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 | Faith Without Action Is Dead.

大合影：16个年龄不一、性格各异的小朋友

今天开始写肯尼亚支教的故事。

关于Faith，关于小朋友，关于上课，关于志愿者，关于离别，关于一点小想法。

7月21晚从广州出发到，直飞经停河内，近13个小时，当地时间5:50到达内罗毕。志愿者之家的管家Justus顺利接到我和另一个志愿者，换了点钱办好电话卡，到住处已经7点多了。

开车来接我们的Justus

大部分志愿者已经出门，只剩下几个要去Faith的志愿者。那天是他们教学的最后一天，因为给孩子们准备礼物而耽误了点时间。我也不想无所事事一整天，赶紧洗了把脸就和她们一起出门了。就这样，跟着老志愿者April、芮嘉、文琪，开始了第一天的志愿者生活。一路上认真地记下路线和公交车站点，因为下一次可能就要自己走了，或者带着新的志愿者去Faith报到。“老带新”是这里的传统，熬到老志愿者的资历，基本上也意味着，你快要离开了。

每天都要走的小路

本来出门前还在犹豫去哪个学校，但一见到Faith的小朋友们，就立刻做出了决定。因为我支教的时间并不长，跟小朋友们相互熟悉、建立联系也需要一定时间，考虑到对他们的实际帮助，我决定赶快在一个学校定下来好好上课。April她们几个也希望我能够留在Faith，因为快要离开，想快点找到几个靠谱的志愿者交接工作。

Faith是一所位于内罗毕郊区的孤儿院学校，就在国际机场边上。一共两间教室，一间高年级，一间低年级。教室里没有电灯，全靠窗户射进来的日光采光。也没有黑板，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桌。在这里上课有点类似家教，上课前孩子们会搬来几个椅子，热情地拉着你坐下。而专门留给老师的椅子也只是那种廉价的塑料椅，椅背早就断裂或消失不见。

学校的操场，一下雨就成了泥地。中间的小木屋是鸡窝，只有那里有电灯

看起来比较新的铁皮教室是一个姓李的中国人捐赠新修的，院子里还立着“肯中和”的牌子

小朋友的宿舍

几乎一直在睡觉的猫与狗，脾气也很坏

Faith算半个孤儿院，一些孩子住在这里，由Mama照看。16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划分成7个年级，一到六年级再加学前班，却只有一个代课老师。这意味着，老师一旦生病或有事，他们就处于放养状态。大点的孩子还行，能够自学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低年级的孩子完全就在四处疯玩。

喜欢赤脚跳皮筋的小朋友

耍帅的Meshack、拍照的Cyrus和Victor

课堂结束后，他们拿出了给小朋友们准备的礼物。每人一份，有文具、笔记本、气球、小贴画、糖果，还有专门洗给小朋友的照片。每个孩子拿到礼物都乐开了花，兴奋地跟小伙伴们讨论，或者仔细地品尝着糖果的滋味。

坐好等着领礼物

好奇地围过来摆弄礼物

开心地吃着糖果

几个志愿者忍不住偷偷掉眼泪，有几个小朋友也闪着泪光，拉着他们小声询问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了。尤其是April，跟小朋友道别完，和Mama拥抱之后还是止不住哭泣，在我们离开Faith回家的路上，她还是一直小声抽泣着。看着她哭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我知道离别才是这里的主题。

志愿者之家是个充满离别的地方，每周都有新人加入，也不断有老人离开。每个支教的学校也是个充满离别的地方，那里的孩子不知道见过多少志愿者来来去去。活泼开朗的孩子会很快跟你熟络起来，也能够很好地面对告别。而慢热内向的孩子可能刚刚在你面前展开笑容，就要说再见。也有孩子逐渐学会撒娇卖萌要礼物或者要糖吃，可是糖吃多了对他们的牙齿伤害很大，他们基本没有刷牙的习惯，更何谈牙医。我和芮嘉在路上常常会聊起，我们这样的行为对他们究竟是帮助呢还是伤害，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够不违背初心。

嗯，现在也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够不违背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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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第一天去Faith，有点手足无措，一方面不知道怎么上课，另一方面在拼命记小朋友的名字。人虽然不多，但就好像外国人看我们一样，当时的我对非洲人脸的辨识灵敏度还不够高。April后来给我发了一份他们的名单，对照着名单就好记多了，很快就能一眼认出他们并喊出名字。而且你会发现，每个小朋友就那么几件衣服，甚至可以单凭衣服来辨认，但并不是万能的。芮嘉很长时间还是分不清楚Andrew和Meshack两个人，因为他俩身高体型相似还都喜欢穿衬衣。要给他们洗照片的那天，生怕出错的她找我再三确认才放心，认真的她真的好可爱。

