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文娱往事:山河裂变二十年
作者 / 嘉栖
1999年,有种独属于20世纪末的华丽与哀伤。末日预言的恐慌掩盖不了人们即将踏入新世纪的欣喜,却也有不知未来会如何的迷茫。
那一年,点燃了无数媒体人心中那团热火的《南方周末》刊登了其迄今为止最有影响力的一篇新年献词: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与此同时,马云、马化腾、李彦宏、刘强东等互联网大佬们正在新技术变革之路上默默耕耘。
那一年,亭林镇少年韩寒在首届新概念大赛一战成名,却因期末考试七科挂红而被留级,引发了全社会关于“全才”与“专才”的激烈讨论,也成为新世纪以来最特殊的流行符号。
那一年,中国电影票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张艺谋捧回了金狮,贾樟柯被禁;王长田、王中磊、于冬等影视民营企业大佬们开始正式进入电影行业;而在东方好莱坞香港,周星驰以《喜剧之王》登顶年度冠军,杜琪峰以《枪火》奠定了银河映像的品质,那是香港电影最后的辉煌。
那一年,华语乐坛风起云涌。谢霆锋以一首《谢谢你的爱1999》接过四大天王的衣钵,台湾五月天横空出世,朴树则凭借《白桦林》成了风靡校园的翩翩少年,而内地摇滚乐自红磡之后并未迎来新生,16岁的大张伟带着花儿乐队成了耀眼新星。至于周杰伦,还窝在阿尔法吃着泡面写着歌。
世事浮沉随浪涌。回过头来看,历史的变革早已酝酿在1999年的每一章节。所谓大时代,不过是选择而已。
“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齐心合力跨世纪,一场大水没咋地”。
1999年,赵本山和宋丹丹第一次以“白云黑土”的形象登上春晚的舞台,搭档的是凭借《实话实说》成为主持大腕儿的崔永元。白云大妈那一句“我十分想见赵忠祥” 把台下的主持人赵忠祥给逗乐了。
那也是赵丽蓉第八次上春晚。当她用一口唐山口音念着“点头yes,摇头no,来是come,去是go,要打招呼喊hello”,并且唱起了《My heart will go on》—去年票房冠军《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没有人能看出她已濒临死亡,除了守在电视机前泪流满面的儿子们。
而此时的倪萍,刚刚生下儿子不久,命运即将给她来了一次重击,为了治疗儿子的眼疾,她缺席了此后两年的春晚,同时也赌上了全部家当。
那年还在北大法学院念书的撒贝宁,还没和春晚扯上关系。不过,他已经是中央电视台冉冉升起的新星。作为新推出的法制节目《今日说法》主持人,小撒和《今日说法》成了后来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他一身正气坐在演播室时,不知道有没有想起两年前那个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然后穿着一身肥大蓝西装,打着红领带,急急忙忙跑去面试的自己。
当然,1999年的荧屏上值得说道的不止是这些。根据二月河小说改编的《雍正王朝》,不仅仅拉开了1999年电视剧大战的序幕,也滋养了后来这二十年众多的清宫剧。
这一年,还有一部清宫剧成了当之无愧的年度现象级爆款,那就是《还珠格格2》,其以最高65%的收视率成为中国第一,风靡亚洲,证明了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赵薇、范冰冰、林心如、苏有朋、周杰等也成了当年媒体追逐的对象,用现在的话来说,各个都是顶流。
那一年,《小李飞刀》迷倒众生,饰演多情大侠李寻欢的焦恩俊成为古装男神。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站在他身边的奶油小生阿飞,会是后来50亿票房的拥有者。
