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眼中的经济发展新趋势

“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2019年会于3月31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办。主题为：2019：区域政策与稳增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研究员李善同发表主题演讲时表示，区域差距从2015年之后有一些扩大的迹象，区域有些省份比如吉林、辽宁、内蒙、天津、河北、青海、湖北，这些省它的增速放缓，南北增速差距的变化也引起了广泛关注。她认为，这些省要重新恢复它的增长，需要把原有的重工业化的价值链升级，另外要构建新的价值链。

　　李善同强调，要进一步地关注和挖掘投资和国民储蓄的潜力，要进一步地鼓励有效率和高质量的投资。她认为，过去只是鼓励投资，现在鼓励的是有效率和高质量的投资。

　　以下为文字实录

　　李善同：很荣幸有机会向大家做汇报，我发言的题目是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分析中国当前的区域发展。

　　正如今天范秘书长在开场的时候讲到，区域政策在过去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从改革开放以来，区域政策与国际环境、国家战略、国家经济结构变化的机遇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在缩小区域差距、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80年代初期，国际环境一个很重要的变化是全球经济的重心从西部向东部转移，亚洲四小龙在产业升级过程中产业向其他国家转移。我们国家正值改革开放时期，同时为解决当时消费品工业比较薄弱不能满足人民的需要，国家鼓励消费品工业发展。在这种背景下，东部地区抓住了这个机遇，取得了快速发展。比如说，改革开放初期，浙江人均GDP排在全国第16位，福建排在第22位，但是在这之后他们很快进入到前10位。

　　90年代中期以后，我国的区域政策和战略开始注重区域的均衡发展。在这个阶段，我国面临的一个很大的变化就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这促进我们国家进一步体制改革和对外开放。从国家的宏观结构来看，在这个阶段我国基础设施和城镇化的快速发展，重化工业也快速发展。这个阶段我国陆续提出了西部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和东部率先发展，这些政策在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方向上取得了很大成绩，特别是2004年以后区域差距开始缩小。

　　但是在最近几年，我国面临的国际环境、国家战略和宏观结构有很多新的变化，比如说全球经济增速放缓，贸易增速低于经济增速，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全球价值链开始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近几年国际组织陆续出版了两本全球价值链发展报告，世界银行的2020年世界发展报告的题目是《全球价值链：贸易促进发展》。我国的经济正在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型。当前，整个宏观经济结构也有很大变化，比如经济增速放缓，投资率下降，这些变化也对区域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例如区域差距从2015年之后有扩大的迹象，有些省份，比如说吉林、辽宁、内蒙、天津、河北、青海、湖北等省份经济增速放缓。由于这些省正好或者在东北，或者在东部沿海地区的北部，或者是在中部地区的北部，或者是在西部地区的北部，所以我们把它总结为北部地区的经济增速有所放缓，南北增速差距的变化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最近我们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来分析这个现象产生的原因。各省的经济增长除了受本省投资、消费和出口的拉动以外，也受到其他省在投资、消费和出口方面的拉动作用，我们把全国各省投入产出表和世界投入产出表联接在一起看，力图分析省内外总的消费、投资和出口对各省经济发展的影响。从研究结果可以看到有些省，比如说广东、福建和长三角各省，它们主要是靠出口拉动经济增长，另外一些省，像吉林、辽宁、内蒙、天津、河北、青海、湖北，它们更多是靠投资拉动。

　　进一步分析可以看出这些省也有不同之处，比如说青海、湖北、吉林主要是靠自身的投资拉动，而天津、内蒙主要靠其他省份投资的拉动，而辽宁靠其他省和本省的投资拉动都很强，特别是辽宁省的金属冶炼和制品业、机械和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受全国拉动非常强。这些省要重新恢复经济增长活力，就应该注重原有的重工业价值链升级，同时构建新的价值链。

