科学化?看着这块曾经朴实的黄土地千疮百孔后重新的兴旺;看着这些淳朴的人们重新在这片土地上男耕女织其乐融融,到那时我兴许能找一户人家为他们做伴看家来安享晚年。

       不知道,我就这样做着资深的流浪狗,望着茫茫大山,想着茫茫不能预知的未来,流下了希望和感动的泪水……

       也许,美好就在不远的未来。(终)


散文  随笔



       作者简介:吴宝吉,在《吉化报》工作。中国化工和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诗集《旋转的太阳花》,散文集《红色本命年》《流动的思绪》。散文诗《大检修诗组》获第六届中国石油文学大赛二等奖,《冰花满城》获松花湖文艺奖。


   听  雨   

作者  吴宝吉


       喜欢听雨,觉得那是一种生命的呢喃。听雨,以一种淡淡的心境去听窗外的天籁,让干涸的心地渐渐充盈欢畅的涟漪。

       古时的文人墨客听雨要境界:“朝雨芳草,暮雨客舟,春雨杏花,秋雨梧桐。”而我只是大千世界滚滚红尘中的一个俗人,听雨随处,只需安静。听雨,似做一次倾心的交流,如洗礼。在我心灵最为烦躁的时候,悄然而来,润物无声,虽是点点滴滴,却是如泣如诉,让我心智大开,醍醐灌顶。

       雨声,无论迷迷濛濛,淅淅沥沥,哗哗啦啦,都是对尘世各种噪音的一次梳洗。雨声会使人真正体会到万籁俱寂。这流淌的声音最单纯,能把城市平时各类声声入耳的卡拉OK声、汽车声、争名夺利的吵闹声等等进行一种自然的过滤,音乐般的入耳,节奏如天籁之音动人心弦。

       在雨中倚窗而望,细细的雨丝不疾不徐的从空中飞落,覆盖了漫天的尘土,树叶变得绿油油的闪着光泽,下雨真好,我是喜欢雨天的,雨天做什么都特别有感觉,听着雨声心不再燥动,一切变得踏实起来,思绪空灵。

       在雨中悠然而行,呼吸着新鲜的泥土气息,看无边丝雨,偶尔有风将雨吹落到脸上,凉凉的,心情非常舒畅。常常想,花甲之年以后,当步履渐渐沉稳,当日的幽思幻化成一丝浮尘,记忆如烟般悬挂在岁月的枝头,仍然会在寂静的夜里,看路灯下的雨,花一样的洒下来,雾一样的迷朦,仍然在读书的墨香里喜欢听雨声,念李煜的“帘外雨潺潺”……

       躺在床上,细听雨声,软绵绵的,刷刷地落下;寂静,不,寂寞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雨声。你听,嘭嘭嘭,叮叮叮,咚咚咚。耳里的雨声,有时显得过于直接、冷漠,缺少情趣;但它却给予我视觉、味觉、嗅觉、听觉的通感,比起人世间任何一种声响来得自然,没有造作。饱受人世间各类声音污染和打扰的我,在这雨声中,这平淡无奇的雨声,恰好给予我心灵上不同于人世间的告慰。它似乎在冲刷世俗中难忘的忧虑,给予我一种淡泊和自然的心境。

       无论你是走在路上,坐在家里,躲在床上,感受都可能不一样。雨来了,听,叮叮咚咚,品味如琴音流淌,那是清泉的吟唱;嘈嘈切切,感悟它似急弦翻飞,那是铁蹄的奔跑;淅淅沥沥,像甘露轻点,想象它那像是幼蚕的咀嚼。轻、重、缓、急,繁复错杂,时而是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时而是委婉缠绵的丝竹弦音;时而疑似儿时父亲高声的呼唤,时而仿佛母亲温柔的细语。雨声,是灵动的旋律,是生命的咏叹,是自然的心曲,是恒久的记忆。

       春雨,如一首山野抒情小调,总会让我想起孩提少年,雨丝系住了洁白的童心。那雨,丝丝柔柔,缠缠绵绵,如烟如梦,如歌如吟,整个世界都醉在这温馨的氛围里。这个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在我童年记忆中永远也抹不去的下雨天,那个漫步,那个漫步中的歌谣,那个歌谣中的情谊。

