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带着4000块上终南山,他遭尽质疑,而今山居第五年,他说“原来你想要的一切只与你有关”
起先,你说无需再忍耐,逃离北上广;然后,你真的去了诗和远方;再然后,重回北上广的文案渐渐地开始洗刷朋友圈,你站在潮水不可预知的方向前,开始质疑自己和鸡汤文。
可是对30岁的张二冬来说,从来就没有逃离一说,2018年,是他带着4000块钱上终南山的第五年,五年时间,足够你对一种生活做出成熟的判断。
在那座因为隐逸而出名的山里,二冬自己翻修了一个院子,从白雪皑皑的冬天,到充满收获的秋天,他在里面养鸡养鹅养狗,看云看雪看桃花。你在写年终总结和新年计划的时候,二冬为他的山居,写下长长的日记。
老样子,二冬的文字很长,但二冬的文字,很好看,素朴里透着不期而遇的幽默感。
五年前,二冬说:“我想要的一切,我都有。我不想要的都和我无关。”五年后,二冬说:“我尊重每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生活。”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二冬(ID:jieshanerju),作者:二冬,转载授权请与原作者联系
借山而居 | 第五年
NO.1
一月 封炉子是个技术活
很惭愧,去年和今年,两个冬天的摸索,封炉子这件事,还是没有完全掌握。记得去年,早上醒来,一般我伸手摸摸炉身,基本都是凉冰冰的。偶尔会有很烫的,就会很开心,赶紧打开炉盖,等火燃烧起来。所以冬天最冷的时候,我起床后的心情,都是炉子决定的。一摸凉冰冰的,就叹气:“唉 ”。一摸烫手,就很开心:“哈哈”。
所以,去年冬天,我起床后的心情基本是:唉……唉……唉……唉……唉……哈哈……唉……唉……唉……哈哈……唉……唉……唉……唉……唉……
今年比去年好一些,今年是:唉……唉……哈哈……唉……哈哈……哈哈……唉……哈哈……唉……唉……
早上劈点碎柴,攒着生火,
松树的树皮被我留下,拍了几张照片。
一直都觉得松皮的纹路非常美,
像某种史前巨兽的鳞片。
方寸之间,有天地。
五步之内,见山水。
一月过年,写春联,高非的笔墨:
“一院春光赏无尽,
满树槐花食有余。”
大门
“鸡鸣犬吠泥炉温热,
鹊啼莺啾花木清香。”
“宅边屋角瓜黄菜绿,
窗外墙头花小梅香。”
“汪汪汪汪汪,根根儿,
嘎嘎嘎嘎嘎,咯咯哒。”
“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
有天读到唐寅这首诗,突然就心头一暖,感觉不是在读别人的句子,而是昨日午后的笔记。然后就立马下单买了本唐寅集。
词语最初都是有质感的,一些句子、诗,只有在对应的情境出现时,才会显出它本来的璀璨。就像春节写对联,我写的都是我有的,或者起码是我所期待的,不然我就不会贴。但大多数人不会去思考什么词语的质感,以为知道,就是拥有, 就像中式房间喜欢挂的那些圣训圣言,每个都知道那是什么,“海纳百川”、“止于至善”、“宁静致远”、“道法自然”,但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甚至,连对这些圣训圣言的敬畏都没有。而且更尴尬的是那些字本身的荒诞感,内心没有“海纳百川”的书写,怎么可能写出“海纳百川”的气象呢?只纳某川、道法很不自然。
其实就是“道”很简单,到达很难。想起在朋友圈看过一个截图,一位学哲学的硕士跟自己的导师说:老师,我不想知道什么是现象学,不想读什么苏格拉底、海德格尔,我就想知道,一个杀猪的农民,是怎么杀猪的。
很精彩,这一下,就毕业了。
NO.2
二月 鸡年大鸡鸡
二月还有雪。
每年我都跟永琴(邻居老太太)说,
不要扫雪不要扫雪,
白白净净的多好看,
你不用扫它自己该化得时候也会化掉了。
但永琴还是会忍不住
偷偷地把雪扫出一条路。
每年将要过冬的时候,我都给永琴说,不要打柿子不要打柿子,你又不吃,挂在树上,一串串红红的盖着雪,多好看。
但永琴每年都会偷偷拿着竹竿把能够到的柿子全部打掉到地上,在她看来,秋天一过,柿子挂在树上,就像熟透了的粮食,没有收割。
砌墙的时候,我跟工人说,不用太工整不用太工整,笨笨的挺好看的。工人就笑话我,这墙砌的跟旧社会要过饭似的。
刷墙的时候,我反复强调,不用太均匀不用太均匀,斑斑驳驳留点肌理。扎篱笆我说,不要太齐不要太齐,参差不齐有点变化。挑根拐棍我说,不要太直不要太直,曲直疏密有点节奏。
直到现在有人看到我院子里的照片时,还总是被问,玉米杆留在那怎么不砍掉?
