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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破沉暮原创《别了,青春》

2017-06-28 划破沉暮 文学沙龙


 作者:划破沉暮


别了,青春(外一篇)

文图:划破沉暮


       人只有在经历了巨大的创痛以后才能清楚感受心痛是怎么一回事吧。此刻的信芳便是如此。昨晚她几乎没睡,眼泪流了一夜心也痛了一夜。她还清楚地记得她跟男友的约定,他们曾邀约到白首,她也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的相识、相知、相恋。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一个大笑话。不,确切的说成为了信芳回不去也不愿意碰触的伤口。

       因为他离开了。他们是在大吵了一架之后分手的。谁也不知道具体吵架的原因,就连信芳也不甚清楚。8年的感情就这么忽的一下吵没了,信芳不甘但骨子里那种高傲的倔强却又让她软不下来。她一直再等,等他的道歉,等他的回头。等来的却是自尊落了一地的悲伤。

        他终于给信芳打电话了,那是他们分手后的第33天。等这个电话信芳感觉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手机那专门为他设置的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信芳激动了很久。她故意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而是让电话响了很久。然后才故作镇定地接通电话。

       “喂…… ”     

       “哦,是我,我是阿源”。

       “我知道,什么事?”

       “哦,那个后天我结婚,欢迎你能来参加,婚礼定在龙翔酒店三楼……”。此刻的信芳脑子嗡的一声就什么也听不清楚了,阿源后面说的话她一句也没记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脑短路了一般停止了思维。

        “喂,喂,喂,芳你还在听么?”……

        “噢,知道了,我一定会准时到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谁也不知道信芳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她只觉浑身无力,一种巨大的,无与伦比的痛苦裹挟着她,让她窒息。

       岁月就是这般无情,这边不管你痛的多么的死去活来,那边已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了。信芳强忍逆流成河的悲伤,化了精致的妆,穿着他曾经送给她的一条裙子去参加了婚礼。鬼晓得信芳是怎么从婚礼上回到家的,她烂醉如泥地躺在沙发上,吐了一地。

       第二天醒来,她只记得他看她的眼神,还如当初般脉脉,而这眼神却不只属于她。清醒后的信芳决定斩断一切过往,从此相忘江湖。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十年过去了。这十年来信芳跟阿源如同两只断了线的风筝,谁也不知道谁的消息。可谁能想到十多年后的某一天他们又见面了,这次见面注定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在第三次见面后借着酒劲他们发生了关系,信芳也是在那次怀孕了。信芳把怀孕的事告诉了阿源,本想在他那寻点安慰,可是一切都没有按信芳想像的来。没有安慰,没有关切只有联系不到的悲哀。信芳鼓足勇气偷偷去医院做了人流。上手术台的那一刻信芳的心就跟那个孩子一起被生生掐死了。

       '她告诉自己以后都不会再爱。她知道此刻真正要爱的是她自己。她吟诵着卓林的《当我真正开始爱自己》突然就泪如雨下:

       “……当我开始真正爱自己,

       我开始远离一切不健康的东西。

       不论是饮食和人物,还是事情和环境,

       我远离一切让我远离本真的东西。

       从前我把这叫做“追求健康的自私自利”,

       但今天我明白了,这是“自爱”……”


       (纯属编撰请勿对号入座)

       

忆 奶 奶

       对奶奶的记忆已经不是很多了,但是总是会时常想起她老人家,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生活里。奶奶是1995年去世的,那一年奶奶83岁,我13岁。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精明能干,精神矍铄的小脚老太太会突然离开,所以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没怎么哭,许是那时候小,只知道奶奶死了,但是却没什么悲痛。

       对奶奶与日俱增的思念是近几年才有的。每次心中有事吃紧的时候都会梦见奶奶。她依旧穿一身黑色带纽盘的衣衫,裤腿还是束起来的。一头银丝盘起在光亮中露出慈祥的笑脸,然后整个人精神抖擞地盘坐在炕上。

       我不知道奶奶具体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小时候追着问奶奶名字的时候奶奶说里:“黄张氏,张黄氏都行,你随便叫吧。”我的童年是跟奶奶在一起过的,因为家里小孩多,父母又都想要个男孩,所以我的假期时常是被批发到奶奶那的。每逢假期我就跟着奶奶走乡下亲戚家串门,姑妈家,舅爷爷家,二大家……那时候的我其实是不愿意去的,我想待在母亲身边,但是母亲似乎不太待见我我只好跟着奶奶走亲访友。乡下的乐趣远比城里多,我还记得那时候在姑妈家骑马(后来表哥说那是骡子)。记得晚饭后坐在舅爷爷家院子里眼看着硕大的黑老鼠从墙的这头蹿向那头,身后一只猫紧追不放。记得在二大家伙着哥哥姐姐去偷西瓜,西红柿……因为跟着奶奶我的童年时光充满了快乐。那时候白天我总是玩得很开心,可一到晚上就会躲在被窝偷偷抹眼泪,因为想母亲。一度有些恨奶奶,恨她把我带到乡下一待就是一个假期。童年大部分时光是跟奶奶度过的,以至于跟母亲越来越生疏,直到现在跟母亲在一起话也不是很多。

