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特别专栏丨三星堆8号坑“老人”赵昊:用精细严密的工作 揭开考古神秘面纱
导语:
6月13日,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发掘阶段性成果通气会在四川广汉举行。由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与多家研究机构和高校组成的联合考古队,在1,2号“祭祀坑”旁边相继发现、发掘了6个“祭祀坑”,目前共计出土编号文物近13000件。此消息的发布使得三星堆和神秘的古蜀文明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中,引起了广泛关注。
2002年,“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立项。对于中国文明历史的研究,夏商周时期是非常重要的时期,而三星堆正是这一时期中十分具有代表性的区域性文明。三星堆遗址城址的确认,特别是此次对6个祭祀坑的发掘,为研究夏商时期的文明面貌、发展和变化过程提供了更多新的资料,这在“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中有着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
弘博网为此专门开设#三星堆特别专栏#,旨在以图文并茂的形式,持续跟踪推送以三星堆、古蜀文明等内容为核心的资讯信息,为读者多角度地呈现这一中华文明的绚丽瑰宝。
1986年,沉睡几千年的三星堆,一醒惊天下。35年后(2020年12月),三星堆新一轮考古挖掘工作再次启动。作为三星堆遗址祭祀区8号坑的发掘现场负责人,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副教授赵昊连续两年的工作日常,多是趴在悬吊设备上,对密布坑底的青铜器,进行发掘、清理以及在修复中心开展文物整理和研究工作。7月10日,赵昊接受了封面新闻记者独家专访,分享他的考古经历。
赵昊,85后青年考古工作者。来三星堆之前,他长期在陕西、河南、甘肃等地进行青铜时代相关遗址的田野发掘、调查和研究工作。研究方向主要包括青铜时代考古、动物考古、手工业考古研究等。
年少时,赵昊不懂考古,但随着家乡宝鸡周原遗址的发掘,“考古”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赵昊。
“我们家乡有很多遗址,北京大学在那边也有长期的实习基地。像我现在作为老师的北京大学夏商周考古实习基地,就在宝鸡。”读初高中时,赵昊寒暑假有时间就会去当地的考古现场和博物馆参观。“现在回想起来,这些都是无意识行为,主要还是因为家附近的重大考古发现比较多,接触机会多。”
这些经历,也激发了赵昊对考古学的兴趣。“家里人对文化艺术类工作比较感兴趣,慢慢的,我在参观过程中发现,考古虽然比较艰苦,但也蛮有趣的。”因为“有趣”“好玩”,赵昊选择了报考北京大学考古专业。“我更多的是想选择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学科,这样就可以获得一种独特的专业技能,让自己拥有一技之长。”
考古就是一门专业性非常强的学科。“考古学是典型的交叉学科,会涉及各个方面。道理很简单,当你想非常准确、深入地研究古代社会的时候,你需要了解的本体将会是整个古代社会,也就意味着你需要尝试去探索‘古代的人文科学’‘古代的自然科学’等。具体点,比如古代人怎么建房子、怎么铸造铜器、仪式活动有哪些、宗教信仰如何。”
“这种情况下,需要探讨的内容是方方面面的。而考古学在研究过程中所使用的各种手段,譬如我们目前在三星堆所使用的各类技术手段,也并不是为了技术而技术,而是我们去探索丰富多彩的古代世界的途径。”赵昊解释道,“就像我们购买一台电视,不管这台电视有多先进,我们并不是要坐在那里盯着这部高技术的机器看,而是要看电视里呈现的精彩内容。考古也是,不能只有技术,更要有社会追求、历史追求和人文追求。”
2006年,读大三的赵昊首次参与考古田野发掘,参加甘肃礼县大堡子山遗址的田野发掘、整理工作。最开始下坑,他非常兴奋,尤其想到自己有可能亲手挖出非常有价值的文物时。但工作中,他很快发现,并不是只有发掘到珍贵文物才有吸引力,更重要的是田野考古工作探索性的乐趣。“当你在学习过程中找到了乐趣,就会越学越深入,然后发现探索这个事情中的深度是无限的,你的好奇心也会越来越强,越做越有趣。”