漫天积雪里,能揣着手,站在门口,听会风吹枯叶的凛冽,大概是最难用言语形容的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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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
三月 桃花开
山上的桃花是毛桃,
山毛桃,开的比较早,花很碎。
吃的那种果桃,水蜜桃,
开花季节要晚一些,
花也大一些,肥艳一些。
乍暖还寒。
杏花的花瓣开的很小心。
壁咚!么一哈~
每个物体都有它所散发的气息,
每个意象都有它所对应的词语。
为什么形容姻缘用桃花运,不是杏花呢?
大概就是因为归家路上,
桃花落在一片在头上,是粉红色的,
印记,而杏花梨花都偏白的缘故。
桃花运,听起来就像落在眉角额头的口红印,
还是董卿同款的。
花与枝的背后,是梵高的蓝。
西安的春天本身很短,
杏花的花期就更短,绽开后,
一个礼拜,一场大风就落光了。
不过记忆也是,
人生中最美好的绽放,
都是想来,一小段。像电影电视剧,
高潮部分基本都只几分钟。
这样看花,七天,也是一个轮回了。
一天即是一年。
很通透的天。
下午阳光照在麦苗上,麦苗会变成荧光棒。
这个老太太很能干,
据说老家是城里的,饿死人的年代,
城里吃不饱,就嫁到山里给人做媳妇,
山里起码有口饭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花开花落。
雨过天晴。
西安的春天很短,不过人生中最美好的绽放,都是想来,一小段。花开七天,一天便是一年。
NO.4
四月 鹅 鹅 鹅
为什么它们三个总是一块呢?因为它们是——“鹅鹅鹅”。《鹅鹅鹅》,成了我新书的书名,编辑说,也就你能用这么随意的书名了。
随意吗?我却是很满意的。首先“鹅”本身就是民间的家禽,自带田园风,在古代文人笔墨里,也都用来象征着“隐逸”;
然后是“鹅鹅鹅”这三个字,读出来的语感和画面感都不错,做我第二本书的书名,应该是最合适的了。
感觉杏的果子是和叶子一起长出来的,
花一落,就开始结果了,
已经有核桃大小。
它太软了,
软的会发出纤弱的嘤嘤声。
四月,好季节,
刚好我爸妈带着我小侄女也来小住,
很热闹。
我爸挖的地,很专业。
平平整整,一颗小石子都没,
想起去年我挖的,像误入过一窝野猪。
我妈把每一棵青椒苗都盖上一页纸,
遮光,压好,自带波普。
果然,成活率很高。
今年种的菜种类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我给数数。
我今年种了:黄瓜、茄子、苦瓜、豆角、青椒、玉米、韭菜、葱、香菜、苋菜、荆芥、南瓜、莲花白、秋葵、西红柿、眉豆、丝瓜、蒜苗、茴香、藿香、小白菜、草莓、紫苏、树莓、豌豆、向日葵、西瓜、油麦菜。
NO.5
五月 腾云驾雾
夏天跟的很紧,
五月初,知了已经开始叫了。
太快了,
太快了,
…
发现几簇小野花,
随风晃动的光影斑驳,
很有校园民谣的气息。
但我查了下,这个不能乱吃,
误食很危险的,尤其是宅男。
因为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
竹节虫,也叫竹节鞭。但我更习惯叫它竹节虫,老司机看到鞭这个字,总觉得很补肾。
据说竹节虫可以单性生殖,就是雌的想要宝宝,不用麻烦别人,可以自己生。所以竹节虫的世界是女子学校,男生很少。
它的腿和壁虎尾巴一样,可以自行脱落,然后再生,所以遇到危险时竹节虫会把腿扔给敌人,自己跳着逃跑。
这个屌,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突然把胳膊卸了丢到你脸上,绝对让你不知所措了,然后在你还在没有缓过神来时,对方就已经不见踪影。
竹节虫
可能竹节虫腿太长了,
走起路来,就像高空走钢丝,颤颤巍巍。
这只虫,像海底的生物。
又觉得在哪个动画片里见过。
对了,宫崎骏。
天牛:爱吃木头,
叫声似拉锯,撕裂并尖锐;
壮硕如牛,能飞能走,
牙齿如刀刃,脚齿如勾;
脾气很大,有铁的质感。
终南山像个樵夫。
谁的想象力那么屌?
