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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最令人遐想三类古典美女

2017-07-26 学国学网


《诗经》作为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可以说是中国古典文学的源头。


林兴宅先生曾在《艺术魅力的探寻》一书中说:“人类的基本情感活动几乎都在《诗经》中得到某种形式的表现,它为历代诗人提供了表现各种情感的范型抒情。”


带着一颗“寻源”之心阅读《诗经》,不难发现它为后世树立的众多抒情范型如点点繁星般一一展现在我们面前。





一、“月下怀人”型


从儿时读李白的《静夜思》起我们就知道月亮是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常用意象,代表着思念,寄托着情意。


后来读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更是让我们感慨那高高悬于天空的月亮与人世人情竟有着那样紧密的联系。


然而你是否想过,是谁第一个如此含情脉脉的观望月亮,在那柔和月光的抚照下想念着心中的人?是谁第一个给那冰冷的星球赋予了温情的诗意?是谁将那远在天边的事物拉入我们的生活,贴近我们的心灵?


带着“寻源”的心态阅读《诗经》,我们似乎可以从《陈风》中的一篇找到答案。


《陈风·月出》是首月下思念爱人的诗,方玉润《诗经原始》说它:“从男意虚想,活现出一月下美人。”诗的意境是迷离的,诗人看到皎皎升起的月亮而开始思念情人。





月亮孤独的悬于无垠的夜空,普照大地,笼罩一切,给人一种旷远而空灵的感觉。月光照亮了诗人心中那美丽的女子,安闲的步伐、苗条的身影、柔软的腰身无一不牵动着诗人的心,也吸引着读者。那女子或许近在咫尺,然而在朦胧月光的笼罩下,却显得那样遥不可及,那样迷离难觅,如梦如幻。


同时,诗的情调又是惆怅的。通过“劳心悄兮”、“劳心慅兮”、“劳心惨兮”的直抒其情,诗人的忧思愁肠立现,充满了可思却不可见的怅恨之感。


我们说,凡诗必有自己的意境与情调,《月出》一诗营造的意境是迷离的,情调是惆怅的。而这种基调一经奠定,就为后世望月咏怀的作品确定了一种范型。





历代描写月下怀人的文学作品可以说是积案盈箱,如《古诗十九首》中的“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张九龄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李白的《送祝八》:“若见天涯思故人,浣溪石上窥明月”。


杜甫的《梦太白》:“落月满屋梁,犹疑见颜色”。


常建的《宿王昌龄隐处》:“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


现代诗中借月光表达情愫的也如汗牛充栋一般。这些诗作无论如何变换角度、变换语言却都不约而同的表现了迷离的意境和惆怅的情调。


从古至今的诗作似乎皆因有了月光的笼罩,而变得更能使读者受到感动、产生共鸣,也正如月亮本身,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





二、“谁適为容”型


《卫风·伯兮》是一首妇人思念她从军远征的丈夫的诗,诗中有言:“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適为容!”


余冠英在其《诗经选》中将其翻译为:“打从我哥东方去,我的头发乱蓬蓬。香油香膏哪缺少,叫我为谁来美容!”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悦己者远赴前线作战,长久不得相见,正值爱美年华的女子也无心梳妆,她丢不开也不愿丢开那使她“心痗”的相思,便只与那相思之情相伴度日。


“谁適为容”四个字恰恰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主人公因思念而无心做事的心绪,连平日闺中女子最爱的梳妆打扮都抛之脑后,怨思至苦,情意至深,为闺怨诗树立了经典的艺术范型。





而钱钟书先生其实早在其《管锥编毛诗正义六十则》中对诗经艺术范型的研究有所涉及,他在《伯兮》一则中说:“按犹徐幹《室思》:‘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


或杜甫《新婚别》:‘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即他认为以上诗句都是对“谁適为容”这种范型的延续。


今天看来,后世承袭并发展这种感觉的文人不胜枚举,最著名的有如曹植的《七哀诗》:“膏沐谁为容,明镜暗不治。”


唐代有杜甫《新婚别》:“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还有晚唐词人温庭筠在《菩萨蛮》中有:“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宋代将这种情感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的要数李清照的《凤凰台上忆吹箫》:“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香炉懒得点起,被懒得叠,头发懒得梳,连梳妆匣上落的满是灰尘也不去拂拭,这些都是对离情别苦最真实贴切也最生动的写照。





中国美学上有句格言叫做“修饰即人”,莎士比亚也曾说:“服饰往往可以表现人格。修饰是覆盖在心灵上的一件外衣,姿态举止的行为是透过心灵辉映在外衣上的一集光束。”


一个人对外表的修饰和其姿态举止,皆是他心理特征和思想个性的反映。因此,抓住描写一个人的妆容自然就能表现出他的心态个性,收到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效果。


女子的心思最为缜密,也最为变化无常、难于捉摸,若想用语言去表现更可谓难上加难,后代作家在想要表现闺怨相思之时自然就承袭了《诗经》中如此传神的表现方式。





三、“在水一方”型


《秦风·蒹葭》历来被认为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也是《诗经》中十分出名的一篇,不仅被翻译成多种外文版本,还曾被改编成歌曲受到广泛传唱。究其原因,定与其创造的意境特征和表达的情感特色密不可分。


诗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起兴,营造了一种清虚寂寥之中略带凄凉哀婉色彩的境界。不仅将深秋早晨凄清明净的景色写得很美,也点明了诗的时间地点。


接下来关键的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通过一种极简单却又极传神的方式,传达出那种可望又不可及的无奈。诗人心中所念的“伊人”明明似乎可见,但从上游找到下游却始终没有找到,可望难及,故而诗句中荡漾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绪和空虚惆怅的情致。


在生活中我们都会有体会:越不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极度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就会让我们感受到深深的无可奈何。





我很喜欢西方美学家李普斯的一句话:“当命运受到遏抑、障碍割断时,人们的心理活动受到堵塞,从而对堵塞前的往事更加眷念。这种眷念有更大的强度和逼人性。”


那种拥有更大强度和逼人性的“眷念”因为人性的相通而无需诗人再做更多描述,只简单的用“在水一方”交代出“命运受到的遏抑、割断”即可让读者同诗人一样体味出巨大的无奈怅惘。


《古诗十九首》中的:“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以及“相去复几许,河汉清且浅”很好的诠释了“在水一方”构建的诗境。“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李白的《长相思》将“在水一方”的感觉又进一步做了扩展。





另外,欧阳修《踏莎行》:“楼高莫近危栏,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描写游子想象闺中人凭高望远而不见所思之人的情景也是表达了这种境界。


在杂草丛生的原野尽头是隐隐春山,所思念的人却更在春山之外,高山阻碍住了闺中少妇的视野,然而她的心却追随着心上人渐行渐远、飞向天涯。


诗人同样是通过那种“命运受到的遏抑、割断”表达出闺中人的一往情深,哀婉欲绝。


诸如此类的抒情范型在《诗经》中还有很多,带着审美的眼光,以“寻源”之心品读《诗经》,去体味“诗三百”中最纯粹、最美好的感情,实为一大乐事。


⊙声明:图片及均来源于网络


我不是尚书

《诗经》很美,《诗经》里的美人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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