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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2年,「社交迪厅」兴起:这届年轻人并不用社交app交朋友

腾讯传媒 全媒派 2019-06-01

最近的网友很忙。


穿梭在“拟态KTV”和“复兴版QQ秀”之间的他们,前一秒还是照妖镜前放声歌唱的“五音不全怪”,后一秒就变身精致的虚拟小人摆弄出各种时尚的姿态。


音遇和zepeto的突然火爆,不仅将社交媒体的场域割裂成完全不同的社交景观,也通过瞬时的人际连接、赶片场式的用户转移暗示着一种新型社交的诞生——“蹦迪式社交”。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就带你看看,“社交迪厅”风行的背后隐藏着年轻人们的哪些秘密。

 

欢迎来到“蹦迪社交”时代

 

所谓社交迪厅,指的是不再以深层、稳定的用户关系维系的社交平台,用户之间的联系更像是随机建立又匆匆散场的“露水情缘”。交朋友不再成为他们的主要目的,在不同场景间快闪式蹦迪,通过不同的分身,捕捉不同的体验才是蹦迪式社交的魅力所在。

 

社交迪厅的入场券:随机性与低门槛


音遇的“遇”形象地揭示了接歌pk的入场模式,通过选择偏好的曲库,点击“劲歌抢唱”,仿佛推开一间KTV的房门,与一群陌生人“不期而遇”。在规定时间内抢到歌曲的抢唱权,就可以开始你的表演。


而在社交迪厅以外的江湖,那些入场的套路可太多了。


Soul是一款主打“灵魂”社交的软件,打开app后,首先在眼前展开的是详细的“灵魂自测游戏”,通过细致的测试,确定的灵魂属性,然后app根据你的特性为你精准推送交友的对象。这种“为了社交而社交”的app与音遇的随机入场形成反差。



入场的随机性也代表门槛的降低。在音遇,只要动动手指, 拿下抢唱权,你便拥有“一展歌喉”的机会。没有了背景音乐的掩盖、特效的加持,忘词、跑调乃是家常便饭,如果你另辟蹊径,开创“神仙唱法”,刷屏微博、登顶B站也不是没有机会。在毫无偶像包袱的音遇生态里,唱歌的门槛无形中降低了。


Zepeto培育的社交模式看起来非常简单。“有没有朋友玩zepeto?输入代码关注我”成了zepeto玩家分享到朋友圈的统一文案。通过这样无门槛的准入机制,普通人可以和自己获知ID的任何人“同框”,甚至是自己喜欢的明星、网红。


在形形色色的社交迪厅的招牌上,我们总是能看到“随机性”与“低门槛”6个大字。



社交迪厅的主角:自我的另一种呈现


沙雕网友总是有一千种方法让你“闻声色变”,在完全去掉美“音”滤镜的音遇房间,参与者无意或故意地暴露自己的五音缺陷。更有“神仙”将自己的“麦克风时间”变成唱山歌、扮死仕、台词朗诵等等奇葩现场。


#视频:音遇的沙雕网友,我的快乐源泉

来源:B站up主Keeno君


然而十分钟的接唱比赛结束,通过音乐连接的短暂社交便伴随解散的KTV场景即刻消失。音乐停下,随即离场,从此“相忘于江湖”。也许正是基于这种随机建立、瞬时消失的社交网络,用户可以放下精心伪饰的完美形象,尽情放飞自我。在音遇里,我们并没有遇到朋友,但却遇见了自我表演的另一种可能。


“一罐”作为一款“匿名树洞社交”app,同样如此。它就像我们悄咪咪注册的微博小号,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将自己包裹,将这一罐填满负能量。在这个app上,个人的身份属性被尽力模糊,无法设置头像、无限设置昵称,通过这种随机调换,实现“精分”的一千种可能。此外,你可以在这里与陌生人速配聊天,对方无法浏览你的个人主页,更无从知晓你的身份。闪聊过后,不过是丢下最落魄的自己,短暂的社交关系也遗落在这“一罐”里了。



而zepeto则代表了我们矫饰的另一面。


这个号称“2018年QQ秀”的软件替我们完成了太多现实中难以企及的想象,除了外貌的精心修饰、“诗和远方”的轻易触达,最吸引年轻人的一点在于,朋友、情侣甚至是自己的偶像,可以同一时间出现在被瞬时记录的场景里。而这个场景或者是对过去的回忆,或许是从未到达的远方。



Zepeto帮助我们完成了一次平庸自我的突破,用想象力弥补了现实的阻隔。

 

