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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视微小说连载 |《钻尖》05:初碰钢枪故事多

2016-12-02 顾靖 中国军视网

军视微小说连载

《钻尖》:初碰钢枪故事多

顾靖


第十五章

初碰钢枪故事多



一个月的时间能改变什么?我仔细想了想这一个月发生在我身上的改变,思来想去,除了头发变短了,还有什么改变?再看看我身边的人,叶一阳依旧有点闹腾,我认为他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我,如果没有我,像他这种情况,在别的新兵班绝对是重点人,因为我吸引了“敌人”大量的火力。还有张睿,他戴眼镜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这倒不说他的高度近视没有了,只是他突然发现,戴眼镜影响他的形象,所以在一个不经意时间里,他悄悄取了下来,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戴上的。当然,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把连长当成了白小松,并且开玩笑地给了他一拳。至于白小松呢?还是每天都盼着能得到表扬,在他简单而又简单的脑袋里,得到表扬就是进步的表现,进步就可以让他能够多留在部队一段时间,多留在部队一段时间,他就可以领上工资。对于他的价值观,我依旧不待见,有手有脚的,非要吃部队的饭干嘛?至于两拐洞,依旧脾气火爆,我和他的战争还会持续上演。班长倒挺像我的,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每天晚上记着自己的兵情日记,我很好奇,他本子上到底记了些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除了头发变短之外我的第二个变化——

那就是我的生肖变了,我属驴了,或者说,我和一群驴在一起。因为一次连长问我们大家属什么,杂七杂八的说完后,他还是那么“谦虚”地笑着说:“放屁!在部队,就只有一个生肖,那就是属驴的,能跑。”在我有限的知识里,驴并不属于跑的快的动物,后来我才慢慢知道了,蒙着眼的驴,可以一直跑……★

列兵秦锐


日子叠着日子,重重叠叠中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秦锐在当了三十六天兵后,日子终于有了一点不寻常的色彩。

那天,纪成一脸神秘地来到了正在进行理论学习的新兵连,一声齐刷刷带着炸音的“连长好”,让他格外高兴,眼神里有一种让人奇异的迫不及待。

“天天在队列场上杵着,在学习室里窝着,我想大家早都烦了吧!”纪成随手扯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大家的面前。

像是姑娘家的心事被猜中了一般,几个新兵露出了含蓄的笑容。

“不烦!”人群中一个新兵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不烦是假的,说实话我都烦了。我当新学员那会,就图个扛枪打靶,‘突突’地来上一梭子,那叫个痛快。当兵的迟早是要扛枪的,但是这个枪可不是你小时候过春节缠着你老子买的玩具枪,这是真家伙,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理论学习和队列训练,就是磨你们性子,磨掉你们的社会习气,让你们能够顺其自然地对待军营的一切,这其实就是个心境的问题。”纪成这次的随机教育借用了大量的修辞手法,他把之前枯燥无味的训练比喻成少林寺武僧习武前的基本功。他说如果基本功没练扎实,突然传你个几百年的功力,不用谁来打你,自己都被憋死了。

一番大白话把困扰新兵的心事全部给解开了,最后才轻飘飘地宣布了一个决定:“下午进行武器操作训练。”

这个决定不代表上级机关的训练计划,是纪成个人决定的。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纪成这样做是不按照训练计划组训。他说,要让这群天天梦着摸枪的家伙们开开眼界。

于是,新兵三连成为了新兵营第一家开始训练枪械的,当一群新兵挺着高高的胸脯肩枪出现在训练场时,赚足了大家羡慕的眼球。

在所有新兵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武器后,纪成只做了一条硬性规定:爱护武器。

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但是却包含了很多内容,其中就有很多忌讳。比如在很多场合,要称手中的枪为武器,这一点很多老兵心中都装着称砣,知道轻重。就像军械员通知领枪的时候,总是会扯着嗓子喊:“领武器。”但是从来不会喊领枪,老兵们交枪的时候,也都自然而然地说着交武器。但是很多时候,枪又不叫武器,就叫枪,老兵们总是能灵活自如得运用这些称呼。

林忠说这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规矩,这条说不出来历的规矩,在部队叫做传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过日子。

“别看现在把它当成宝贝,以后武装越野的时候,哼哼!你们连哭的心都会有。”给新兵发武器的时候,军械员不时调侃着新兵,但是这并不影响新兵们的热情。

以后,没人会去想,因为也想象不到,这就是部队的一种魅力所在。你总觉得每天好像都一样,但是当你做好了每天都一样的准备时,才发现,日子原来也会逗人玩,就像你摸到一副好牌的时候,对方却有三四个炸弹。