腾云、驾雾。
江伟院子有朵花,开的很大胆,
大概附近就它一朵,跟裸晒一样。
在没有同类的地方开,裸晒一样爽。
NO.6
六月 花花草草
“花花草草”这个词很厉害,一般只有两种语境这四个字才会同时出现,一种是带着不被理解的轻薄,比如:“你看那个人,整天不务正业,天天摆弄一些花花草草”。
一种是有点理想化的沉醉,比如:“我不喜欢在城里待,就爱进山玩,和那些花花草草一起生活。”两种语境,都很特别,写副字挂屋里,有禅宗的气息。
野蔷薇
月季
很明显,粉红、花,一定是象征着女性的。
不然你弄个黑色的哈喽Kt
向日葵
月见草
这只木蜂,应该晕蜜了,像个醉汉。
六月麦收。
六月,种的菜结的很好。
杏熟
西红柿炒辣子,每年都要吃。
蒸茄子,要浇蘸汁。
(青椒+藿香+蒜+盐 捣碎, 香油、冷开水搅匀)
馒头加点蜂蜜,更香甜。手工面也好吃,只是做面食,是个体力活。缺一个把面活好的面压成饼的机器。
不对,缺一个把面粉活成面再把面压成饼的机器。缺一个把面粉过程面再把面压成饼切成面条的机器。然后还缺一个炒菜机、一个下面条机,一个端碗机和一个洗碗机。
NO.7
七月 有虫有蛇
一直想养一头驴,
去年就托人问了,大概机缘不到,
一直没遇到就近有卖驴的。
不过后来又庆幸,幸好没遇到,
不然这一院子鸡鹅狗猫,再加一头驴,
就可以立个“秦岭动物园:
家禽区”的牌子了。
去年新养了一只猫,本来没名字,有天我小侄女说:爹爹,我给这只猫起了个名字,叫“晴晴”。我说,好,以后就叫它晴晴。
晴晴属于比较干净温顺的公猫,很喜欢在我腿边蹭,如果有根线,每天都能把我缠上好几圈,甚是粘人。
和老鼠打交道,几乎是住在山里最常见的事了,就像夏天的蚊子。
看过我书的都知道,第一只猫我没养好,养成了贼,对猫很失望,猫对我也很失望。 相互断绝来往之后,有段时间,好几次有人要给我小猫,我都没有要。所以最终决定再养一只猫,可以说,完全是被老鼠逼的。
看见几只金龟子,
甚是鲜艳,像个艺术品。
翡翠绿
又遇大旱,
植物和我,都很辛苦。
葡萄和凤霞一样,没能熬过鸡年。
太旱了,水又断。
怪不得,久旱逢甘霖,要用“酣畅”来形容。
大多数时候我们说一个植物,是有生命的时候,都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知识。就像我们熟悉的很多词语,在我们与那些词语发生切身的关系之前,也都只是一个概念,只有这个词语在我们身上发生,才能体会到它的质感。
比如“酣畅”,盆里的花,快旱死了,土已开裂,这个时候你拿花洒,装满水,将之浇透,水都溢出来,那种感觉就很“酣畅淋漓”,如久饥逢食,夏日吃冰。
植物的生命力,也是如此,只有看见那些绿色的线条,彩色的花,因阳光、雨水和风变换着不同面貌的时候,才结结实实地意识到,那个植物,是“活”的,会生会死,会枯会动,“有生命”。
太宅了,每天强迫自己锻炼身体,俯卧撑一次能做半个,仰卧起做两天一个,坚持了很久。
感觉肌肉在变硬。
七月很热,虫蛇很多
蛇很怕热,总是喜欢在竹林或者房梁这些阴凉的地方的待,每年我屋房梁,都会爬进来几条,瓦房就这点不好。
但还好,我不怕蛇,也不怕鬼。
甚至某种程度上,我对鬼其实是有所期待的,真的,因为我们所有现实的孤独与虚无,基本上都是因为确认没有另一个空间的存在。如果要是能让我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遇到鬼,确认鬼的存在,那是多棒的体验啊,太棒了,有鬼啊!说明直接验证了,另一个空间的存在。有鬼就有神,那这个世界该有多美妙啊,什么轮回、转世、飞仙、穿越、超能力,都成了触手可及的可能,而现实的一切不快,也都有了寄托,那岁月还有什么可遗憾的,死亡还有什么可怕的,鬼敢把我吓死,我变成鬼就把他气死。
所以黑暗,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孤独,我只有一种孤独,就是没有神鬼的孤独。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生之混沌,死之空无。
NO.8
八月 小鸡出壳
哞……
嘎……
八月,没注意收蛋的事,
几天不见,
母鸡竟然孵出两只小鸡来。
土豆被郑佳咬了,
为争交配权,耳朵和手都被咬伤了,
走路一瘸一拐,可怜的很。
