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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戛纳的戈达尔

Luc NOWNESS现在 2020-01-01

71届戛纳电影节于今日开幕而这次的主竞赛单元名单上赫然写着 Jean-Luc Godard 的名字。这位桀骜不驯的新浪潮巨匠带着他的新作《影像之书》又要回到戛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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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戛纳组委会正式公布第71届官方海报时,嗅觉灵敏的老记者们就已猜到,今年肯定能见到戈达尔的影片了。

天蓝色的海报背景上,是《狂人皮埃罗》里的最经典的镜头——让-保罗·贝尔蒙多在跑车上吻着安娜·卡里娜,这浪漫的一幕将悬挂在电影宫卢米埃尔大厅的正面。

第71届戛纳电影节官方海报

这不是戛纳第一次用戈达尔的电影画面作为海报了。两年前的第69届戛纳电影节,就曾使用《轻蔑》的剧照。

当胶片上的金黄色阶梯和海岸线被放大,悬挂在同样拥有阶梯、大海的电影宫时,时间与影像被重合了,电影节的“众神殿”意义再一次被强调。

取材《轻蔑》的 2016年戛纳官方海报

所有人都在赞扬这张海报选得贴切,

所有人也都在猜想着戈达尔——

这个革命了一辈子,

总是挥舞着香烟和拳头的“资产阶级的逆子”,

是否还在继续创作?



 “电影,就是每秒24帧的真理” 


两年之后,答案揭晓,戈达尔送来了充满神秘感的新作。从深色调的海报上能获取的信息实在太少,只有标语般的手写字体"LE LIVRE D'IMAGE",红白色的墨迹充满了革命的不可调和性,一如戈达尔留给世人的印象。

《影像之书》海报

除了海报上的片名和主创名字,《影像之书》的“真相”只有蒂埃里·弗雷茂(戛纳艺术总监)知道。

法国媒体搜刮来的几张剧照和简介,也同他那煌煌八卷本的《电影史》一样,仅仅是剪辑过程中的定格画面:一张是印象派的绘画,色块斑斓;一张是戈达尔露了半张脸的自拍,后面是一株向日葵。

《影像之书》剧照

“唯有沉默,唯有革命性的歌唱,

一个分为五章的故事,就像是手掌上的五个手指。”

看到这种剧情简介不用惊讶,毕竟戈达尔早已放弃了叙事,而更关注于电影本体的变迁。白色的 “IMAGE” 才是重点,不到打开放映机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戈达尔会如何重新定义“影像”的概念。



 再见,不是永别 


就像2014年的那部剧情简单到只有一句话的《再见语言》,戈达尔才不会拍婆婆妈妈的家庭剧。在那副深色的镜框后面,只有对当今电影发展的质问和批判。

《再见语言》

据说弗雷茂花了很大的力气和面子,才把《再见语言》请到了戛纳,最后还为其颁发了评委奖。这居然是戈达尔第一次在戛纳获奖,当时的他已经84岁了。

当然,到了这种年纪和境界,戈达尔早已不在乎奖项了,就连2011年被奥斯卡授予“终身成就奖”时,他都没有出席颁奖礼。毕竟,和他同时代的“战友”大多走了,夏布洛尔、侯麦、里维特、雷内...

那些评委们多是看戈达尔作品长大的晚辈,与其高山仰止,还不如把荣誉留给哈维尔·多兰这样的年轻人。

Éric Rohmer, 

1920-2010

Claude Chabrol, 1930-2010

Jacques Rivette, 1928-2016

准确地说,《再见语言》的中文翻译并不准确,不是“再见“(Au revoir),而是“永别”(Adieu)。

电影中对传统影像技巧的颠覆,对新兴3D潮流的不屑,刻意混淆的视听错配,以及沉默者对纷扰世事的冷眼审视,让许多影迷一度猜测,戈达尔该不会对电影彻底死了心,借戛纳这座舞台向所有人“永别”吧。