不把日子当回事不行,太当回事了,就只有被玩的命。

摸过枪,才算是真正开始当兵了。新兵们如获至宝地端详和抚摸着自己的武器,神情陶醉地寻找着自己和手中武器的契合度。

秦锐却失神了,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武器,脑袋里又浮现出了那把早已经不复存在的吉他,又出现他不愿意回忆的一幕。当兵到现在,他还从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复着。

“对它不满意?”林忠来到了秦锐身边。

“我对自己不满意。”秦锐茫然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听不出悲喜。

“满意不满意可没有个准确的说法,这个,人啊!活着就是在不满意中慢慢变得满意,都是会变的。有时候你不想往前走,可是总会被人推着往前走。”看着大家兴奋的模样,林忠从内心深处弥漫出了一种羡慕,他今天的话也多了几分感性。

“以前我有一把吉他,我爸给我买的。我从他手中接过来的时候,也像他们那样激动和兴奋,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我当时就想,可能这辈子都会和手中的家伙作伴了。结果呢?”秦锐看着林忠。

可是林忠却选择了沉默。

对此,秦锐感觉到有点失望,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开始信赖自己的班长了,他想从林忠这里找到一个答案,可是林忠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林忠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悲凉说道:“我啊,当了八年兵啦!以后自己想干啥,或者说能干啥?不瞒你说,我到现在还没有想过,不敢想,也不会去想。以前不是为了找活路才来当兵的,那么当兵来,也不是为了找活路,谁陪你过一辈子,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秦锐看着林忠缓缓地走开,看着这个当兵八年的老兵缓缓坐在了远离人群的地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可怜,他正在用自己最美好的人生经历着军营的生活,可是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他却没有付出感情,因为他在逃避一个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并且这种逃避,是被他冷冰冰地丢掉的。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在报复,他觉得自己背着大学生兵的头衔是个累赘,他觉得部队一切都是那么没有意义。所以他冷冰冰地丢掉了自己的感情,但是他没发现,自己却像走失的孩子一般,开始无助了。

新鲜劲过后,叶一阳突然发现了什么秘密,原本满脸幸福的表情逐渐消退。

“哎呀!你看看,你这把枪都破了。”他跑到了张睿面前,故作惊讶地指着张睿手中武器的一道划痕,这道划痕在阳光的折射下显现出来。这条划痕,原本按照张睿的近视程度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但是被叶一阳找到后,像是被无形中放大了。

“受过伤才说明有故事,指不定他还是支英雄枪。”张睿只好安慰自己。

“你看看我的,漂亮吧?班长说过,我手中的这把可是前段时间才配发的,你要是喜欢,咱们俩换。”叶一阳两手托着自己的武器递给张睿。

“好啊!我看看。”张睿准备伸手接过,但是叶一阳却连忙后退了两步。

“你光看就行了,要是瞧上了咱们就换。”

张睿点点头说,“那行!今天我没戴眼镜,我要凑近点看看。”

叶一阳不料有诈,信以为真地让张睿凑近,张睿一把夺过叶一阳手中的武器后,准确而又迅速地在叶一阳一直捂着的地方找到了问题所在。

在记录枪号的地方刻着:0748748444。

“这个枪号无论如何是不讨彩的,尤其是最后的三个四,活脱脱像是准备就义的模样。”

“叶同志,身为一个革命小战士,怎么能封建迷信呢?”张睿把枪还给了叶一阳。

“那我们换?”叶一阳高兴地说道。

“不行,班长都说了,武器和人是会有感情的,如果用着一支被你抛弃的武器,以后射击不合格该怎么办?”

叶一阳见在张睿这里讨不到便宜,只好来到了白小松跟前。可是刚一走近,才发现原来白小松领到一把示范枪,原本光洁的枪身,早已经伤痕累累。

相比之下,叶一阳觉得不能和白小松进行等价交换。他一扭头,发现秦锐有点失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

这回叶一阳学了个聪明,他悄悄地来到了秦锐背后,盯着秦锐手中的武器看了半天确认没有瑕疵后,突然拍了拍秦锐的肩膀说:“老秦,你是不是不喜欢手中的这把?”

秦锐:“谈不上喜不喜欢,不都一个样?”

在说话的空当,叶一阳从秦锐手中拿过了武器,看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番说道:“嗯!马马虎虎,八成新吧。当然啦,你的跟我的一比还是有差距的,十成新,你要不要和我换?”

