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钱穆的“口头文学史”,会有多少奇谈妙论?
▲钱穆先生在新亚书院讲课。新亚师友 供图
国学大师钱穆钟爱中国文学,然其一生80多部著述,超过1700万字,却没有留下一部关于中国文学史的系统专著。人们往往只能从他散落的文论中瞥见他有关中国文学的论述。
而今,香港能仁书院前院长、钱穆学生叶龙将他于上个世纪50年代在香港新亚书院听钱穆讲授“中国文学史”时的课堂笔录整理成书。这本由课堂笔记“变身”而来的史论共三十一章,从《诗经》一直讲至明清章回小说,贯穿中国古代文学的整体脉络。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骆玉明对此书评价说:“笔录也自有笔录的好处。老师在课堂上讲话,兴到之处,常常会冒出些‘奇谈妙论’,见性情而有趣味。”
▲钱穆在台湾最后一次讲课。新亚师友 供图
唯一能全听懂钱穆“无锡国语”的学生
5月7日,上海新华传媒、新华文轩中盘事业部、新华文轩北京出版中心华夏盛轩在上海书城举办《中国文学史》新书发布暨读者见面会。现年88岁的叶龙与骆玉明都来到了现场。
据悉,钱穆于香港新亚书院公开讲授《中国文学史》时的讲稿分为两个阶段,一部分是1955年秋至1956年夏,一部分是1958年至1959年。由于当时国内外形势复杂,钱穆担任新亚书院院长又校务冗忙,讲稿未能整理成书。
5月7日,在上海书城举办的《中国文学史》新书发布暨读者见面会。现年88岁的叶龙(中)与骆玉明(左)来到了现场。
有意思的是,当时学生中只有叶龙能够全部听懂钱穆先生的“无锡国语”,还善于速记,这才有了现在的“钱穆版”《中国文学史》。
1953年,叶龙慕钱穆之名而来,成为香港新亚书院的学生。“他(指钱穆)一边做院长一边讲课,每年要上两门课,比如中国通史、中国文化史、中国文学史、中国经济史、中国思想史。”叶龙说,“他学问很大,什么都知道。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文学。”
叶龙还记得,钱穆在上中国文学史的第一课时说了一句“到现在为止,没有一部理想的《中国文学史》”。“写过中国文学史的人听了肯定不高兴,但其实他不是说出版了的《中国文学史》不好,他只是和那些作者们意见不同。”
北京大学教授陈平原曾表示自己不欣赏通用教材,而更喜欢钱穆这样的“自作主张”:“在我看来,每个从事文学研究的好的学者,都‘应该在心中或口头有一部自己的文学史’。”
“如果先生地下有知,他会很高兴”
▲1990年7月30日,钱穆(右)与叶龙于台北素书楼合影。
拍完这张照片不到一个月,钱穆去世。叶龙 供图
“钱先生很希望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叶龙感慨,“他生前还说过一句——能不能把我们在香港的学问传回(内地)去?但他知道很难。”
“如果他地下有知,现在的内地同胞能看到也喜欢他的中国文学史,我想他会很高兴。”
▲钱穆亲笔推荐信。叶龙 供图
“一个民族的文学发展史是这个民族精神世界的发展史。”骆玉明说,“我们说一个人是中国人,凭什么这么说?因为你的祖辈父辈是中国人吗?不是的。例如骆家辉,我们就不能说他是一个中国人,因为他没有生活在中国文化系统里,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和整个中国文化联系在一起。他到中国来就必须声明他代表的是美国。”
“我们的生命、智慧、情感、知识,都和整个中国的历史联系在一起。一个人的生命既有它的个体性,又和整个民族的生命联系在一起。只有在民族文化传统里,才能获得属于这个民族的生命,我们读文学史的价值就在这个地方。”
▲钱穆写给叶龙的信。叶龙 供图
“今天在座的朋友,即使是年纪大一点的,可能也对钱穆这个名字感到有些陌生。钱穆于1949年以后去了香港、台湾。”骆玉明提到。
“我们今天不讨论走和留的是非,我们回到我们共同的立场,重新认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都有文化民族的根,都有同样的感情。对在这个过程里做过贡献的学者,我们都给予尊重。”骆玉明说。
一个民族的文学发展史是这个民族精神世界的发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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