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刚好当过间谍』的小说作家。」享誉国际的英国间谍小说大师勒卡雷(John le Carre)12日晚在康沃尔郡因肺炎逝世,终年89岁。特务出身、背景传奇的他一生撰写了25本畅销谍战小说,主要反映欧美跟苏共冷战年代的尔虞我诈和扑朔迷离。其作品不少被改篇为电影或电视剧,包括其代表作《冷战谍魂》(电影版港名《柏林谍影》)。
有作家评论道:「他是属于过去的老绅士。你死我活之际,还不忘让主人公问自己,我和那个东德间谍,究竟谁更高贵一点?世间再也没有这样的问题了,再见,史迈利先生。」勒卡雷揭示了间谍文学的基本矛盾是国家之爱与人类博爱之间的矛盾:人们产生友情,这是基于他们作为个体人类之间的相契,超越了国家立场,这在间谍行当里就必然妨碍到他们对国家的爱。人们因为相似而相爱,又因为无法选择的国家立场而互相猜忌背叛。
他的长期经纪人乔尼·盖勒(Jonny Geller)称他是「无可争议的英国文学巨人」。「他定义了冷战时代,并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勇敢地向权力说出了真相……我失去了一位导师、一个灵感的来源,最重要的是,一位朋友。我们不会再看到像他这样的人了。」
约翰·勒卡雷出生于1931年,原名大卫·康威尔(David Cornwell), 20世纪40年代末在瑞士学习德语时,开始为特勤局工作。在伊顿公学教书后,他加入了英国外交部,担任情报官员,他曾经是服役于英国军情五处(MI5)与军情六处(MI6)的顶尖情报员,因此在冷战高峰的1963年,却被牵连震动西方世界的「剑桥五人组」苏联双面谍卧底叛逃案,特务身份被出卖曝光的勒卡雷被迫离开情报圈,自此转行成为全职的谍报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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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勒卡雷一直被描绘成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他不愿参加电影节巡回演出,对塑造公众形象毫无兴趣。2016年,他出版了回忆录《鸽子隧道》(the Pigeon Tunnel),震惊了全世界。在书中,勒卡雷细致描述了他与施虐的骗子父亲破裂的关系,以及在他5岁时被母亲抛弃后孤独的成长过程。勒卡雷还详细描述了他从间谍变成作家的奇特生活。他在康沃尔生活了40年,结过两次婚,养育了一个儿子尼古拉斯(Nicholas)。他还以尼克·哈尔卡韦(Nick Harkaway)的名字写过小说。勒卡雷说「我既不是一个模范丈夫,也不是模范父亲,我对塑造这样的形象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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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的只是写作。勒卡雷在冷战时代,曾以《冷战谍魂》(The Spy Who Came in from the Cold)、《谍影行动》(Tinker Tailor Soldier Spy)...等杰出的冷硬派叙事,成为冷战时代最顶尖的间谍小说大师。英国小说家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称赞小说《柏林谍影》(The Spy Who Came in from the Cold)「它是我读过的最好的间谍故事」。有别于另一英国作家伊恩·弗莱明(Ian Fleming)笔下的詹姆斯·邦德(James Bond)——温文尔雅、忠于女王和国家,以魅力四射、令人兴奋的嬉闹者的身份为间谍活动的神话提供了素材。而勒卡雷的书颠覆了这种观点,勒卡雷笔下的间谍聪明却无情,肥硕、衣衫褴褛,而且孤独。被债务、官僚弄权、政客阴谋搞到灰心丧志,还很可能被身边人出卖。勒卡雷又颠覆黑白分明的概念,书中特务行动对错难辨。他在书中写过:「现在是灰色的世界,天使和魔鬼搏斗着,没人知道界线在哪里」。
「我认为他是超越流派的小说家,也许会被认为是英国20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小说家,」2013年,英国文坛当前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伊恩·麦克尤恩(Ian McEwan)如此告诉媒体。麦克尤恩说,勒卡雷「对英国的衰落以及官僚机构的本质的刻画无人可及」。
评论家阿什1999年在《纽约客》写道:「从主题上讲,勒卡雷的真正主题不是间谍,而是人类关系的无休止迷宫:『背叛是一种爱,谎言是一种事实,好人为坏事服务,坏人为善服务』。」「英国人之所以对于『间谍小说』情有独钟,大概是因为我们潜藏了两种并存的民族特性:『隐性的帝国主义情节』以及『伪君子个性』。」勒卡雷在2020年的一场读书交流会上如此表示:间谍的故事总是挖掘着我们对于人性的懦弱,「那种不愿面对自己错误、背叛」的惯性逃避,而从费尔比的剑桥五人组、到英国脱欧的一连串矛盾,这些特征刚好不断重演重迭,「是很英国式的扭曲特色。」
名满天下的约翰·勒卡雷去世,从悼念热度上看,谍战大师声名不减。勒卡雷在自传中如是谈论名望:「曾经触及过名望的那些人,也应该有优雅地接受自己回归默默无闻的觉悟。」他举了诗人斯蒂芬·斯彭德的例子。勒卡雷曾经听斯彭德的演讲《名望的消逝》,80岁的斯彭德穿越内华达州沙漠,在加油站付款的时候,老板看着信用卡上的名字,忧郁地说:
「我唯一听过的斯蒂芬·斯彭德是个诗人,而且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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