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空机制是如何保护股民的？

文 | 张是之

3月24日，在香港上市的辉山乳业股价暴跌近91％，创下港交所史上最大跌幅，董事长杨凯承认公司资金链断裂。

暴跌的导火索，是去年12月16日，著名中概股狙击手浑水公司发布了一份长达47页的研究报告。报告指出，辉山乳业至少从2014年开始，便发布虚假财务报告，称辉山乳业是一家骗子公司，公司价值接近于零。

浑水公司再次得手。

2010年11月10日，浑水突然向在美国上市的大连绿诺环境工程科技有限公司发难。在一份长达30页的研究报告中，浑水公司列举系列证据，直指绿诺欺诈。同年12月3日，纳斯达克向绿诺发出退市通知，批评其未能回应市场质疑。同月9日，绿诺遭到摘牌，浑水公司一战成名。

后来浑水公司先后出手中国高速、东方纸业等，都引发了这些公司的大跌，一时被称为中概股猎手。

浑水的调查逻辑很清晰，因为造假是一个系统工程，上市公司要造假需要对整个信息链进行造假，基本上不可能做到完全自圆其说。通过公开信息发现逻辑矛盾，然后再实地考察，并找竞争对手和行业专家深入解剖。

这套先分析后调研的打法，保证了浑水公司基本弹无虚发。苍蝇不叮无缝蛋，被浑水公司盯上，大概率的情况是公司本身的确出现了问题。

无利不起早，没有实质性的利益，浑水公司当然是不会去蹚这个得罪人的浑水的，这就要从股市的做空机制说起。

众所周知，中国股市是不允许做空的。做空的办法，就是你手里没有股票，但是你也可以先卖然后再买。

没有股票怎么还能卖出股票？这是因为你可以从证券公司那里借股票卖出，然后等股价跌了之后再把股票买回来，把股票还给证券公司，你赚的就是这中间的差价。

比如辉山乳业股价是100元，浑水公司事先做了充分的市场调研，发现了辉山乳业存在巨大的财务问题，于是从证券公司借来1万股，并把这1万股卖出去就得到了100万。

这个时候再对外披露辉山乳业存在的问题，做空辉山乳业的股价，当股价大幅下跌之后，比如跌至每股10元钱。

这个时候，浑水公司再用原来卖出股票赚到的100万现金其中的10万元就可以买回1万股辉山乳业的股票。最后把这1万股股票还给证券公司，这一出一进，净赚90万。

浑水公司的盈利模式并非一家独创，在美国等国外资本市场类似浑水公司这样的机构，数不胜数。

套路都是一样的，寻找问题公司「有缝的蛋」，卖出该公司股票建立仓位，然后发布做空报告，在公司的股价下跌中获得盈利。

整个过程中同样存在着一条脉络清晰的利益链，包括律师事务所、审计机构、会计事务所、研究机构和对冲基金等等。

公司上市本来就是更健康更透明的募集公司的发展资金，并不是用来圈钱更不是用来骗钱的。股民购买公司股票，实际上是公司的股东，只是大小不同罢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抱着给股东创造利益的信念上市的，跑到股市圈钱骗钱的不在少数。面对复杂的公司财报，以及蓄意的欺骗信息，普通股民的信息研判能力不足以防范这些风险。

做空机制以及浑水公司的出现，恰恰起到了这样的风险防范作用，使得虚假信息的深度挖掘和披露称为真正有利可图，甚至可以赚大钱的事。

有了浑水公司这样的“清道夫“存在，这些公司的造假者都会掂量掂量自己的造假能力，能不能逃过浑水公司的法眼。这正是资本市场上的制衡。

那如果浑水公司作假恶意中伤其他公司怎么办？他们随时面临着来自同行的竞争，一方面调研出了问题可能会吃官司，偷鸡不成蚀把米。另一方面调研研判如果经常出问题，将失去口碑，也就没有竞争力了。

浑水公司官网显示，创立至今总共做空了23家公司，粗略估算，每年平均发布约3家公司的研究报告。

那么，作为市场制衡的清道夫，中国的「浑水公司」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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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Manet）The grand canal of Ve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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