叶一阳炫耀地晃了晃手中的武器,张睿从远处喊道:“秦锐,别信他的!你看枪号。”

“去去去!没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净瞎捣乱。”叶一阳对着张睿嚷道。说完后,又满脸期待地看着秦锐。

“想占老秦的便宜,恐怕你要等……”张睿一副想看好戏的模样。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秦锐就满脸疲惫地接过了叶一阳手中的枪。这一突然举动让叶一阳有点反应不过来,以至于他脸上仍然挂着要同张睿拼命的表情。

“这……这,啥意思?”

“不是你说要换吗?”

“你不看一看?”

“不用了。”

秦锐抱着十秒钟前还属于叶一阳的武器随意坐到了地上,感受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的叶一阳还是带着几分不相信坐到了秦锐的旁边说:“真换?”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秦锐白了叶一阳一眼。

“行!可不许反悔。”叶一阳喜滋滋地抱起自己的新枪看了起来。

“真欠!”张睿在一旁摇摇头。

叶一阳对此却丝毫不在意,“我老子做了几十年生意了,他老人家告诉我啊,只要不干犯忌讳的事情,各路神仙都会保佑你的。我老子最忌讳的就是4,我家无论是车牌还是手机号,从来都不带这玩意。”

张睿:“哎!又一个被封建迷信毒害的少年。”

“我……我这个……”白小松憋红了脸来到了秦锐身旁。

“你你你,你什么啊你?没空听你瞎掰。”秦锐还是一副看见白小松就来气的模样。

“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嫌弃我这把,我俩换,我从小就命硬,不怕忌讳。”白小松鼓足了勇气说道。

“装好人是吧?滚蛋!”秦锐突然站了起来,白小松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在秦锐的注视下,白小松像是突然驼背了一般,整个身子矮了一截,然后默默地离开了秦锐的视线。

“老秦,你别对白小松那么凶。”张睿有点不忍。

“我就见不得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别人给他一根稻草,他就能当成是给了他一袋大米。”秦锐恶狠狠地说道。

叶一阳:“老秦,你不了解他。”

“我犯不着了解他。”

“其实你误会他了,把你鞋穿走的是我。”叶一阳真诚地盯着秦锐。

“你说什么?”秦锐装成没有听清,他希望自己听错了。

“那天早上,是我不小心把你鞋穿走了。我回来换鞋的时候,白小松看见了,他不愿意说出我,所以才会怕你。这段时间,你凶他,你瞧不起他,其实最难受的是我!”叶一阳终于找到了他对白小松唯一愧疚的宣泄口,一股脑的把心中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我可以证明,这不是个什么大事,所以当时我们想告诉你。但是就是刚才被你骂走的那个人,让我不要说。他说,你穿拖鞋跑回来,脚上都出泡了,要发火是应该的。”张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秦锐看了看张睿,又看了看叶一阳,他从面前的两个人身上看到了真实,这种真实让他后背感到一凉。他真正搞明白了,面前的人,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自己人。

“我……”秦锐一把抓住叶一阳的衣服领子。

“是我害怕,没有告诉你真相,你要动手,我认。”说完,叶一阳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面前和自己生活一个多月的人突然如此陌生,秦锐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悲哀。

他懊恼地松开了手……


第十六章

白小松的心事



世界上真的是有傻子。

在见到白小松之前,傻子在我心中有很多样子,但是见了白小松后,傻子就成了他。

一个容易满足而又执拗的傻子;一个经常挂着憨笑挠着脑袋的傻子;一个分不清别人好坏,使劲贴着热脸往前凑的傻子。

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当兵容易受委屈。而我想,只有傻子才会受委屈。

我不曾想到,原来有时候受委屈也是好的。

至少,比让一个傻子替你担着委屈要强的多!

我成了一个欺负傻子的坏人……★

列兵秦锐


最近新兵连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虽说当兵的走路都是大步流星,这只是一个形容词。说这句话的,也许真的是没好好观察过,除非必要,当兵的很少会把自己的步子扯得很大,但最近新兵连里的每个人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小道消息称团机关将在近期对新兵连进行考评,且考评方式不同以往。

没有正式通知的事情自然算不得数,新兵连的每个人却对此非常在意。

无论是从训练进度还是往年的考评时间来看,这条消息有极大可能是真的。

“人怕出名兵怕壮。啥都学会了不拉着你出来溜溜?做梦吧,哎哟!”新兵三班里,叶一阳半瘫在地上,一边嚷嚷一边揉着刚被三公里蹂躏过的身体,碰到酸痛处不禁咧开嘴叫了出声。他倒不介意上级对新兵连考评,他所在意的是自从有了这么条消息后,训练量却加大了。

张睿扶着腰打趣道:“筒子们,筒子们。如果是个婴儿,现在都快百天了。你就不许人家把一个强壮的婴儿拉出去溜溜?”