电影《再见语言》画面

如今从他叼着雪茄的表情可以看出,戈达尔还要继续革命下去,摄影机就是他的武器,所谓“五个章节”的结构划分,绝不会那么清晰浅明。

2010年的那部《电影社会主义》,也是号称“由三个章节组成的交响乐”,所谓众生相的邮轮场景和人物,却并没有建构内在的逻辑性,而是用拼贴的剪辑来强化结构 ,甚至出现了字幕错误、画面不同步,粗暴地挑战着观影习惯。

《电影社会主义》,2010

戈达尔的“PPT式语言”和

超越了传统蒙太奇的手法,

成为了社会学层面的视听实验。

“拒绝评论”,自负的戈达尔甚至最后打出了这样的字幕,更让坐在电影宫里的影评人们瞠目结舌。

《电影社会主义》片尾



 “电影是属于电影人的” 


在戈达尔写给弗雷茂的个人信函里,他曾表达出对“电影节的厌恶”。正是出于对阶层制度的蔑视,当年戈达尔自己主动放弃角逐金棕榈,降级到了戛纳副单元——旨在挖掘和培养新锐的“一种关注”单元里。

戛纳电影节副单元“一种关注”

在《再见语言》和《电影社会主义》之前,戈达尔的作品只有在戛纳放映过六次。那时他倒并不抗拒出现在蔚蓝海岸的电影宫里,漫步在海风荡漾的柯洛瓦塞特大道上,这六部电影可以说贯穿了他走出“政治化”后的第三段创作生涯。

《各自逃生》,1980

《侦探》,1985

《新浪潮》,1990

《受难记》,1982

《华丽的咏叹调》,1987

《爱的挽歌》,2001

而在八十年代之前,特吕弗还在世、新浪潮从爆发到偃旗息鼓的岁月里,戈达尔舍近求远,把自己的作品送往柏林、威尼斯,甚至是瑞士洛加诺和东京。

他的数部代表作诸如《阿尔法城》、《芳名卡门》都夺得了金熊和金狮奖的最高荣誉;震撼影坛的处女作《筋疲力尽》是在柏林亮相的;如今悬挂在戛纳全城的《狂人皮埃罗》,则是在1965年的威尼斯电影节首映的。

《精疲力尽》,1960

《阿尔法城》,1965

《芳名卡门》,1983

说起戈达尔与戛纳的“爱恨情仇”,要回到1968年那场席卷西方的“五月风暴”,几乎在所有的电影史和当代史中定格——戈达尔同特吕弗、路易·马勒、克劳德·勒鲁什等人冲进电影宫,在舞台前摆上凳子,扯下幕布,阻止电影的放映,要求戛纳主席罗伯特·勒布莱中止电影节。

在那场不只针对戛纳,而是要挑战整个电影圈、

整个法国的官僚体系的革命中,

戈达尔的眼镜都被打飞了,他却依然抢夺着话筒,

“我们在讨论革命,你们却还在讲什么特写镜头!”

1968年的戛纳电影节,戈达尔等人冲进电影宫,

试图阻止电影的放映

“电影是属于电影人的!”在被他们敬仰、保护的亨利·朗格卢瓦(法国电影资料馆创始人)看来,戈达尔本身就是能够划开电影史的人物。

算来《影像之书》之前,戈达尔曾八次入围戛纳,即便今年“意外”拿下金棕榈,让他完成“大满贯”的伟业,凭他的个性,也不太有可能去往现场领奖。媒体和影评人都已习惯了,哪怕今年依然见不到“真·戈达尔”,至少在去年入围的那部《敬畏》里,出现了他年轻的面容。

《敬畏》,2017

世人对戈达尔的“又爱又恨”,反而是在喜剧中达到了某种程度的消解。六十年代的火红风暴和蔚蓝海风里,他与安娜·维亚泽姆斯基奔跑在海滩上;Louis Garrel 饰演的戈达尔终于不那么严肃了。

电影《敬畏》中的画面

这是专属于新浪潮的“八部半”,

献给永远都不放弃终点的“小兵”。


撰文 / Luc  

辑 / Wany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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