正在给四年级的小朋友认真上课的芮嘉老师，调皮的两兄弟Alex和Patrick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刚开始我被安排教一年级的三个小朋友，分别是Victor, Faith和Tod。对的，跟这所学校的名字一样的Faith是个女孩，她是个孤儿，从小在这里长大。在昏暗的教室里，三颗小脑袋挤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一眨地冲我笑。自我介绍之后领着他们读英文，并聊了下兄弟姐妹。

很容易亲近人的Victor

在Faith长大的Faith小朋友

裤子总是卡在屁股蛋的Tod，塑料袋也可以拿来玩一天

之前的志愿者巨臀带来的足球

故意躲在桌子下面的Tod和Victor

后来又被叫去教六年级的两个小朋友，Andrew和Mathew，他们也是我后来一直在教的学生。简单跟两个小朋友了解了下目前的进度，先上了会数学和英语课。课间他们拿出了作业，主动递过来让我批改，而且一定会要求你用红笔批改。如果你在末尾写上Very good之类的赞赏，他们就会非常开心。深谙这个道理的我，一般发现错误也不会直接判错，而是标记下让他们重新做，如果还有问题就跟他们仔细讲解，最后算他们全对。做作业是他们学习的重要方式，如果好几天都没有老师来上课的话，他们只好自己看书做课后习题。

我教的六年级小朋友Mathew（左）和Andrew（右）

刚开始有点认生，其实也很喜欢拍照臭美的Mathew

随后我借他们的课本拍了几张下节课的内容，打算回去备课。老实说，他们的课本内容很丰富，有些东西我用中文都说不清楚更别说用英语了。有天跟Mama聊天，她说这样的小学一般会配置两名老师，防止老师有病或有急事，但他们负担不起两个老师的费用，只能这么安排。有志愿者的情况会好一些，但是大部分志愿者并不是专业的老师，而且我们最擅长的也只有数学和英语而已。

肯尼亚的小学一共开设六门课，斯瓦西里语Kiswahili、英语English、数学Mathematics、科学Science、社会科学Social Science、宗教信仰CRE(Christian Religious Education)，并配有专门的教材。但Faith每个年级只有一套教材，而且又破又旧。每次上课，他们都会掏出笔记本，在本子上做记录，书是不能乱写乱画的。

小朋友的数学课本

关于宗教信仰的课本

作为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CRE我是不讲的，但小朋友有时还是会把作业拿来让你改，这时候我就像做英语阅读题目一样，埋头从课本中寻找我也理解不了的正确答案。斯瓦西里语也直接跳过，跟他们学还差不多呢。所以我只教英语、数学、科学、社会科学四门课。当然，课程之余也可以给他们安排点其他内容，比如绘画唱歌跳舞什么的。课程时间、内容、进度安排那是相当自由，不会有教务老师逮着教训你的。

英语是我最喜欢教的，也最轻松。讲数学的话，有时会很心累。因为他们很多还不能熟练应用十进制的式子加减乘除，一着急就会回到画道道的笨方法。九九乘法表也要抓着他们天天背，不然就容易忘记。科学课需要提前准备，不然会讲不清楚，有时候我会从网上找一些视频、图片给他们看，会更直观一些。至于涉猎很广的社会科学，我其实也受教不少，简直在用绳命上课。

下课后立刻围过来看手机视频

有一天Andrew让我批改他的社会科学作业，看第一道题我就彻底懵逼了。题目是下面哪个选项不属于男性生殖系统，ABCD四个英文单词我全都不认识，只好拿出手机一个一个查，纳尼uterus原来是子宫啊，搜嘎。因为是英语国家，所以他们教材的词汇量真的非常大，回想一下我上了那么多年英语真的学了什么，居然连子宫都不知道，好鄙视自己。

小朋友的斯瓦西里语课本，可以发现有很多叠声词

因为太小的孩子英文水平有限，需要老师用当地语言跟他们好好解释才行，所以后来我一直在教五、六年级。尤其是学前班的Emmanuel，才刚开始认字，都是当地老师Njeri教他。低年级的小朋友一般由当地老师负责，志愿者来的多的话，也可以带着他们学点其他的，只要是觉得对他们有用的都可以。

其实也是个挖掘自己技能的过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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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稚气的面容现在还有没有。

小朋友们有时会有一些莫名的笑点，特别呆萌。因为每天晚睡早起，所以我上课从来都懒得戴隐形，基本上就是素颜+黑框眼镜，用来遮黑眼圈。有次我把眼镜摘下来擦，被坐在对面的Meshack和Joel看到。他俩先是惊讶然后指着我偷笑，还呼唤小伙伴们来看不戴眼镜的我。就这样，一群小朋友趴在我跟前，指指点点的，各种乐呵，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他们笑点真的好低啊。。。

