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话题」“女性”标签 令人警惕又无可回避
尽管早已过了“对抗男权”的时代,但“女性艺术家”这一话题依然还是令人警惕。本文中我们采访了四位80后的年轻女性艺术家,她们的作品中带有明显的身体意识。在面对“女性艺术家”这一标签时,她们有的人觉得有趣,也有的人表示还是会保持警惕。
采访对象(按姓氏排列):曹雨、董金玲、周洁、朱田
令人小心翼翼的“女性艺术家”标签
2017年12月,artnet公布了一项由artnet指数分析和Maastricht大学联合进行的研究,调查了270万条西方艺术家的拍卖纪录以及artnet画廊网络中1000家画廊的数据,结果依然表明“在艺术市场中,对于女性艺术家的歧视非常明显”。
从美国女权运动开始,到琳达·诺克琳发表的《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关于“女性艺术家”的争论就一直没有停歇,直到现在,女性艺术家的话题依然令人敏感及小心。2016年,龙美术馆馆长王薇在“她们:国际女性艺术特展”开幕时表示:“女性远比男性承受更多的社会压力,她们不仅要担负家庭的重担,还要迎接时代的竞争。一个社会的进步与否,往往体现在女性是否接受教育,是否得到尊重。女性的生存境遇和精神价值,是衡量一个社会文明程度的标杆。我相信在人文主义色彩愈加浓郁的当今社会,本次展览会是对所有人的一次提醒——了解她们已经实现的,关注她们正在实现的,推动她们希望实现的。”
2016“她们:国际女性艺术特展”展览现场
珍妮·萨维尔《转变》330.2×330.2cm 布面油彩 1996-1997(2016“她们:国际女性艺术特展”)
2016年10月,肖鲁在第一届“北京·现场”国际行为艺术节进行行为作品的表现创作过中,意外被刀(雕冰所用)切断手指肌腱,血流不止,但在冰的麻醉下,坚持行为半个多小时,最后被送往积水潭医院的手术室。当时也让人不禁发问:为什么一定要有身体的参与?实际上,随着艺术边界的扩大,创作手段、媒介的多样化,以及艺术家对自我感知的注重,不少女性艺术家会选择与自己身体直接相关的方式去介入作品的处理,其中不乏行为艺术之母阿布拉莫维奇、翠西·艾敏等国际艺术家。
2016年10月23日,国际行为艺术节现场与正在实施行为的肖鲁,因不慎切断手指肌腱,被送往医院手术室(图片:肖戈)
阿布拉莫维奇《托马斯之唇》 1975( © Marina Abramovic)
翠西·艾敏《我的床》(©Tracy Emin)
小野洋子在表演行为艺术“切片”,这也是列侬初次见到她的时刻
使用自己的身体来介入创作,一方面需要承担安全方面的风险;另一方面,使用自己身体意识来创作的女性艺术家,似乎也总是被卷入舆论之中。无论是2010年在人大艺术学院以自己人体照片举办“Who am I”个展的 “苏紫紫”;还是三年前在北京现在画廊公然“裸睡”36天的周洁;抑或是在哺乳期对自己身体进行引用、拍摄了《泉》,在美院毕业展上面临审查甚至取消评奖资格的曹雨。艺术家向京曾在《我为什么要谈女性艺术》一文中提到:“为什么女性总是更愿意用身体作为创作的素材?一方面和这种身体性的属性有关,女性更倾向把身体作为感知的媒介和世界发生关系;另一方面,女性的身体在文化里始终是被客体化的,被观看的……在中国,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中还有包含文化上顽固的意识形态的因素。用女性身体创作,是双刃剑,一方面你要利用身体这个‘利器’对抗这种观看上的习惯和眼光,另一方面要时刻警惕这样的创作方法可能导致的结果——女性的身体只要出现,就会很容易被文化习惯消费掉。”
艺琅国际“绝望的主妇:冯琳个展”现场(©艺琅国际)
冯琳《丈夫的情人们》,冯琳单方面猜测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并杜撰了四个丈夫的“情人”的样子
为此,我们采访了曹雨、董金玲、周洁、朱田四位女性艺术家,她们均出生于80年代,她们的成长、受教育环境就处于全球化的浪潮中,“出道”也赶上了当代艺术的成熟发展时期。她们的作品中,都有强烈的身体意识的符号,同样她们也曾因此面对过舆论的探讨抑或质疑。
她们是如何在创作中介入身体意识的?
