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学财 ‖ 南山敬老院VS北海幼儿园（六）
南山敬老院VS北海幼儿园
（六）
那是一份巨大的工资单，有八开纸那么大。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小项，请允许我用一些笔墨将这些条目呈现给大家“等级、日资、工数、级差、记分、金额、下井费、中夜、超额、附加、付食、粮贴、班中餐、煤贴、取暖、病假、工伤、探亲、公假、加班、房费、质量、应发工资、实发工资……”最显眼的就是在工资栏31.77元的实发工资。老甄总是会时不时的念叨起在煤矿的日子“那是3000米深的矿井！”“我一个人干活全家人都有的吃。”最后总是在我眼前晃晃他的手指头“这是工伤，顶梁塌啦！人闪出来了，手砸里面了。”这是他生命中最难忘的日子。那个黑黑的井口对他意味着太多太多。它是给予老甄温暖的井口。矿上有宿舍，在这里他结了婚，他的两个女儿出生在这里。安稳！这是所有老百姓最渴望的生活。黑黑的井口虽然给了老甄无数的伤病，但也给予了老甄他无比渴望的安稳生活。他开始憧憬自己未来的生活，女儿们长大后的日子。
但是命运并不想让人太安稳，一个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让老甄离开了煤矿又开始了颠簸。
在老甄养伤的这段时间工友们继续在井下劳作。直到有一天隔壁几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让老甄一阵天旋地转，那是几个工友再也出不来了。朝夕相处的好伙计就这样的离去。只留下几家孤儿寡母的哭天抢地。老甄说下井的人都知道非常危险，但没有经历过的总是天真的认为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老甄养好伤再下井的时候，那黑黑的洞口让他感到战栗，不再有温暖，真的仿佛看到一张吃人的嘴巴一样。回到家看到女儿扬起的笑脸他终于决定离开这里。于是嘉茗姥姥开始了一趟又一趟的奔波。
老甄离开煤矿为什么要嘉茗姥姥来回折腾呢？因为在当时你的工作关系是要有单位接收的。并不是现在这样不爱在这干了马上可以“跳槽”到别的公司。为了让老甄回到老家的县城，嘉茗姥姥揣着介绍信和各种证明文件坐着火车没遍数的跑着。一个公章一个公章的盖着。有时候不用一个公章，就是办事员一句“材料不足！”就可以让她来回跑几次。这种情况现今仍然是存在的，办事员从来不会把需要的材料都告诉你，而只会看着你一趟趟的开着各种证明而心安理得。笔者就曾经为结婚合并户口而在两个间隔500的单位之间来了5个证明，盖了7个公章，生生跑了两天才办完。可以想到当年嘉茗姥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在小城找到一个接收单位。让老甄可以从煤矿离开，终于回到了老家的县城。
老甄家的生活其实更加艰辛了，首先老甄的工资减了很多，然后这里也没有宿舍了，一家人只能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再就是孩子逐渐大了，老大已经过了上学的年龄可是还没有找到学校。更有许多生活物品没办法带来，只能重新购买，又是一笔开支。于是老甄工作每一天都早早的去。最晚一个才走。嘉茗的姥姥也跟别人一起合伙卖起了早点，主要就是炸油条和豆浆。这是要凌晨三四点钟就起来忙活的。好歹两个人合伙干体力上还能吃得消，最主要的是收摊早，白天不耽搁照顾孩子。
这样非常疲惫的日子老甄两口子也不觉得难过，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了，房东是个嗜酒的人，心却不坏，老甄家的情况他看在眼里，有时候拖欠了房租也不来不催，大女儿也在临近县城的村子里上了小学。日子眼看着就要翻身了……
前面说过嘉茗姥姥是和别人合伙做买卖，每个人一个围裙，围裙前面有个大口袋，收的钱就放里面。由于家里都缺钱，所以每天收摊算算结余两个人平分一下，最近每天分账的时候钱明显少了，而客人却还是那么多。连续几天后嘉茗姥姥终于发现自己的合伙人在围裙里面偷偷的缝了一个小口袋，只要嘉茗姥姥不注意她就把收的钱塞进里面的口袋。分账的时候就掏出外面口袋的来分。嘉茗姥姥想了几天最后还是散伙不做了。
嘉茗听老人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是茫然的，她也听不懂这些，她的心思都在幼儿园啦，因为高老师说准备排练节目了……（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姜学财，男，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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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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