为了一个女人,打的头破血流,
兄弟都不做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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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立秋。
我是觉得,五味子挺好吃。
金蝉脱壳,这能力确实挺屌的。
金丝桃长的,
简直妖孽。
山里住的,除了神仙,还有很多妖怪。
比如这个住山的,觉得房子太阴,
剥了几十棵大树皮,
房东知道后就把这人赶走了。
不过仙侠人魔妖神怪,怎么判别,就是审美力的问题了,因为那些都是,隐秘的现实。而百分之九十的个人问题,是格局决定的,百分之八十的社会问题,都是审美力造成的
野葡萄,有点酸。
山桃好吃,
有桃的味道。
有天走到这里,突然整个人有一种头顶开花的透亮,远处的蓝无限展开,从未有过的透彻与广阔。持续一分钟左右,一下子接受了这个美的、不美的,好的、不好的世界的全部。
因为树是最聪明的生物。
NO.9
九月 姑娘果
世界的大小和美好,不是地域和行走的边界决定的,而是认知深度和宽度。
九月透亮,秋高气爽。
八宝花。
姑娘果。
线条很完美。
九月谷子差不多熟了。
杏树开始落叶。
我发现一般果树最先落叶,
大概是全部的气力,都用来结果子了。
雨水多,下山比较考验平衡力。
回驻马店了一趟。
才知道驻马店有个“北泉寺”,就在市区边,在驻马店长大,这么多年,竟然没听说过。
小时候就觉得驻马店,是个很土的地方,平原么,除了土就是乡土。不像信阳,山山水水的,最近这两年回驻马店,却是频繁被惊艳。后来我才明白,世界的大小和美好,不是地域和行走的边界决定的,而是认知深度和宽度。
终南山观音寺有棵一千四百年的银杏树,挺火的,有张俯拍的图,很刺激,北方十一月低的山,整体呈暗冷色,但这棵巨大的银杏却在整个暗冷色的背景里,像喷泉一样,溢出满地金黄。于是每年叶黄季节,都吸引很多游客。
但驻马店“北泉寺”,小小的一个院子,同样的树龄的千年银杏,有五棵(五个老头不寂寞),跟不要钱似得,成捆打包。
捡了很多银杏果。
还去了一趟嵖岈山。
小时候总觉得嵖岈山很土,听名字就很驻马店,现在去嵖岈山,却很是喜欢。和终南山一样,嵖岈山有一种很清晰的上古气质,只是终南山是个苍古,不苟言笑的老神仙,嵖岈山胖嘟嘟,鹤发童颜的老神仙,并且如今结合它山石样貌的,再看“嵖岈山”这三个字时,竟是有一种可爱的质感。
“终南山”、“嵖岈山”,没有什么命名比它更合适了。
有山海经的气息。
于是,五步之内,有芳草;
方寸之间,见天地。
所以,世界很大,身边的路都走不完。
NO.10
十月 不如放羊
秋红。
野菊花的季节。
摘花的声音很有快感,
食指和中指夹住花托轻轻一撸……啪。
铅笔芯,就折断了。
大多数词语我们在使用时,都很少有人真正体会过到那个词语的质感,比如“鸡飞狗跳”,有天你要是能见到这个场景,就会发现,慌乱之间,真的很狼狈。
比如“呆若木鸡”:我曾跟一只鸡对视有将近将近两分钟(我也够无聊的)然后,它纹丝不动,我,呆若木鸡。
紫菀
这种野木瓜,长熟了后(呈现黄色),
比较适合放在卧室当香料。
很香,捂在鼻子上,想一口气吸到底,
但不能直接吃,又酸又涩。
看见邻居放羊,突然眼前一亮,想来这几年,如果不是靠写作过日子,我可能会想到放羊,叼根毛毛草,坐在地上,远处围着一群羊,或者揣着速写板,满山遛羊;也可能是个菜农,丝瓜大王。
反正不会上班。
当然,这只是一个很私人的选择,我尊重每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生活。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设定的美好生活的想象,山水田园有些人就不喜欢,有人就是喜欢三室一厅,门口就是商业街。我爸就很讨厌农村,觉得鸟语花香没有商业街的人味更让他踏实,他的理想生活是住在城里,离地铁口很近。
土豆不看手机,
入睡就很快。
NO.11
十一月 叶落知秋