艺术家曹雨
位于798的麦勒画廊在2017年底推出了艺术家曹雨的个展“我有水蛇腰”,展览现场有的作品涉及了内衣、丝袜等女性私人物品,现场的影像中有的包含尿液、母乳等身体分泌物。将这些女性的私密以艺术的手段公共化,其出发点是什么?在曹雨看来:“我并非一定要运用女性身份,并且将女性的私密公共化后未必有意义,不过我身为女性,除了女性的独特性带给我自然而然的感受,我工作的重点是如何把它巧妙睿智地转化为艺术。”曹雨出身于雕塑系,由于上学期间对写实雕塑并不感冒,因此如今的她并没有走上“正统雕塑家”的路,但曹雨也坦言,学习背景也确实让自己收获了从雕塑出发去感受物质的意识和视角。
麦勒画廊曹雨“我有水蛇腰”展览现场(图片由艺术家及麦勒画廊提供)
曹雨 《泉》 单频高清录像,彩色,无声,11'10'' 2015
曹雨 《劳动者》 录像截帧 2017(图片由艺术家及麦勒画廊提供)
曹雨 《90℃》 59 ×48 ×40 cm 大理石、丝袜 2017(图片由艺术家及麦勒画廊提供)
周洁
同样毕业于央美雕塑系的周洁,最初的作品以陶瓷为主,在她看来这是“(使用陶瓷)源自学院的惯性,但当我开始考虑语言的有效性时,陶瓷便暂时离开我的体系。至少在当时,我还未能合理的运用它。” 2014年,周洁在北京现在画廊举行了一场名为“36天”的个展:她计划在画廊空间内,与铁丝床为伴36天,期间她正常进食、洗漱、如厕,甚至玩手机,期间供观众参观。展览在当时非常轰动,搜索“周洁 艺术家”的关键词,很多新闻都用了“中国女艺术家周洁全裸行为艺术展”、“女子裸睡铁丝爆红”诸如此类的题目。谈到当时自己“身体力行”的这次展览时,周洁表示是出于绝望,“36天”是自己是对绝望的不服,并一厢情愿地等待苏醒。2017年,周洁再次回到北京现在画廊,带来自己的全新个展“恋物者的葬礼”,十余件装置作品的思考的线索被指向了高古时期楚文化。虽然与“36天”表现形式完全不同,但是周洁表示自己“创作的基质没有变化,依旧源于人与空间、与生活世界的感应。” 三年后再次谈到“36天”的展览,周洁说道:“这个展览是‘我’的情感自发的过程,我倒是未考虑和充分设想‘我’成为‘她’而进入公共空间的后果,所以当时大众媒体的敏锐和精确用词的确让我觉得不怀好意。但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吗?‘她’和‘艺术家’结合而成全新的物质符号(material-semiotics),其多元而复杂的意涵先在于公共空间。今天我的创作思路理应更加缜密,当然该考虑‘我’与‘她’这转变的结果,但于同样的展览框架里,我恐怕还是会用同样的方式。”
周洁“36天” 监控截图(图片由艺术家及北京现在画廊提供)
周洁“36天” 行为作品(图片由艺术家及北京现在画廊提供)
周洁 《永恒与一天》 205×120×230cm 高密度纤维板、不锈钢、玻璃、铜、丙烯 2017(图片由艺术家及北京现在画廊提供)
董金玲
“身体的介入不是手段也不是目的。身体在场的艺术,身体就是艺术。(以身体意识介入作品)唯一的影响是你怎样对待艺术之外的身体。”这是艺术董金玲在采访时所持的观点。董金玲出身于艺术理论系,后来转向艺术创作,现在为职业艺术家。2017年,董金玲在陌上实验空间展出了“黑暗是我的养子”,探讨了死亡、生命等话题。在董金玲看来,身体、生命是基础,这个展览是用艺术介入身体、生命。当问及身体意识在创作中所产生的影响时,董金玲答道:“思考时我在用女性的身体在思考,吃饭时我在用女性的身体在吃饭,此时我正在用女性的身体回答问题。只要我创作,我也在用女性的身体创作。手够不着的地方就是远方,我希望够着远方的这只手也是女性的手。但如果不谈身体,我的思考和意志有时候也会是凶暴的男性或者走兽,我很复杂,这点也很迷人。”
董金玲 《哈哈,黑暗是我的养子》 150×150×160cm 180×80×55cm 装置 黄铜 铁 漆 2017(图片由陌上画廊提供)
董金玲 《法官椅》 彩色标清,25分钟 2010(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在我的个体与家庭生活中,始终笼罩着一种令人压抑的专制父兄们的黑色阴影,成年后的社会经历,加深我对于异己、强大、无形的权力与暴力的宿命式反感和无意识冷淡。这种权力与暴力既可能是性别的、个人的、家庭的,也可能是国家的、民族的、宗教的。这种梦魇,注定着我在某个下午,与旷野中与一把黑色的、巨大的椅子相遇。”