       秋雨,如命运交响曲。总会让我想到壮年时光。雁阵排空,心如止水,凭案静坐,听雨品茗。冷雨霏霏,时而如丝帛管弦,时而如群马奋蹄,时而如玉助银盘,将过去,现在和未来串成了一段淡泊的旋律……让我想起走进人民大学校门时的那场雨,那场绝地逢生的雨,那场没有心跳没有任何语言的雨……

       夏雨,如一曲英雄交响乐。总会让人想起豆蔻年华。夏雨中,涌动着蓬勃生机,滋养着生命和情感,孕育着激情和诗意。在夏日的酷热中,雨,说来就来,它是这个季节中唯一脾气倔强的歌者。那雨,时缓时急,时而滂沱倾盆,时而疏滴稀声。身居斗室,心中会泛起莫名的情绪来。推开一窗的云雾,想放飞一下烦躁的心情,然而天也沉沉雨也绵绵,侧耳倾听,似有一种绝妙的声音从窗外飘来,稀疏的雨滴打在窗棂上,溅起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圆润轻滑,不觉如缕。雨声该是天生的歌者,如行云流水,让人了去忧郁。又如惊涛骇浪,拍打着心底积淀的情绪。顷刻间,便觉得那雨声宛如浪淘沙般的攫走紧紧扯在手里的盈盈浅愁。细听,那声响中似有娓娓的低诉,一咏三叹,如阳关三叠;似梁祝同窗之下展卷夜读,情丝倾吐不尽,缠绵绵延不绝;似饱学圣哲娓娓讲述种种人生况味,博大而深刻。

       雨声如禅,听雨即在悟道。它使人浮躁的心境渐趋平静,静得像一泓无波无澜,宠辱不惊的碧水。此时,你会感到雨打窗棂的玉振之声与生命的节律高度融合,前缘后尘,坎坎坷坷,纠纠葛葛,一切都远去了,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无牵无挂的自我,独自品尝那份难得的清闲。生命不能承受太轻,也不能承受太重。在人生的旅途上跋涉,我们一路风尘,脆弱的生命之舟已经承载了太多太多。雨天,我们把生命从新回顾一次,把生活过滤一遍,把不开心的过去散乱在遥远的记忆里,把世俗的烦恼托于过眼云烟,留下一个好心情!等待着晴天……



       作者简介:王俞德,笔名忘川;男,生于60年代。作品散见于《星星诗刊》、《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化工报》、《信息早报》、《四川文艺》、《蜀南文学》、《自贡日报》、《富顺文学》等。现供职于中昊晨光化工研究院。自贡市作协会员,中国化工作协会员。腹无诗书气难华,闲来碎笔记流年。


不是花天酒地

作者   忘川


       早晨起床就提到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唤醒手机一看,有人在QQ空间留言,问我昨天到哪里“花天酒地”了?蹙蹙睡眼,仔细一看,原来昨天我在空间发的出去玩儿的一条“说说”图文下,有人问是在哪里,而我的回复就是“花天酒地”。

       花天酒地这话,确实有些夸张且暧昧。我赶紧再回贴:不是花天酒地,是花田酒地。

       “花田酒地”位于泸州市纳溪区大渡口镇清溪河与长江交汇处,距离纳溪城区15公里,占地2280亩。作为清溪酒谷旅游区的门户,以其花田景观、渡口小镇、酒文化探秘主题公园、酒庄及山林度假区和今年4月28日正式开放的“幸福酒久七彩玻璃栈道”成为川南稀缺的旅游、观光、休闲、放松之地。据介绍,该景区已是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

       我们同事4家8人在4月29日上午8点过驱车前往,经成自泸高速,个多小时即到达。正值“五一”假期,高速免费,车流量大,游人如织。就在我们车出纳溪出口小憩时,就有与我们同一方向来的几辆车向我们打听去“花田酒地”的路径。景区公路上有点拥堵就在所难免了。幸有交警现场引导,眈延不大,就到了景区大门。大门上醒目的“花田酒地”图文标识外,还有一行字是“火炬化工厂”。我因此认为景区应该是处于或利用“火炬化工厂”原厂区而兴建的。在我儿时的印象中,好像该厂是一个很知名的“三线”企业,地处这样山环水绕之地就不奇怪了。