现在,赵昊已经成了三星堆8号坑的“老人”,也习惯了跟遗址、文物打交道。“现在下坑,就跟医生上手术台一样,很平静。”
三星堆遗址祭祀区8号坑是新发现的6个坑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位于三星堆遗址祭祀区4号发掘舱内。坑口长5.1米,宽3.8米,面积约19平方米,是三星堆此次发掘面积最大的一个坑。按赵昊的说法,他近两年来的所有生活,基本都被8号坑的发掘和研究工作所占据。
他见证了造型奇特的大型青铜神兽的出土,发现了前所未见的虎头龙身青铜像,多级青铜神坛、猪鼻龙形器、金面罩铜头像、倒立顶尊人像等一大批新器物、新现象,也在赵昊和他的团队的精细工作下,逐渐展现于世人面前。
“夏天我们一般是上午8:30从住处去工地,干到下午6点左右回来。中间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除了挖掘现场,赵昊也会在装满先进仪器的三星堆文物整理基地工作,在文物出土的第一时间,用先进的技术手段进行科学分析,尽最大可能地提取各类出土物所蕴含的丰富信息,为解读三星堆文化与社会提供关键性数据。
同时,赵昊也在积极地培养新一代高技术考古科研人员,助力更多青年人为中国考古事业的长期发展做深度贡献。“考古不能是一个被动性的工作,而是你首先有兴趣才愿意干的事情,实际上大部分学生在这边都非常开心。”结合自身经验,赵昊认为,考古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虽然我在中学时期参观过一些考古遗址,但直到真正去读这个专业了,才发现很多不一样。当我开始逐渐了解这个学科,深入内容,知道考古人真正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时,我发现这个事情起码自己不厌烦,还可以干下去。所以本科毕业后,我就继续读了硕士。”
北大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赵昊又奔赴斯坦福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并成为70多年来第一位获得“美国考古学会最佳博士论文奖”的中国学者。采访中,他还打趣自己:“我是读完硕士之后,发现自己基本已经不会干其他事情了,只能去读博士了。”
拒绝闭门造车:“要及时向公众公布
考古发掘信息”
作为从事一线田野发掘的考古学家,赵昊参与发掘出土过不少文物,并在周原博物馆、陕西考古博物馆等地与这些文物再次相遇。谈及感受,赵昊直言:“就好像跟老朋友见个面,但也不会觉得很特别很激动了,毕竟是我们挖掘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三星堆8号坑内的精美文物实在是过于丰富了,赵昊开玩笑说,现在坑内清理出个青铜头像,都已经不太能提起他与考古队员的激动心情了。现在还能引起赵昊极大兴趣的,可能只有那些超乎他预想的情况,“比如我们完全没见过的新器物或新现象,或者这个东西的此前发现地在很遥远的地方,一般逻辑上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东西等等。”
被问及青年考古工作者的责任和义务,赵昊坦言,现在每天考虑最多的,都是现场安全问题、文物安全问题、人员的安全问题等。“我们要尽可能地把考古工作做好,即使有些工作的质量,公众可能看不出来,但我们自己都心知肚明,因此还是要以工作质量为第一保证。”
每天,赵昊都要盘算:下面的工作该到哪一步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拍照记录工作做好了没?是否在合适的时间进行了三维扫描?清理和提取顺序的安排是否合理?“这都是很细节却很重要的事。还要考虑现场发掘的需要、后期展示的需要、研究的需求等,很多问题不是一开始发掘就能预先准备齐全的,都是边发掘、边改进、边调整的状态。”
结合三星堆在发掘期间所开展的公众考古和推广活动的经验,赵昊强调:“现在的考古人应该在做学术研究的同时,及时向公众公布考古发掘信息。”他认为,“考古工作不能再是一种关起门来自说自话的做法,而是要敢于、乐于把发掘工作及时向公众展示,这也是在接受社会大众的监督。我们要把这种监督变成动力,以便我们更好地发掘和研究。另一方面,有了更多的公众关注,也有助于考古学科吸引更多优秀年轻人的加入,从而形成一种人才的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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