在电视还是大众连接外界最重要的媒介窗口之时,屏幕上依然一片喜悦欢腾,直教人眼花缭乱。不过,在那年春晚的舞台上,黄宏在小品《打气》中喊出的那一句:“工人要为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似乎预示着某种集体失落的到来。
那是因为前一年国企改制,下岗潮席卷全国,而重工业的东北是最直接的影响地。此后,这股东北的忧伤弥漫了二十年,直到老舅以一首野狼disco携东北文化杀回大众视野,用戏谑荒诞的姿态解构了失落的哀伤。
此前《小李飞刀》的热播,不仅捧红了焦恩俊,也让网络世界的另一个“李寻欢”得意尽欢。
1999年,这个网名叫“李寻欢”的文学青年来到了上海北京西路的建京大厦,14层,推开门,房间中央有一棵水泥浇筑的大榕树的办公室,彼时,中国最知名的网络文学网站“榕树下”坐落于此。在这里,即将要举行“首届网络原创文学大赛”。
同时聚集在此的还有因为期货市场崩盘而欠了几万美金、不得不找份工作糊口的宁财神,以及北邮信息工程博士邢育森;同年底,他们迎来了一位新同事:从宁波银行辞职,辗转南京,穿着棉布长裙的姑娘,名叫安妮宝贝。
那是网络文学黄金时代的滥觞。那届获得一等奖的是湖北女作家尚爱兰。在之后榕树下组织的一次千岛湖旅游中,尚爱兰带上了她的女儿,只见她拿着把弹弓,叽叽喳喳兴奋不已,有人问起她的名字,答曰“蒋方舟”。
而在同一年,位于上海巨鹿路675号的《萌芽》杂志社,联合北大、南开等高校也举办了一场大赛,名叫新概念作文大赛,是为还语文教学以应有的人文性和审美性之路,也为各大高校输送文学人才。
当时还在松江二中读高一的韩寒,因《书店》和《求医》两篇初赛文章让评委印象深刻,却因为没接到复赛通知而错过了复试的机会。第二天上午,接到确认电话的他才从郊区坐着公交车赶来,在单独为他设立的考场内完成了那篇让他声名鹊起的《杯中窥人》。
天才韩寒、差生韩寒,常常坐在教室里对着教学楼的三重门洞发呆的韩寒,从此在文坛崭露头角。并且,在往后二十年里历经争议与骂战,也不断转变着自己的身份和角色。
而在当时,还未恢复本名路金波的李寻欢,可能想不到此后会和韩寒的一路成长扯上关系。同时,和他一起出道的那批网络作家们,恐怕也不会料到,由他们而起的网络文学会成为搅动中国影视圈的存在。
不过,舞动乾坤的基因可能存在于他们每个人身上:后来的宁财神因《武林外传》而名声大噪,剧中邢捕头原型就是邢育森,而邢育森则写了那部让杨紫很长时间都摆脱不了小雪影子的《家有儿女》。
正如第一批网络作家们游走于各大文学论坛,1999年,尽管新浪、网易、搜狐等门户网站已经成立,在坊间最火的还是BBS。那时候手机刚刚开始普及,人们还是习惯于腰挎BP机,而且,你可以根据寻呼号码大致判断他是否是款儿爷。
但是,挡不住互联网的一批先行者们蠢蠢欲动。
1999年,张朝阳风光无限,登上胡润富豪榜不算什么,半裸上身登时尚杂志,在天安门前轮滑才是他的不羁本色;去深圳演讲,受到的是明显般的待遇,其中有一位叫马化腾的青年就坐在台下。
1999年的马化腾,刚刚完成了对ICQ的汉化,研发了OICQ。为了完成3万用户的目标,只能去学校的BBS一个个拉人来用,一天只能拉到十几个人;必要时还得换个女生头像陪聊。后续因为资金链跟不上,发愁着要不要将OICQ卖掉。
同样焦灼的还有马云。从外经贸部辞职的马云,在湖畔花园的家里,开始了他的第四次创业。“阿里巴巴99年必须要破土而出,你们要定一个时间表,因为1999年我们再不破土而出,那么我们到2000年戏就不大了。”
当时在场的有15人,戴珊正在老家海南过春节,孙彤宇、彭蕾也身在重庆。后来,这18个创始人被称为阿里“十八罗汉”。值得一提的是,在场的14位“听众”并不像后来坊间所称的“深深被感染”、“信心十足”。如当时负责照相及录像的金建杭所言:“照片里大家眼神是怎么样的?都是迷茫、空洞的。”
而在北大的资源宾馆,也有一个创业计划正在进行:从硅谷辞职而来的李彦宏,正和刚招到的6名员工讨论百度的雏形。