       目前景区内含600亩花田、2000米花海栈道、探花桥、龙门堤、鲤鱼潭、飞仙石、花海风车、登山栈道、观景平台等景观与热气球、漂流、游船等多项综合娱乐项目。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五彩缤纷,是景区常态。说实话,单就花田而言,与本地的“花海”、“花舞人间”之类的观光景点大同小异,其规模也略袖珍些,我们就走马观花匆匆而过。只不过我们一行主要是冲着“幸福酒久七彩玻璃栈道”而来。因而进入景区后对众妍争艳的花田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就直奔玻璃栈道。

       我在栈道入口等待购票时,仔细看了对栈道的图文介绍。该项目以白酒文化为主题背景打造,栈道全长1573米,栈道玻璃部分长157.3米,栈道宽1.6米,设有“登山休闲步道”、“瀑布玻璃观光平台”、“透明玻璃栈道”、“七彩玻璃天梯”、“七彩玻璃栈道”、“酒文化绝壁长廊”等众多景点。栈道用全透明双层夹胶玻璃组建,最高处离地面垂直高度157.3米,单点承重力超过1000公斤。这是目前国内首创、西南首个、川内独家的七彩玻璃栈道。

       检票后沿步道盘旋而上;沿途茂竹修林,鸟鸣其间;呢喃软语,声声入耳;清风徐来,心旷神怡。蓦抬头,悬崖高耸,缤纷栈道盘绕崖腰,宛若游龙抱崖,夭矫腾空;其上熙攘游人如多彩色点缓缓移动,时而传来隐约的惊呼声。而头顶之上流泉直下,飞花溅玉之后,雨雾沾衣欲湿,沁人心脾。瀑布起始处的玻璃平台上驻足留影的游人众声喧哗。我只抬头看了一眼即收回目光,怕从下往上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

       气喘吁吁来到玻璃栈道入口,换上鞋套,步入瀑布之上的平台,俯视下方,飞瀑悬空,心有悬空,心慌得紧。赶紧平视远方。酒庄、600亩花田、清溪、平桥尽收眼底,更远的山口隐约可见长江无语东流。欢呼、拍照后正式进入玻璃栈道。栈道建在相当于50多层楼高的刀削似的悬崖间,外有栏干,靠壁一侧有铁索可供游人搭手。尽管如此,透过玻璃向下看还是令人心惊肉跳。不少人起初选择拉着靠壁的铁索一步一停地移动,走上一段后也放胆靠外且行且拍照。相对而言,透明玻璃路段比起彩色玻璃路段更令人心,而彩色路段更令人眩目。无论是“七彩玻璃天梯”还是“七彩玻璃栈道”,越走越令人飘飘欲飞,想问此身安在?

       出玻璃栈道一看时间,用时不过20分钟左右。弃鞋套,步入“酒文化绝壁长廊”,其实这也是栈道,只不过是水泥材质而已。靠外一侧酒旗招展,靠壁一侧布满浮雕壁画题刻之类,展示酒城泸洲的源远流长的酒文化底蕴。这也是“酒地”的内涵之一。

       下得山来,经过一正在装修的类似于游客服务区的地方。那此老旧的建筑上还能看见“安全生产”之类标语,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此处就是火炬化工厂的老厂区。一行人正蹒跚着走回停车之处找地方吃午饭,忽然宜宾的朋友因看到我空间里发的图片打来电话询问景区的情况,我据我所见一一说道了一番。听朋友的意思也想来走一遭。

       虽说是在酒城的“花田酒地”,也知道此地国窖美酒无数,中午在那家把老板忙得焦头烂额的小饭馆吃饭时,酒是必不可少,但我们是自带的酒水。那些美酒岂是我辈喝的?美酒是《人民的名义》中的那些人喝的。因此,我再次声明,并向组织保证,我去了花田酒地,没有去花天酒地,当天来回,没有夜不归宿。

       (中昊晨光化工研究院 王俞德)


(本期责任编辑  赵颉

中国化工作协专刊往期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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