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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31
孙宝文
弘博网
近来,各高校文博专业不断兴起,数量不断增加, 对博物馆行业而言无疑是一件利好消息。但细思之下,我们的博物馆行业,我们的高校,真的准备好了吗? 知识,最初是没有如此多的学科划分的,只不过随着研究的深入与知识爆炸性地增长,才逐渐出现如此多的细分学科。其实任何专业教育的本质是相同的,只不过是效用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已。大学除了满足学生专业知识学习外,更重要的是培养一个人独立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一点无论什么专业都是相通的。这是我想表达的第一点,不要因为强调专业知识而忽略了对学生综合能力的培养。人才的价值在于创造力,而不在于简单地重复劳动,聪明的boss看中的永远是脑袋中的东西。 笔者专业课所学主要有历史、考古、博物馆、文物及文物保护五部分组成。专业知识覆盖很全,但往往也模糊了自己学科特点。其实很多院校教学更偏向于考古及文物。“文博考古不分家”,虽有一定道理,但不意味着博物馆学是考古学的“预备队”。考古学是通过物来复原人类的历史,而博物馆则是通过物来连接历史和当下的人,为今日的人及社会服务。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去研究如何将历史学、考古学等研究成果传递给公众,在其中起着一种桥梁作用。
在此更应强调的一点是,博物馆包含的范围不仅仅是历史类博物馆,还有自然类、科技类及艺术类等。根据笔者所学经历,这类博物馆在目前的博物馆专业教育中涉猎很少。一方面博物馆学在内容建构上“五大类”的全而模糊了自身学科特点,另一方面则是学科研究对象的长期忽视,未免稍显遗憾。也许博物馆学专业教育应去注意“加减法”的问题。对于像文物保护学、考古学、历史学等有独立的学科设置,应在本科阶段相应地去弱化所占比重,根据其重要性压缩为一学期或一学年的课程即可。相应地去增加自然、美术等博物馆的知识以及实践的课程。而在硕士研究生阶段则可以去区分文物方向与博物馆方向两个大方向。 由于缺乏实践,在学习中给我触动最大的就是,很多知识在我脑中只停留在概念化的阶段,比如学习之初,陈列大纲和大纲脚本二者的区别傻傻的分不清,藏品登记号的各种形式总是混乱的。语言的描述有时不得不承认确有其局限性。 同时,博物馆专业教育设立的目的是为文博事业健康发展提供人才支持,这也就决定着实践的重要性。但目前有一个客观事实,不同城市间博物馆数量及质量的差距是很大的,像北京、上海这样博物馆资源丰富的城市毕竟是少数。这也决定了部分城市的博物馆无法支持所在地高校博物馆专业的实践的需求(特别是很多中小馆,因活动较少无法提供有效的实习经验)。这样无疑又削弱了博物馆专业自身的竞争力。如何解决,笔者设想主要有三种方式。 一是传统的分散实习,学校与学生个人共同努力联系适宜的单位。
二是学校组织或鼓励学生主动进博物馆参观,配合相应实践课程,纳入该课程成绩考核中。
三是课堂或课下组织“模拟博物馆”活动,可以作为实践课内容,给予学分考核。简单而言就是老师提供或学生自我收集博物馆相关案例进行相应的模拟。既可以模拟一座博物馆的筹建,分配给学生角色,使其模仿合作完成相应的流程,去从实践中理解博物馆各部门设置、工作流程等的意义。也可以模拟博物馆的日常业务,如藏品征集、进行陈列展览的设计,再到博物馆的一些诸如社教等工作的开展,甚至可以去模拟欧美博物馆的运营方式。在教学的实际操作中也应注意观众群体的模拟,既可以划分一组学生“专业挑刺”,也可以寻求其他专业的学生友情客串。在“博物馆”与“观众”的互动中去发现问题并解决,积累相关实践经验。
四是利用数字技术,开发专用于博物馆教学的软件或手机APP,以数字建模的形式模拟博物馆的建设。
实体博物馆存在很多限制无法有效突破,但课堂上完全无此顾虑,大家可以任意发挥探讨,只要围绕一个“有利于博物馆发展”原则即可。这样当他们未来走进博物馆,当有合适的条件时,他们将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如此还有另一点的好处是,由于实践经验的积累,完全可以将平时发现的问题作为学年及毕业论文的选题,利于学生完成一篇高质量的论文。