相对而言,1999年在中关村卖刻录光盘的刘强东已经是小老板一枚。凭借1.2万元积蓄租下的4平方米摊位,刘强东赚了600多万元。而当时北京二环的房价还不到3000。在九头鸟饭店的年会上,刘强东把当时的“京东多媒体”定位成一家“小公司”,定下小目标,2000年总营业额最少达到1200万、冲刺2000万。
1999年,还有一对夫妻档踏入商场:北大毕业的李国庆和华尔街回来的俞渝,共同创立了当当。后来李国庆形容这段婚姻是“一个从美国华尔街回来的女精英,回国嫁给了一只土鳖。”
1999年的互联网世界暗流涌动。如今小喽啰们如马云、马化腾都熬成大佬,而当时的明星大佬张朝阳喜欢带着员工在奥森跑步。有一次刘强东被主持人问回到25岁想做什么,他说:回到1999年,我肯定做电商,要不就不会被诶骂千年老二了。
时光不会倒流。只会在一步步行进中给每个故事以合理的结局,当然太过狗血的可能连时间都难以消化。比如李国庆和俞渝的深夜大瓜,足以让所有影视从业者汗颜。
而这样的故事肯定不是贾樟柯的菜。
1999年的汾阳小子贾樟柯,凭借着处女作《小武》在第48届柏林电影节上大放异彩,并且热销意大利、法国、德国等多个国家,银行卡余额有500多万。然而,电影局的一纸禁令,将贾樟柯打入地下。
这时候意气风发的电影大师是张艺谋,由其执导的《一个都不能少》在1999年获得第56届威尼斯金狮奖;而他也正在下一部影片《我的父亲母亲》的拍摄工作,女主角选的是还在中戏读书、长相酷似巩俐的章子怡。
也是在这一年,王长田和弟弟王洪田走进西三环一个叫做万寿寺北里的胡同,租了两套编辑机和摄像机,“光线电视策划研究中心”诞生。那时的他,每天早餐6点去紫竹院跑步,不忘给12个同事捎上早点,泡上咖啡。在不断的“温柔攻势”下,所有人齐心协力很快推出了第一个节目《中国娱乐报道》,第一个专题是用25分钟讲述娱乐圈里的北漂一族。
王长田找到中戏工作的一位师兄,想让他推荐一个新人来录节目,而被推荐的正是在拍摄《我的父亲母亲》的章子怡。
1999年的冯小刚也正处于大好时候。此前两部贺岁片《甲方乙方》《不见不散》让冯氏喜剧走入大众,也吸引了王中磊的目光。彼时,华谊还只是广告公司。在《不见不散》首映礼的后台,王中磊第一次见到冯小刚,定下了一起投拍下一部影片的计划。
那是华谊投资的第一部电影,名叫《没完没了》。因为预算有限,王中磊还客串了一把配角,扮演傅彪身边四大“损友”里那个穿红T恤的小伙儿。那是他唯一一次出演电影。
1999年,电影届还有一件大事,国家广电总局将原中国电影公司、北影厂等7家国企合并,组建中国电影集团。时任北影厂副科长的于冬被调任。自觉无出头日的他决定下海经商,拿着3万元积蓄和借来的27万元,注册了北京博纳文化交流有限公司。
黄建新的电影《说出你的秘密》成为博纳发行的第一部影片。就这样,拎着拷贝一路南下的于冬,最后将这部电影卖了1000多万票房,赚了50万元。
对于当年的王宝强来说,北影厂是他梦想栖身的地方。这个出身于河北农村,在少林寺学艺六年的少年,一心想当演员。1999年,15岁的王宝强兜里揣着自己卖艺得来的500块钱和父母凑的80块钱,在火车上蹲了四个小时马步来到北京。
谁知第一晚上就被穿红色羽绒服的大妈骗走,住了20元一晚的地下室,可以听到废水、垃圾从头上经过。后来为了省钱,他每顿馒头蘸水,实在馋了就蘸点酱油,每天蹲守于北影厂,十几天后终于迎来第一个角色:穿着清宫服在街上溜达,镜头只有15秒。
比起王宝强,同在北漂的周迅要幸运许多。主业混歌厅,副业演戏的周迅,一晚上在酒吧驻唱收入能有一两百。1999年,周迅经黄磊推荐,出演高晓松执导的电影《那时花开》。而那部戏的原定女主角是章子怡,不过刚刚拍完《我的父亲母亲》的章子怡,被张艺谋推荐给了李安,出演《卧虎藏龙》。
《那时花开》的男主角之一是朴树。1999年,朴树以一首《白桦林》成为内地乐坛不可忽视的音乐才子。两个气味相投的年轻人借着戏缘,迅速坠入爱河。
那会儿,娄烨的《苏州河》还在后期混录。某一天,周迅带着朴树去混录棚,当面问“酷不酷”、”帅不帅”,说他“歌特好”。娄烨他们连连回答,“酷,酷”,“帅,帅”。后来的《苏州河》,娄烨还真用了朴树的歌。
