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艺术碎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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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破碎”的权利
最近，在罗马尼亚的蒂米什瓦拉，Kunsthalle Bega正在展出「未来超级英雄编年史」，展览的名字源于美国发明家雷·库兹韦尔2019年的同名小说。对于如何面对当代社会的问题，包括全球变暖、不断变化的经济秩序，以及关于我们的情绪和人际关系等问题，展览希望展开讨论。其中，艺术家 Baptiste Debombourg 以当地破损的挡风玻璃为材料，创作了作品“Untitled”。
Untitled - Kunsthalle Bega, Timișoara, Roumanie
黑色的木质结构穿过层层叠叠的玻璃，充满了碎裂的崩溃感，但又似乎处于一种稳定之中，仿佛在唤起人们对于暴力的思考。对于 Debombourg 来说，“艺术一直是一种逃避规则的方式”，他经常使用在街上发现的废弃材料，有时候还会对这些物品进一步分解。
是静止的末日
还是破碎的玻璃
这个出生于1978年的法国艺术家最广为人知的作品可能就是“Aérial”，2012年，他为布劳维勒修道院的大厅创作了这个装置。在木结构的支撑下，巨大的玻璃碎片如波涛般涌入房间，猛烈地冲破了这个庄严而肃穆的建筑，浪花般地冲刷在漆黑的石地上，仿佛又瞬间凝固了。很多观众表示想到了电影《后天》的场景，好像时间静止在末日的那一秒。
Aérial - Brauweiler Abbey, Pulheim, Germany
这里曾经充当过集中营、科隆监狱和精神病院，Debombourg 也希望通过作品能表现出空间的复杂性和变化。膨胀玻璃就像教堂的窗户一样，以灵活的方式将光线带入室内，“Aérial”改变了光线的路径，由此产生的反射和阴影展现了建筑的丰富性。玻璃又似乎将修道院那令人难以忘怀的气氛冻结在碎片中，历史的圣光正从缝隙中徐徐透出。
2015年，艺术家再次让玻璃介入建筑空间，他这次用4吨玻璃在巴黎的 Antoine de Galbert 基金会打造了“Acceleration field”。这个占地250平方米的装置，将天井变成了起伏波动的空间，而窗户之外的世界，一切似乎又被静止了，破碎的玻璃仿佛打破了惯性和重力的关系悬浮在空中。事实上 Debombourg 使用的夹层玻璃并不会变成碎片，而是保留了破坏的“姿态”。夹层玻璃是在20世纪初发明的，后来被普遍使用，因为在突发事件中，玻璃造成的伤亡比建筑物的破坏要多得多，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玻璃也具有一种当代性。
Acceleration field - maison rouge, Antoine de Galbert Foundation, Paris
破坏它还是重构它
破坏的过程是 Debombourg 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在他看来，破坏和重建其实都是人类的表达方式，但展示破坏性似乎在打破一种禁忌。通常当一件物品破损时，我们会把它扔掉，但 Debombourg 会将它作为重建的起点。
艺术家Baptiste Debombourg与其作品Césium - Saint James Cavalier, la Valette, Malte
除了玻璃，其实艺术家还有很多其他的尝试，“Turbo”系列就是用破碎的木质材料创作的作品。从2007年到2013年，从巴黎的画廊到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店铺，它模拟的是一堵破碎的墙壁。但似乎在碎片之下蕴藏着特殊的能量，给整面墙带来了一种内部的力量感。Turbo是 turbofolk 的缩写。这是一种融合了现代技术和东欧民间传说的音乐流派。Debombourg 在采访中表示，自从他在巴尔干地区旅行以来，就一直对这种音乐的节奏非常敏感，从中感受到力量、暴力和同情心。
Turbo - Patricia Dorfmann Gallery, Paris
挡风玻璃也是艺术家反复使用的材料之一，破碎之后的它们往往是被丢弃、被忽视的。2013年，他使用了6吨的汽车挡风玻璃制作了“Flow”，这是用艺术的方式暗示每一次碰撞或是一场事故。或许破碎的挡风玻璃是一种意外，是使用性的结束，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开端呢？在他看来，材料只是见证，无论是破坏还是建构，其实都是一种转化的过程。地上破碎的挡风玻璃，也是一千多个风景的见证人。
Flow - Art Center l'oeil de poisson, Québec, Canada
是危险还是美丽
Debombourg 对玻璃的痴迷来源于杜尚著名的《大玻璃》——玻璃成为了绘画的材料，但同时透过玻璃的一切也成了作品的一部分。他自己也承认，越是被禁止的事情，有时越会吸引他。就像玻璃的特性一样，危险而美丽。荒谬的“美”在 Debombourg 的作品中也非常重要，我们往往会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现美。
2015年，在他的个展上，“Dark matter”就展现了他对于时间空间更多的思考。在展厅中，黑暗的玻璃像海水般在地面流淌，细碎的裂缝如同泡沫勾勒在四周，就像它的名字“暗物质”一样，连续不断的纹路又让人想起星云和宇宙空间。和以往不同的是，观众被邀请在这个空间里行走，在起伏不平的玻璃表面上，每一步都吱吱作响，后来这些声音也被附加到作品中。Debombourg认为这一作品旨在鼓励观众体验和观看，因为“Dark matter”也包括人们的内心力量和心理场。
Dark Matter - la Chaufferie, Hear Gallery, Strasbourg, France
他曾在采访中解释说，他的所有项目“都以某种方式与人际关系的某个方面相关联：我们的错误、我们的怀疑、我们的欲望，以及我们对现实的看法。基于我们与物体相关的心理学的探索，我希望寻找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感应。”
艺术家认为，玻璃并不是脆弱和易碎的，它只是更复杂，更需要时间去了解它的美。而我们面对事物也是一样，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能获得新的理解或是挖掘到不同的潜能。在 Debombourg 看来，现实世界是充满不幸与暴力的，但正像他使用的玻璃材料一样，艺术或许是一种见证和记录，留下了那些破碎的痕迹，但却保留了完整的状态，同时也抵挡了冲击的力量。
参考资料：
http://www.baptistedebombourg.com/en
https://www.abtei-brauweiler.eu/calendar/80/106-Aérial.html
《Raw + Material = Art》，Tristan Manco
https://www.artforum.com/print/reviews/202202/chronicles-of-the-future-superheroes-87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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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聊
最近有打碎了什么吗？？
撰文／鳕鱼
编辑／Thea
排版／左
NOW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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