朱田
2017年7月,墨方MOCUBE开幕了艺术家朱田的最新个展“她希望尼克把她拖进房里”,展览现场被改造成老式宾馆的走廊,如同展览的标题一样充满暧昧气息。朱田有一项名为“抱紧策展人”的艺术项目,即在展览开幕式上将自己与策展人与策展人紧紧拥抱,或是使用保鲜膜等材质将自己与策展人包裹在一起。有时穿戴整齐,有时赤身裸体。朱田初次以身体去介入创作,来源于她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读研期间,贴广告寻找了一名玩石头剪子布的男同学,赢的人可以扇对方一巴掌,朱田每次出拳之前会告诉对方自己将会出什么,等于把所有的主动权交给男性这一方,由对方来决定是要扇还是被扇。当谈到之所以自己的很多行为作品都与身体相关时,朱田表示:“和别的艺术形式相比,它更像是近距离的冷兵器。作为一种艺术表达形式,行为艺术的优缺点都是同一个特性,就是它依赖于参与者在身体上最直接的物理体验,如何把这种物理感受以最小的损耗传达给观看者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身体既是手段很多时候也是目的。”
朱田 《003号作品》 行为 2017(图片由艺术家及墨方MOCUBE提供)
朱田 《我最热切的愿望 》 尺寸可变 文本,可变文本电子显示器 2015(图片由艺术家及墨方MOCUBE提供)
流动的身份,如何影响她们对外界的回应?
2017年,杨画廊以“一次别离”作为年度收官展,这是一次女性艺术家的群展,但策展人朱朱的着眼点则在于“身份的流动性”。作为一个社会个体,每个人都要在家庭和社会上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身份的多元化影响着艺术家从不同角度对世界的感知,正如艺术家周洁所言:“身份总是被空间中的网络重新定义,若要把身份的属性打包成一个整体考虑,我只能说它的影响是全面的多元的,从一个艺术家的细微感知到其作品于社会中的结果,无所不至。”
杨画廊“一次别离”展览现场(图片由杨画廊提供)
杨画廊的“一次别离”展览期间,一场名为“成为‘他人’——游牧语境中的自我重构”的论坛也在杨画廊举行。论坛上,杨画廊负责人杨洋讲述了一个真实经历:有的藏家在收藏作品前会询问艺术家的性别,如果是女性艺术家,藏家甚至会询问画廊主艺术家有没有结婚生子,因为在有的藏家眼里,一旦女性艺术家结婚生子,她们的创作之路必然会受到影响,甚至艺术道路的持续性、作品今后的升值空间也会受到影响。母亲是女性最重要的身份之一,也是生命的源泉,正如董金玲所言:“我作为艺术创作者,在有的女性艺术家愤怒自己缺失阳具,有的为取悦男性尽施媚态,我却为自己拥有子宫而庆幸,因此,我的第一个个展就取名‘黑暗是我的养子’。我觉得我能养育,不论是黑暗、光明还是浩瀚。”董金玲有一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行为作品,在她看来自己降生到这个星球后领取了两个礼物:一个是女性的身体,另一个是承继父姓后专属的名字:董金玲。在2011年儿子出生前,她做了这样一个决定:让自己右侧乳房的不做哺乳,让它停止为人类的繁衍工作。由于乳腺的发育,左侧乳房过度膨胀,右侧乳房三个月后也已经不再分泌乳汁,左右乳房的大小也愈发明显。这使视觉上身体的对称性变了,观念上作为乳房的从属性也变了。董金玲认为,此时她左边的“乳房”就不再是“乳房”了,而是一件她私藏的艺术品。“母亲只是我其中的一个身份,我经常从这个身份别离和回归。”董金玲表示。