那时,和周迅同在一个酒吧驻唱的黄渤,惊叹于周迅还会演戏。1999年的他,每天骑两个小时的单车到歌厅卖唱,同时兼任舞蹈教练。对他来说,歌手是梦想,演戏还很遥远。以至于一年后,发小高虎找他演戏(管虎的《上车,走吧》),正在西安走穴的他还调侃“你跟第六代导演合作啊?你怎么不跟第一代拍拍?哦,第一代没了……”
1999年的内地电影市场,因为几年前好莱坞大片的引进,其实行情并不好。全年8.1亿元总票房,也落到了20世纪90年代的票房最低点。然而,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群人儿或是自觉或是不自觉,因为电影冥冥中走到了一起,凝聚成一股新鲜的力量。
1999年的香港电影市场似乎也有些落寞,两年前回归的兴奋和热潮已慢慢过去,随之而来的是金融风暴过后的战战兢兢,“东方好莱坞”的昔日光彩难再现。
不过,周星驰自导自演的半自传电影《喜剧之王》还是引发了媒体关注。其以近3000万元登上了当年香港电影的票房冠军宝座,也让张柏芝成为香港新一代的玉女掌门人。
远在北京的王宝强当时通过电视观看了这部电影,除了因此而迷上周星驰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张柏芝太漂亮了。
除了《喜剧之王》之外,1999年的香港电影绕不开“杜琪峰”三个字。《暗战》、《枪火》、《再见阿郎》三部影片虽然在票房上无法与《喜剧之王》相匹敌,却真正开创了香港电影的银河映像时代,虽然这时距离银河映象成立已经三年了。
其中《枪火》最受追捧,尤其是商场枪战戏的走位,后来被影迷奉为经典。而事实只不过是因为没钱才这么拍:当时《枪火》的总投资只有250万元,没有剧本,“逼着”杜琪峰在19天之内拍摄完成。
在杜琪峰捉襟见肘的时候,另一边,香港TVB却是集财力、物力于一身。相比香港电影的发展瓶颈,香港电视业在九十年代可以说是处于全盛期。
1999年,世纪之交,TVB更是倾其全台之力,耗费1.5亿港元拍摄了一部讲述地产商人创业史的商战剧《创世纪》,集结了罗嘉良、郭晋安、陈景鸿、古天乐、陈慧珊、郭可盈、蔡少芬等当时的一线小生和当家花旦。
值得一提的是,1999年的内地荧屏上,也有一部港剧引得二十多家电视台同时播放,那就是拍摄于1997年的《天龙八部》。金庸武侠的快意恩仇,即使时隔两年引进内地,也阻挡不了其魅力,可见TVB在当时的荣光。
1999年的香港乐坛,则是旧人退场,新人出头。黎明、张学友相继宣布不再参加任何音乐颁奖礼,而刘德华和郭富城也辗转在电影的舞台上。19岁的谢霆锋终于以一曲《谢谢你的爱1999》证明了自己,也接过了四大天王的衣钵,成为香港乐坛最具人气的存在。
顶着星二代的光环,一路从嘘声中成长,这个敢于在台上把吉他摔得稀巴烂的叛逆少年,此后也不负其高调本质。在年底一场歌友会上的点歌环节,歌迷想听《谢谢你的爱1999》,他却笑着说,我本来想唱《红豆》的。于是,有了经典的《红豆你的爱1999》。
也是在这一年底,他加入了徐克监制的动画真人电影《老夫子》剧组,和他搭档的女主是因《喜剧之王》而大红的张柏芝,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回过头来看,1999年对于香港至关重要。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或是由盛而衰的印迹,都在那一年悄然生发。而1999年《创世纪》里关于房价的讨论,似乎也正在某一方面应对着今日香港问题的一点根源。
当然,还是得感谢谢霆锋《红豆你的爱1999》的隔空甜蜜,对于1999年的王菲来说,这样的安慰或许弥足珍贵。
1999年3月,王菲在日本东京武道馆的个人演唱会上唱了窦唯的成名曲《Don’t Break My Heart》,由窦唯亲自打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同台演出。几个月后,他们宣布离婚。此后,王菲渐渐唱成了天后,而窦唯,这个内地摇滚乐的灵魂人物逐渐退居幕后。