       奶奶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算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了。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奶奶是那种特别有气质,特别明事理的人。她的一举一动至今都影响着我,她的坚强,她的倔强,她的隐忍……奶奶很会讲故事,小时候每晚睡觉我都会抢着睡在奶奶身旁,央求着奶奶讲故事。奶奶总是拗不过我所以每晚都会给我们讲故事。记忆中的启蒙故事都是奶奶讲给我听的,什么《木头妈》了,《卧冰求鲤》了,还有“姑姑等”,“胖的挨娘睡瘦的挨墙睡”(故事名忘记了)等等,可惜时过境迁好多故事都忘记了只清楚地记得这几个。

       奶奶女红做的特别好,小时候我们姐妹几个的棉衣棉裤都是奶奶缝制的。细密的走线,精致的裁剪完全是大裁缝的手笔。记得每次穿着奶奶给做的新衣出去炫耀的时候都会赢来满满的赞誉,那时候的我是骄傲的。受奶奶的影响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针线活。还记得那时候硬赖着奶奶给我做了一个布娃娃,然后学着奶奶的样子给布娃娃做衣服。我会把旧衣服的袖子剪下来,稍微一加工就成了布娃娃的甩裤。用一块方布掏出三个洞来缝上两针就成了翩服衫。感谢奶奶教我做针线活,所以直到现在,我的有些衣服不喜欢了我都会自己改。比如觉得连衣裙不好看了我会把它裁剪成半身裙,腰间稍微收拾一下任谁也看不出来。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服装设计师,也许这也跟奶奶有关吧。但是渐渐的随着奶奶的去世这个梦想也就渐行渐远了。

       奶奶是一个特别随和的人,记忆中没见过奶奶发脾气,她总是乐呵呵的。常记得奶奶说:“日子哦,过一天少一天要好好的过,高高兴兴的过才对。”我的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小孩几乎都没见过爷爷。听奶奶说爷爷赶上土地改革,因为不服土地分配被批斗致死的。爷爷临死时就想一口红烧肉,所以每逢清明节、中元节、冬至的时候烧纸钱奶奶都会准备一碗漂着红烧肉的汤。也只有在这些时日我才能见到奶奶哭。奶奶只是会流眼泪,从来不会哭出声,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我知道那是一种彻骨的相思啊。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人生最孤独的时候就是人老了伴没了。记得一篇文章中有这么一段话:人生就是一条归途,所有的出发,都是回归。走到后来,人渐渐少了,只剩下自己,独自与苍老和虚弱对抗。因此,老伴二字,才显得如此可贵——在最无力的晚年,故友渐去,儿女渐远,如果还有一个人,从少年相伴,到晚年相依,就是最大的福份。我想奶奶流下的泪有相思亦有孤独吧。

       奶奶是坚强的更是顽强的。听奶奶说她一共生了十一个孩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前面的几个孩子都不幸夭折了。直到大姑妈过继过来之后,才陆续有了小姑妈,父亲和二大。当了母亲之后我愈发能体会那种痛了,看到自己的孩子一个一个的离开人世心是不是早已千疮百孔?又得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支撑自己过活呢?所幸奶奶撑过来了,在爷爷走后她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直至成立。

        奶奶最后的日子是在二大家度过的。奶奶喜欢乡下,说那里自在,路宽人热情。不像城里家家户户紧闭着门户,没人情味,太冷清。还记得有一年去看奶奶,那是奶奶走的那一年春节。那时候的奶奶精神已经不是很好了,但人还是很清楚的。奶奶依旧盘腿坐在炕上,只是这一次她得靠着墙才能坐立。见我们去了奶奶很是欣喜,笑呵呵地问长问短。临走的时候奶奶颤巍巍地从兜里摸出用手帕包裹了好几层的钱,给我们几个每人五元,奶奶说压岁钱必须得收着。那一刻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第一次见奶奶这么无力,精神这么不济。我固执地想要回那个乐呵呵,精神矍铄的小脚老太太。不见不得奶奶这般模样,见不得奶奶这么颓靡。

        再次见奶奶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棺材里了。春节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奶奶就走了,永远地走了。二大说奶奶走的时候毫无痛苦,很平静。早晨穿戴得整整齐齐还跟大家说笑呢中午就离世了。我想奶奶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是不允许自己邋遢的离开人世的。她又是那么爱她的子女怎么可能拖累他们。所以奶奶很安静的离开了,没有惊扰,没有恐慌。奶奶走的时候已是6月暑天了,但我清楚地记得那些天分外的冷,潇潇细雨下了几日。

        奶奶走了,那个童年里跟我最亲的人走了,那个养我长大教我明理教我做针线活的奶奶真的走了。二十二年前我尚不能理解死别,在经历了很多生离之后的今天我开始惧怕死别。又要入伏天了,奶奶您在那边还好么,二十多年了,孙女第一次跟您说一声我想您了!奶奶我想您!在梦里,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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