“擦擦吧!话多。”秦锐把刚擦过脸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然后顺手拿过张睿的毛巾丢了过去。

“唉!你说说,这消息一出来,几个新兵连就像升天的火箭,憋足劲了往前冲。这训练量是一天比一天大,我倒能接受,可是我的小胳膊小腿啊,唉!”叶一阳对着自己的双腿继续说:“腿啊腿!你们跟着我,确实受苦了!”

张睿:“我们皮糙肉厚还能折腾一些时间,倒是您老人家金枝玉叶的,可别挺不到你倒计时的日子哦!”

叶一阳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狗一样,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倒计时?”

“笔记本最后第三页,退伍倒计时。唉!我说你记到了多少天?我记得前几天看的时候,是距离退伍还剩……”张睿故意数了数手指头,然后一脸坏笑地说:“噢!想起来了,还有663天。对不对?”

“胡说!”叶一阳气极而恼,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鄙夷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这个嘛。”张睿语塞得不知怎么回答。

“你要不说,我就把你打开水偷着抽烟的事情告诉班长。叶一阳说着扑向了张睿,两人顿时闹成一团。

秦锐不时向门外看去,却始终没有发现白小松的影子。自从叶一阳坦白后,秦锐就始终对白小松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怎么没有看见白小松?”秦锐问道。

叶一阳喘着粗气回答。

“他啊?保不准又在哪寻活干呢!”刚跑完三公里,本就消耗了大量体力,叶一阳和张睿闹腾一会后,就双双摆手。

等秦锐他们找到白小松时,后者正端坐在学习室的椅子上神情专注地在稿纸上写着东西,旁边放着一本字典,破旧的字典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历史遗物,浑身贴满了透明胶带。

“哟!又写上了。”叶一阳悄悄溜到了白小松背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阴森森地说道。

白小松像触电一般迅速把手中稿子藏到了桌子底下。

“神神秘秘的,该不会给你相好的写信吧?”张睿作势要抢,白小松连忙躲开,但却被身后的叶一阳守株待兔逮了个正着。

“今天连队的扫组(帚)坏了,句号,但是大家都舍不得扔,感叹号。新兵二班的李威主动将坏掉的扫组(帚)修好,逗号。这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精神值得我去学习,句号。”

趁张睿和白小松纠缠之际,叶一阳模仿着白小松的语调把信上的内容连上标点符号全部念了出来。

最后,叶一阳甚至读出了味道,连题目也没有放过“新闻稿——白小松。”

“别闹!别闹!快还给我。”白小松终于突破了张睿的层层阻拦,从叶一阳手中抢回稿纸。

张睿:“没想到才一会功夫你就又转行了。”

“你别说,他还是个做生意的料,我老子当年白手起家做生意的时候,也跟他一样,看着哪个好就干哪个。”叶一阳冲着张睿说道。

张睿见状还真的掰起了手指头算了起来,从扫地到整理书柜,他点出白小松入伍后干的13个“行当”,然后故作惊讶地说道:“呀,先后十三岗,岗岗叫的响啊!不过我刚才听叶一阳念你的新闻稿,我觉得你这一岗肯定叫不响。”

白小松:“为啥啊?杨干事当年就是一个普通的兵,最后凭着一支笔写到了现在,14年啊,要是我能当上14年兵,我娘肯定高兴坏了。”

张睿:“杨干事能写到机关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听不?”

白小松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把身子朝张睿身前凑了凑。

张睿:“因为人家杨干事写文章是竖着写的,而你是横着写的。”

白小松简单的脑袋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你是说我写的格式不对?”

张睿强忍笑意,说:“不对,不是格式不对,是你不对!你想想,杨干事竖着写文章,人家看他的东西,就是从上往下看,对不对?”

白小松点了点头。

张睿又继续说道:“你是横着写的,人家看你的东西就是从左往右看,对不对?”

白小松又点了点头。

张睿一拍手说:“这不就得了!”