董金玲 《董金玲》 行为,图片,影像 2010(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麦勒画廊的现场,影像作品《我有》中,正循环播放着曹雨讲述的四十句从小到大,取于大众普世价值观里所取得的真实成绩,不断充斥在整个展厅里:“我有美好的童年……我有中央美院的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我有水蛇腰,还有大长腿……我有把我宠上天的老公,我有一个堪比神童的儿子……我有美术史级别的代表作……”这段看似赤裸裸的炫耀,是对“我”存活于世的价值拷问,也体现了曹雨作为艺术家、学生、妻子、母亲等不同的身份。当提及“母亲”这一身份时,曹雨表示:“除个别作品外,我觉得母亲角色对整体创作没有太大影响,当然也确实让我感受到更多,比如生活更加立体;身体更加公共;视角更有空间感。母亲只是身体的角色或者属性之一,所以作品中对于母亲的涉及只是暂时的,而对于更广义的身体,不论在创作还是生活中都有不可知的神秘以及不可控的关注。”
曹雨 《我有……》 单频高清录像,彩色/有声 2017(图片由艺术家及麦勒画廊提供)
曹雨 《彩云 No.1》 黑色胸罩 2017(图片由艺术家及麦勒画廊提供)
同样是一名母亲的朱田在谈到身份的影响时坦言:“角色身份越多,体验生命的角度和理解问题的切入点肯定也更多了。我目前还没感受到‘母亲’是最重要的身份,但肯定是最特别的一个身份。对创作上的影响,现在来说还为时过早。一方面自己还处在缓慢适应、接受这个新身份的过程中,而且有点适应不良。另一方面,生活也毕竟不是艺术,不是生活里所有发生的都会直接转化成艺术的结果。母亲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有点太琐碎了。”
冯琳《主妇写真集》,写真中的身体部位写下的是丈夫所说的梦话
令人警惕又无可回避的“女性”标签
如今我们在谈到“女性艺术家”的时候,早已翻过了“女权主义”、“斗争男权”的历史篇章。但不可避免的是,当我们把女性艺术家作为一个群体单独提出来的时候,其实也是默许了女性身份的特殊性。甚至也有的女性艺术家,对于以性别为称呼依据时,打心眼里会有所抵触。当面对此次的“女性艺术家”的采访时,朱田坦陈:“会有些警惕,但我想大家介意的不是被称为女性艺术家,也不是性别上的划分。本来就是女性,两性的差异也是存在的事实。只是这种性别划分的偏见产生于单向的强调,为什么总是出现基于女性性别做的相关讨论,却很少有相应的以男性性别特征为基点的讨论。这种原本应该是平等的划分,就变成了暗含强弱关系。另一个抗拒的原因也是因为基于女性的讨论话题都比较单一和局限。其实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对性别的话题感兴趣,我希望更了解性别的特性以及为什么会有这些特性等等。我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事。”
胡佳艺 《冰刀》 单通道视频有声 彩色6分01秒 2014(2016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布罗德美术馆“内燃:中国新一代女性艺术家”群展)
艺术家穿着冰刀在钢化玻璃上滑行,不断摔倒再不断爬起
刘韧 《致我已经逝去的卵子》 66x20x7.5cm 透明树脂、经血 2015(2016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布罗德美术馆“内燃:中国新一代女性艺术家”群展)
“我有水蛇腰”的个展现场,身怀六甲的曹雨只身站在展厅一隅、粉笔画的圈中,这也是其开幕现场行为作品《艺术家在这》。并且在当时的多篇人物报道中,艺术家的肖像都是一张孕期的照片,曹雨将女性特殊时期的身体状态丝毫不掩饰地呈现给大家。她表示:“性别是很常见的话题,但又确实有很多可聊的地方。 我也发现有时候提到‘女性身份’,尤其再加上你是‘生孩子’、‘顾家’的贤妻良母,跟家长里短的生活扯上关系之后,(艺术家)好像就不‘国际范儿’了、不酷了。我觉得很多人在刻意回避女性身份,觉得好像有了身份自己就会被圈住、被局限。这是一种不自信吧。身为女人,和男性不同,拥有一些特质也有一些限制,这不一定不好。与其空口去谈论我是一个怎样的‘女艺术家’,还不如该生孩子就生,该做饭做饭。艺术家没比别人高尚,艺术家有时候也挺俗的,对于生活中一些日常化、模式化的、甚至是无聊的事情,也没什么灵丹妙药,当然也不用回避。”
曹雨 《艺术家在这》行为表演 2017(图片由艺术家及麦勒画廊提供)
“80后”的她们有何不同?
