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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躁与郁中争取情绪的所有权

FEELING NOWNESS现在 2020-01-01

好的一面是,今天人们在面对情绪障碍时,已经不太会粗暴地认为那不过是矫情的同义表达。但另一面仍然存在,由于对这类疾病的一知半解,真实的病痛依旧会因为过度揣测而被曲解、甚至妖魔化。问题是,即便作为当事人,Ellice Stevens 似乎也无法清晰地以语言表达,这到底是怎么一种状况……










躁郁症,又称为双相情感障碍、情绪两极症,是一种情绪不可控的摇摆于异常开心(躁期)或极度低落(郁期)的精神类疾病。


抽象的医学描述很难给人一种直观的认知,即便大家能够理解极度低落的情绪可能会让人陷入可怕的自杀倾向,但也很难能想象到,开心的坏处是什么?就好像,人们在听到狂躁两个字的时候,很难说服自己这和攻击性、暴力、伤害他人之间其实没有关系。

事实显然会让他们失望。Ellice Stevens 在描述躁期时,用“疯狂”来定义这种感受,尤其是无法控制自己。话多或手抖,大约只是最浅表的迹象,这让 Ellice Stevens 产生一种躁期要好过郁期的认知。


但如果这种异常开心的程度,超越了“疯狂”的时候,对于患者会有一种可怕的作用——除了因为自控力下降会在言谈和行为间伤害到身边的人之外,还有可能陷入认知扭曲而产生暴力或自残行为。

从这个角度来看,Ellice Stevens 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幸运”,因为她的躁期还能给她一种“感觉自己就是个正常人”的结论。尽管来自郁期的压力,如同来自撒旦的手,把她因为渴求氧气而挣扎的身体,狠狠地压制在浑浊的水底,让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导演 Dorothy Allen-Pickard 的画面充满了张力,那种因为心理障碍而延伸到生理上的失控、恐惧和窒息,都脱离了抽象和晦涩的定义,变得直白易懂,让人感同身受。每一个 Ellice Stevens 显然都在挣扎,即便他们自己都无法清晰地描述那种让他们无能为力的牢笼,但他们是真的很想离开……尽管他们知道,这种挣扎似乎无能为力。




英国记者 Jamie Bartlett 在他的著作《暗网》里记录了一个叫做“a.s.h”的存在,它是史上第一个引发争议的自残论坛,三个缩写字母的意思是“假日自杀小组”。毫无疑问,“a.s.h”代表的这一类网站和小组危害性极高,因为其中四处充斥着绝食、割腕、自残甚至自杀的内容。

Jamie Bartlett 就像每个旁观者一样心存疑惑,如此可怕的网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通过各种各样辗转的方式来找到它们——甚至“a.s.h”最初的欢迎语“在这里遇见你十分抱歉”也成为了一种“经典”。

最终,他从一个当事人这里得到了答案,答案简单的程度,让他瞠目结舌。年轻的姑娘 Amalia 坦承,自己从未和身边任何人讲过自己遇到的问题,虽然他们都知道,虽然他们都很爱自己。但是这种表面的知道和爱,并没有办法帮助到她,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极其乐意分享他们的生活方式并且肯定这些方法会对 Amalia 的困境也有用。

Amalia 在这样一个普通人看来十分可怕的小组里感觉到安定和放松。她在这里可以放下戒备,不再需要按照别人的生活方式来试图改变自己。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真的了解她的感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 Amalia。


甚至一个叫做 Gerard 的受访者告诉 Jamie Bartlett,是自杀论坛救了有自杀倾向的自己,他为找到了一个“可以坦然接受自杀想法的地方”而惊喜,因为“在朋友和家人面前伪装没事的样子真的太累了,而且会让自己更加孤独”。

Ellice、Amalia 或 Gerard 似乎都没有办法说明他们的情绪障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们都用各自的语言表达了某些期许。因为无法解释这种精神类疾病,所以他们不需要徒增压力的过度询问和解读,他们“只要与那些善解人意、且不会进行价值判断的人们聊聊自己的生活,就比较容易摆脱自杀的想法”(语出《暗网》某接受访问的自杀论坛管理员)。




尽管摇摆在喜怒哀乐的极与极,或受困于其他障碍,Ellice Stevens 从未放弃过好好活下去的勇气。Dorothy Allen-Pickard 一再把镜头的焦点放在那双不屈不挠的眼睛,成功地挖掘了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止过突围而出的灵魂的力量。

Ellice Steven 的眼睛里,有清晰的光,虽然它被浑浊的、布满了垃圾的水包裹,但这光依旧可以透出来。Dorothy Allen-Pickard 的镜头似乎做成了一件神奇的事情,让 Ellice Steven 灵魂深处孱弱而无助的力量,得以稍微刺破无尽的狂躁与抑郁的困境,让不相关的人都可以看到真实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状况究竟是怎样的。

没有复杂的关于躁郁症和情绪困扰的叙述,也没有来自医生的难以理解的诊断说明。在 Ellice Steven 们的空间里,她们和 Dorothy Allen-Pickard 们找到了一种共同的“语言”,观众只需要看和感受就可以了——不但好奇心得到了满足,脱缰的想象力也被拉了回来。

喜怒哀乐的极与极,并不是一种用来满足人性猎奇的上帝造物。它邪恶地放大了情绪,然后试图把人困在里面。有人放弃了挣扎,因为他们被反复的病情所打倒,变成了围观者唇齿间不足一秒时间的叹息。


也有更多的人,就好像 Ellice Steven 一样,即便那些无法控制的令她质疑自己存在意义、如梦如幻般陌生的让她惶恐、危机四伏且神出鬼没的使她不知所措,但她还是在努力去争取所有权——自己的情绪的所有权。

虽然 Ellice Steven 在片中不无悲伤地说,为了让自己好一点,她不得不接受这些情绪,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而之后又会重来”,但她没有忘记通过采访给自己以及其他的 Ellice Steven 打气:


即便是正处在喜怒哀乐的极与极的挣扎里,觉得自己失去了控制、快要窒息,也不要放弃。因为每一个 Ellice Steven 都不是孤单的,因为其他人也正在经历或经历过这样的过程。并且,大家都没有放弃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情绪的所有权。



撰文 / FEELING

编辑 / Zo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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