“我还是不大明白。”白小松真诚地看着张睿。

“我说你是天生的木鱼疙瘩,还化不开了。你想想,人家杨干事竖着写的,别人看他的文章肯定是一直点头啊,你横着写的,别人看你的东西,肯定就是一直摇头啊!”叶一阳终于忍不住了,他把白小松拉了过来,语气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啊!对啊,那是不是我也竖着写,就能在团报上发表新闻了?”白小松终于露出理解的表情,恍然大悟后带着兴奋问道。

“天啊!你是不是得病啦?”叶一阳拍着脑袋感慨。

“我?我没病啊!好好的。”这种跳跃的提问方式,让白小松极度不适应。

“是得病了!颈部以上瘫痪!脑残!”叶一阳失去了和白小松交流的耐性,他拉着张睿气冲冲走了。

“就是个不开窍!”过道里响起了几声咒骂。

眼泪从白小松的眼角里悄悄流下,滴在了面前的稿纸上,看见新买的稿纸被眼泪打湿后,白小松马上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嘴吹起了稿纸。

泪痕终于慢慢变干,白小松把稿纸轻轻卷成了一个圆筒,然后揣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你打算这行也不干了?”站在门口许久的秦锐目睹了一切。

“秦锐?”看到是秦锐后,白小松有点难以相信。对于这个大学生战友,白小松有种发自骨子里的羡慕和尊重。

“可能真像他们说的,我就是一个捡芝麻的猴子,什么都想干,什么都干不了。”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小松感觉到一阵心痛,原本已经褪去的眼泪,再次在眼睛里返潮。

秦锐:“那帮小子就是欠收拾。”

“不不不,他们对我挺好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白小松连忙解释说道,“其实我骗了大家,我说我是初中文化,其实初中我就读了一个星期。本来还可以再读一阵的,可是人家学校就知道我家交不起学费,老师找我谈心,主任也找我谈心,最后这个学就上不了。认识的几个字也在家干活的时候忘得差不多了,有好多字我不会写,幸好还有这个字典,可是这本字典前面烂了,没有办法查,我只能一页一页的翻。我羡慕杨干事,也羡慕你。”

秦锐:“羡慕我什么?”

秦锐知道白小松家庭条件不好,新兵刚来的时候,白小松不知道听谁说了,要给班长“孝敬”一下。大半夜的,进了班,包还没卸,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打着结的编织袋,张口就说:“班长班长,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一定要收下。”

林忠当即拒绝,白小松以为是林忠嫌弃装东西的袋子脏,就把袋子撕开证明里面装的是好东西。结果让人大吃一惊,里面装的竟然是花椒,白小松亲手摘的花椒。

一股奇异的味道从脏兮兮的编织袋里飘了出来,像是有种魔力,震撼了林忠。

这一次林忠难得把东西收了下来,他掏出了一百块钱塞给白小松,可是白小松却死活不要。林忠只好问:“你这袋子花椒,如果在市面上可以卖多少钱?”白小松说:“可以卖200多。”林忠又问:“你想让班长犯错吗?”白小松摇摇头。林忠又说:“可是部队有规矩,收两百以上的东西就算犯错了。你收我这一百,那我就不会犯错了。”

白小松高兴地收下了钱,因为他在把东西送出去的同时还让班长没有犯错,所以他很高兴,高兴到连第二天连队炊事班的菜明显多了东西也没有发现。

白小松羡慕而又扭捏地说:“因为你们肚子里都有墨水,你们学什么都很快,不像我……”

“……”

短暂的沉默后,秦锐坐到了白小松旁边的椅子上,他拿起桌子上那本仅保留最原始作用的字典翻了起来。

“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听着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白小松又开始紧张起来。

“以前我觉得你是个挨了巴掌给块糖就能笑的主。其实想一想,最可笑的还是我们。”秦锐随意丢下了字典,双手枕在脑后。

白小松绕绕头:“我有点听不大明白。”

“你为什么一直想在部队待着?”

“部队好。”

“怎么个好法?”

“就是好啊!班长好,你们好,吃的也好啊!”

“那好,你不是想写新闻稿吗?我教你。”

“真的啊!可是我很笨!”白小松的眼睛瞬间充满了神采。

“那把你都能教出来,我不就更厉害了?”秦锐恢复了以往的随意。

什么是梦想?

在没有完成之前,只要想一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秦锐丢掉了白小松那本历史厚重的字典,然后送给他了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字典。

以后的日子里,白小松彻底黏住了秦锐。无论是训练休息的时候,还是中午整理内务的时候,总会看见白小松一脸憨笑地看着秦锐,然后不住地点头。这种突然的改变让叶一阳和张睿半天摸不着头脑。

午休的时候,秦锐偷偷溜出了新兵连,他在团报上看见了主编一栏写着杨诗风,这一发现让他为之一振。可是刚出门,秦锐突然意识到了,他只知道杨诗风是住在干部宿舍,这还是在一次闲聊时他无意听见的,可是在哪个房间他却不知道了。

“我靠,真是当兵当傻了!”秦锐拍了拍脑袋,然后拦住了一个路过的中尉。

“首长首长,你知道杨干事住哪吗?”被拦住的干部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小列兵。

“就是杨诗风,新闻干事。”秦锐说。

“干部宿舍楼,三楼!”在搞明白是找人后,中尉不耐烦地说完,然后径直离开。

“哎,首长在哪个房间啊?”