于我来说,“求变”,是一个“人”的本能,总是希望变的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清晰。所以我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只有白云山河,草木星空的山居构成的,而是传统经典、现代边缘,优雅精致、粗鄙污俗,我都不拒绝。
我关注当代艺术,也很欣赏女团,看过见字如面,也看极限挑战;喝咖啡,也吃大蒜;唐诗宋词的文学性我能理解,下半身、废话诗的诗歌美学我也有共振,我鄙视单一片面认知的自以为是,喜欢那种客观呈现的丰富性,总是给我启发。
十一月交了两个稿子,一个是《借山而居》修订版的增补文稿,一个是新书《鹅鹅鹅》的全稿。很明显,相对于第一本来说,新书《鹅鹅鹅》更庞大了,因为我在进步啊。
强调一遍哦。第一本修订版是《借山而居》增补15篇文+附赠两万字《鸡江湖》,书封面的作者名:二冬。现在当当、京东、天猫都有上架。
二冬是我本名,我哥叫张大冬,我出生的时候,估计我爸妈嫌起名字太伤脑筋,于是就顺着起了个省事的名字:张二冬。农村人起名字很快,信手拈来,一秒钟可以起七八个名字,一二三四顺着排就对了。(我们村很多以张二开头的,张二磊、张二飞、张二涛、张二峰、张二冬…
《鹅鹅鹅》相对于《借山而居》来说,更完整些吧,有生活,美学、爱,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揣测和理解。
一本书的持续性,是它的文学价值决定的。就像一篇文章,如果只有美景和美景,花草和花草,那这篇文章也就只能是一篇文章,绝不可能是文学,文学之所是文学,正如艺术之所以是艺术,都源于那些图像或文字背后的美学、思考,以及美学和思考的深度。
艺术是什么?一种视角。
秋天的柿子树,太耀眼了。
十一月,
植物开始呈现,
它的线条。
玉质
蜜甜
杏叶
核桃
NO.12
十二月 想住到树上
做梦的时候,潜意识像混沌黑暗里飞着的一只萤火虫。我所有的思路都很安静地被这个小光点牵着走,是单线程的,是被动的,它往哪飞,我就往哪走。
一醒来,就像那个黑匣子打开了盖子,哗啦一下,像一束光瀑,一堆不可控的,嘈杂慌乱的意识就铺天盖地,涌流而入,以至于,每次醒来都有点不知所措。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想住到树上。
十二月很冷,除了红黄蓝,就是流民图,明显是变天了。碳也不让烧,历史像是正在朝着一个洞里走,越来越暗,越来越寒气逼人(我在想,未来回头看历史,今天应该就在洞口)
十二月有几天,有种错觉,似乎艺术史的英雄时代就要来临了,因为你看历史,英雄与流民向来都是并起的。而“乱世出英雄”的成因,就是环境造就的,不过就是“真实”、“反叛”、“独立”、“清醒”,英雄其实本是很平常的角色,只是环境容不下这些平常,于是保持着平常的角色就显得很高大。
就像当城市所有的灯都亮着时,你的房间,和所有房间的灯就都一样,很平常,当城市所有的灯都被关掉了,你的那盏还倔强地亮着,那黑暗里你的房间,就会像灯塔一样明亮。
就像冬天烤火,整个空气都是冰冷的,这个时候,火的温度,就很让人振奋、感动,这并不是说这团火有多么的不同,而是空气造就的。
这个季节,好像野菜就只剩芥菜了。
果子就只剩柿子。
羊奶喝了几次,始终不太习惯。
有时候你盯着羊看,
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撒旦是公羊的形象
(人肯定对别的物种长着一张人脸感到恐慌)
因为羊长的,真的太像人了,
明显被封印的一张人脸。
很偶然的奇观,
应该是水管爆裂了。
山里面,有六个月的冬天吧。
之前每到冬天特别冷的时候我就想着,时间快点快点,到开春把;然后春天,转瞬即逝,于是到了夏天,知了吵的人睡不着觉,蚊蝇怎么都除不净,就想着,夏天快点快点过去,到秋天吧,于是秋天转瞬即逝,一年就被我快进着,到了头。
直到这个冬天,我才开始,不着急了。
三十已过,不敢再着急了。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能慢一点,就慢一点吧。
二冬新书《鹅鹅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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