　　综合以上这些分析，我认为在区域政策转型方面有两个问题要关注：第一是要关注产业发展，警惕过早去工业化。服务业是一个催化剂、加速器，但是更重要的是，制造业是发展的重要基础。十九大报告中提到向产业和全球价值链两个中高端升级的目标，我们不仅要注重向中高端产业的升级，还要注意到各个产业都有升级的空间。比如我们分析数据发现，这些年很多发达国家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比重可能下降，但是食品制造业比重不一定会下降，所以我们不仅要关注那些高新技术的发展，各个产业包括传统产业都有升级的空间。第二，进一步地关注和挖掘投资和国民储蓄的潜力。要进一步鼓励有效率和高质量的投资，从各国经济发展的经验来看，主要依靠消费来支持的国家的经济增速都是比较低的。现在中国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需要有一定速度的增长。我们要进一步挖掘投资潜力是与过去不一样的增长方式，过去只是鼓励投资，我们现在鼓励的是有效率和高质量的投资。

　　谢谢大家。

魏礼群：全国经济版块中的南北差距越来越大值得重视

本文源自魏礼群在3月31日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的发言实录

魏礼群，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常务副理事长，国务院研究室原主任

如下为发言实录：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同志们，朋友们：

　　大家下午好！

　　非常高兴参加在这里举办的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2019年年会。首先，我谨对此次年会的成功召开表示热烈祝贺！

　　“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成立以来，围绕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理论、战略、政策和实践问题，广泛开展研究工作，组织多种研讨活动，敢于发表自己声音，正视内部治理建设，社会知名度和影响力不断扩大，已经成为中国区域经济研究领域中一支引人注目的重要力量。对此，我们感到很欣慰！

　　本次年会的主题是“区域政策与稳定增长”，旨在以区域政策研究，助力国家经济的稳定增长和高质量发展。这完全符合党和国家的决策部署要求，也充分反映了论坛这一智库型团队主动服务国家战略需求的自觉、责任和担当。

　　在去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刚闭幕不久的全国人大会议上，党中央、国务院在综合分析国内外形势的基础上，对我国今年经济工作作出全面部署，要求坚持稳中求进的工作总基调，坚持新发展理念，坚持推动高质量发展，统筹推进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的工作，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这里，把稳增长放在首位，是十分重要的决策，稳增长是完成其他方面任务的基础和前提，稳增长需要从各方面发力，而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则是十分重要的方面和关键所在。这就必须全面贯彻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充分发挥区域比较优势，增强区域发展协调性，扩展区域比较空间，激发区域发展活力和效率，推动各个区域经济持续稳定和高质量发展。为此，我们应加强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和政策研究，使区域发展战略和政策在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推动全国经济行稳致远中发挥重要作用。这不仅是今年的重要工作，也是今后一个时期的重大研究课题。如何搞好区域协调战略和政策研究，我想谈以下三点看法。

　　第一，大力推动已经制定的国家各项区域发展战略和政策的贯彻与落实。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统筹内外，着眼全局，审时度势，在继续实施西部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东部率先的区域发展总体战略的基础上，陆续提出一系列重大战略及相应的政策举措，包括“一带一路”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等，这些是新时代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推动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发展的重大战略和重大政策举措，应当认真全面地贯彻与落实。要推动优化区域发展格局，落实和完善西部开发、促进东北全面振兴、中部地区崛起、东部率先发展的各项政策和改革创新举措。要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着力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高起点、高标准建设雄安新区。要推动落实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规划和政策，推动生产要素和人员往来便利化。要推动长江经济带上中下游协同发展，加强生态保护修复和综合运输体系建设，打造高质量发展经济带。中央已将长江三角区域一体化上升为国家战略，目前有关方面正在编制发展规划纲要，应助力做好有关基础工作。同时，还应推动国家出台的其他各项区域战略规划方案和政策举措的贯彻和落实。注重增强区域发展的协同性、联动性和整体性，推动形成区域协调发展的新局面、新动能和新境界。