目前,我国公众对博物馆和考古的整体认识还不强,甚至很陌生,多停留在“文物、宝贝”“盗墓”的概念上,去博物馆也多是一种看宝的心态。公众对博物馆缺乏一种文化机构的理解,缺乏对看展其实也是一种欣赏与休闲方式的认识。这一点需要慢慢改变。限于条件的限制,至少也需要先从受教育水平较高的大学生开始,开设考古学与文博的通识课程,以大学生为切入点,逐渐去改善现状,形成良性循环,最终以点带面,逐渐获得公众的理解与支持。 由于文博专业尚有很多空白需完善,教育模式也在逐渐摸索,所以可能除老牌文博院校如北大、南开、复旦相对实力较强外,其他院校多为近年来新开设,资源底蕴稍显不足。加之,文博专业研究领域的广博性,很难说有一所院校可以“面面俱到”。所以,资源有效共享就很有必要,每个学校都可以大力发展某一方面的优势,然后利用互联网“MOOC”授课形式,将课程分享以供其他院校补充,完善教学,互利互惠。也许这其中阻碍匆匆,但我国博物馆学科整体实力偏弱决定了必须走资源共享道路,以集体的力量去解决一个一个的难题。目前,很多高校已接通尔雅通识课程(线上选修课,计入学分成绩),作为学生选修课程内容之一。近来,浙大也面向新生推出了“浙江大学新生养成教育MOOC课程”。这些高些所作出的探索尝试,也许正是博物馆教育发展的新机遇。 有观点认为“博物馆学没什么研究的”、“博物馆学无法称之为‘学’”。由于笔者学识与经验尚浅,毋敢妄下评断。只是有些疑问,做学问,做研究的目的为何?不是为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吗?有着自己的研究对象的博物馆学又为什么没什么可研究的?我国的博物馆发展真的已经不需要博物馆学给予方向性的指引了吗? 那么对于博物馆学,又有哪些要完善的?笔者认为,首先博物馆人要对博物馆学这一学科形成自我认同。理念驱动着行动,缺乏自我认同必然缺乏足够的动力去推动学科的发展。“不怕千难万难,只怕自己投降”,假如博物馆人都对博物馆这一学科持悲观态度,这个学科又何谈发展呢?退一步讲,哪怕今天博物馆学的学科体系尚不完善,缺乏独特的学科理论及方法论,是否应反思,我们所做的努力真的够吗? 如上文“突出博物馆自身特色”部分所述,一方面博物馆学因考古学、文物保护学、历史学等内容“大而空”地丧失自身的学科特色,另一方面是长期忽视自然、科技、美术等类型博物馆整合,各自形成自己的研究体系。无论是历史类还是美术、自然等类的博物馆,都有着博物馆的一般发展规律与特点。借鉴其他学科的建设,博物馆学研究首先应给予博物馆行业整体性的研究,抽化出博物馆共性特点。如确定博物馆定义,明确博物馆标准就是其研究内容之一。这应是未来博物馆学应予以重点关注的。另外,博物馆可根据各自特点自成体系,但对于学科的建设却不应因此而偏颇某一类型博物馆。博物馆学如果仅以历史类博物馆的内容作支撑,出现今日的困境也就不难理解。
无新意地讲,就是既从宏观上研究博物馆行业的发展,又根据不同类型、不同规模,不同的环境背景下等发展条件与特点,从微观角度去研究个体博物馆发展问题。既有理论上的研究与指导,又有实践层面的探索与总结。今天博物馆学建设问题所在可能就是其中某一环节的薄弱性所致。
在此,对博物馆行业的实践探索谈些题外话。一是政府应逐渐减少对博物馆行业发展的干预,过多的政策势必会阻碍博物馆自身发展的积极性。同时,往往有时某一项政策并不适用于整个博物馆行业,比如缺人才缺资金的小馆,生存都是问题,又如何去开展其他业务。政策适时适量可能会成为动力,但有时却成了阻力。二是对于博物馆的经营过程中所出现的问题,行业及社会应给予一定的宽容度,避免对问题放大化,挫伤博物馆探索的积极性。博物馆活力的缺乏往往对整个行业的发展危害更深。
大馆与中小馆资源的差异性、国有与非国有博物馆的性质决定了经营与管理方式也应有所区别。那么在进行博物馆的研究中,应有意识地关注其中差别,探讨寻找适合的发展方式,尽量避免小馆简单照搬大馆的做法出现。特别是博物馆出现差异化发展趋势的今天,更应如此。学界在研究探讨中应该去关注,分开研究。很多时候我们讲符合“国情”,也许这种差异就是最大的“国情”之一。
博物馆的实体性与个体化运营,一定程度上使博物馆多数时候处于“孤立”或小范围交流的状态,一般博物馆的普通员工多数时仅局限于自己的馆中。在目前我国博物馆整体质量亟待提高、博物馆行业呈现“两极化”趋势的今天,优秀经验的分享十分必要。案例是实践活动的总结,博物馆界应根据博物馆工作的内容如运营与管理,陈列设计、教育服务等内容去分别编撰修订案例集。选取国内国外优秀的实践案例,为博物馆工作人员提供借鉴,也可以为高校博物馆专业教育提供教学素材。“举一反三”往往是需要足够积累才可达到的,博物馆案例集恰好是解决方式之一。理论给予方向性的指导,案例给予实践层面的借鉴,这也许是博物馆学科建设的又一关键节点。这里另外强调一点,博物馆学界应重视中外博物馆史的研究,以史为鉴,我们可以在梳理研究博物馆发展史的过程中得到借鉴与启发。 四年的博物馆专业学习,可能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迷茫。不知道作为博物馆学生我的价值是什么,也不知道未来该向何方努力。我身边很多人转向了考古、转向了文物学研究,似乎选择博物馆学真的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今日,众多高校的文物与博物馆专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但真正的博物馆学是什么?又在哪里呢?
限于笔者水平浅薄,上述所言可能很多都略显幼稚与空泛。知易行难,很多目前条件下实现也较为困难(如政策因素)。但笔者希望通过一个学生的角度为博物馆专业教育及研究提供一些有益的反馈。最后真诚地希望博物馆学可以得到足够的重视,培育出足够多的专业人才,给予博物馆行业智力支持,更好地促进博物馆事业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