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灰色的城市里做了一场噩梦”
第三届NOWNESS天才计划，试图挖掘优秀的新生代影人，寻觅契合时代气质的作品。我们将在每天详细介绍入围短片，并通过导演专访，探寻每部作品不同的表达深意。今天介绍的入围短片《刺骨》，对准的是“捐卵”这一极具争议的社会议题。
十八岁的女孩儿李琪和好友潇潇结伴从浙南小城来到上海“捐卵”，视线所及，这座现代都市毫无光鲜亮丽，相反全是灰蒙蒙的。带着陌生、不安和恐惧，她们一头扎进了危险的丛林。
《刺骨》是一次现实主义式的洞察和诘问，对准了“捐卵”这一争议性话题。镜头与人物极近的距离，从一开始就将我们带入女孩儿的内心，在故作镇定的表面下，她们各怀心事。短片以写实的手法，冷静、凝练地呈现了两个女孩儿从抵达手术室到进行非法手术的整个过程。
故事灵感来自导演张旭煜从互联网上看到的新闻，他进行了大量的阅读和调研，透过摄影机深入真实逼仄的角落：城市的桥底、局促的旅馆、诊所走廊、手术室，他所描绘那些不动声色的细节仿佛是冰山一角，底下是霓虹背后庞大繁复的阴暗面。
冷冰冰的器械，揪心的电子乐，与真实的现实形成了一道惊险的困局，想逃但逃不开。透过女孩的视线，长长的刺针撕开了一道地下产业链的切口，它随着成长的疼痛浮现。我们从“真实”的恍惚中醒来，刺痛仿佛还在蔓延，它漫长地回响在片尾，给了每个观众叩问自身的机会。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明确的答案，去关注和讲述这个故事，感受疼痛本身，或许就是导演张旭煜的一次深度回应。
导演简介
NN: 能否简述一下《刺骨》的灵感来源和拍摄过程？
ZXY: 这部短片的灵感来源于互联网上关于“捐卵”的新闻报道。去年年初，在阅读和调查了大量真实事件之后，我决定写一个关于少女“捐卵”的长篇剧本。创作这部短片的契机是我想拍摄一个长篇剧本的先导片，于是我摘选了剧本里连贯的十几场戏，做了一些结构和逻辑上的改变，使之成为一个短片体量的故事。从筹备到杀青，前后花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创意和想法落地的方式就是去做，去执行。
NN: 《刺骨》里的台词不多，但给到的信息量很扎实准确，使我们对整个故事和人物有很大的想象空间，在剧本阶段是如何取舍的呢？
ZXY: 其实不太存在取舍的问题，我的创作习惯是会反复检视推敲自己的文字，从台词、故事线，再到剧作结构，我希望最终呈现出来的样子是凝练的、简洁的。这样的风格偏好可能来自于我的文学阅读，我喜爱海明威、雷蒙德·卡佛、理查德·耶茨这些作家的文字，无形中可能也受了不少影响。
NN: 《刺骨》里这种冷静、克制但充满悬疑感的美学来源是？
ZXY: 美学的来源可能是内容赋予的吧。在国内，非法“捐卵”意味着风险、疼痛与未知。当用影像去聚焦这个话题时，我不希望我的镜头是过分主观的、猎奇的。对于事实的呈现可能比我的观点更重要，所谓美学的风格可能是基于这样的创作逻辑而来的吧。
NN: 你为什么选择这样的题材和形式拍摄这部短片？
ZXY: 我一直比较关注现实主义题材。“捐卵”这个议题存在已久了，但是鲜有影像上的表达。剧本调研的过程让我意识到，“捐卵”女孩们的故事值得被讲述，也应该用摄影机认真记录。关于短片的形式，我希望它是凝炼的、写实的。题材和形式很多时候是互为因果的关系。我认为就这个短片来说，形式不应该大于内容，或者说形式应该跟内容是相辅相成的。
NN: 选择拍摄这个题材，你的出发点是什么？
ZXY: 共情和同理心是创作的起点吧。这部短片与我最大的关系可能是它调动了我的共情与同理心。我无法亲身经历“捐卵”，但是我知道陷入危险的感受。年少时，很多人都有过在危险边缘徘徊的经历。鲁莽与贸然可能是大多数人青春的注脚。
NN: 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导演？
ZXY: 我本质上是一个内向的人，但是导演工作的核心之一是与人沟通，所以慢慢地，我不再那么内向了，但或许这也只是我的自我感觉而已，也许我一直没有变。我不太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导演，对我来说描述自己太难了。我只知道自己会往哪个方向努力，至于能成为什么样的导演现在来说还太早，先好好拍吧，拍多了就有答案了。
NN: 对你来说短片创作意味着什么？最近有比较想拍摄的主题或类型吗？
ZXY: 短片创作更加自由，更有发挥创意的空间吧。每一次短片创作都是对自己综合能力的一次检验。每拍一部，都有遗憾，一有遗憾，就会有念想拍下一部，循环反复，遗憾一直有，念想也一直有。最近比较想拍的是女性题材的故事，有几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但还没有落地。
NN: 你有想实现的短期目标吗？除此之外，有没有目前看来可及的梦想？
ZXY: 目前希望尽快推进第一部长片的筹备，然后，梦想就是早日开机。
NN: 有什么话想对其他入围者和青年影像创作者说的吗？
ZXY: 大家一起努力吧，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拍片子都挺不容易的，能有幸通过作品结识更是难得。有机会就多拍，一直拍，莫愁前路无知己。
NN: 为什么选择参加NOWNESS天才计划？你关注过NOWNESS天才计划的其他短片吗，有印象深刻的作品吗？
ZXY: 之前有导演朋友参加过“NOWNESS天才计划”，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平台。有印象的作品是方亮的《往河流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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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聊
什么时候，你觉得城市是灰色的？
撰文／毛
编辑／苦丁茶
排版／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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