不过,内地摇滚乐的“隐形失语”早在1999年前已经就已有迹象。94红磡的辉煌并未给摇滚歌手们带来更多自由的空气,1996年何勇参加“流行音乐20年”演唱会时,冲台下问了句“李素丽你漂亮吗?”,更是将自己和摇滚乐埋在了地下。
幸好,再艰难的时代,也总有人歌唱。彼时28岁的摇滚青年汪峰,作为鲍家街43号乐队的主唱,受到华纳老板的赏识。只是,他正面临签约华纳与否的抉择—华纳只答应签他一人。签了,就意味着乐队即将解散。
而那一年,年仅16岁的大张伟,则带着些许不可一世的天才气质震惊了内地歌坛。他和小伙伴胡闹着、鼓捣着组成的花儿乐队,发行了首张专辑《幸福的旁边》,成了朋克摇滚的先驱,和当时的新裤子、鲍家街43号等乐队一起被称为“北京新浪潮”,一起走穴演出。
1999年的台湾乐坛,同样诞生了一股摇滚新势力。这个从台湾师大附中走出的校园乐队,用一张试唱带获得了李宗盛的青睐,从而得以签约滚石,以“五月天”之名出道,并且此后创造了属于五月天的摇滚岁月。
站在2019年的时间节点,回望1999年,才发现二十年疏忽而过,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当年那个庆幸自己没去上大学,甚至炮轰高考作文很蠢的少年韩寒,在二十年后,则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发文“退学是一件很失败的事情。说明我在一项挑战里不能胜任,只能退出,这不值得学习。”
而当年躁动的摇滚青年们,转身随着时代的娱乐浪潮纷纷踏上了综艺的舞台。当大张伟和彭磊合唱着《过时》,仿佛看到了时间的魔法,让所有的理想都成了灰。
也难怪张亚东,在听到改编版的朴树歌曲时忍不住老泪纵横。可能是想起了二十年前,他们一起制作专辑的时光,所以感慨“当年大家都是小孩,而且觉得2000年要来了,那时候我们写歌叫《我去2000年》。大家对2000年都有很多期待,觉得一切都会变得很好。结果,好吧,就是我们老了。”
一代人终将老去,总有人正年轻。而1999年正年轻的人们,在当时恐怕不会想到,其实各人命运的枝丫虽兀自分散,却在那个时候就已埋下盘根交错的种子,直至形成繁盛的树林。
而更多的时代变革,也在那一年悄然积攒着能量,等待爆发。
2000年,在此前蜗居一年疯狂写歌的周杰伦,推出个人首张同名专辑《JAY》,改变了华语乐坛生态,成为新世纪以来华语流行乐坛当之无愧的代表人物。
2001年,新《电影管理条例》获得通过,国家开始鼓励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社会组织以及个人以资助、投资的形式参与摄制电影。光线、华谊、博纳等民营资本得以引领中国电影业的发展,并且吸收港台资本,助力国产电影的崛起。
而互联网的新起之秀们,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在1999年之后改变着整个中国大地,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使用习惯,也改变了传统的媒介形态,催生着新文化的发展。
1999年还发生着很多影响深远的大事,澳门回归、大学扩招、黄金周诞生……
回望1999,我们正处于历史的裂变而不自知。
1999年如是。
2019年亦如是。
资料参考:
1、 朱威廉:榕树下教会我的那些事,陈抒怡
2、 《儿子韩寒》,韩仁均
3、 《马云十年(1999—2009)》,张刚
4、 京东1999年年会视频
5、《向前进-一个青春时代的奋斗史》,王宝强,马戎戎,张凡
6、于冬:了不起的电影“推销员”,聂宽冕
7、最好的演员都是天生的,娄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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