社交迪厅的他者:围观与陪衬


相比自我形象在社交迪厅的“高光”级别呈现,他者的存在更像是“自我”的一种陪衬。无论是在音遇房间围观沙雕唱法的观众,还是被放置在zepeto时尚景观中的朋友,自我与他者地位的不平等构成了一种轻量的社交关系。他人的在场仿佛只是为主角提供一个自我表演可供围观的舞台。


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出发,如果说交朋友背后的社会资源流通是传统社交的内在逻辑,在社交迪厅,他人的出现更像是为这个场景提供合理性。


正如前文所提,Zepeto的引流模式没有门槛。通过搜索对方的ID,加入对方的场景。在这个过程中,捏脸游戏成功将社交关系导入。导流、合影、分享到朋友圈,至此,一个短暂的社交仪式便全部完成。比起交流和互动,朋友不过是作为时尚景观的一个元素而出现,通过固定的动作、表情,与你一起共建这瞬时的场景,其间闪耀过的社交spark也在相机按下、场景的消散后瞬间熄灭。


秀蛋同样也是一款虚拟形象社交软件,它主打视频社交,人们可以使用自己的vr头像与别人面对面地聊天。相比zepeto中对“朋友在场”的瞬间定格,秀蛋中的视频聊天更具有“社交”的意义。

 


社交迪厅的实质:游戏、社交傻傻分不清楚


在社交迪厅,社交本身已经不再是快乐源泉,游戏化的社交机制吸引着千万“迪客”。


全媒派往期文章《进击的00后与社交的无限种可能:我们都一样》提到,作为互联网原住民的00后拒绝为了“社交”而社交,他们必须借由一个特殊场景,才能顺利代入。一种被他们称为语c(语言cosplay)的社交类型,便为00后社交提供了一个绝妙的场所。选择提前预设好的剧本模式,理解自己扮演的角色,用文字交流的形式演绎角色之间的对话、心理活动。随着剧本切换,拟态的人际关系也随之改变。上一秒可能还在“多罗伊特魔法学院”扮演魔剑士,下一秒就成了娱乐圈里的女团明星。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随时开始、随时切换的游戏。



如果说成年人的社交是为了建立人脉,维持稳定的利益来往。00后对传统社交的拒绝,也许可以当作是“中二”的他们对成年世界的反抗。这种反抗以游戏化社交的形式出现,相比传统的人际关系,对他们来说,剧本中的角色互动也许更真实。而社交迪厅的兴起,恰恰是00后的社交思维在成年世界的延伸。


无论是接唱pk模式的音遇,还是捏脸appzepeto,在参与的过程中,轻量人际关系的引入反而更像是为了共同呈现一个游戏的场景。而在这个场景中,有一个词始终跳脱不出,那便是“自嗨”。



微观的反抗与瞬时的共情

 

现在我们需要回到问题的原点。如果不为了交朋友,年轻人究竟为何迷恋社交迪厅?


如果说朋友圈的强关系已经给人们带来一种过度修饰的负担,在社交迪厅里极力降低“关系”的比重,似乎成了社恐患者自我保护的策略。在生活的“低光”时刻,打开音遇吼上一嗓子,便成了宣泄压力的灵丹妙药。



“一罐”也是如此,在匿名社交的树洞里,同以后再也不会遇见的陌生人倾吐负能量,仿佛给自己戴上一个不会识破的面具,而这个面具恰恰是社恐患者的保护色。


对于被平庸、繁重的生活羁绊的社畜而言,zepeto满足了他们无法实现的生活愿景,帮助他们触达虚拟的远方。在捏脸的过程中,也对自己的外貌、身材、生活充满了掌控感,行使着对平庸人生的反抗。



社交迪厅像一个现实生活的避难所,给我们带来了珍贵的游戏式体验,但其中极为轻量的人际连接意味着和刚需的脱离,也决定了它只能以“即来即走”的形式存在。随之而来的用户粘性问题,也为平台的运营者带来困境。音遇的用户下载已经渐渐呈现出下降的态势。Zepeto的火爆,也让人们内心存疑。他们是否将成为下一只不再归来的旅行青蛙?



如果说这小小的快乐高峰、反抗平庸的拟态挣扎无法在现实生活中为继。那么,参与的刹那反而成了它最珍贵的地方。


通过“社交蹦迪”建立起来的看似塑料、短暂的轻量社交关系,实则帮助人们完成了一次沉浸于当下场景的共情。围观放飞自我的仪式或者共建美丽的幻想,这种参与式的互动建立起一种短暂的心心相惜,共享彼此之间一份无戒备的信任。而那些同时在场的“碎片式交往”都曾温暖过我们的胸膛。


或许,“社交迪厅”的兴起,正如屠格涅夫所言:“人生有那样的一些瞬间、那样的一些情感,它们是只能稍作指点,便一晃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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