“门牌上写着呢。”中尉头也没回。

“感谢啊!”秦锐一溜小跑来到了干部宿舍楼。

秦锐的运气还算不错,刚拐到三楼就看见了宣传干事的门牌不偏不倚地挂在门上。

“报告!”

“进来。”声音从旁边的房间传了出来。看来是误会了,秦锐只好往旁边站了站继续喊了声报告。

“门没锁,进来不就行……”这回旁边的门开了,一个干部耷拉着拖鞋开了门,一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惺忪模样。

“领导好!”虽然是在问好,可是秦锐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

“好好,原来听错了。”干部丝毫不在意,点点头又从门缝里缩了进去,门还没关紧,他又钻了出来。

“你找小杨?”

“嗯!不过看样子不在。”秦锐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随意的干部。

“可能在办公室,你去二楼看看。他在宣传股。”干部说着打着哈欠关上了门。

秦锐来到了杨诗风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秦锐轻轻地推开门,此时杨诗风正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面前的电脑屏幕还闪着待机屏保。

还不待秦锐走近,杨诗风就惊醒过来。扭头一看是秦锐,不由惊愕了,他使劲揉了揉脸,加速了自己清醒的速度。

“是秦锐啊?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我想投稿。”秦锐说道。

“投稿?团报?”杨诗风终于清醒过来,思路也随之清晰。

“嗯!”秦锐从裤兜里掏出了七八张叠整齐的稿纸。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想搞新闻了,现在的战士很少有对这个感兴趣了!”看见秦锐手中的稿纸,杨诗风兴奋地站了起来。

“不是我的,是白小松的,我是替他投的。”秦锐明白杨诗风是误会了。

“不是你啊?白小松又‘换岗’了?”杨诗风对于白小松还是有些了解的,想到一脸憨笑的白小松,杨诗风不禁打趣道。

秦锐说道:“我想让杨干事给他点信心,他真的很努力了。”

“有人喜欢这个熬人的行当是好事,自然要鼓励,不过还是要先看看稿件。”杨诗风接过秦锐手中的稿纸,然后摊开看了起来。

白小松的字扁而宽,就像小学生初学汉字时照着黑板硬搬一样,短短百十来个字就要占去大半页稿纸,虽然有七八张,但是总数却没有多少个字。

“格式倒是没错,可是事儿没多少意思。”杨诗风给出了一个很公道的评价。

“杨干事你不知道,他初中没念完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你一分钟不到就看完了,可是他每一篇都要写好久。他还有一本烂得连目录都没有的字典,遇到不会写的字,他就整个翻一遍,现在,那本字典都已经被他翻成一张一张的了。”这是秦锐来到部队后第一次诚恳而又急切的谈话。

“我再看看!”杨诗风点点头,重新翻起了稿纸。最后,他抽出了其中的一张,“这篇还可以,我再修改修改。”杨诗风把剩下的稿纸还给了秦锐。

“你是说可以发表?”秦锐问道。

“看版面了,如果有合适的地方,我是说如果啊!要是我手头的稿子编完了没有地方,那就没办法了。”杨诗风被秦锐的单纯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常年在机关的生活,让他养成了不少习惯,该说准话的时候绝不含糊,该打太极的时候,也不会傻乎乎地去较那个真。

虽然杨诗风没有浸淫此道,但是也沾了不少。

秦锐回到寝室的时候,大家还在熟睡着,被子叠得端端正正的放在一旁。大强度的训练,让他们十分吝啬原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哪怕是短短几分钟叠被子的时间。

看着蜷成一团的白小松,秦锐觉得自己像是干了一件快乐的事,虽然这种快乐不能同任何人去分享。


第十七章


开饭前的操场上格外静谧,夕阳慵懒地给土地的每一寸都镀上了金色的光芒。

障碍场上没有了兵们闹腾的影子,细心的还可以看见高板墙上残留的脚印,一层盖一层,最上面是新鲜的脚印。

趁着开饭前的功夫,成石把林忠拉到了这里。两人本来是不存在私话的,但只要说起了私话,就肯定是两人都不想大家听见的话。

林忠:“瞧你!刚从这回去,你又把我拉过来,难不成你和新兵一样,想让我给你开小灶?”林忠随意地活动着身体,这算是一种身体本能的反应。

成石打断了闲不住的林忠说:“马上要考核了。”

林忠:“嗯!这次考核还挺神秘的。”

成石:“你今年马上就超年限了。”

林忠笑了笑说:“你小子就是惦记我的事,你忘啦?我有二等功呢,可以拖一岁。”

看着林忠轻松的模样,成石恨得有点牙痒痒:“别装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跟了你三年了,你老爹老妈什么时候过生日我都知道,更别说你了,算上你的那个二等功,你今年也到年限了,你不急?”

