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东：奶奶背负一个轮回的折磨
作者简介：桑晓东，禹州市一高历史教师，河南省中小学历史学科带头人，许昌市专家型教师，禹州市功勋教授，喜欢文学。作品曾在《禹州通讯》《河南诗歌网》《文学沙龙》《原乡书院》《夏都文坛》等报刊、网络上发表。
桑晓东新作诗两首
奶奶背负一个轮回的折磨
你与世决绝六十年
孙子和重孙们
对你的记忆定格在单纯的称呼里
当你以翻身的方式
与熟悉和陌生的亲人见面时
你在朱砂的桎梏中挣扎
大大的佛字
引爆亲人们的泪腺
望着青气萦绕的你
竟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迈的母亲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碎片里
拼凑出你的身高
和清秀白净的脸
几岁时没了父亲的母亲
让你磨搓出姥娘的温度
挂着稚嫩与成熟
留下你走后
六十年间不停地念叨
听说给你翻身
她执意要到坟头
喊你几声娘
苦水浸泡的大祖奶
饥荒把大祖爷扔在异域他乡
抱着大祖爷的衣冠和灵牌
最终住进黄土筑成的房子
你接替大祖奶
睡在曾祖奶的床头
想用你的不忍感动
你拖着发热的身子
捂着冰冷的曾祖奶
在不到一百天的日子里
你让子孙们踩着泪滴未干的脚印
往返于悲痛欲绝的情感里
你触动了世俗的忌讳
他们背叛你的良孝
让你背负一个轮回的折磨
我的奶奶
你不知道，过世的爷爷也很凄苦
单薄的丝纱使他受冻五十多年
过世的父亲依然记得
托梦给哥哥
为爷爷换上厚实的棉袍
今天，孙子们让你们翻了身
如了父辈的嘱托
弥补了尊严
为你们的曾经画上一个句号
母亲拉磨的牛
困乏的晌午
空气在清浊飘忽中躁动不安
思念清明的细雨
轻撩着阻隔时光的窗帘
母亲在鼾声里追忆
穿越河流山川
羁绊在故乡低矮的牛棚
母亲站在料槽旁
声嘶力竭地喊：牛，牛
惊恐的视野里一片茫然
做错了事一样
等待父亲的责难
我在母亲床前
耸起一座巍峨的山
许是父亲活着时
拉磨的牛把母亲弄丢了
或是把父亲当成拉磨的牛
依赖了很多年
在模糊的清醒里
接续了二十年
我轻轻把母亲搀上床
对她说，我去找牛
母亲靠在床头
慢慢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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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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