有一天，新来一个志愿者小宇，是个帅气的大男孩，才读大一。安排他在低年级教室教一二年级的小朋友。Victor他们很开心，跟着音乐又唱又跳的，因为好几天没有志愿者教他们了。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x0355xgmzkw&width=500&height=375&auto=0跳舞的Ellmark和Victor

后来我听到几个小朋友聚在一起讨论什么Adam’s apple（喉结），伴着嘻嘻哈哈的笑声。我故意装作没听到，问他们在讨论什么。一个个的都挤眉弄眼的，相互指着对方的脖子。听他们解释后，我故意笑他们，再过几年，你们也会长出来的哈哈哈。大点的孩子其实也知道，社会科学课有讲，还专门掏出课本指给我看。后来小宇来这边的教室，听到我说这个笑话，还笑着给他们看了下脖子，结果小朋友们又挤在一起笑个不停。

他们对我手腕上的运动手环特别感兴趣，总是拽着我的胳膊低头看。按到心率的图像时，看到跳动的心脏，会特别惊奇。

好奇地抓着我的手环

小朋友也特别爱玩手机，可是我手机上的游戏不多，除了Temple Run，有时会给他们看看图片和视频。

在玩Temple Run的小朋友

非洲人的头发不论男女都是天生小卷卷，硬硬的贴着头皮，最多只能长几厘米吧。所以他们特别羡慕亚洲人的细软头发，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摸摸我们的头发，然后一脸惊喜，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如果你留着长发，他们会忍不住在你头上编小辫子。

在认真玩我头发的Mary（其实我也是自来卷啦）

平时见到的非洲男生一般都是光头，女生多半会花费很多精力在发型上。非洲人如果想要改变发型，只能戴假发或者去理发店离子烫或编脏辫。

之前在Kiambu的合影，左边的妹子编了脏辫，右边的妹子烫了直发

编非洲脏辫的时候，首先要把短发编成一绺一绺的小辫子。辫子有很多种编法，但都贴着头皮，非常紧。然后接上不同长度的辫子，假辫子有不同的材质和颜色可以选择。编好的辫子可以扎起来或者散着。

一直是短发的Mary那天编了脏辫，害羞地戴了顶帽子，被几个调皮的男生抓掉帽子后很生气

还没有接上长发之前的样子

长发的Mary和一个编了脏辫的漂亮妹子Veronica（后来的志愿者）

同去的志愿者也有尝试的，编了之后能保持很久，期间基本上不用洗头的。因为洗一次头发很不方便，同时脏辫也比普通头发要耐脏一些。我因为发量太少而且脸又大，理智地选择了放弃。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就不要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之前有写到，肯尼亚信仰基督教和天主教的比例很高，学校还专门开设了宗教信仰的课程。Faith的小朋友也是，每天上课前都要祷告，去的早的话经常能看到。一般是由一个小朋友主持，领着大家读圣经，然后闭上眼睛虔诚祷告。上一篇关于Faith的小视频里有一段他们祷告的情形。

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个特别的东西（好喜欢这段视频）。那天是我在Faith的最后一天，院子里的水龙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漏水，老师和大点的孩子都在外面帮忙把水运到储蓄罐里。剩下的小孩子在四年级的小姐姐Purity的带领下在教室里做祷告。跟往常不同，小朋友们祷告完又唱又跳的，持续了六七分钟。Purity是领唱，剩下的小朋友一边跟着合唱，一边即兴地跳起舞来，几个小朋友还用木棍敲打着节拍。尤其是Joel，特别有范（已经是他的粉丝）。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i03550pyrsv&width=500&height=375&auto=0用灵魂唱歌跳舞的小朋友

P.S.视频突然结束，是因为我那16G的旧5s实在太不争气，内存不够了....

最后含泪剪了一个视频，一切都好像还是昨天，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g0353kx8xbl&width=500&height=375&auto=0友情提示：视频时间有点长，大概十分钟，感兴趣的提前找个Wifi再点开咯

关于视频

当时拿手机随便录的，也没想着做视频。画面一会儿横一会儿竖，确实比较奇怪，凑合着看吧，以后会注意改进。

面对镜头，有些孩子最初表现得有点羞涩，但跟你熟悉了之后就各种抢镜头。还有些画面看起来晃来晃去的，那是小朋友们拿着我的手机拍的。其中还有一些他们的自拍，简直不要太自嗨，不过那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样子啊。

每次看到这些照片和视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觉得当时能录下来真的太好了（忽然有点理解拍照录影狂魔的老爹了）。

视频内容看起来好像我们一直在玩，其实不是的哈，还是上课为主。因为小朋友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所以上课的时候除非查资料或者给他们看东西，一般是不会拿出手机拍照的。

To Be Contiued......

我是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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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