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八大楼”不是妓院！

昔日的“八大楼”是老北京著名的饭庄，老北京人可谓人所共知。本文标题把“八大楼”和“妓院”扯在一起，绝不是笔者有亵渎“八大楼”之意，而是源于一次听两个年轻小伙子的对话。

前几天，本人走在东长安街北侧便道上，听见前面两个小伙子对话，因其所说都是标准的普通话，所以本人也不好判断其籍贯。大概这哥儿俩刚逛完前门大街，正在津津有味儿地谈论着那里的景况。突然，听见其中一个小伙子说：“过几天咱们还来前门大街，找找那‘八大楼’妓院的旧址，也许那‘八大楼’还在吧。”

至于这二位为什么突然想起“妓院”，我不感兴趣，但是他所说的“妓院”所在地，应该是指昔日前门外的“八大胡同”。可是这位小伙子硬把昔日的“妓院”安在“八大楼”上，恐怕“八大楼”创业者的后人听了会“气歪鼻子”；就是那早已长眠地下的“八大楼”创始人，如听见闹不好也会阴魂不散，敢情辛辛苦苦创建的“八大楼”，如今在这个年轻人印象中成了“妓院”啦！不知道这样的小伙子是不是少数？我听见都感到悲哀！

如今这老北京的历史、民俗、文化等，真不知道还会被现在的一些年轻人糟蹋成啥样？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这些年轻人绝不是有意糟蹋老北京文化，起码是出于无知。所以有必要费笔墨写几句。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还经常听见有些老北京人说：“过去呀，吃饭讲究去‘八大楼’！”所谓“八大楼”是昔日老北京城里著名的八个饭庄，即致美楼、东兴楼、泰兴楼、鸿兴楼、鸿庆楼、新丰楼、安福楼和萃华楼；但也有不少人所说的“八大楼”是指正阳楼、泰丰楼、东兴楼、新丰楼、万德楼、悦宾楼、庆元楼、会元楼；也有指东兴楼、鸿宾楼、鸿兴楼、鸿庆楼、乐宾楼、华北楼、泰丰楼、新丰楼。关于“八大楼”之说，据说历来说法不一，所以笔者也不好认定哪种说法正确。

倒是有一种说法似乎带有“包容性”，即谈论“八大楼”，然后再稍带一句“致美楼和萃华楼是后起之秀”。不管怎么说，这些兴盛于清末民初时期的饭庄，字号都少不了一个“楼”字！而且这些带“楼”字的“八大楼”饭庄，经营的基本都是正宗“鲁菜”，即老北京人所说的“山东风味”菜系。

可以这样说，凡解放后仍经营的“八大楼”之中的饭庄，我都去吃过饭。但有三家饭庄与我家几乎结下不解之缘。

一是“萃华楼”。这家饭庄距我家最近，那些菜也对我们的口味儿，所以时不时地，我父母便带我们兄弟姐妹去那里吃饭。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女儿出生，而且我女儿的“满月”和“百天”宴席，都是在“萃华楼”办的。

二是“东兴楼”。这里的菜我父亲最爱吃，因为其不仅历史悠久，而且是原清朝宫中太监所开，有些菜的味道颇具宫廷风味。尤其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位于“东直门内大街”的“东兴楼”所卖的“烤鸭”，我家认为无论口感和味道俱属上乘。幸运的是，我太太的一个同事的孩子正好在这家饭庄负责，所以一个月至少两次，我太太请这个朋友按时准备好两只烤鸭，然后我乘公交车去取。乘坐24路公交车，从我家到东兴楼也就八九站，快则50分钟左右就把烤鸭取回，那烤鸭经过处理还热乎乎的。我们认为东兴楼的葱、酱、饼的味道和口感比较起来更好！

三是位于前门西大街、“老舍茶馆”西边的“泰丰楼”。我母亲生前的最后一次请客吃饭就在这里。

我母亲是一位非常善良、慷慨、知礼、好面子、见识渊博的人。尤其是她对京剧剧目的熟悉程度令我吃惊，只要一出京剧的一个镜头在电视机屏幕上一闪而过，她立刻能准确地说出剧名。不少京剧界的知名演员，对我母亲非常尊敬，包括那些已经退休仍在演出的老演员。有一位著名京剧青衣演员（其夫曾是北京京剧院一位领导），经常请我母亲给她“说戏”，即建议她们排练哪些剧目会受到喜欢京剧的观众欢迎。凡我母亲点中的剧目，都上座率很高。我母亲逝世前的那年冬季，该剧团演出传统京剧《诓妻嫁妹》，特邀请我母亲观看。那天，我们夫妇陪同我母亲，还有我妹妹夫妇及几位喜好京剧的亲友一起观看。散戏后正值晚饭时间，之前我母亲已经嘱咐我今晚她请大家吃饭，包括主要京剧演员。我在开戏前，就已经联系了“八大楼”之一的泰丰楼，晚上在那里吃饭。

那天晚上，由于我们20多人前往，这老字号饭庄显得很热闹。当我母亲进入饭庄大门时，竟有五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迎上前搀扶我母亲并热情地帮助她脱下貂皮大衣等。我母亲的雍容华贵气质更是受到不少饭庄服务员的称赞。那顿晚餐竟破例由我点菜（外出吃饭一般都是由我太太点菜），大概是我母亲知道我了解“泰丰楼”菜肴的情况吧。席间，大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吃得非常开心！遗憾的是，不久就爆发了那场可怕的“非典”，“非典”过后我母亲不幸因病逝世。“泰丰楼”给我留下美好的记忆！

昔日“八大楼”饭庄的饭菜、环境、书画、装饰等，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和往事。而今，听到有的年轻人竟不知道“八大楼”，甚至把其误解为“八大胡同”，实在令人遗憾和痛心！

作者：老骥伏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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