　　第二，积极探讨解决区域发展中的突出矛盾和新问题。

　　我们要看到，尽管由于持续实施区域发展战略和政策举措，逐步改善了一些区域发展的状况，但是我国区域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依然突出，差距还很明显，并且出现了一些重视研究的新问题，包括区域发展分化现象逐渐显现，有些省际地区被边缘化。从总体上看，虽然近一、二十年来中西部地区发展步伐加快，但与东部地区差距并没有实质性地缩小，东北振兴成效不尽如人意。值得重视的是，全国经济版块中的南北差距越来越大，经济增速“南快北慢”，经济总量占比“南升北降”的状况逐渐明显。据资料分析和一些专家研究，我国区域发展差距有扩大的迹象，并且各个地区内部都分化较为严重。目前，不仅东、中、西、东北四大板块发展存在较大差距，各板块内部的发展也不协调；同一个省区内部的地区之间发展差距十分明显。比如，广东是我国经济发展总量排在第一位的地区，但粤东、粤西北发展与珠江三角洲地区的发展存在明显差距。还需要注意的是，不少省际交界地区发展长期滞后，困难越来越大。例如，横跨江苏、安徽、河南、山东四个省的淮海经济区，连接10个地级市，是国家东部沿海经济带的战略腹地、国家“一带一路”的战略枢纽，也是贯通京津冀和长江经济带南北通道的重要区域。尽管多年来这些地区也有很大的发展，但由于各种原因，主要是地处四个省交界，受制于地区之间的利益藩篱和政策壁垒，造成了区域发展的“洼地”。2017年，淮海经济区人均GDP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0个百分点，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全国的平均水平相差5000元，是整个东部发达地区中最薄弱的板块。解决这些区域发展中存在的问题，需要从国家战略和规划上予以重视和支持，提升战略地位，增强区域发展的协同性、联动性、整体性。最近，淮海地区有关领导和我们区域经济50人论坛的秘书长、领导小组组长范恒山先生接触，需要50人论坛给予帮助，他们准备在5月中旬在淮海地区开一个论坛，研讨这个地区如何加强协同发展。

　　从全局上看，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和高质量发展，还要深入研究和解决好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用更大力度推动老少边穷地区特别是特殊困难地区加速发展，把这方面切实放在优先的位置，努力补齐国家发展中的这块短板，这是党的十九大报中明确提出的。二是进一步强化资源枯竭地区产业转型和新动能培育，使他们加快脱胎换骨，重振发展雄风。三是推动对标国际领先水平，进一步提高发达地区的经济素质和竞争力，使这些地区继续成为国家高质量发展的引擎和强大动力。

　　第三，要更加重视提出优化区域协调发展的有效途径和方法。

　　路径与方法影响着效益，甚至决定着成败。无论是贯彻落实国家既定的区域发展战略和政策，还是研究推出新的区域发展战略和政策，都要认真总结多年来积累的成功经验，不断优化实施路径的方法，优化细化协调区域发展的机制和政策体系。特别要做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一是注重形成市场主导与政府引导相结合的体制机制，既充分发挥市场在区域协调发展机制建设中的主导作用，又有效发挥政府在区域协调发展方面的引导作用，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有序有效运行。二是坚持区别对待与公平竞争相结合，深化细化区域政策的尺度，研究提出有针对性的差别化政策。三是助推加大体制机制改革创新的力度，推动行政区划调整和优化设置，加快建立科学、规范、有效的协调区域发展的新体制、新机制。同时，要充分发挥重大功能平台的作用。这些年国家陆续设立了如国家级新区、自贸区等一系列重要平台，这些是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有效载体，应当充分发挥它们的引领、示范、支撑和带动作用。要深化区域合作机制。通过建立市场一体化的区域发展机制，促进资源要素在更大范围更大程度上优化配置。要优化区域互助体制和机制，健全区域利益补偿政策和机制。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和共产党领导的政治优势，推动对口支援做实取得更大的成效，注重激发后进地区的内在能动性，推动形成构建地区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机制。只有在推动体制机制创新和政策体系完善方面取得更大成效，各类区域协调发展才能更有活力、更有效力、更可持续。

　　借此机会，我对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建设提几点建议。一是把系统深入地研究阐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有关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论述作为重大任务，在学懂弄通上下功夫，用以指导区域发展的理论探索和政策研究。二是要选择一些重大理论问题、热点问题和难点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努力提出自主性、原创性的学术观点和政策主张。三是要深入实际，开展调查研究，认真总结区域协同发展实践经验，发现区域发展中的新矛盾和新问题，及时建言献策，提供决策咨询服务。四是进一步做好各种研究成果和研讨活动的宣介与传播，不断扩大本论坛的社会影响力、决策影响力和国际影响力。五是加强论坛治理结构和体系建设，努力建成高质量的新型智库。

　　今年10月1日，我们将迎来新中国成立70周年。“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我愿与各位论坛成员、专家学者一起，提高站位，拓宽视野，共同努力，以高质量的智库工作成果，为推动中国区域发展理论、战略、政策研究，助力新时代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和高质量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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