林忠:“可以啊!我算发现你小子的另一个功能了,退伍回去干脆管档案去啊!”

成石真气了,一脚一脚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头,他好运地碰上了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头,这种疼痛让他抱着脚原地跳了起来。

“谁他妈的这么不长眼,这么大的石头打扫卫生都看不见?”成石看着被踢飞的石头骂道。

林忠被成石的话逗笑了,他掏出一根烟递给成石说:“疼吧?”

“不疼!”成石放下脚,咬着牙关接过了林忠的烟,但是却没有抽,顺手装进了兜里。

“我以前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找活路来当的兵,当了兵也不会找活路。”

成石问道:“那你喜欢部队吗?”

“喜欢?这是我的一种习惯。”

“那不就成了,你适合部队,部队也需要你。”成石找到了突破口。

“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大的团,好几千号人呢!离了谁不照转?”

“我不跟你谈这个了,马上就要考核了,我有一个老乡在作训股,实在不行我探探口风,最起码知道考哪些项目,咱们也好准备。”成石四顾看了一下,距离他们一百多米外,一个新兵班正在被班长开着小灶,即便有足够的安全距离,成石还是压低了声音。

“这不就是作弊了吗?难道打仗的时候跟你拼刺刀的敌人还会说:‘嘿!兄弟,我要刺你上三路?’”林忠摇了摇头。

“怎么叫作弊呢?一样的考官,一样的训练时间。”成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不为自己想,你也为班里的兄弟想想。你看看,一个娇生惯养的叶一阳,一个啥都想干啥都干不好的白小松,还有那个总是自以为是,尽添乱子的秦锐。你不想让他们遭点罪吗?如果考核好了,至少他们下连还能跟个好班长,少吃点苦。”

林忠说:“真正对他们好,不是让他们下连能跟个好班长,真正的好,是上了战场他有一个能不让他死的人。”.

林忠依旧保持着那种没有任何目的的温暖笑容,不折不扣地传递着自己的友好,平和得让人感觉到稳重。

成石沉默了,他知道这是林忠的心意,只好骂道:“不管了,随你去!以后滚蛋了,别想着我送你的时候会哭!”

林忠:“矫情不是?今天都过不好,提明天的事情干啥?走吧!”说着,林忠夹住了成石的脑袋朝连队走去。

“脚疼脚疼。”成石不满地抗议。

“装甲车开你面前都能够继续伪装潜伏的主,会怕疼?”

“那也总好过你这个傻。”

“对!傻班长带傻兵。”

简单换来的简单,这种情谊只有相同回忆的人才能拥有,在悠长的开饭号中,两人渐渐地走远了。


第十八章


这天,郭峰指挥着班里的新兵在连门口摆上了两块黑板报,他专门挑着新兵训练带回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几个新兵在他的指挥下调整着黑板报的角度。看着新兵带回后,他嗓门也变得大了起来:“嗳!左一点,再左一点点。”

郭峰用指挥班战术进攻的手势来摆放黑板报,两块架子被他折腾得有点摇摇欲坠。好在他起了善心,在不知道第几个左一点后,黑板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吧,摆清位置才行嘛!标准,标准懂不?就是同样一条裤衩,穿你身上就比别人身上好看,这就是标准。”趁机,郭峰开始了一场随机教育。

等待队伍解散后,秦锐才看见了两块黑板报上的内容,分别是:

奋力迎考,苦练十天。

东风吹,战鼓擂,训练场上谁怕谁!

“完了完了,我还以为仗快打完了,没想到现在才是临战总动员了。”凑在人堆里的叶一阳沮丧地看着面前两块剑拔弩张的黑板报。

“唉,你那个倒计时本呢?”张睿同样面色难看地对着叶一阳说道。

叶一阳:“嘘!小声点,你要那玩意干嘛?”