批评家朱其曾在其文章《语言的阁楼——女性前卫艺术的八个案例》中提到:“1990年代中后期,中国当代艺术中的一个令人瞩目的现象是女性主义艺术的真正崛起……女性艺术在1990年代的成熟首先还在于中国女性在中国社会处于急剧变动时期作为女性群体的成熟,尤其是在社会和经济处于巨大变动的大中城市,涌现出一批真正的精英文化女性……1990年代以来中国女性艺术的一个杰出进步,是通过语言进行的一种自我拯救。她们侧重于从自我经历的题材入手,进行形象的自我分析,以及自我语言的虚构。这一代女性艺术家开始真正在艺术语言上有创造力。”
付晓东、严舒黎在2011年从策划过“中国当代艺术中的9位女性年轻艺术家”,通过对90年代涌现的那批女性艺术家的作品进行归纳,付晓东、严舒黎总结的观点如下:1、关注女性话题;2、质疑女性形象,特别是被父权体制构建的历史、文化所规训的女性“身体”,比如林天苗、何成瑶、向京、陈羚羊、姜杰;3、自觉从自我经历出发,在个人历史与历史文本中寻找被压抑的女性历史,通过女性意识的眼光重新解读男权文化的历史,比如崔岫闻、喻虹、陈庆庆;4、使用与日常女性经验相关的材质,发展一种“女性自我”的艺术语言,比如林天苗、陈庆庆等。
林天苗《凸起的文样》2200×580cm 羊毛地毯 2014
如今我们回溯这批90年代活跃的女性艺术家时不难看出,依然坚持活跃在一线的身影屈指可数:除了林天苗、向京、尹秀珍、喻红等少数几个名字外,大部分女性艺术家已经淡化在了我们的视野中。提到与上一代女性艺术家的区别,理论系出身的董金玲分析道:“前辈艺术家有一种天然的理想主义色彩,也经历过物质匮乏和社会变革。而我们这一带需要自己塑造理想,需要在及其碎片化的信息中甄别和储存有价值有意义的知识,需要像前辈艺术家一样很固执很沉重的面对艺术。我宁肯变成一个坚硬的异类,也不愿意成为粉嘟嘟的卡哇伊,那没意思。”
李娜 《婚房》 尺寸可变 棕丝 2016(2017“遇见:当代女性艺术展”)
而在朱田看来,这种不同更多是出于艺术的表达语言和形式:“本质上我觉得没什么变化,有变化的可能是表达语言和形式上的吧,更熟悉和熟练掌握以西方为轴心的当代艺术体系里通用的语言了。撇开艺术,从更大的文化范畴来说,全球都有一个趋同化。这是好也是不好。”
刘茜懿 《触摸生命5》 150×225cm 喷墨打印 2015(2016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布罗德美术馆“内燃:中国新一代女性艺术家”群展)
对比上一代的她们,曹雨表示:“越过代际来看,艺术家都在寻找自身与所处时代的关系。就我自身来说,艺术创作中,在涉及女性及身体的讨论和表达时,我更多是直接采用身体及附属进行表达,而不是用艺术的媒介对身体和女性进行描绘。”周洁则认为:“艺术与艺术家总是在其变化的背景中被重新定义。我倒不认为我们有多大不同,不同的只是主流价值,我们都试图在主流价值的边缘寻找变化。”
曹雨 《艺术家制造》母乳(艺术家本人的) 可变尺寸 2016
董金玲 《悲伤-16》局部 4.5x55cm 钢、母乳、晶盐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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