“我看看我能不能熬到平安返乡的那一天……”张睿声音颤抖地说道。

有关考核的通知终于正式下发,这份文件刚一到连部就被文书打印成了数份,分别送达到连队排长以上人员。

纪成坐在电脑前正看着一部不知道是哪年春晚演出过的小品嘿嘿直乐,关于新训考评的通知安静地躺在一旁。

“老刘,快来看,真逗!”纪成被小品中的一个桥段击中了笑点,不满足自己乐呵的纪成招呼着一旁的刘海洋。

“我说你到真是个乐天主义者,外面都烧起来了。”借着纪成叫自己的机会,刘海洋来到了纪成旁边,拿起考评通知看了起来。这份文件是给纪成和刘海洋两人的,纪成作为军事主官,这份训练考评的通知自然由他先看。可是文书送文件时,他压根就没正眼瞧过那份文件,甚至还问了文书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别说,幽默细胞真是天生的,这么绝的段子人家是怎么想到的?”纪成目不转睛盯着电脑上的视频,丝毫不在意刘海洋的提醒。

“老早了,前年出来的吧。”刘海洋瞥了一眼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是没有幽默细胞,凡是你没看过的东西不都是新的嘛!”对于刘海洋煞风景的一番话,纪成颇有点不满。

“我就不信你对我手中的这个不感兴趣。”刘海洋晃着手中的通知问道。

“你看过这份通知,我没有。那我就和你打个赌,就赌你手中这份通知的内容。”纪成关掉了还在继续的小品说道。

“赌通知内容?”

“嗯!”

在纪成确定后,刘海洋欣然答应。虽说刚才的空当他只是简单看了一下,但是这绝对比纪成掌握的要多。

“赌法呢,是这样,相信你刚才也没看仔细。我呢,就把这份文件缺少的要素写在纸上,如果对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当然了,不涉及原则。”

“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答应我什么事,就算是个请求,少抽点烟。”说着,刘海洋用眉毛挑了一下纪成电脑旁边已经盛满烟头的烟灰缸。

闻言,纪成打了个哈欠说:“机关熬夜留下来的毛病,就跟病一样,一时半会还真难!”

“那就少抽,一是对你身体不好,二是本同志不想再抽二手烟!”对于这个话题,刘海洋倒是少有的坚持。

“好吧好吧!如果我输了,我的烟和火机就放你那,我抽的时候问你要,成不成?”说话间纪成掏出了兜里的东西。

刘海洋把纪成的烟和火机放在了两人的中间,算是默许了。

纪成从抽屉取出了一张白纸,然后端端正正写下了几个大字,折叠好后愉快地放在了烟和打火机的位置后说:“现在你可以看看了。”

说完就翘起了二郎腿闭目养神起来。

“为进一步摸清新兵训练底数,团将拟于X月X号对全团新兵进行军事训练考评……”刘海洋索性读起了通知内容,在一页纸翻过之后,他才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应该啊,是不是少张纸?”两张纸的通知在刘海洋手中被翻来覆去了好几遍。

“文书!”刘海洋推开门喊道。

“别喊了,是不是缺要素?”纪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闻言,刘海洋才想起赌约。他立马拆开了纪成折叠好的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考核方案

“你之前是不是看过?”刘海洋放下手中的纸条问道。

“天地良心!”纪成一听坐直了身体说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军事考评绝对是新训工作的重头戏,对于这项工程是任何人都不敢马虎的,往往是通知、方案一大堆。可是这次除了明确考核时间以外,再无关于此次考核的任何实质性东西。

“这次考评传得沸沸扬扬,没缝能招苍蝇吗?我就料定那帮小子会这样干。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会事无巨细地像你妈一样列出好多条条框框来,但凡是他们几个人挠破头电灯熬油想出来的东西,你放心,那就是军事机密,绝不会事前透露风声,他们就喜欢在关键的时候震震你。”纪成头头是道地替刘海洋分析着其中的猫腻。

纪成正说着,文书打了报告走了进来。

“我先核实了再说,免得被你绕进去。”看见文书进来,刘海洋不死心地问道:“这份通知几页纸?”

文书看着满脸自得靠在椅子上的纪成,又看了看期待的指导员,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照实说就行了。”纪成不紧不慢的说。

“你别搞暗示啊!”刘海洋回头瞪了他一眼。

纪成摊摊手转过了身子。

“连长,指导员,这份通知只有两张纸,一张都没差。不行我把收文登记本拿过来。”文书一口气说完,作势就要冲出门外。

“紧张个啥?和连长商量事情呢,拿不准问问你!”这下刘海洋算是死了心。

文书走后,纪成得意地抽出一根烟点着,刘海洋没好气地打开了窗户。




《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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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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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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